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闹别扭

    离开无极殿后, 君听歌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为明日的录亲大典做准备。

    按照沧山剑派的规矩,她应该在今日沐浴焚香,将明日要穿的衣裳用香料熏一遍,然后闭门诵经。

    沧古墟大陆以沧山剑派为尊,以伽蓝莲花寺为圣,一般举行盛事典礼时, 参与典礼的众人都要在前一日念诵伽蓝莲花寺的经。

    所诵经文以祈福为主, 也有些人会念诵一些静心经文,君听歌只会念一首经文, 那就是般若波罗蜜心经。她盘腿打坐在铺着毯子的地上, 面朝悬崖那边的窗户,微风拂面,在这怡然的状态中,她的心思逐渐清明, 似要有所突破。

    无无明, 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 亦无老死尽。

    她嘴里念着经, 正想窥得一线天机, 外面忽然响起了如鼓点般急促的敲门声, 她的思路被打断, 心情有些不大痛快,皱着眉从地上爬起来去开门。

    一打开门,就见冷情手托一件雪白色衣袍站在她的门口, 面色十分冷淡。

    君听歌一看这件雪白色衣袍就知道品相不俗,应当比师姐身上穿的这身还要上乘。

    “师姐,怎么了?”君听歌疑惑的看着冷情,被人搅扰的气也消了,心中只是疑惑,今日早晨她们才见过面,为何师姐傍晚又来找她?

    冷情看见君听歌在房中,微微松了口气,她道:“今日掌门给你带回来的小姑娘送去了许多法宝,看样子是想笼络她,师尊担心她意志不坚定,特意让我叫上你一起去将这件雪浪卧青松赠给她。”

    没想到掌门这次竟然会在明面上与师尊争抢,看来这单冰灵根真是不简单。君听歌无奈的摇了摇头,人家的是单冰灵根,自己的是五杂灵根,这就是作者亲女儿和养女儿之间的差距啊。

    “师姐,深璟冰她已经与我划地断交了,此时我若是和你一起去,不是惹她不痛快么,别回头好心办了坏事。”

    君听歌是不想去的,她心里其实也是有些生气的,不管她是不是骗了深璟冰,好歹对她的好是真的,可深璟冰倒好,就因为一桩事,忘却了自己其他的好,竟然冷面相向!由此看来她就是白眼狼一个,喂不熟的。

    冷情却将君听歌往外一拉,不由分说,拉着君听歌就往院外走,君听歌知道冷情的脾气,师尊说的话,她奉为金科玉律,看来今日与深璟冰是必须见这一面了,君听歌没有挣扎,只是任由冷情将自己拉到院外。

    君听歌跟着冷情走到院外,然后爬上了冷情的背,也许是事情的确十分着急,冷情这次没有故意在空中为难君听歌,她背着君听歌,跃过两座山峰之间的万丈深渊,稳稳的落在了深璟冰的院中。

    掌门刚走,深璟冰的院门口还聚着许多参加遴选的弟子,他们正好看完一出热闹的戏,这马上又来一出,他们本来想走,立刻驻足观望,围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往冷情和君听歌二人看去。

    冷情转过身,冷冷的往后面看去,目光如炬,看得院外的人害怕得往后退了几步。

    待得冷情一转身,院外的人又围拢上去。

    看着冷情进了屋,君听歌才勉强走到竹屋门口,慵懒的倚靠在竹门口看着冷情的背影,就是没有进屋。

    深璟冰正襟危坐于桌前,桌上用漆金红盘盛着些灵石符箓、摆着一把法剑,一顶玉冠。这些法宝,品相俱是上好的。

    看见玉冠,冷情和君听歌都明白,日后,这沧山剑派除了长乐尊者,地位最高的女人恐怕就会是深璟冰了。

    女配玉簪,男戴冠,这是沧山剑派历来的传统,玉冠象征着的是在沧山剑派的地位,深璟冰还未入沧山剑派,掌门就已经将尊者才有资格戴的列松冠赠给了她,由此可见一斑。

    进了竹屋,冷情朝深璟冰拱手,单刀直入道:“我是长乐尊者的大徒弟冷情,她是二徒弟君听歌。”说到君听歌,冷情特意回头看了君听歌一眼,“今日我们奉师命,特意将这件雪浪卧青松赠给你,来之前,君听歌特意用冷香将这件衣袍熏了一遍,还请小友笑纳。”

    说完,冷情将雪浪卧青松放在深璟冰面前,然后往旁边避让,特意将被她挡着的君听歌露在深璟冰的视野当中。

    深璟冰听见是君听歌将衣袍熏了香,便朝君听歌望去,深璟冰的眼神冷冷淡淡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君听歌不知道师姐为什么要说是自己为衣袍熏的香,既然师姐已经说出口,她也不解释,眼睛只是望着地面,等待着冷情将要说的话说完,然后离开这里。

    见君听歌没有表示,深璟冰用双手将雪浪卧青松从桌上捧起来,放在鼻端前闻了一会儿,眼神看着君听歌,话却是问冷情的。

    “为何要送我衣袍?我身上穿的这件正好。”说罢,她将雪浪卧青松重新放回桌上。

    冷情扫了一眼深璟冰身上穿着的衣袍,这件衣裳是亲传弟子的服饰,看大小,很明显是改过了的,而且,这衣裳品相比君听歌的衣裳要好,很明显是君听歌从自己这里要去的衣裳。

    心中了然,冷情道:“你身上这件衣袍是亲传弟子的服饰,明日穿恐怕不大合适,到时若是有人问起衣裳来处,你恐不好回答。桌上既然有了掌门送的列松冠,再穿上我师尊赠的雪浪卧青松岂不是正好?”

    君听歌听见冷情这话,只在心里腹诽道,原来师姐也是巧舌如簧的人,这逼迫的话被她说的怎么就这么动听呢?

    深璟冰看着君听歌低着头,只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就是不看自己一眼,心情开始烦躁起来。

    深璟冰闷闷回答道:“好,那我就收下了,请您代我谢过长乐尊者。”

    冷情颔首:“这是自然。”

    二人说完话,便没再搭话,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冷情望着深璟冰,深璟冰望着君听歌,君听歌只低头用脚尖画圈玩。

    冷情看见深璟冰脸上微微失落的神情,知道深璟冰心中所想,假意咳嗽一声,唤道:“师妹,你怎么如此不讲礼数,为何不来与小友打声招呼?”

    君听歌闻言抬起头,深璟冰赶紧错开目光,假装目视前方,看见深璟冰没有表情的脸,君听歌心里憋着一股气,她不大开心的哼了一声,跨进门槛,给深璟冰虚虚的拱了拱手,不是很乐意的说道:“小友晚上好,我在这给你见过礼了。”

    不正经的话语惹得冷情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君听歌只好打起精神,正经的看向深璟冰,拱手说道:“在下沧山剑派君听歌,见过小友。”

    深璟冰见她总算是看自己一眼了,心情又悠悠然好了起来,她微微抬起下巴,淡淡看着君听歌,嗓音低沉动听。

    “见过女修士。”

    深璟冰双眸如剪秋水,眼神虽然冷淡,却带着一丝欣喜,她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不能说,便只好无声的望着君听歌的眼睛。

    君听歌看不懂她的眼神,还以为她那冷冷的眼神是对自己的不耐烦,便没再自讨没趣,她朝深璟冰点了一下头,退回原来站的位置,背过身去,只看着外面探头探脑的遴选弟子,心中烦闷。

    见她如此,深璟冰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原本稍微好些的心情也瞬间低沉下去。

    冷情将二人的情绪收入眼帘,眼里露出一点笑意,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她话里有话道:“明日小友还要早起,我和师妹就不叨扰了,我师尊甚是喜欢小友,已经在师妹洞府旁为你备下了住所,只等你加入我们无极峰一脉。”

    说完,冷情朝深璟冰拱手告辞,“明日再会。”

    说罢,她转身离开,只余下深璟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发呆。

    听见冷情说不叨扰三字的时候君听歌就走出去了,等冷情说完明日再会时,君听歌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看见冷情从竹屋里出来,遴选弟子作鸟兽散,只余下君听歌和冷情二人站在原地。

    “师姐,我洞府旁边明明只有假山和从山上引下来的泉水,哪里有什么多余的洞府给深璟冰?”君听歌撅起嘴,不开心的问站在她身旁的冷情。

    冷情双手环胸,悠悠的看着气成河豚的深璟冰,勾起嘴角,故意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院中还有一间空余的房间吧,师尊已经命人将那间房间腾出来了,就等着新徒儿搬进去了。”

    君听歌本来就气深璟冰小肚鸡肠,现在听见冷情这么说,更是气上加气,她忿忿道:“师姐的洞府也有空余的房间,为什么不让她去你洞府住?”

    冷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道:“师尊说你俩感情深厚,特意让她与你作伴,怎么你还不高兴呢?”

    君听歌气的只想翻白眼,“师姐你那日又不是不在场,没看见她是怎么驳我的面子的么?为什么不与师尊说?”

    冷情迈步往前走,故意道:“你既然知道她驳了你的面子,应该知道,就因为你在无极峰,她定然不会来,毕竟,人家可是跟你划地断交了呢,我方才都那么说了,她肯定更不会来无极峰。”

    这话说的,就好像君听歌是别人避之不及的瘟疫似的,深璟冰不愿意去无极峰,她还不稀罕呢!要不是待会还要师姐将自己背去无双广场,她一定要好好回击师姐!

    然而,冷情虽然那么说,可方才已经将深璟冰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既然深璟冰那么在意君听歌,那么,不为别的,就只为那件衣袍和住所,深璟冰就一定会加入无极峰,想到这,她原本担忧的心沉稳了下来。

    两人回到无极峰,各自回了各自的洞府,到了半夜时分,外门弟子开始轮值,冷情又来到君听歌的洞府,将君听歌背去无双广场。

    夜晚风凉,冷情的身躯更凉,君听歌衣裳穿的不够,不由得搂紧了冷情,无双广场距离无极峰有些远,冷情飞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到,君听歌伏在冷情的背上,看见广场上如蚂蚁一般大小的人时,心情不免有些澎湃。

    她来这一年多了,这可是第一次要看见如此盛大的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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