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不太能记清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他的脑袋被厉岁寒擒住以后, 整个人就乱了。
有经验的吻与他偷偷摸摸的胡蹭存在质的区别, 厉岁寒带着酒气的唇舌热烈得近乎发泄,力度、角度、潮湿与纠缠, 陶灼口腔里每一处黏膜都如同碳酸饮料里的气泡, 粒粒细胞都随着大脑里的氧气一同“哔哔波波”的爆炸。
二人的位置不知怎么发生了变化, 他被厉岁寒这里就是换成陶灼在沙发上厉岁寒用膝盖卡着他卡着那里然后厉岁寒从陶灼吃东西的地方琴向他的耳朵、脖子,陶灼舒服得难受, 心慌意乱间有样学样,缩着脖子去搂厉岁寒的肩膀,重新把脸颊蹭过去,想让厉岁寒再弹琴他的嘴。
厉岁寒手掌滑到陶灼后背心用力搓两下,接着滑向他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地方, 满满地一攥。
陶灼瞬间像被攥了把麻筋就是猛地一抽筋的那种抽本能的肢体反应弹了一下然后握住厉岁寒的手腕想到明明看那些小视频时没觉得如何结果这男同性恋抓坐着的地方也抓得太自然了吧他一个男的被这样抓一把也太难堪了这语境怎么了啊
陶灼的嘴因为上述原因有些抖,眼皮也抖, 往上撩开去看厉岁寒。
他们都在活人喘气, 黑暗将一切细微的声响放到暧昧的最大化,厉岁寒的所有动作, 却都随着陶灼那带有阻挡意味的一握停住了。
“我”陶灼嗫嚅着想说点儿什么,一开口就被自己重感冒一样的声音吓一跳, 忙又清清嗓子, 攥在厉岁寒手腕上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使力。
厉岁寒压在他身前, 将背后电影里投来的光也挡住了, 眼神晦暗难明。他与陶灼额头相抵, 缓了片刻,闭上眼从鼻腔呼出口气,用下巴碰了碰陶灼的发顶,想要收回还顶在陶灼腿间的膝盖。
刚一动,陶灼也跟着动。
“你y了啊”陶灼不好意思地晃了晃腿,他眼前就是厉岁寒的颈窝,牵着漂亮的颈项与下颌线,喉结微滑,有种压抑的色气,看得陶灼喉咙口收缩着发热,特别想舔舔。
厉岁寒耷下眼皮又看他一眼,陶灼敏锐地感受到了“危险”,这股危险如同信号,想告诉厉岁寒从上往下这些去她微薄看吧不伺候了我想说人话好好的为剧情服务的细节安排给整稀碎我就问你看着这些到底能有什么联想什么联想
一个菜鸟被一个老手捉住,明明只是扌了一把,只有被吃死的份。
陶灼第一次体验到在别人掌中,厉岁寒手法多,力气也重,太久没做这事,不论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改我好困这里就是扌一下留点儿意境吧近乎粗鲁,带着不容拒绝的掌控。
陶灼开始还哪哪儿都不好意思,被抓一下屁股想躲,被摁上那里也臊得慌,厉岁寒稳住他两把下去,他就臣服了。
绷着脚趾释放出来,陶灼在高那个的余韵里目光涣散,失神的呼吸,厉岁寒轻轻吻他的发际与太阳穴,身上的酒气仿佛也沁进他的神经里,把他从里到外的麻痹了,整个人轻飘飘的。
舒服。
陶灼勾勾脚趾。
怪不得这种事儿会上瘾,是真的舒服。
他想跟厉岁寒说说话,但厉岁寒平复下来后什么也没说,松开陶灼的手给他擦干净,就径直上楼拿衣服洗澡。
第二天睡醒,陶灼蜷在被窝里发愣,昨天他本来想等厉岁寒,往床上一趟竟然就晕晕乎乎睡着了,现在总觉得像个梦,太不真实了,刺激又让人心痒。
还等什么礼物啊,陶灼兴冲冲地爬起来洗漱,都到这一步了,四舍五入就是他和厉岁寒直接在一起了,这就去告白
厉岁寒的房门关着,陶灼下楼时以为他还没醒,洗漱完出来,厉岁寒已经立立整整地穿戴好,套着大衣准备出去。
“你去哪”陶灼挨过去观察他的情绪。
闻野还说过一夜就好了,这也没觉的多好啊,脸色看着比昨天心事还多。
“抱一下”陶灼心疼他,也想动手动脚,朝厉岁寒把胳膊一张。
厉岁寒没动,眉毛轻轻蹙起来。
陶灼心里跟着突突。
其实在那一刻,他已经隐约有直觉了,但不想去确定,也可能是急着想驱散这种不好的感觉,他莽莽撞撞,直接笑着对厉岁寒说“你憋得不轻啊,也该谈恋爱了,你看我怎么样”
厉岁寒嘴角动了动,喊他“陶灼”
“正好我也喜欢你,我虽然不是以前就喜欢男的,但是我喜欢跟你在一起。”陶灼打断他。
厉岁寒看他,没有表情也没说话。
陶灼突然想起曾经与齐涯在二师兄看到厉岁寒和黎洋,当时厉岁寒的表情几乎就是眼前这样。
他心里空荡荡地往下沉,拳头在腿边攥起来,打了几万次腹稿的那些话全忘了“我就是我想当那个能让你说心里话的人,我哎我不会说这些话,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我没喜欢过谁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就是想,你”
陶灼说得颠三倒四,自己都头皮发紧听不下去了,厉岁寒只是看他,微微皱着眉,不知道那是什么表情,不耐还是疲倦,陶灼没心思分析,他被这难堪的告白激得脸红,索性直接梗着脖子问“你就说行不行吧。”
厉岁寒微微向后靠在餐桌上,这一点微妙的距离足以将两人拉开了,陶灼跟着想往前挪,厉岁寒只把视线一垂,没有情绪地说“不行。”
陶灼怔住了。
“你不是喜欢我,陶灼,你只是因为我”厉岁寒顿了顿,斟酌用词。
“我家里不会送我去戒同所。”陶灼直愣愣地又打断他,“送了我也戒不成。”
“厉岁寒,你别怕。”他声音越放越低,从来不知道自己脸皮能有这么厚,明明难堪到想恼火,脸肯定红成猪头了,望着厉岁寒的目光仍努力恳切。
这回换厉岁寒愣住了,他怔愣着看了陶灼半天,突然很烦躁地捋了把头发,拧着眉心对陶灼说“别闹了,你什么都不明白。”
陶灼心头尖锐地一抖。
“陶灼,”厉岁寒又看了他一会儿,说,“醒醒。”
一句“厉岁寒你别怕”,换来的是“陶灼醒醒”。
身体一晃,陶灼随着刹车回过神,看一眼旁边驾驶座上的厉岁寒,两年过去,再回想那时的记忆,几乎感到了不真实。
怎么跟做了场别人的梦似的,时间与心情,当时难熬得要死,现在竟然“哗啦啦”的也就那么过去了。
贝甜在后排“哗啦啦”地整理她的玫瑰花,也随着刹车停下来,朝窗外看了一眼,茫然地问“这是哪”
“我家。”陶灼低头解安全带。
“明天一起吃饭吧,想吃什么”厉岁寒探手过来帮他。
陶灼看他修长好看的指节,又看看厉岁寒好看的脸,没拒绝,摊着胳膊随他摆弄。
“嗯”厉岁寒没等到回答,转脸望向陶灼。
“你现在学会对别人说心里话了么”陶灼风马牛不相及地反问。
“你指什么”厉岁寒又问回来。
“你那天为什么心情不好”陶灼认真地歪歪脑袋。
厉岁寒望着他,陶灼猜他能明白自己问的是哪一天,他预备着厉岁寒一旦敢说“没什么”,他推门就走。
不过厉岁寒回答他“是我家里的事。”
陶灼笑笑,没再说话。
他和贝甜拜拜,贝甜抽了一根最蔫儿巴的玫瑰送给他,陶灼好气又好笑地接了,还要向她道谢。
“那家烤肉店可以么”厉岁寒见陶灼不挑地方,只好又开口提议。
“广场那家”陶灼想了想,点点头,“可以吧。”
厉岁寒笑了“那能先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么追你也要能联系上你吧。”
“我追你的时候也没要你这这那那的。”陶灼嘟囔着瞥他,收好玫瑰下车了。
他关上车门就要走,厉岁寒降下车窗喊了他一声“陶灼。”
“什么”陶灼转身朝车窗里看。
厉岁寒细细地打量他两眼,说“晚安。”
“哎”陶灼笑着搓搓胳膊,像被肉麻到了,原地跳两下就抄着兜朝小区里跑,“晚安晚安,拜拜”
回到家,陶臻在厨房做饭,老爸老妈在客厅拆一个大纸箱。
“什么东西”陶灼撑着墙换鞋子,豆豆跑过来叫,他弯腰摸一把狗头,喊“狗臻”。
“你唯唯姐弄的。”老妈掏出一瓶消毒液眯着眼睛瞅,“还是外国字,老陶你看多好”
陶灼换身衣服进厨房,发现陶臻炸了一盘小酥肉,就站在他旁边一口一个捏着吃。
“怎么了”陶臻看他一眼,“还没调整好”
陶灼摇摇头,又点点头,视线直勾勾不知道定在哪里,问陶臻“哥,小陶姐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怎么跟你说”
“她又怎么心情不好了你惹她了”陶臻想逗逗陶灼,陶灼直着眼睛只知道吃肉,也不接茬,陶臻无奈,知道陶灼是还邪性着呢,这问题肯定还跟他喜欢的那个人有关。
“能怎么说,想说就说,不想说我就哄呗。”他跟仔细地给出一个能进能退的回答。
“就比如,番茄酱给我挤点儿,”陶灼又捏了块肉,“比如她不高兴,你问她为什么不高兴,她说家里的事儿,然后她是会直接跟你说家里怎么了,还是就不开口了”
“怎么了”陶臻又问。
“想知道两个真正相互喜欢的人到底是怎么交流的。”陶灼垂下头捏酥肉,“你说就行了。”
“一般想说就直接说了,也有跟我闹别扭死不张嘴的时候。”陶臻真是生怕哪句话说岔了,他无奈地扒拉一下陶灼,“我现在倒是最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今天又发生什么了,能直接说么”
“我没怎么,就有点儿累。”陶灼盯着酥肉碟子眨巴眼,吸溜一下鼻子,“这酱过期了吧,这么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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