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彦懊恼地扒着墙壁, 前后望了两圈,确认没了两人的身影,不满地抱怨,“那家伙是谁?”
明明这位于歌的朋友一幅内敛寡言的模样,他却见于歌被牵走莫名的不安, 甚至升腾起绵羊咩都不咩乖乖跟着别人走的挫败感。
那是他和路在林的绵羊,三个人不约而同像跟踪狂似地加紧脚步跟上,还是丢了人。
鱼鱼像是被叼入野兽洞穴, 路在林都失了淡定, 抖着指尖就和女朋友通电话,确认她没也被野人拐走。
而顶楼的洗手间内, 流通于室内的潮湿空气像是被丢入了水蜜桃味的泡腾片, 随着紧凑的呼吸产生剧烈的反应。
两位厨师气氛凝滞,各怀心思面对面站着。
于歌垂着脑袋, 单手撑在严辞云的肩膀边,将他壁咚的姿势学的有模有样, 即使因为倾洒在耳廓的紊乱呼吸心中慌张, 也做出游刃有余一切掌控之中的样子。
狭小的隔间无处可逃, 他故作镇定地抬起胳膊,指尖刚碰上就被猛地擒住。
严辞云眼神危险,胸口不断起伏。他头疼地限制于歌突如其来的动作,低声警告,“别动。”
本就沉的声线有些喑哑,像是根鼓槌大力地在于歌本就狂跳的心上来了一棒, 敲得他晕头转向,鼓起勇气胆也不颤了。被严辞云圈住的手腕扭了两下,卯足力气和他对抗,原本试探的指尖也鼓足干劲,直往前面伸。
今天的厨艺比拼是揉面,于歌誓要将最为简单的食材加工的出彩,让对手好吃的落泪。
“都是男人。”于歌笑吟吟地原话奉还,不忘加上最常听到的三个字,“好不好?”
“…不用。”严辞云手腕用力。
沸腾的空气像是要将人憋的窒息,两人都情绪上来,耳尖红的彻底。严辞云干燥的掌心甚至沁出了汗水,既担心箍的于歌痛,又生怕这小家伙张牙舞爪凑过来。
“乖。”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停不住不断滑动的喉结,因为难耐的隐忍额角浮了细汗,严辞云吐息发烫,倾洒在于歌的发丝上。
要是这小厨师再不消停,他怕止不住直接将小厨师丢在砧板上加工的想法。
于歌招架不住他的嗓音,撑在门板上的胳膊甚至发软。万幸心里藏着个“让严辞云爽哭”的念头,他抬起眼像是委屈地控诉,“为什么就你可以?”
“为什么?”唇角下撇,颇有下一秒不甘地哭诉的趋势。
严辞云脊背靠在门板上,被这浸泡了委屈的眼神撩的撇开眼,薄唇抿的说不出任何话语。
动作陡一松懈,于歌抓住时机灵巧避开力道,干脆倾身用肩膀将严辞云压住,不安分的羊蹄子直接钻了进去。
厨师之道,快、准、狠。
发丝蹭过严辞云的脸颊,他肩膀压着人,面壁思过似地直愣愣盯着门板,小厨师此刻正为如何揉面发愁。
和他的相似,却又不属于他。陌生却嚣张。
原本毫不客气的蹄子泄了气,刚打入敌营就颇为紧张的停了下来。还没等严辞云粗喘,近距离接触腰软后遗症来的突然,他自己倒是哼哼唧唧喘了声,干脆将额头置在严辞云的肩膀上,屏着气就开始模仿手法。
新手厨师生涩而有些粗鲁,揉面手法简直烂到家,全凭着拿到“愧疚减免卡”的冲劲努力。
而实践过一次的厨子眉头紧皱闷哼一声,浑身肌肉都紧绷。似是气恼,又似是羞愧,躁动的血液上冲,后仰的颈部静脉突出隆起。他青筋突起的手碰上喘吁吁的小厨师,想将这家伙提留开。
“听话…”声音被对方恶人先告状般的粘腻发颤呼吸灼的发哑,从喉结滚到于歌的耳朵里,没叫小厨师松开蹄子,倒是揉的更卖力了。
于歌脑袋发晕,压制的动作也轻了下来,不顾背后传递温度的掌心,只是机械而不知技巧地动作,眯着眼晕乎乎嗅熟悉的味道,不明不白来了句,“你有味儿…”
“到底是哪来的?”注意力缓缓从发酵后单手拢不住的面团挪开,小厨师抖抖鼻尖,警觉地嗅着四周。
要使力压住不安分的猎物,又要手腕使劲往前压覆,解决那团压根揉不软的面团,不知不觉沁出汗水的鼻尖凑上去嗅了嗅,猝不及防触碰上同样出了汗的脖子,熟悉的味道毫无阻隔地钻入,于歌彻底缴械投降,嘟囔着避开不满地抱怨。
这家伙太邪乎了。
厨艺比拼进行了一小半,小厨子逐渐没了力气,额前的发变得湿漉漉的,腰软了又软,放弃了先前的想法,只想赶紧完成任务逃走。
严辞云被这如火如荼的比拼激的喉咙干涩,如于歌所愿地失了冷静,晶莹的汗水滚过微阖的狭长双目,顺着流畅的下颌滴落,恰巧落在兢兢业业的小厨子的唇边。
“嗯?”小厨子手酸,抖抖睫毛望过去,条件反射伸出舌尖将水珠卷入口中。
微咸。
严辞云呼吸一滞,视线凶狠起来,宽大的手撩开略潮的刘海,饱满的额头下眉眼极富攻击性。他一把擒住自投罗网的小厨师,一转身反占上位。
“你这不听话的小家伙…”
于歌吓得一个激灵,陡然清醒起来,想摘下厨师帽赶紧开溜。
虽然只亲自实践过一次,但到底是认真做过功课的大厨子,知道总结书上的文字用于实践。
揉面要懂得搓与收拢,在水份流失的时候及时将水拍的均匀,再继续搓。
厨子的手很大,让这项工作并不狼狈,反倒带着美感。
厨子的手有薄茧,稍显粗砺,动作却颇为流畅。
他不顾小厨子还揣在里面的蹄子,抬眼似是挑衅又似是宠溺地望过去。
对比之下,小厨子格外生涩,像个不懂学习硬着头皮的愣头青。小厨子懊恼地靠着门版,两腮挂不住卷着汗水的一滴泪。
直到彻底心旌乱飘只剩求饶的喘,直到擂台空气彻底粘腻,一切都没完没了。
厨师生涯,学无止境,也切莫以身犯险。
“我…”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小厨子摸着墙走出去,全然没了一开始的劲头。
耳后传来流水声,偃旗息鼓后得将粘在指缝的白面清洗干净。
于歌靠在门框上,心还跳个不停。
一切都有些超出预期。
严辞云衬衣多了些褶皱,他弓腰清洗,发尖的湿气减去不少禁欲的味道,显得撩人。
于歌藏在墙后面,只留出一只眼睛偷瞧。
弄错的委托对象长的是帅,可这么帅这么有能力的家伙为什么总执着于反过来逗他?
早明白任务错了对象,他又为什么迟迟不坦白真相?
怕被责备?可他不是个习惯逃避责任的人。或者换个说法,为什么怕被严辞云责备?
于歌滴溜溜地端详严辞云,手指都快给墙抠出一个洞,怎么也理不清楚思路,倒是想起对方凑在耳边沉沉的喘一阵心悸,面红耳赤转过头。
水声停止,西装裤也早已干的差不多,严辞云走过去,看着双手环胸似是赌气的人,眼底漾开笑意。
这小家伙主动凑上来乱揉一通,他压制住冲动任其动作不说,满脑子都是使尽办法讨好对方,自己却到最后都没完成,憋的难受。
“笨笨的。”严辞云揉了揉于歌的脑袋。
于歌扬起拳头,又委屈又不甘地扭头跑了。
没看到大佬落泪,他倒是咬着嘴掉了一滴又一滴,这日子没法过。
“鱼鱼!”刚走到自动扶梯,路在林就瞅见了人,急不可耐地冲了上来。
天知道他们找了多久!谁知道这顶楼还有一处隐蔽的洗手间。
“在林。”于歌没想到声音成了这样,尾音打个转都快飘到半空,骇的路在林拎着他到处检查。
“脸怎么这么红?”游弋想抬手探探于歌的体温,指甲盖刚碰上,人就被稳步走来的严辞云捉走。
两人又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你放开!”刑彦气不过,凶狠地去扯对方的胳膊,却发现扯不开。
于歌还没缓过神,全身的骨头还被泡在蜜里,酥软甜蜜,早就在比烈阳更为灼人的喘息中融化了。他受不住严辞云的味道,没好气地推他,“松手松手。”
横在胸前的手这才放下,严辞云暗叹一口气,明白这进展对于纯的厉害的绵羊过于快,只礼貌说,“我送你回去。”
“我们会送的!”游弋咬牙切齿。
严辞云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忽地在于歌视线下吻了吻食指指尖,半眯的双眼有些慵懒倦意。
“咳咳!!”于歌脸爆红,慌乱地撇开视线。
见鬼!这是什么意思!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其中意思。
想着还要去买礼物,没时间逗留,于歌垂着脑袋也不敢去看,故作凶巴巴地恶声说,“我们有事,明天见。”
随后就大摇大摆地先行离开,独留下正在眼神警告外人的跟屁虫。
刑彦两指对着双眼,又转而指向严辞云,意思明确:明天别乱来,他看着呢。
路在林脾气好些,只是点点头追于歌去。
游弋倒是一副不通气的模样,足足和对方深深对视几秒才扭头离开。
门帘被阖上,空无一人的走廊稍显寂寞,严辞云抿唇,缓缓又吻了下指尖,半晌又嗅了下掌心。
只觉得那儿都是水蜜桃味的。
鲜嫩多汁。
耽搁了不少时间,又担心再次遇上严辞云,于歌干脆放弃了在创意画展选购礼物的念头,转身钻入商场。
只是——
刚看上一枚袖扣,游弋干巴巴念叨,“送袖扣意思会暧昧。”
于歌看着他真诚的双眼,乖乖放下,“那你们觉得挑什么好?”
“钟表,怎么样?”游弋认真地指着后面的柜台。
刑彦乜他一眼,好家伙,送钟,初中怎么没发现这家伙心机挺深。
最后挑挑拣拣,包装了一条大方的领带。
回到事务所,于歌还在发楞。
他骨头还麻着,尝不出这滋味里的情绪。
舒服的是他,为什么却总有被占便宜的感觉。
是错觉吗?见鬼。
作者有话要说:骚凹瑞昨天被导师捉走了…今日应该还有两更,下午再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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