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宁宁一直坚定的认为自家刀剑男士迟早会找来, 毕竟他们这次的任务可是围绕着织田信长, 就算回溯错了时间地点, 他们也会侦查织田信长这边的动静的。

    再说了, 出阵都出阵到丢了审神者,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 刀剑们都会尽力寻找的。

    但有时候想象是美好,现实是残酷的,这一天下来直到晚上宁宁都没等到自家刀剑,到后半夜的时候实在没忍住睡了过去。

    不过暂时宁宁也稳得住, 毕竟安土城这么大,刀剑们就算想找她都会需要花费些功夫的。

    如果他们到达的地点更远点, 那就更需要花时间过来了。

    精神是还稳得住,但在生活上,第二天大清早,宁宁却遇到了一些困难。

    昨天织田信长玩够了之后,就让森兰丸带宁宁下去休息了。

    托那句对天上的姬君要有礼貌的福, 森兰丸并没有随便找个侍女的房间就把宁宁塞进去, 当然或者还有些不放心她的关系?

    不管怎么样, 森兰丸还是找个独立的房间给宁宁,虽然看起来简陋了点, 但毕竟是单独的空间,宁宁一点都没有挑剔。

    因为情况不明,宁宁也没有试图到处去窜,而是安静的呆在屋子里等待, 等到实在太困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所以她昨天晚上既没有漱口也没有洗脸,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样很不舒服了。

    昨晚已经有人把宁宁之前换下的衣服什么的都送了过来,但她装着所有生活用品的背包是长谷部给她提着,她当时是无事一身轻了,现在连洗脸的毛巾都没有。

    还好她随身带着点纸巾,省着点用的话上厕所还能坚持几天。

    但就算如此,现在这种情况,怎么都有种蜜汁尴尬感……

    好在这个问题并没有让宁宁思考太久的时间,大概是昨天宁宁的表现让织田信长觉得很有意思,今天森兰丸又来找她了。

    等宁宁听到声音拉开房门的时候森兰丸直接被吓了一跳,“您的衣服……”还有些稚嫩的美少年下意识偏过头去,不去看宁宁衣衫不整的模样。

    宁宁不在意的拉了拉衣服,“我不太会穿这个衣服。”少年你至于这样么,她哪里都遮得好好的只是没穿得很整齐而已,腰带她不会系啊。

    “我叫人来为您更衣。”森兰丸也是有些无奈,“殿下要见您。”

    “等等,”虽然并不太想去见织田信长,她现在可都还记得昨天差点被砍又被狠狠的嘲笑的,不过森兰丸既然这么说了,宁宁也觉得机会来了,“我还没有梳洗,这样去见信长大人就太失礼了。”审神者严肃的一张脸,说得相当的义正言辞。

    森兰丸觉得宁宁说得有些道理,对他家主君尊重是应该的,“那就请您尽快梳洗。”

    于是宁宁立刻露出了森兰丸怎么看都有几分怪异的笑容,“我空手过来这里的,什么梳洗的东西都没有。”顿了顿,“对了,我还没吃早饭。”

    有了森兰丸的吩咐,很快就有侍女为宁宁准备好了一切。

    宁宁本着能给东西就是大爷的原则,对方让她快点,她就真的快点。侍女给她梳头,她就不在意的端饭就吃,其在时人眼中怎么看都是粗俗的举止引得训练有素的侍女都看了她好几眼。

    黑发的审神者脸皮可厚,半点不在意的吃完喝完,等侍女给她整理完,她也懒得再像昨天那样挪,使劲一提衣服下摆就出门走到等候的森兰丸那里,“我搞好了,可以走了。”

    吃饱喝足洗干净,宁宁觉得哪怕对着织田信长她也可以再战的!

    森兰丸从未见过举止这么粗鲁的女人,连城外乡下的那些女人都不是宁宁这个样子的,看着宁宁的这样眼角就有些抽。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身份的姬君啊……

    但如果说是乡下来没有礼仪没有见识的普通女人,森兰丸也觉得宁宁怎么看都不像。

    像是安土城这样华丽雄伟的城池,或者是华贵的衣饰,更或者是丰盛的食物,她都不会流露出普通人会流露出的震撼或者贪婪的神色。

    甚至是来往佩刀的武士们,包括他的主君织田信长,这位姬君也没有下层人士见到上层人士天然的惶恐,而是用种近乎平等和漠然的目光在看着对方。

    无论何时,她都是抬着下巴,背脊挺直的模样。不卑不亢不畏畏缩缩,却也不过分高傲,于自然而然之间展示出一种大气。

    实在是位很奇怪的姬君呢。

    森兰丸心思细腻,从细节处就能看出不少事来。而他都能发现的事,织田信长自然也能发现,这也是他会觉得宁宁有趣的原因之一。

    当然,也确实是因为宁宁被他折腾的时候反应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很有意思。然后,他就越发折腾了。比如就像这样……

    “天上来的姬君,连穿衣都不会吗?难道天上之人都习惯不穿衣服的吗?”宁宁想要呵呵他一脸。

    “天上来的姬君,连宴会上的舞蹈都不会,难道天上之人从不宴饮吗?”宁宁继续想要呵呵他一脸。

    “天上来的姬君,都这么能吃吗?”织田信长怀疑的目光,带着戏谑,“你该不会真的只会吃吧?”

    都是被你带着讽刺的叫什么天上来的姬君给气的,宁宁觉得自己听一次胃疼一次,今天晚上大概只能再多吃两碗饭了!

    谁叫这个时期的饭菜真的就只有那么一点,如果不添饭的话她根本就吃不饱,就算是想要苟着,但在深井冰身边,也是很耗费精力的。

    不使劲吃的话,她还能靠什么来补充能量呢。

    才几天的时间,宁宁就觉得自己被织田信长折腾得心力憔悴。

    但这家伙有种韧性,遇到生命危险仍旧会怕得要死,但既然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回刀剑,在不会影响历史的情况下,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努力到底的。

    所以这种情况也是能苟就继续苟,今天累到半死睡一觉起来明天又能精神抖擞的继续苟了。

    当然宁宁不知道的是,人都多多少少会有劣根性,她越是这样经得起打击,越是让人想要再接再厉的折腾,就想看看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这天,宁宁被带到织田信长面前的时候,就看到对方身边放着个小炉子。

    看到宁宁来了,织田信长难得的抽出了腰间的扇子,动作还颇有几分优雅,在需要的时候,他也是能十分的作态的,“来了就来泡茶吧。”

    缓缓的展扇,遮了唇角的兴致,“天上的姬君,不会连泡茶都不会吧?”

    “泡茶我还是会的。”被织田信长耻笑了几天,宁宁觉得自己都快被笑出逆反心理了,现在听对方这么说,立刻就接道。

    织田信长不置可否,挥手让人送来了一套茶具,放在宁宁面前。

    宁宁看着一整套的茶具,立刻就有种傻眼的感觉,糟糕了,早知道刚才就不把话说得太满,这么正式的泡茶她不会啊。

    她对泡茶的理解还停留在两个步骤上。第一个步骤,放茶叶,第二个步骤,加热水。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心思极转之间,宁宁就想起之前在本丸大言不惭时候的情景。嗯,只要她自己理直气壮,尴尬什么的,就不存在的。

    这么想着,宁宁找到装茶粉的罐子,然后随便找了个可能是茶勺的小勺子,使劲挖了几勺茶粉在杯子里面。

    看看水烧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提壶往里面倒水,倒好水之后看着茶粉还有些漂浮在水面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拿着勺子搅拌了两下,才抬起头来,“泡好了。”

    织田信长看着宁宁所谓会泡茶泡出来的东西,又抬头看了看一脸严肃,似乎半点没觉得自己不对的宁宁,实在没忍住拍着扇子就笑了出来。

    宁宁在这样的笑容里宠辱不惊,连脸色都没有改变半分的。如果对方问的话,她就说他们那边就是这样泡茶的,没毛病。

    半晌,织田信长终于笑够了,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根本没问宁宁问题,而是朝同样满脸忍俊不禁的森兰丸招了招手,“兰丸,带天上的姬君去千宗易先生那里,学学怎么泡茶。”

    宁宁走之前,顺手把自己泡的茶捞起来喝了,那可是自己泡的!

    其实别看宁宁好像这段时间也苟得欢快,但心底多多少少也开始着急了。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起出阵的刀剑到现在都还没来找她,不知道是不是时间转换器出了问题,把她和刀剑扔到不同的时间段。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很糟糕了,她现在处于完全找不到刀剑,刀剑也找不到她的尴尬时期。

    就算现在撤回本丸,都有可能面临仍旧找不到刀剑的情况。

    到了现在,极化任务能不能完成都已经不重要了,还是那句话,她不能把她的刀剑们都丢在不知名的时空中。

    宁宁思来想去,想到了最后一个办法。他们这次的特别任务是本能寺之变相关,如果刀剑男士们也到了这个时空,那么多半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本能寺附近。

    所以如果她能一路苟到本能寺的话,还是很有希望找到那六振刀的,这也是现在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如果再找不到刃,她就只能先退回本丸,然后找时之政府求助了。因为这种方法把握也不是很大,毕竟是时间转换器的问题,找刃犹如大海捞针,所以宁宁并不太想使用。

    “姬君,姬君……”面前人的唤声让宁宁回过神来,“茶已经好了。”

    宁宁看着被好好的放到自己面前的茶碗,露出很是不好意思的表情,“真是抱歉,我走神了,千宗易先生。”对于茶道大家,她还是很有自己的一份尊敬,更何况这位大师自带人格魅力。

    “无妨,”千宗易对于宁宁的失礼并不在意,“不管是谁,总会在不经意之间不受自己控制的想起的重要东西,无论带来的是欢喜,还是悲伤。”

    宁宁端起千宗易泡好的茶,“重要东西?就好像千宗易先生的茶?”

    “就好像吾之茶,”他静静的开口,自带一种让人宁静的气息,“然则,吾也只是这条道路上不断求索之人罢了。”

    宁宁喝了口茶,感觉自己心底的浮躁也被抚平了一般,“千宗易先生走得心甘情愿。”

    千宗易笑了,眼底是种看透世情的通透,“姬君也走得心甘情愿。”

    宁宁和人对望一眼,千宗易的眼眸如海般深邃却也平静,于是她也跟着笑了,“是啊。”她放下茶碗,“喝了千宗易先生的茶之后,我也想要更加努力的学习了呢。”

    千宗易看宁宁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便笑着自然而然转回了话题,“之前学过的东西,姬君还记得吗?”

    “还记得的。”宁宁点头,她虽然是被织田信长打发到这里来的,但有能和这位茶道大师相处的机会,她还是非常珍惜的,所以对方教她的东西她都有认真记下来。

    千宗易朝宁宁微微笑着点头,宁宁收敛起神色,按照对方教的动作一板一眼做到最后一步,然后才抬头露出求表扬的神色,“千宗易先生。”

    “姬君做得很好。”千宗易目露赞赏之色,“学得非常快。”

    真的被对方真诚的表扬,宁宁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其实还差得远,我只是学会了动作,却缺乏神韵。”

    她也是直到到了千宗易的茶室,才明白这位大师追求的美学。

    并不仅仅是一杯茶,从茶室匠心独具的布置到泡茶之时的用心,处处皆将泡茶之人的追求展现到了极致。

    而她嘛,真的只是刻板的动作罢了。还加了些像是面临考试,不像让老师失望的紧张。

    千宗易闻言重新给宁宁泡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姬君觉得,怎样才算是一杯好茶呢?”

    宁宁端起千宗易给她的茶品了一口,才开口回答,“如果是别人问的话,我会回答用好的茶叶,好的技术来冲泡,但如果是宗易先生,我回答的大概会是泡茶的心吧。”

    “姬君甚有灵性,已摸到了茶的入门。”千宗易微微扬起嘴角,那是个十分平和清净的笑容,能让人于闹市之中心宁且净,“一杯好茶,怎么泡当然重要,”好茶不该被糟蹋,“但用什么样的心思去泡同样很重要。”他声音并不洪亮,但于茶室之中将泡茶的心思娓娓道来,就如同林间的清泉洗去尘埃般清澈透亮。

    每次从千宗易的茶室里出来,宁宁都觉得自己有种身心受到洗涤的感觉,虽然心绪愉悦是好,但快乐的心情却并不如平静的心情持久。

    只不过转过头来,仍旧是要应付织田信长那个生命不止,折腾不休的魔王。

    这天正好是梅雨天气之后的初晴,宁宁从千宗易那里出来不到一会儿,正在回廊上抬头望天的时候,森兰丸已经找了过来,“原来您在这里。”

    宁宁转头看到这个美少年就知道不好,这位基本上而言是随时陪侍在织田信长身边的,能来找她只会因为一件事:织田信长又找她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森兰丸开口道,“请随我来,殿下在找您。”

    就知道是这样……

    大概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宁宁竟都没有心情更坏了下去,而是点点头跟上森兰丸的步伐。

    雨后晴好的天气,织田信长在廊下坐着心情颇好的欣赏着庭院里的景色,看着森兰丸带着宁宁过来,又是那句话,“天上来的姬君,来倒酒吧。”

    宁宁已经被锻炼到听到也当没听到的地步,就在织田信长身边不远跪坐了下来,伸手给他倒酒。

    也不知道哪里不对,这天织田信长竟没有为难下宁宁让她其他干点什么,对于她完全不熟练的倒酒动作都没有语出讽刺,而是端着杯酒,望着外面的景色自顾自的饮酒。

    在不出言讽刺和戏弄的时候,织田信长是个一举一动都带着自己独特风度的人,不是完全的优雅,却有着非凡的吸引力。

    宁宁放下酒壶,抬头看了人一眼。真要说起来,宁宁觉得本丸实装的那几振织田信长刀都不那么像他,但却也是深受他的影响。

    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个人就是能够如同烙印一般,在人心底留下深刻的痕迹。

    织田信长喝完杯中的酒,有些突兀的开口,“在千宗易先生那里学得如何?”

    “千宗易先生是位好老师。”宁宁实话实说,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能得到千利休的指点的,虽然现在他还没有得到天皇的赐名,但他永远是日本人心目中第一的茶道大师。

    “千宗易先生确实是难得一见的茶道大家。”说起千宗易,织田信长也是满脸赞赏之色,他当时也是被对方献上的寓情于景的茶盘惊艳,才请回对方担任他的茶头的。

    虽然经常被宁宁腹诽像个深井冰,但织田信长的审美向来绝佳,也很会欣赏美的事物。

    “嗯,是啊。”这一点,宁宁当然也会赞同。

    织田信长说着却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宁宁,他手指摩挲着酒杯的边缘,“那你呢?”

    “我?”宁宁不明白织田信长问这话的意思,“我什么?”

    “你又是怎样的一个人?”织田信长状似认真的打量身边的宁宁,“你出身来历皆是不明这暂且不提,自从那日我将刀架在你脖子旁边之后,你就改了态度。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态度看似十分柔顺。但这种柔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臣服,你对我不是惧怕,更不是敬畏,看起来温顺但其实自有一种傲气。为什么呢?你的底气到底来源于哪里?”

    这段时间的相处,足够织田信长看出宁宁虽然出现得突兀,但平时也就是个普通人,来既不会突然消失,也不会突然出现。

    但就算被困于安土城之中,她既不会对这里的奢华触动,也不会被他能够对她生杀予夺的权利恐惧。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会怕死,但怕过之后,却又是平时的样子。

    看似恭顺,却隐藏着一种无所畏惧的底气和傲气。人,总要有所依仗才会有恃无恐,那她的依仗又是什么?

    宁宁听得寒毛都竖起来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表现的十分的好,毕竟苟要有苟着的样子,她可是社会里混过的人,不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还要展现自我,做做刺头。

    但是她以为的表现良好,其实在对方的眼中却是无所遁形。她该说果然不愧是在历史上留下盛名的人物吗?

    对上对方,她这种哪怕是在社会上混迹过的人也完全不够看了。这是他这句话,怎么都有种难以回答的感觉啊。

    她的依仗是什么,是她的刀剑,还是她在真正的生死关头能够全身而退的信心?或者说她不属于这个时代,她来自于自由平等的美好年代,那个年代,就是她的底气。

    宁宁抬眸看向织田信长,正准备找个理由看能不能圆过去,然而金字一闪,所有的理由都变成了这一个。

    因为这句实在耻度颇高,连宁宁都觉得普通的姿势配不上它,下意识就单手捧住了侧脸,然而在别人看来,就像是十分自恋的样子般,“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啊。哎,我这恼人的美貌啊。”

    作者有话要说:宁宁:嗨~大家好~听狐之助(?)说,最近有好多人好奇我的身份和名字,难道在故事最开始的时候我没讲清楚吗?我是中国人啊,而且完全没有想要改变国籍的想法。还有,还有,宁宁其实可以算小名也可以算代号,因为真名里有一个宁字,毕竟你们知道我们审神者不能直接用真名的。所以,我和历史上日本那个北政所真的半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我们其实也不同名。就,我也不是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认为我会嫁给猴子,而没有在新婚之夜把他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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