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委托人取心仪对象的贴身物品,总不能鲁莽地冲上去顺走两件,这委托也得慢工出细活,于歌自然地将确认“渣男”身份先提上议程。
翌日一早,于歌早早钻到衣橱,精心挑选今日穿搭。
虽然一直自嘲花钱扣扣索索,但实际上还是个臭美的主。蹲海淘折扣、薅白菜潮牌羊毛,全身最贵的就是鞋,多亏于歌手长脚长,能生生将衣物穿出几倍的价值。
“哟,帅。”最后压上鸭舌帽,于歌隔着墨镜打量镜中的人。
宽松系带短裤下露出纤长的小腿肌肉,跟腱隐入短袜,上身套了件微落肩限定短袖,于歌思索一番,还是痛心疾首将脖子上的古巴链摘下——今日行程,低调要紧。
阳光带着袭人的热量穿过悬铃木树叶,柏油路地不断积攒温度,升腾有些难闻的味道。
“于歌出门啦?”一楼王大妈开的裁缝铺,边熨衣服边高声打招呼。
“赚钱去咯!”于歌乐呵呵做个超人起飞的动作。
王大妈直笑,“路上小心!”
“好嘞!”
晃悠到公交站台,于歌捏捏眉心,从兜里再次掏出两张照片。
对于静态人像,他的分辨力极低。记忆一张照片,扭头再回想只能得到一张打满马赛克的脸。
于歌不信邪地尝试几次,果然还是记不住,并不丧气地将它塞回口袋。
“哎呦师傅!等我!”稍没注意公交车就再次启动,于歌长腿一迈,跳上了车。
清潭市也分为老城区和园区,事务所处于老城区的边角,去往园区路途并不远。
没忍住馋,于歌下了车就赶忙钻入小卖部,在冰柜前挑挑拣拣,最终忍痛买了根老冰棍才往“渣男”所在地走去。
当看着眼前一排排韵味优雅的洋房和修建整齐的绿化,莫名的滋味油然而生。
于歌吞下口水,低落地将剩下半根老冰棍丢入垃圾桶。身边豪车缓慢驶过,他又回想起费力蹬腿骑自行车买菜,大汗淋漓的模样。
他不仇富,但要是渣男骗了女人的钱,才坐拥金山活得逍遥自在,就是另一回事了。
取出兜里的小巧迷彩望远镜——还是高中春游时买的,于歌躲在墙角,将它对准绿草坪中间的洋楼。
视线从浅白墙壁挪到紧闭的窗扉,最终紧锁木色大门。
这片区域行人甚少,幽静闲适,偶尔几个遛狗的贵妇人经过,对这个佝偻背部、双手托举望远镜的高个青年投去不解目光,于歌不为所动,生怕错过一丝动静。
太阳愈升愈高,炙烤大地。于歌晒不黑,也经不住长时间暴露在热浪中,他沉住气拎起衣襟拭去脸上汗水,继续保持动作。
好歹老天有眼,一个脑袋突然出现在视线里。
于歌挪开望远镜,远远看去,只见门口站了位卷发女生。她身穿包臀短裙,拢出曼妙身姿,连按几次门铃后并无烦躁,半抬踩着高跟鞋的腿,蹭蹭另一边,耐心地等待。
门开启的那一瞬,于歌赶忙抬起望远镜,努力辨认渣男面貌。
渣男比女子整整高了两个头,面色阴冷地扯开大门,露出全貌来。
脖颈上挂了条毛巾,渣男宽肩窄腰,运动衫掩不住结实有力的臂膀。他紧抿嘴唇似是不满,一言不发垂眸盯着女子。
女子怀中抱了些东西,缩颈慢吞吞跟着渣男进了屋。
于歌大惑不解,如果这是渣男新姘头,态度未免过于冷酷无情,莫非这又是个失宠的?
于歌热的喘气,乘两人钻进楼内的空挡,找寻阴凉处的长椅坐下调整喘息。
只是还没喘两下,大门再次开启。
女子神情魇足地阖门,搂紧怀中的东西甩甩头发,像个踔厉风发的都市女强人,扭着腰臀满意离去。
结合委托人的描述,这神情无法不被形容为“偷腥的猫”。
于歌咂舌,“这渣男…太快了吧?”
还未等诧异完,另一个细皮嫩肉的男生停在门口,还做作地对着窗户理顺鬓角,骨骼纤细的仿佛一折便断。
“果真…男女通吃。”
只听委托人控诉渣男行径,愤怒值也就那样,亲眼所见男女通吃的荒/淫无度场景,嫌弃才铺天盖地压下来。
同样的流程,渣男阴沉地用力开门,嫩男畏畏缩缩跟在他身后,门板隔绝了屋内的桃.色故事。
委托人年纪比渣男大了近一轮,渣男虽然生的冰冷不易接近,但高大帅气,确实带着让人头晕目眩的魅力,不怪委托人陷入美色陷阱之中。
只是拿着婚约对象的钱财寻欢作乐,酒池肉林,行径可恨!
于歌气的跳脚,也不再遮掩,大步流星跑到洋楼前,耳朵直接贴着门板,倒想听听里面能有些什么动静。
果不其然,先是传来一声高亢惊呼,随后伴随摩擦声,屋内响起富有节奏的敲击音。
“狗男人!”于歌义愤填膺。
声响顺着门板振入耳内,于歌抖抖耳尖又贴近一分,双手扒拉着门板龇牙咧嘴打抱不平。
“怎么没动静了?”心里犯了嘀咕,刚想再仔细听听,门冷不丁开启。
强大的运动神经促使他条件反射推向门板,想借力后退防止摔入。只是事与愿违,一下没把握好厚底运动鞋的宽度,右脚擦着左脚后腿一步,左膝却猛地受力一弯。
于是双腿拧成麻花,在屋内两人的注视下,于侦探心如死灰侧身倒入屋内,□□与木地板相触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即使腰部被撞得生疼,于歌不忘飞速转动脑袋,绞尽脑汁思索如何脱身。
既然确认渣男身份,他已决定接下委托,那此刻便不是和渣男正面接触的时机。
于是…
“我头好晕…”于歌作势摆出虚弱无力的样子,瘫软在原地。
晒了许久,于歌早就皮肤灼热泛红,前额鬓角的发丝早已汗津津的,扮演即将中暑的可怜人再合适不过。
渣男不为所动地站在一侧,不知是识破这并不拙劣的演技,还是单纯的冷眼旁观。
倒是另个男生慌了神,踩着拖鞋噔噔噔就去取水和湿毛巾,“你等一下!”
带着墨镜,于歌边痛苦喊渴,边半阖双眼打量四周。
客厅布置大气,家具线条流畅,色彩素淡,未过分讲究奢华精致。中央空调与事务所内的截然不同,无声地输送冷气。
“哎呦…哎呦…”于歌肌肉绷直,在地板滚动两圈,心里又酸又怒。
骗子吃好喝好,清潭好青年却为了小钱摸打滚爬。
不一会儿另个人就端水回来,刚想扶起于歌喂水就被严辞云伸手拦住。
“给我。”
“啊?”男生不解,还是顺从地递过去。
严辞云在于歌身侧蹲下身,若有所思地端详这个面部遮的严严实实的男子。
洋楼处于草坪正中,中暑晕乎能迈这么远距离,恰巧倒在门口?他不信。
“你真的不舒服?”字正腔圆,低沉磁性。
于歌停止哼唧,掀起眼皮,顺着流畅的小腿线条向上,渣男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玻璃杯,衣领微张,露出突出的锁骨。
他垂首专注的样子确实俊的过分,五官分明,唇线不带一丝情绪波动,细长的眼中如藏浓雾,又如深潭。
不得不说,可以用上小说里常出现的“刀削般的面庞”。
于歌嘴角抽搐,他蹲了半天口干舌燥,此刻演的如此卖力,渣男还摆出这副不屑一顾,送杯水都是垂怜的可憎神情?
本就三观炸裂,想呛呛渣男,于歌不自觉就态度蛮横起来,依旧捏着嗓子装虚弱问道:“瞎啊?”
严辞云一愣,“什么?”
“我是说,中午吃的虾吗?”于歌露出小虎牙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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