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功无数的刑警支队副队长孟钧, 金色盾牌彻底熄灭。
没有严肃悲痛的追悼会,因为出乎意料的,清潭市一系列的骚动就源于他持续多年的偏执。
教唆犯罪为真, 不惜用身体阻止罪犯自爆也为真。
涌动的黑暗只针对一人, 且会不断扩散蔓延,侵蚀理智。或许是不愿让正气热血的躯体陷入牢房,不愿见队友失望的注视,又或许是凭借癫狂前仅存的理智, 孟钧选择主动结束生命。
墓碑前白花堆放,于泽煜依旧一身便衣, 他笔直站立, 刚毅的面庞上也带了一丝落寞。
一片僻静中, 碎叶微响,身后的警察轻轻拍了下于泽煜的肩膀。
于泽煜忽地垂首,用手掌用力搓了下眉眼。他恢复了锋利冷静的模样, 转身大步离开。
不久前, 绿毛在沿岸恰巧见到湿漉漉上岸的孟钧,正是这恰巧让陷入死局的案件峰回路转。
通过沈季沉、邢彦等人积极配合提供的线索,警方早已调整侦查方向, 只等人再次出现找到位置。
一切都尘埃落定, 除去孟钧本人,没有任何伤亡。唯一需要重建缝补的,只有受了重创的情感。
中考已经结束,江诗盈的中考分数好的超乎想象。按照她的话来说, 是因为游弋学长黑笔的BUFF。
于歌心情调整的很慢,却也因为小姑娘电话里脆生生的喜悦而漾出笑意。
作为陪伴度过中考前自习时光的大哥哥,于歌忙不迭答应江诗盈一起去二中门口鬼屋的提议。
江诗盈说,他们两一同经历了地下室的直播,是一个鬼门关里走出来的挚友,毕业庆祝总也得来点刺激的。
在找江诗盈之前,于歌约了游弋三人去拜访母校老师。只是老师各自变换学校后难以联系,最终只摸索到初中的班主任。
解下安全带,于歌从车窗向外张望一番,见到校门口三人的身影赶忙挥挥手,笑着就想推开车门冲下去。
“嗯?”胳膊肘忽地被拉住,于歌狐疑地回首,果然瞧到严辞云严肃直勾勾的注视。
对方薄唇抿了又抿,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于歌扬眉,就是不肯去亲。
这人简直没完没了,睡一块儿从额头亲到脚趾也罢,出门在外也总有奇怪的地方撩到他,说啃就啃,腻歪的厉害。
何况这就是个陷阱,要是他急着离开亲了一下,下一秒就该被按怀里啾到喊哥哥了。
于歌偷偷摸向车门,眨眨眼挪开话题,“老师肯定等的着急。”
一幅生怕被搂过去的模样。严辞云不再逗他,轻笑着倾身吻了下鼻尖,沉静磁性的声线绕在耳边,“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于歌像是被烫了一下,瓮声瓮气地下车,再次管不住绯红顺着耳尖蔓延到腮边的趋势。
他慢吞吞往校门口走,想叫热度消退下去。
“…”门神一般站着的三人紧紧盯着他,还是路在林出手将人拦住,才避免于歌撞上栏杆的糗样。
邢彦往严辞云那儿扬起拳头,咬牙切齿半天。
他恨铁不成钢地去锤于歌,“你被野人拐走就算了,老脸红个什么劲啊!你是老婆他是老婆啊我去!”
门卫处登记完信息,于歌剜他一眼,“老铁,都是男人,什么老婆不老婆的。”
游弋扶了下眼镜,忽然轻飘飘开口,“那他怎么喊你的?”
“啊?”于歌耳尖一抖,再次脸颊通红,颤抖着下唇支支吾吾不说话。
就于歌呗,偶尔喊喊小家伙。就是爱在他喘的没力气的时候坐上去,边发狠撞边俯身一遍遍喊,直喊到灵魂里打下烙印,害得他想起这茬就害臊。
越咀嚼脸越红,于歌被三个人盯得心虚,差点想跑回车里干脆躲严辞云怀里算了。他干巴巴地乱说一通,直接撒开脚往前跑。
游弋不解地跟上。
他是真的好奇来着。
校园里大多是来拿毕业证的学生,几人摸到办公室,一个中年男老师正被围聚着。这么多年过去,原本黑发浓密的男人额前也光亮起来。
窗户的光亮被遮挡,班主任视线随意地飘过去,却忽地扬起声,“你…你们…”
办公室里蜿蜒的冷气被搅乱,几个人站在一起一来一回聊。
还在办公室的学生们知道游弋是曾经的状元,还凑上去讨个握手。
班主任粗粝的拇指擦去眼角的潮气,两眼一直盯着已经拔高清俊的小孩儿,颤着声问,“初三转校后过的怎么样?我这心里总挂记你,新学校没被欺负吧?”
“他哪儿能被欺负,邢彦就是他保镖。”
邢彦倒也没反驳路在林。
“都没事了。”于歌知道班主任的心思,他毫不忸怩地侧身,直接拦住游弋的肩膀摇晃,“当年都是误会,咱们还是好兄弟。”
游弋连忙点头。
初三于歌转走后,班主任时常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最为清楚。
他鼻子也有点酸,偏头掩去眼里的水色。
“唉不是吧,咱们开心点行吗?”邢彦扬声打断逐渐不对劲的气氛。
还是那副暴躁老哥的模样,几个人忽地扑哧一笑。
一个丢失记忆,一个苦等解释,再去追究被吞噬的岁月也无意义,此后的路朝着正确的方向走就行。
可惜离开学校,几个人还是无法避免地都染上些对回忆的唏嘘。
于歌懒洋洋伸个懒腰,被下午的阳光照的困倦,他打着哈切说,“我接下来陪江诗盈逛鬼屋,你们去哪里?”
“我还有课,就不去了。”游弋抱歉地一笑。
“不当电灯泡。”邢彦和路在林对视一眼,莫名恶劣地扯起嘴角,挑衅地看着于歌,“也不抢别人老婆。”
“?”于歌腰差些一闪,他磨起虎牙倏地跳过去,箍住邢彦打成一团,“看我不锤爆你狗头!”
回到车上,于歌还喘吁吁地乱挥拳头。
严辞云放下手机,好笑地将车驶向二中边上新开的鬼屋,“怎么不开心了?”
“…倒也不是。”于歌抠着安全带,没滋没味地开口,“他们说我是你老婆。”
空调风无声地吹,车里一片寂静。没等到回声的于歌不解地转头,就见到严辞云的喉结滚了两下。
“怎…怎么了?”于歌更用力地抠安全带,摸不透这话是不是让对方不乐意。
谁知道严辞云抿了下干燥的唇瓣,嗓音沙哑了不少,“抱歉,我硬了。”
“…”于歌闭上嘴,机械般扭头看向窗外,开始扮演木雕泥塑。
当到达鬼屋的时候,倒是发现的意外的人。
沈季沉。
因为红毛解救过江诗盈一次,两人算认识。于歌怕凑不齐队伍无法进去,就干脆给红毛打电话,谁料到人竟然把沈季沉带了过来。
红毛把于歌拉到一边,双手并拢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啊于哥,他听到我电话就来问我,我自作主张说你问他来不来。”
沈季沉给红毛几人安排了工作,红毛黄毛有心改造,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正经工作,又是头发染黑又是主动加班深入学习,认真的不像话。
除此之外也习惯性讨好沈季沉,所以红毛发现沈总感兴趣,忙主动邀请。
于歌颇感有趣地摸着红毛的黑发,无所谓地摇头,“大家关系都很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嘿嘿。”红毛吐舌,“行了回去吧,你对象又要吃人了。”
木椅上严辞云和江诗盈正在聊天,小姑娘连于歌走到边上也没发现,错愕地惊呼一声,“你说得对!”
“?”于歌眼神询问严辞云。
还没等严辞云开口,江诗盈已经搓着脸站起,扯住于歌的袖子感叹,“你怎么身边这么多牛人!”
“我问了几个题,解算速度吓死我了!”
于歌拍拍她的脑袋,“你以后也可以。”
“哼。”江诗盈注意力又转到鬼屋上去,急急忙忙拉着几人组队进去。
红毛瑟缩地躲在最后,江诗盈就是兴冲冲探在最前方。
新建的鬼屋很大,机关也十分复杂,微弱的灯光下一会儿几个人就彻底走散,各自完成任务。
于歌边上只有沈季沉,两个大男人一块儿倒也不害怕。
“接下来想做什么呢?”沈季沉的声音响亮,在诡异的背景音乐下很容易分辨。
正在拆机关的于歌指了下密道,随后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乐呵呵回答,“想出去走走,背包旅行一圈再考虑别的。”
“自己一个吗?危险的。”
“没有,和严辞云一起。他找找灵感,我单纯是馋美食了。”于歌费力地推开门,从长舌鬼的边上目不斜视走过,“以前因为一些事心态有些问题,现在好了很多。”
沈季沉沉默一阵点点头,“记得时常发些照片。”
“有困难的话随时找我,我永远都在。”
于歌踢开断肢,用肩膀顶了下沈季沉,“你看你,也别总被过去的事限制住脚步。意外救了你我很庆幸,但是不能算我的功劳。”
“也因为救了我你才有一系列的麻烦。”沈季沉暗叹一声。
于歌对他眨眨眼,“你是谁,这还是叱诧风云的沈总吗?”
沈季沉颔首,不再多说消极的话语。
通关全程用了不少的时间,在门外汇合时其余三人已经出来。
由于是新建的特色鬼屋,宣传到位,活动力度也大,附近不少学生都来凑热闹。
正巧的是,初中生刘面面和大学生裴淼组成了一队。
两拨人相顾无言等待入场,刘面面瞥到出来的人“噌”地站起,摇晃着脑袋跑向于歌,“你也来啦!”
刘面面长得又白又圆滚,这一嗓子直接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他毫不见外地搂着于歌的腰傻笑,瞅到边上的沈季沉还打个招呼,“嗨,上次见过面。”
沈季沉自带威慑力,努力软下眉眼和小孩儿微笑。
一大厅的熟人,裴淼也犹豫地走来。
比起校园探险时第一次碰见,裴淼褪去了不少浮躁,着装打扮也不再刻意做出柔弱的模样。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在于歌面前缩肩示弱的习惯,他挠挠头,“我…其实挺想谢谢你阻止我的计划。”
于歌摸不着头脑。
“现在感觉静下心读书还挺好。”裴淼不敢看曾经的攻略目标沈季沉,匆匆道谢后带着刘面面回到队伍,等待进场。
“加油呀!”于歌反应过来绽开笑意,使劲挥了两下手。
至于洛行之,他的书早已完结,也该收收心寻找新的人生目标。
虽然鬼屋里与江诗盈同行的时间不多,但小姑娘还算玩的尽兴。日薄西山,几人在门口又说了会儿话,各自离开。
红毛去公司继续捣鼓学习,沈季沉也需要整理明日的会议资料。
而严辞云缄默不语地跟到事务所,将购置的食材放下准备准备晚饭。他手艺好,于歌也不争抢,直接去卧室翻找换洗的衣物。
只是这一翻,倒是翻出上次的蓝衣短裙。
严辞云的肌肉可比他结实多了,穿着这一套上街搅乱R的视线,那是一点都不忸怩,一门心思护着于歌安全。
于歌两手拿着短上衣,笑意越来越深。他将衣服搂到怀里,悄悄关上事务所的门。
严辞云正在洗番茄,就见一只胳膊横过腰,随后一人没骨头似地倒在背上,凑在耳边故意撒娇,“哥哥。”
“哥哥…”见人不理他,于歌卖力地勾,直把人心弦撩的乱颤才委屈说,“还想看哥哥穿裙子。”
严辞云垂着眼擦干手,转身将于歌的手往下扯,沉声问,“还想看?”
好家伙,精神抖擞。
于歌不乐意,执着想再见严辞云女装一次。他扁着嘴凑到严辞云面前,鼻尖虚虚得蹭过唇瓣,抬眼继续撒娇,“想看。”
什么后果他才无暇顾及,磨到达成目的就行。
急切之下甚至主动提出一起穿,对方扬着眉点头,于歌这才发现跳入火坑。
果然待他套上假发穿上短裙,严辞云连扣子还没解开。
于歌猛地跳到沙发上,跨坐在他腿上想帮他把衣服换上,“你耍赖!”
长腿乱蹬,腰细肤白。直至胡闹的渗出细汗,于歌喘着气还跨坐着,对方的视线已逐渐幽暗起来。
手心的薄茧侧过于歌的侧脸,严辞云轻轻喊了句,“于歌。”
沙发下陷,一个短衣短裙,一个衬衫凌乱。
像是在蛊惑,低沉到勾人的嗓音再次唤道,“于歌。”
于歌耳尖颤了又颤,抵御力在某个瞬间倒塌,他因为熟悉的味道晕乎乎地软过去,额头抵在严辞云的肩上不断大口喘气。
越喘,就吸入的更多味道,呼吸就更为无措,恶性循环,胡闹的青年早已丢了力气,任凭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勺,送来预料之中缠绵强势的吻。
“唔…”坐姿不变,于歌的两臂只能圈住对方的脖子落在沙发上,仰首阖眼。
亚麻色的发丝垂在身后,事务所的温度高到灼人。
就在严辞云单手擒住于歌的肩膀,准备将坐在腿上的人放在沙发时,忘记落锁的门忽地开启。
“嘎吱——”
下颌发酸,两颊通红的人迷迷糊糊扭头,唇上残留的水色格外显眼。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
女子手中一个拉杆箱,于歌与她眉眼有几分相似,她错愕地盯着穿着短裙的儿子。
听到出事的消息,她们火急火燎赶回国,可为什么几个月不见,儿子会被个男人抱在怀里亲?
“孩子他爸…”女子唤道。
身后的男子扶住门框,漫不经心一瞥,“看到了。”
于爸轻飘飘看了眼严辞云揽住于歌腰的手,颇为感叹,“孩子长大了。”
于妈妈用力锤了两下拉杆箱,梗着脖子和于爸说,“你看清楚,裙子!男人!”
“挺帅的。”于爸对着从容起身的严辞云点头,又看向差点缩在角落的于歌,“不错。”
于妈妈狠狠给了他一拳,“不错什么不错!”
“我说我儿子眼光不错不行吗?”于爸忙将人安抚下来,“小年轻怎么玩是他们的事。”
于爸柔声细语的,于妈妈一扁嘴,扒拉开于爸的胳膊楼住他腰,两人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
从出现开始,这两人就一惊一乍地聊,从错愕、互相安抚到接受,短短的时间完成了自我攻略,站在门口旁若无人秀恩爱。
于歌尴尬地挠脸,对着严辞云扁嘴。
严辞云直勾勾看着对方下陷的唇角。
果然扁嘴撒娇是遗传的。
可他的小家伙更可爱。
严辞云没忍住,凑上去再次吻过唇角,小声凑在耳边说,“最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么deのtest、君邪~
正文完结辣哈哈哈
完结小红包就在这章发吧(虽然这几天好像都不太说话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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