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虎刚离开,今川义元就去了见了太原雪斋,他就在义元公接见直虎屋子的隔壁候着。
“为什么让我把女儿嫁去井伊家,”一进屋,今川义元劈脸就来了这么一句。尽管他内心十分不情愿爱女远嫁井伊,但太原雪斋不仅是他器重的家臣,还是打小教育他长大的老师。怀着雪斋必有其道理的心态,再加上他以前的小姓的遗愿也是如此,今川义元才压着心中不屑跟那个独眼的属臣面谈了几分钟。
“如今不是跟井伊开打的时机,”太原雪斋睁开闭着的眼睛,尽管主公就在面前站着,他也坐着一动没动。
“我难道会怕只有区区两座城的乡巴佬?”
“主公想要夺取井伊,随时都能做到,”太原雪斋看着今川义元长大的,对他这个脾气了解的不能再透彻了,只要给出合理的解释,那么义元公有再多的气也没用,他就是这么一个理智与暴躁并存的胖子。
“只是叛臣户田康光带着松平家的质子跳反到了织田家,”今川军今早已经回城了,太原雪斋在心里梳理着得到的情报,对当先前的情形有了大概把握,“松平那边我联络过了,他们说只要把质子完好无损的夺回来,他们还是更愿意倒向我们这边的。”
“井伊虽小,但井伊直虎麾下有名虎将名叫新野亲矩,此人脾气暴躁,六亲不认,主将命令对他也不管用,但对井伊忠心耿耿。如果在此时灭亡井伊,此人怕是难缠的紧,我们当下最重要的是挫败织田的气势,把松平竹千代从尾张夺回来。”
“一旦掌握了松平家的领地,再夺取夹在三河与远江中间的井伊,不费吹灰之力。”
“那为什么非要我把莲嫁过去,”今川义元还是黑着脸,但内心已经被说服了,现在只等一个台阶给他。
“大家都知道主公您对土屋夫人的宠爱,能把土屋夫人诞下的公主送到井伊家,说明了您对他们的看重。正巧他们之前送来的人质也死了,井伊能拿来做人质的家眷在上一代都死的差不多了,相比他们拿不出合适的人质,正惶惶不安,此时把公主嫁过去,既能安他们的心,又能让公主在暗中挑拨家主跟属臣的关系。”
“你是说,”今川义元感兴趣的探过身,“让他们自取灭亡?”
“正是如此,”太原雪斋慢条斯理的转着手中的佛珠,“井伊直虎手下有个人名叫井伊直亲,年龄跟他相仿,是井伊的分家,但如若井伊直虎身亡,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接掌井伊。莲公主聪慧过人,让她嫁给井伊直亲并暗地将他拉拢到我们这一方来,之后就是他们井伊的家务事了,主公只需要等着井伊直亲拿着井伊直虎的人头前来投诚就好。”
“可是,莲年纪还小,”今川义元在嫁女儿的人选上还有些犹豫,“她又一贯是被她母亲娇惯着长大的,我怕她去了井伊那种乡下地方会不习惯。”
“父亲大人,请让我为今川家尽一份力。”
太原雪斋身后的纸门被侍女拉开,跪俯在那里的少女俨然是下午在直虎面前丢了球的那位。她抬起上半身,笔挺的端坐在原地,目光恳切的看向她的父亲。
“我早就做好为今川家联姻的准备了,是北条还是井伊,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只要父亲大人需要,不管是哪里,莲都会嫁过去,请准许我的任性。”
既然今川莲如此表态,今川义元心中最后的半分犹疑也就去了。
“好孩子,”他用充满慈爱的目光对着今川莲挥手,“过来让为父再看看你,你走之前还有段时间,雪斋师傅会教你在井伊家怎么做。你母亲那里这段时间就不要去见她了,到了时候我再亲自跟她说,省得她在你面前哭哭啼啼的。”
“是,父亲大人,莲知道了。”
直虎跟南斋大师如来时一样,花费了七天赶路,终于回到了井伊。
一踏上井伊家的庭院,直虎一脚踹飞木屐,脚步噔噔蹬蹬的就冲去了井伊直亲所在的地方。她在路上的时候,就差藤九郎传信息回来过,说一到家就要跟井伊直亲独自谈谈。
“您回来了,”井伊直亲早就在座等着了,他疑惑的看着直虎一进来就把窗户放下,门也拉上,在暗蒙蒙的室内点起蜡烛,颇有密谈的氛围。
只是——
“外面还是白天呢,主公大人。”而且室内虽暗,也不是看不清楚。
“无妨,”直虎一挥手,大跨步迈过矮桌,直接在井伊直亲身边坐下来了,“我有密事要跟你说。”
“您请讲,”井伊直亲连忙转过身子,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来。
“我不举。”
“……?”疑心自己幻听,井伊直亲长大的嘴巴能直接塞进一个水煮蛋进去,“您又在拿在下开涮了?”
“不,是真的,”井伊直虎语气悲痛,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踝,肩膀因为内心的不平静而微颤,“虽然我一直羞于提起这件事,但这样下去井伊家就没人继承了,所以我打算过继一个你生的孩子到我名下,让他来做我的继承人。”
“可是,”我还没娶过亲呢。
“没有关系,”直虎握住井伊直亲的肩膀,猛然一抬头,没戴眼罩的那只眼似乎在暗室中散发出捕食动物特有的光芒,“我为你讨了一份好亲事。”
井伊直亲肩膀被大力捏紧,疼的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哆哆嗦嗦的抖着嘴唇,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
“……至、至少让我知道是谁家的女儿吧?”
“义元公最宠爱的侧夫人诞下的公主,不错吧,”直虎发出哈哈哈笑声,用力拍打着井伊直亲的后背,物理上不让他有机会说出推阻的话来,“我可是废了好大的气力,差点血溅三尺,抱着义元公大腿哭诉恳求了半天才求来的,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井伊直亲比起武将来更偏向文臣一些,他被直虎的手劲拍的直欲吐血,拒绝的话也没机会说出来,挣扎半响,最终认命了。
“感谢您对我的关心,”他含着泪,从直虎手下爬开,“只是您至今未婚……”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直虎见目的达到,就放过井伊直亲,她轻松的摊开腿,一脚踩在矮桌上,懒洋洋的,“我有个相思多年的女人,她早先嫁去了骏河。正巧我前几日从骏河返回的时候顺便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丈夫在一个月前战亡,就顺手带她回来了。”
井伊直亲的脸完全凝固了,他不敢置信的瞪着家主,充满怀疑的问:“真的吗,不会是家主您见色起意把人丈夫杀了之后强虏回来的吧?!”
“怎么会,直亲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直虎一脸的光明磊落,“在今川的领地虏人,只有傻子才做的出来,我看起来这么着急带着井伊自取灭亡吗?”
“不是就好,”直亲还是对家主不太放心,“您让我跟她见一面,我要当面问问清楚。”
“这,”直虎卡克了,在井伊直亲越发怀疑的目光下,她连忙保证:“她天性内向,我得跟她商量下,然后我也要在场。”
既然不怕露面,那应该就问题不大,井伊直亲稍微放心了一些,同意了。
“既然说定了,直亲你就去准备下讨取公主青睐的方法吧。”
“……等等,”井伊直亲发觉不对了,“什么叫我讨取公主青睐,你不是说已经说好了吗?”他被徒然的翻转惊的连敬语都忘了。
“今川的公主哪是那么好求取的,”直虎大言不惭,“我谈好的条件是,公主嫁到井伊家,丈夫随她挑选。”
“直亲你就加油吧,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威吓□□,都要让公主对你死心塌地,让她变成我们井伊家的人!”
“家主您真不是个东西,”井伊直亲由衷感叹道。
“谬赞谬赞,直亲你就好好想吧。”直虎跳将起来,施施然回了自己房间。
一进卧室,吩咐侍女自己要休息,这期间都不要任何人来打扰后,直虎就推开矮桌,从暗门钻了下去,直扑在补眠的宇治床上。
“宇治君,请你当我的新娘吧!”
宇治在外行走多日,身上的平和气慢慢被战国特有的杀气浸染,如今一有人近身,也不会跟过去一样傻傻等人撞上了。
“你在说什么?”宇治侧翻身从床的另一边下去,让直虎扑了个空,整个人趴在被子里郁猝的把脸埋进去。
“宇治君,拜托你了,”直虎脸拱在被子里晃来晃去,“我不可能真的娶亲,但就算说自己好众道,没有家室的领主也太奇怪了……拜托你了拜托你了,宇治君~~~”
“这是在做什么呢,直虎?”
珠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正好是直虎在床上扭来扭去屁股正对的方向,发现这一点后,她身体僵住,默默的从宇治的床上爬下来,尽管内心羞耻尴尬爆了,但她坚强的维持住了表面的淡定。
“是这样的,老师……”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