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告白成功了？然后呢？接下来难道就没再发生点什么？”
晏阳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江慕凯坐在地毯上同他说着话。
一楼起居室里的地毯柔软干净，靠在朝着湖那一面的玻璃墙上时, 仿佛伸手便可以够到蔚蓝色的湖水。这是他往常最喜欢坐的地方，今天也一样，唯一同过去不太一样的是地毯上多了一个人。
克洛维斯抢了江慕凯之前最喜欢的位置, 他上半身靠在玻璃墙上, 一条腿在地毯上伸直，另一条腿支起，手里拿着一个平板正在处理邮件。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很像是那种耍帅的中学男孩，再配上他英俊的侧脸, 有种特别的帅气。
江慕凯就靠在克洛维斯支起来的那条腿上。
男朋友是运动员的好处大概就是他除了有流畅迷人的肌肉线条外，四肢都还非常有力量。克洛维斯甚至单手就能抱起江慕凯，支起一条腿撑着他的半个身体更是小意思。
顾及到克洛维斯要处理邮件，江慕凯就没有同晏阳打视频电话, 他挂着耳机，轻声同晏阳聊着语音。
“请不要满脑子黄色废料, 我昨晚才刚刚告白成功。”
“我只是问你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你就说我满脑子黄色废料，凯少，明明是你自己想歪了嘛。”
他们俩说话一直用的是中文, 倒也不担心克洛维斯能够听懂。
往常这时候江慕凯都要跟晏阳打打嘴上的官司, 但今天他把一半的心神都分给了自己靠着的男人，不想同晏阳纠缠这个问题，就直接切入正题。
“我听说《刺客》杀青了？”
“消息真灵通, ”晏阳说，“是啊，刚刚杀青，你看到他们的杀青照了吗？我真的觉得魏导有一种大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哈哈，可能是被丁昌宁吸毒那事折腾得很惨吧。”
“唉，”江慕凯没有笑，他叹了口气，“这事说起来是我对不起魏导……”
“别别，您老人家也不必责怪自己，”晏阳立刻打断他，“出事之前难道不是你帮魏导牵的线？出事之后也是你在背后帮衬了把剧组，除了换演员这件事属于不可抗力之外，魏导应该感谢你。”
晏阳是个直性子，一向以敢说著称。要不是经纪人看得紧，在外界的风评可能早就从“情歌王子”变成了“口无遮拦”。
“我的新电影也刚刚杀青，到时候可能会在国内跟《刺客》撞档期。”江慕凯说。
这才是他叹气的主要原因。
《刺客》原本计划的是年前杀青，一年时间制作，然后去试着冲冲戛纳的奖项。但没想到男二号突然公开出柜，打乱了剧组的一切计划，硬生生把杀青时间拖到了现在。
不过这部电影的确是个好项目，只要顶替丁昌宁的陈安峤别太拉跨，在国内拿几个导演奖、编剧奖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想要在国际电影节上拿奖，就有很大可能会对上江慕凯主演的新电影。
到时候国内一上映，两边都要搞宣发。陈安峤本来就是个自带腥风血雨的流量小生，他接的还是江慕凯这种基本盘曾经奇大后来崩塌、粉丝跟公众撕得天昏地暗的退圈前辈的缺，再撞上江慕凯本人的新电影……活脱脱一个修罗场。
晏阳也想到了这一点，有点发憷。不过他肯定要向着好兄弟，问道：“你那个《渎神》……它强吗？”
江慕凯想了想：“票房可能打不过，但是奖项……亚历克赛维奇真的是个非常才华横溢的导演，这个电影剧本也改编得很好，我觉得《刺客》剧本如果不大变，跟我之前看到的差不多的话，那就……”
“懂了，所以你在烦恼自己的现任太强了，前任实在不够打。”
“这么说可能有点太嚣张，不过确实……”
江慕凯正跟晏阳说着话，突然从眼前伸过来一只手，还捏着一只巧克力可颂，放在了他嘴唇前。
他咬了一口，转头对着投喂他的克洛维斯甜甜地笑了一下：“……你看完邮件了吗？”
“还没有，”克洛维斯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替他擦掉了黏在唇角边的巧克力酥皮，把平板电脑放到了一旁，凑上来咬了一口江慕凯的嘴唇，才说道，“我今天下午要去一趟火焰队的训练基地，等我晚上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
“当然可以，”江慕凯一口答应下来，“你想要自己做饭还是在外面的餐厅吃？”
他跟克洛维斯虽然才交往几天，但已经做了几个月的邻居，彼此之间对于对方的行程和生物钟都很熟悉。克洛维斯的工作要求他一周有五个白天基本上都在训练场度过，他们的比赛经常是下午或者傍晚，如果要去到客场进行比赛，那就还要提前一天到达另外一个城市。
克洛维斯之前膝盖受伤的时候是一直在家里面做恢复性训练的，但现在医生说他的膝盖已经接近完全恢复了，所以他也在重新回归训练场，和火焰队的球员们一起训练。
——尽管上一次的窃听事件闹得满城风雨，火焰队内部也有刺头出来搞小动作，但是克洛维斯被江慕凯从里昂的乡下别墅拉出来之后，一扫之前的颓废，立刻着手处理起这件事，很快便在球队内部将不满的声音全部压了下去。
他手里捏着这支俱乐部的大半股份，完全可以将球队变成自己的一言堂，不需要在意舆论的影响。之前让飞/叶/子的道格拉斯·达布尔出来同媒体乱说话，只不过是因为他没想着管，他手下的俱乐部雇员不好越过他去管，才演变成了一次公关危机，其实根本对他影响不大。
“我们自己做饭吧。”克洛维斯看着江慕凯道，“你想要吃什么？我下午买菜回来。”
“你做什么我都喜欢。”江慕凯说。
然后他又被克洛维斯捧着脸亲了一口。
跟男朋友说完话，江慕凯才转过头去找耳机：“喂，还在吗？”
他的耳机里传来一阵沉默，半晌没说话的晏阳忽然就来了一句：“艹！”
江慕凯眯起眼睛：“你说什么，早、安、小、太、阳同学？”
“我是在说一种植物的名字，一级常用汉字，”晏阳相当有求生欲，“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为一个语气助词，用来表达我对你和你男朋友刚刚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说话的感慨。”
江慕凯笑起来，也不为难他，解释道：“我们刚刚说的是法语——就说了几句吧——他是法国人。”
因为一些显而易见的原因，他们目前还不能太过张扬，所以他还没跟朋友们透露自己的男朋友就是他们之前非常想要签名的超级球星克洛维斯·奥尔德里克。
“你隔壁住着全法国最帅的男人，现在又找了一个法国男朋友，”晏阳吐槽，“你跟法国人可太有缘分了。”
“或许吧。”江慕凯哑然失笑。
他没告诉晏阳，他口中那位全法国最帅的男人正是他的男朋友。
见江慕凯的注意力尽数被语音通话吸引了去，克洛维斯有点不太乐意，他拉了拉江慕凯的胳膊，示意他卸力。江慕凯就照做了，然后被他软绵绵地一把拽到了臂弯中。
“怎么了？”他不得已再次停下同晏阳的通话，转头看向自己新出炉的男朋友。
克洛维斯指了指他的手机，然后又撇了撇嘴，摇手。
江慕凯恍然大悟，克洛维斯这是在说自己听不懂他们的通话内容。
这倒不是什么对江慕凯的抱怨，更像是带着一点甜蜜的撒娇。
江慕凯被克洛维斯的这个撇嘴动作可爱到了。
他立刻重色轻友地撇下了要给自己分析未来上映的舆论局势、指点电影市场江山的兄弟，飞快地跟晏阳道了个别，就把电话挂掉，继续倚在男朋友的怀里同他亲亲热热地说话。
“我刚刚在跟朋友聊我的电影，”他冲克洛维斯解释道，边解释还边教他怎么说中文，“就是在加拿大刚拍完的那部——‘Blasphe’，在中文里我们说‘渎神（dushen）’。”
“杜——珅。”克洛维斯顺着他的话念了一遍，不过他也有所有外国人的通病，就是发音时音调不准。
江慕凯很给男朋友面子，竖起大拇指夸他：“很好。”
他接着才继续解释：“我还没有决定来芝加哥读书之前，曾经搭过一个剧组，导演是我刚出道时就非常赏识我的大导演……但是我出柜后决定不再继续做演员了，这部电影也就换了另外一个男演员……但非常不凑巧，顶替我的男演员拍摄到一半因为吸毒被抓了，所以又换了一个男演员……”
“听起来这部电影拍得很坎坷，”克洛维斯评价道，“所以你对导演跟剧组有种内疚感是吗？”
他太敏锐，一语中的。
“是……是的，”江慕凯艰难的承认道，“如果我在退圈之后没有再次萌生拍电影的想法，或许我还不会有这种愧疚感，但你知道，我先自己选择了退出，然后又决定在好莱坞重新开始……怎么看，我都做出了反复无常的举动，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克洛维斯握住他的手：“请不要这样责怪自己，Kay，我相信你决定退出的时候，人是没有未卜先知的神奇超能力的，你当时并不知道你在未来能遇到什么机会，或者什么人，”他说到这里时笑了一下，“我就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在芝加哥遇到爱情。”
光在他的蓝眼睛里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山途、浮云栖的地雷，谢谢仄言。、Aegean、山途、缄默、荑、Zz、Alice、溪栖树的营养液w谢谢大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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