楼伽终究还是推开了他，她做不到放弃这个养她长大的地方, 做不到将师兄弟子们弃之不顾。
“你走吧, 天元门抚养我长大, 我不会离开的，至于孩子。”她下意识的摸向小腹：“我现在也还没打算好, 若是生下来，我也不会阻止你来看他, 若是不生，你也莫要怪我。”
他看向她的腹部, 那里还很平坦, 又想起上一世沙漠里她小产的模样，心中不由酸楚。可她并不知那一世, 若是将孩子落掉, 上一世的痛便是又经历了一遭。
“那……你还讨厌我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讨厌？她对他没有讨厌过，只有恨过，但那是在上一世的时候，可现在这一路走来, 她发现他和上一世已经不一样了, 或许重来一次就是为了改变, 只是她不知道这种改变的意义在哪里, 因为上一世的种种她都还记得。
但现在若说恨, 又好像没那么恨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淡化了那种恨意，悄无声息的, 等她发现的时候，这种感觉已经像春雨润进了泥土。
甚至，他现在站在她面前，抱着她，说着喜欢她的时候，她心里是害怕的，但这种害怕不是恐惧，是一种她也说不清楚的情绪，她只想让他远离些，方能觉得平静些。
“我没有讨厌过你。”她回道：“但是你我现在的关系，并不能容你在这里呆下去。”
“我们什么关系？”他欺近她：“仇人？师徒？还是……灵修道侣？”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极小声，但心里却又是渴望一个位置，一个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她微微偏开头有些不敢看他：“我已毁了拜师牒。”
“哦，那就不是师徒了。”他幽幽的说道：“然后我也没有杀掌门，所以我们也不是仇人，这样排除来下，只剩灵修道侣了，你觉得呢？”
她沉默不言，因为若是没了这两层关系，的确只剩灵修道侣这一层了。
可他还有一个能供她选择的答案，那就是“心上人”，可这个答案，他只想她主动的亲口告诉他，而不是他强求来的。
他见她不言，心里有些失落，于是继续道：“天元门的规矩里有一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救你时，我们已经不是师徒身份，所以这恩你还是要报的。”
这话虽然无理了些，但是他唯一能让她允许他靠近的理由。
“你……你那完全是在救我么？”她忍不住生气：“若是你真的只是为了救我，又为何明明不是双修之日还那般，还让我有孕，那些避子药都是糖水吧，你是故意的吧。”
他见被她识破，便也不隐瞒：“是糖水没错，因为楚凝香说了，那期间不能服任何药物，我当时若是实话告诉你，你必定心里有负担，所以我才那样做的，至于是不是完全救你，我承认我有私心，天底下有几个男子能在那种情况下坐怀不乱的，我如今才十九，若是躺在你身边而无动于衷，那我才是有问题吧。”
“无耻。”他这样的没脸没皮，让她找不到别的话来说他。
他却听的欢喜，因为一般她骂他的时候，也代表她不是真的在生他的气，她若是真的生气，是不会同他多说一个字的。
“我累了，让我在这里睡一会儿吧。”他说完也不经她同意就躺在了她床上。
他的确是累了，记忆恢复的那一刻他便觉得十分疲倦，但还是强撑的来到这里，此刻见她好好的，也没那么生他的气，心里终于放松了些，连日里绷着的精神便也回落，疲惫感也就上来了。
见他就这样躺在她床上，她本想让他去别的地方睡，可刚想开口，却听他的呼吸已经均匀，竟然是沾床就睡着了。
以前他练功累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快的睡着过，这一次，他是有多累啊。
她无奈的叹了一声，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可刚帮他掖好被角，却见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神色悲伤的，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伤心事。
方才她还说他娇气，现在看来，倒不像是娇气，而是有着心事。
她起身准备多拿一床被子，经过桌子的时，看着桌上的明月夜便不由自主的又拿起来看了看，从前的明月夜没有剑鞘只用布裹着，如今铸合了，也有了剑鞘。
法器认主，她本应拔不开的，可没想到下意识的一握，剑身竟然松了一下。她怔了怔，试着用了点力气，竟然真的将明月夜给拔了出来。
怎么可能，她怎么能够拔//出他的法器的？是双修过的原因么？还是因为腹中有他骨血的缘故？
她将剑整个的拔!!出，看着墨蓝色剑身上一条阴刻的应龙，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抚摸了一下，骤然之间，一条白色的骨龙竟然从剑里飞出，是剑灵。
这一次的剑灵，眼睛里是有活力的，不是上次见到的那个木然的剑灵，显然明月夜的铸合也让它完整了。
骨龙这是第一次见到她，所以也有些好奇，眼神打量了她一番，觉得是个美人，又看见她腹中有一颗小芽在轻轻的动着，心里又有些惆怅，这个孩子以后究竟认谁做爹啊？太子和沉晏，后面又会如何？
想着这个女子什么都还不知道，又觉得她有些可怜，它觉得太子和沉晏终有面对面的那天，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楼伽向它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将剑合上，骨龙便又回到了剑中。
她将被子抱出来后在床的另一半睡下，可还没睡着就听他在咳嗽，起初咳嗽声还小，又断断续续的，所以她并未在意，可过了会儿他竟然咳的有些止不住，起身去看才发现他额头上全是汗，身体温度也高，叫了几声也没将他叫醒。
伸手搭上他的脉，直觉他元丹运转的极快，似有暴裂的迹象，同时她元丹里的灵力也同以前一样，只要这样碰到她就会突然消失不见，所以想要进一步探寻他身体如何也是不能。
她不知道，自己体内的这颗元丹本就是他的，所以每次被他碰到，元丹就会感应到他的存在，会自动沉息下去，从而不对他造成任何威胁。当他离开后，便又立刻恢复，所以她才会觉得自己的灵力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
正在这时，那本已经飞回剑中的骨龙又飞了出来，见了沉晏这副模样，有些疑惑的说道：“奇怪，灵力怎么突然这样盛的？”
她也回过神来：“前辈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么？”
虽对方是剑灵，但明月夜是逝去仙神留下的法器，剑灵自然也是有些岁数的，所以称得上是前辈。
骨龙想了想，下意识的看向九重天，既然沉晏是太子的魂魄，在没有修炼的情况下疯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和太子共灵了，天神充沛的灵力影响了他这个魂魄。
至于为什么之前没有共灵今日却共灵，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并不是好事，因为沉晏现在还是血肉之躯，虽说神力已经觉醒，但还没有到承受天神之力的地步。
“本君也不知，但小媳妇你还是快让他灵力顺畅些吧，否则积在一处非烧死他不可。”骨龙说道。
这声小媳妇叫的楼伽脸有些发热：“可晚辈……晚辈如今灵力不济，无法帮他。”
骨龙知道，她这哪里是灵力不济，根本就是没有灵力，只可惜那蠢小子不让告诉她实情，所以他什么也不能说。
“倒也不必非要用灵力，你们不是双修过么，当初他怎样救的你，你此刻便怎样救她，法子都是一样的。”骨龙认真的说道。
她有些慌张，从前是她不能动弹，所以与他做那些还可以说是被迫，可现在若是双修，那便是……
正心砰砰跳的时候，骨龙却又道：“不行不行，你怀了小崽子，胎像还不稳，若是没把持住可就是一条命。”
这龙，懂得真多。
“这样吧，你们天元门也是人才济济，你去找个女修过来，将法子交给她，你们天元门的功法都差不多，让她来做，也是一样的。”骨龙觉得自己头脑还是很灵活的，虽然上一任主人归入混沌后它已经几万年没有再管过俗事，可如今遇到了解决办法也是手到擒来。
他虽知凡间一些事，但毕竟几万年不出世，还是兽的思想，不知男女之事不应这样的随意。
她听了怔住了，虽然说这样的确是解决的办法，可她却觉得自己迈不开脚。
“小媳妇你快去啊，再不去就晚了，你也不想他暴血而亡吧。”骨龙催促道。
她有些沉重的挪了挪脚步，就听沉晏生气的声音传来：“回来。”
他这时候虽还是迷迷糊糊的，但也听到了刚才他们的对话，见她真的要去给她找一个女修来，他就气醒了。
“打水来，用冰术。”他艰难的说道。
“可这样也只是暂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作。”骨龙劝道。
“以后再想办法解决。”他一边说着一边强撑着坐起来。
骨龙哦了一声：“也是，目前你这样的情况还是不要让别的人知道，再过些时日，这小媳妇的胎也稳了，便没什么妨碍了。”
这样直白的话，楼伽也不敢多听，便下楼用百物袋装来浴桶和水，用冰术将水急速变冷，然后沉晏一头扎了进去。
完全浸入水中的沉晏这才觉得身体好受些，而且在水中的他好像更能自由的呼吸，更惬意更自在。
楼伽见他扎入水中好一会儿都没起来，有些不放心的走过去看，可这一看却将她吓到了，他那原本光洁的肩膀上，赫然生出了一片暗金色的龙鳞。
“啊。”她捂住嘴后退了几步。
沉晏听见声音后从水里直气身体，发上额上都是滚滚的水珠，看见她惊讶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她指了指他的肩膀，他低头看到那些鳞甲后眼中也是震惊，他知道自己是太子的魂魄，但一直以来都是凡身，为什么会突然身上现龙鳞？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解的问道。
他稳了稳心神回道：“可能是因为明月夜铸合了的缘故，这几日我身体一直都不适。”
骨龙一听也帮着打掩护：“肯定是这样，你绝对是受影响了，明月夜本就是应龙族的神器，你一个凡人之躯怎能抵抗的住。”
她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又问道：“那他以后……会变成龙吗？”
“可能会吧。”骨龙抢着回答。
她的心又怦怦的跳了起来，是不是之前那些幻觉和梦境里见到的龙，都是对今日的一个暗示，都在告诉她，沉晏会有这样的一天，否则要怎么去解释那些。
沉晏伸手摸向那些龙鳞，猜测这要么是自己魂魄里带了应龙的神力，要么是这几日九重天的太子发生了什么从而影响到了他。
不过，楚凝香说过，凡人和仙神的孩子是连落胎药都落不下来的，可为什么上一世楼伽却小产了？难道，上一世的太子是以完全的凡人之躯历劫？
那自己呢，自己是什么样的状态？凡人还是带着神力的？如果是带着神力的，那楼伽肚子里的孩子，是否也会和辛苑一样，成为半人半神的孩子？
越想他越觉得事情很复杂，不知不觉间冰水已经变成了温水。
她又重新将水变冷，骨龙也在沉晏眼神的示意下识趣的回到剑中。
“我要是真的变成龙了，你会喜欢吗？”他问道，内心里想的是，她究竟是喜欢人还是龙。
“我会觉得很奇怪。”她回道：“一个人突然变成了龙，很奇怪不是吗？”
“哦。”他情绪有些低沉：“你刚才是真的准备去找其他女人来？”
她沉默着不说话。
他半撑起身子，热腾腾的靠近她，声音却冰冷的：“你真的就愿意别的女人来？”
“那总比你死了好不是吗？”刚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并不想他死去。
他心中一暖，立刻就不计较了：“原来是这样啊。”
她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棉巾递给他：“若是觉得好些了就起来吧，元丹异动用冰水强压，对身体不好。”
“哦。”他嘴角轻轻上扬，她的一句话，可以让他一会儿如下地狱，一会儿又如在极乐。
擦干身体后，那些龙鳞也消失了，很明显它们是在元丹强盛的时候才会出现。
“这段时间你好好找下原因吧，下次元丹再沸腾，恐怕就不是冰水能压制的了。”她提醒到。
“那如果那时候没找到解决的方法怎么办？”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她扯了被子扔在他脸上：“睡吧。”
他搂着被子悄悄的笑了，虽然她没有正面回答，但也没有拒绝，没有拒绝就是同意，而且她刚才也说了，不会看着他去死，所以她心里其实是有他的。
她抱着被子准备在地上打地铺，却被他眼疾手快的先在地上铺好躺下。
“你去睡上面吧，我不会做什么的。”他不想让她睡不安稳，而且在她有孕的时候还想着做什么的，那也不是人。
她正要去睡，忽然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这时候上楼的只会是那个来照顾她的聋哑妇人，不知道她这时候上来是做什么。
“你先去窗外躲一下。”她小声说道。
他只好起身翻窗出去，有点像戏本子里偷欢后差点被抓的奸夫。
妇人上来后敲了敲门，楼伽将门打开，妇人比划一番，大致说她因为感觉到楼板在震动，担心发生什么事了，所以上来看看。
楼伽知道，聋哑之人一般感觉都十分敏锐，于是表示是自己睡不着，所以起来走动了一番，让她不要担心。
妇人看了看房间里，见只有她一人，便下楼去了。
等妇人回到自己房间，沉晏才又翻窗进来，他布了个隔绝声音的结界后道：“那个女子当真是聋哑之人？”
她点了点头：“大师兄亲自送来的，定然不会有错。”
“你就这么肯定你大师兄不会骗你，我怎么感觉这个女子也太敏觉了些，你我可是在三楼，她又是住在楼外的偏房的，怎么会感觉到我们这里的动静。”
她回道：“如果她是大师兄派来监视我的，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上楼来查看了。”
“你还是小心点的好，对了，最近有没有合苏连景的消息？”他又问道，虽然回忆里看到的连景是报仇之后就放下了，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整个局都是他一手操控的，他真的就在报仇后无欲无求了？
“也很久没见他们了，不过听说合苏在边地戍守，连景在帮着家里做生意。”想起那两个弟子，她也觉得有些愧对，因为她的事，让那两个优秀的孩子也遭受了很多非议。
他想了想：“以后若是见到他们二人，你不要单独和他们在一起。”
“为什么？他们又不是你。”她以为是他的独占欲。
他不能直说，于是就让她这样误会：“就是因为不是我，所以才不行，否则我可不管什么师兄弟情谊，你知道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她懒得理他，盖了被子便睡了，他则枕着胳膊想着要去江南见一见连景，看这一世的他究竟是个普通人还是别的什么。
这一夜，两人本都打算睡的警醒一点的，可没想到最后都睡的很沉，所以第二天万山红派弟子前来的时候，两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你就在这里不要乱动，我下楼去看看。”她叮嘱着。
“哦。”他蔫蔫的回了一声，这种被藏着的感觉，不能见人的感觉，并不好受。
待她下去了，他偷偷靠近窗边看着外面的情况，只见来的弟子神色焦急，像是有什么急事。
“何事？”楼伽下楼后问道。
那弟子回道：“方才皇宫来人了，说合苏师兄快不行了。”
楼伽脑中一阵尖锐的耳鸣：“谁说的？”
弟子哭道：“皇宫的人来请您过去瞧一眼。”
“好，我这就去，这就去。”她手脚冰凉，她已经失去了师父，不想再失去其他人。
沉晏听了神色也十分凝重，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会不会和连景有关，虽然上一世连景并未提及合苏，但是那把带血的山河扇让他很是担心。
如果真的与连景有关，那岂不是蜃兽根本就没有停手，它骗了太子后又跟到了这一世？
楼伽急匆匆的离开后，他也跟着出了门，然后提前去了皇宫找到合苏。
合苏是皇亲国戚，这次重伤就是在皇宫里医治，他利用幻术很快就打听到了合苏所在的地方，然后偷偷的潜了进去。
当他刚进去的时候，楼伽就和万山红一起来了，楼伽见了昏迷不醒的合苏，眼中一阵难过：“发生什么事了？”
一旁合苏的父亲回道：“我们目前也不清楚，我也已经快两月未见他，就在五天前，他突然浑身是血的倒在回皇都的路上，被当地的官差送了回来，我也是接到消息赶回来的，听说这孩子被发现后到现在一直昏迷，二位来之前还断了呼吸，是皇上让人用灵药吊着才坚持到现在。”
万山红立刻为合苏诊断，然后一脸的不敢相信：“元丹是完好的。”
“元丹完好怎么会断呼吸的？”楼伽不解。
万山红又拨开合苏的眼皮：“神识不在了。”
神识不在，意味着灵魂也可能不在了或者被封印了，可如果要杀一个人，直接杀就好，为何要这么复杂？
“神识不在？那一定是贺兰妖邪的人做的，他们最擅长这个，万长老，现在要怎么办？”合苏的父亲问道。
万山红回道：“先带回天元门保住他的肉身，然后再确定魂魄之事。”
“不用这么麻烦。”沉晏走了出来：“我现在就可以去他的神识中，即便只有一缕残余的魂识，我也能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本不该就这样出来的，但他没有看到合苏的山河扇带在身上，担心真的是连景做了什么，所以想快点确定。”
他的出现，楼伽和万山红都是一惊，尤其是楼伽，她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的，而且现在大师兄就在身边，两人就这样见了面，万一发生什么可就糟了。
但万山红在惊讶之后又平静了下来：“哦，你有这把握？”
“这位是？”合苏的父亲还未见过沉晏，并不知道他是谁。
沉晏冷冷回道：“晚辈沉晏，合苏曾经的师弟，也是您口中的贺兰妖邪。”
合苏的父亲刷的一声抽出宝剑，他是场年征战沙场之人，虽不是修士，但也有一种肃穆的萧杀之气。
“伯父，您的剑挡不了我。”他一声伯父，让沙场征战之人握剑的手松了松。
楼伽挡在两人中间：“王爷，眼下情况紧急，就让他试试吧，若是他真有心杀人，我们现在也不可能和平的站在这里。”
合苏的父亲自然也懂这个道理，他收了剑：“若是你敢耍什么小动作，本王就是做鬼也不轻饶你。”
沉晏不再理会，然后对楼伽说道：“此法行进中不能被打扰，能否为我护法？”
他，只相信她。
她点了点头：“好。”
饮下合苏的血后，他抓住合苏的手，然后闭上眼睛，前往未知的神识。
楼伽亦幻出红莲守在他身边，万山红则不断的打量着二人，脸色意味不明。
起初，沉晏的神色还算平静，可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他神色异常起来，眉头紧皱，牙关紧咬，像是正在经历什么痛苦一般。
楼伽见状立刻将手放在他的灵台想要将他唤醒，可刚一放上去，就觉得身体一沉，像是坠入深渊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开始修罗场。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可乐酱耶 10瓶；普朗克 2瓶；⊙?⊙！、吃鱼不吐骨头、3682338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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