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给金鱼取了个叫“星期五”的名字,虽然这名字古古怪怪,但最后还是被拉着去试胆大会的国木田君现在可没有一点闲心思吐槽他。
碍于前辈的身份明明全程战战兢兢但还是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国木田君胆子很大,可惜特别怕鬼,而且这其中好像并不是很冲突。
讲点面子的说的话,与其说是怕鬼倒不如说是对这种游离于科学之外的感觉发怵,但这两者之间国木田君本人也琢磨不清,比起干脆利落的忽视,反而升起一种更加苦闷的心情。
太宰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这种情绪于是自我牺牲的扮演起了被鬼面具吓到的孩子,死死抱着国木田君不撒手,在国木田君手忙脚乱安慰自己的时候也成功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太宰悄悄的有一些得意,但表面上还是继续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
“鱼吃啥啊国木田君?”
太宰抱着小鱼缸从厨房走到阳台,然后从阳台走到卧室,再从卧室出来踱到国木田君身边。国木田君正咬着根发圈扎头发,支支吾吾的让他等一会。太宰干脆把鱼缸放一边接过他手里的梳子帮他梳,然后伸手到他面前,国木田君低头把发圈给他,嘴唇擦到了手心——这时候太宰问,“鱼可以吃米吗?”
“应该可以吧 。”
国木田君摸着脸露出思考的表情,“我觉得它什么都能吃。”
“那就太好了!”
太宰本来以为这鱼会很挑嘴,现在才终于放心下来。三下五除二的给他扎完头发,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他们出发去侦探社。
出门之前太宰往鱼缸里塞了点米粒、面包屑什么的,一边已经有些悲观的做好了回来收尸的准备。
侦探社的委托好像永远都是那么多,即使发奋努力的处理处理处理,但新来的很快会添补上缺口,如果对象是洪水那这么做简直是太好了,可惜是工作,更别说还在放了一个星期的假之后、昨天还是夏日祭——所谓的先甜后苦大概就是这样了。
于是大家就非常“愉快”的加班到了晚上八点才把堆积了这么久的文件处理完。
国木田君坚持着今日事今日毕一定要把总结报告写完,太宰就留下来陪他,一时之间侦探社里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太宰?”
国木田君抬起头,一边拿起杯子的喝了口水,视线停留在站在窗口的太宰身上。
太宰在想图书馆里的事,比如说安吾在做什么,织田作在做什么,芥川老师在做什么,中也是不是还在喝酒,喝醉了就和草野心平一起大声念宫泽贤治的诗。
突然想想,已死之人转生重生并且再次相遇,跟这么强行的设定比起来,目前发生的事情根本不算什么了。
他看到窗外柔和的月光如同薄纱一样轻飘飘的堆积在大街小巷上空,如同细雪初降。在这样唯美的氛围中,太宰一手指向月亮,微笑说,“今晚的月亮还挺好看的。”
“啊,是啊。”
国木田君有点躲闪意味的侧头把杯子放下,继续说,“今晚想吃什么?”
“嗯……螃蟹!”
“你怎么那么喜欢螃蟹啊。”国木田君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
“因为好吃呗。”
得到了太宰这么干脆的回答,国木田君一面觉得这真符合太宰的个性而对此感到无奈、一面对着写到一半的报告重新打起精神来。当他敲下最后一个字符并且把整个的修改了几遍之后,太宰已经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明明个子很高可是缩在沙发里却又显得很小一只,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国木田君一边这么想一边轻轻的把他推醒了,当太宰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站在门口的时候国木田君已经切断电源关好了门窗。太宰接过已经充好电的手机,一边小声的说了句不好意思。
“走吧。”
“好,好的。”
太宰又打了个哈欠,跟着他走下楼梯。楼梯里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动作一盏一盏的亮起,太宰开了机,盯着未接来电看了一会,突然一下子清醒了。
是幸子的电话,晚上六点左右打过来的,而现在已经差不多九点了。
太宰捂着脸轻轻的□□了一声,这期间国木田君眼疾手快的拉了要绊倒在台阶上的他一把,“啊不好意思——”太宰歉意的举着等待接通的手机给他看,而没过多久幸子的声音就响起来,“治先生?”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的样子,又联想到三个小时之前的未接来电——太宰一下子焦急起来,顾不上礼貌的直接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接着又向她一个劲的道歉。
“……下午镰仓的家里突然打来电话,说是母亲病重被送进了医院,让我回去一趟。”
“那你?”
“我现在在车上。”
“你一个人吗?”
“邻居家的哥哥会去车站接我,治先生可以放心……”
太宰盯着红绿灯看了一会,电话那头幸子的声音仍旧温和,可他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然后突然找到舌头的请她注意安全,接着又想起她身体情况的请她到了医院最好也去检查一下——夏日祭前后幸子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了,每当他看到她捂着嘴咳嗽不停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本来想让治先生有空的时候帮我照顾一下花店,喵喵带不走所以还留在店里……说来惭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这些事情只好拜托给你了。”
“我知道了,你不要着急,钥匙还在老地方是吗?好的,好的,喵喵我先抱回家吧,花店也交给我了,你不要担心,没事的没事的,会没事的,病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国木田君在旁边听着他一再温和下去的声音,心也跟着平静下去。这时候他们转过拐角,前方的便利店门口放着一个缠绕着LED灯的小牌子,用荧光笔标着最近在减价的一些商品。
一阵风过去,枝叶被吹的簌簌作响,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了风铃的声音。
太宰挂断了电话,默不作声的走了一会,然后突然转身抱住了国木田君。
脚步停了下来。
“……我害怕。”
太宰的脸贴在他的衣服上,声音闷闷的响起来。
他在轻轻的颤抖着,不知道为什么的突然感到了一阵无法言说的悲伤。国木田君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会好起来的。”他安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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