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学习的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鱼信狠狠批评了一番年轻妖们不思进取的惰怠恶习后，将万象天宗外门值得学习的课程全部点评一遍, 在他口中仿佛缺少任何一门课都罪大恶极。
鱼信理所当然的要求妖族入门后把这几十门课程全部学习了，考核通过再参加内门选拔, 虐得妖族们敢怒不敢言，各个双眼含泪。
直到沈渊带仙兵押送罪妖过来，鱼信才停下对妖族们的批评。
在场的几个妖族看着沈渊的眼神充满感激，深深感觉自己是被活菩萨拯救的失足妖，重新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沈渊以为即将去求学的妖族和罪妖们沾亲带故，是在用眼神暗示自己有些“探监”的时间。
于是，沈渊非常人性化的提议：“这是你们的同族。在他们被封禁锁妖之书前, 你们见一面吧，有什么话好好说说。劝他们在锁妖之书里面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来。”
沈渊说就带着天兵退到锻造室外，给全部妖族空出足够的空间释放情绪。
鱼信看着捆粽子似的被扎成一串的罪妖, 点过名字后，口气淡淡的催促：“说啊, 现在不说，进去之后想说也没机会说了。”
一只通身漆黑的蛟龙挣扎着大喊：“我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错的是这些规则！苍天已死, 我……”
“下一个。”鱼信皱皱眉头，不耐烦的摆手, 顺势打出一道法术捆了蛟龙的嘴巴，打断他的废话，“关了这么久, 还不长脑子，没救了。”
众多虎族眼看蛟龙的遭遇，面露悲愤，虎目含泪的对着虎勇质问：“我家母老虎是不是改嫁了？”
虎勇难得说话含蓄一点，“虎族的习惯，你是知道的。”
看对眼了打一架，能打赢妹子才有资格娶老婆，当然，还得能不输给全部竞争者。
哪有愁嫁的妹子呢？只有娶不到老婆的公老虎。
他们进去了，后来人那叫一个欢欣鼓舞，立刻放鞭炮以示庆祝。
开口罪虎泪洒当场，高声哭嚎。
其他几只罪虎哭得比这只还惨，“大哥，你好歹还娶过媳妇，我们连母老虎的手都没摸过。看这样，以后也没机会了。”
一时间，锻造室只剩下一群糙汉子的哭嚎声。
任何事都是一样，只要撕开一条扣子，后面就阻拦不住了。罪妖们你一句我一句，没多一会，都生出“若是能回去就好了，不如服个软，好好干，趁早出去”的心思。
鱼信眼看时机差不多，曲起指节敲了敲桌面，“我会打造一只灵器，作为封印你们的存在。你们到时候住在一里面，好好为灵器主人服务，她觉得什么时候适合放过你们，你们就可以回去和家人团聚了。”
“要是同意，你们就出一滴心头血滴入面前的铸造台，要是不同意，继续回去逸仙城监牢蹲着。”
虎族无一例外都心动了，但蛟龙和狐族的脑子转的要比虎族快得多。
蛟龙咬碎捆着自己嘴巴的法术，防备的竖起耳朵，警惕道：“我被沈渊抓住就抓住，凭什么以后要受仙族小孩的驱使，给人做走狗？”
狐族跟着帮腔：“是啊，沈帝君不是罪厌恶买卖妖兽的生意了吗？怎么，他终于缺钱缺到拿我们开刀了。呵呵，真看不出来。仙族果然都是伪君子。”
这些质疑是鱼信一开始把主意打到罪妖身上时候就考虑过的。
世人都称赞沈渊带着天兵守卫在逸仙城，将妖族格拒在外，但称赞得久了，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天兵是沈渊和顾夫人出钱养活的，不管严格还是不严格的说，逸仙城中的天兵都是沈家的私产，和老天帝那头编制内的天兵根本不是一路。
换句话说，沈渊带着自己家养的天兵抓到的妖族，也是独属于沈家的罪犯。
以仙界如今七十二帝君各行其是的作风，沈家想要怎么处置这群被抓住的妖族，全凭沈渊心意足够了。
处罚得公正，沈渊得一波“宽宏大量”的虚名；惩罚得严厉，沈渊也可以刷“嫉恶如仇”的成就，正话反话，都看宣传口工作能力。
鱼信晃了晃设计图，“锁妖之书是沈帝君给幼女准备的礼物。”
闻言，罪妖们吓得打了个哆嗦，狐妖更是当即环抱住自己，瑟瑟发抖地问：“就是沈帝君那个特别喜好男色的小女儿？”
鱼信：“……”
鱼信：“？？？”
哦，是了，沈雁杳曾经确实有这个坏名声。
可在一起的一年多，沈雁杳忙忙碌碌的赶学习进度，几乎不和其余人交往，鱼信已经把关于她的传闻抛之脑后了。
不等鱼信回答，罪狐已经自己对自己完成了说服的过程，“喜好男色也无妨，只要能回去和族人在一起，纵然我牺牲了清白有何妨。我愿意伺候年轻貌美的富婆！”
蛟龙冷哼一声，表现得对罪狐极为不屑，可轮到他的时候，连自我说服都不必了，“立刻，现在，马上，送我去见她。”
鱼信按住猛烈跳动的青筋，咬牙切齿的强调：“她还是个孩子，你们不要教坏她。”
蛟龙不屑道：“此女盛名在外，谁教坏谁还不一定呢。”
鱼信终于忍耐不住，一巴掌将蛟龙拍扁在地上，“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蛟龙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紧盯着鱼信厉声咆哮：“你身为妖族居然给一个仙族女人做走狗！你不配做妖！”
鱼信对于自己心口突生的怒火也很惊讶，但眼见蛟龙这么恼火，鱼信反而平静下来。
他恢复了平和温柔的笑意，点着头回答：“是啊，我不配做妖。可你配也没用，你只是个被抓起来的阶下囚，被锁住了尾巴和角，未来生死都由人做主。”
“你觉得自己很强大？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然而我坐在这里，替一个小孩子考察你适不适合做她灵器中被锁的妖——真遗憾，现在我觉得，你不合适。”
一道充满力道的法术打在蛟龙身上，不再像之前那么轻飘飘的了，蛟龙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只能用眼珠子愤怒的不断去瞪鱼信。
鱼信脸上的笑容与以往一般无二，但在场的妖族无不知晓鱼信的恶劣心情，没有想主动开口触霉头的。
鱼信走回锻造台旁，近乎粗暴的将早已备下的天材地宝一股脑丢进去，在沈雁杳面前清秀漂亮的锤子被他抡得砰砰作响。
祝融山顶已经聚集浓厚的黑云，闪电源源不绝的劈下，张牙舞爪的想要摧毁即将出世的灵器。
终于，锻造台中，一卷外貌平平无奇的卷轴从灵液中浮起，飘在鱼信眼前。
“黑色的吗？她不喜欢如此深沉的颜色。”鱼信喃喃低语，下一刻竟然剖开胸膛，从身上取下一段晶莹剔透的妖骨，与卷轴一起丢回锻造台中重新锤炼。
新鲜鱼骨一向是半透明的，略带玉质。
鲲的骨头更是美不胜收，她一定会喜欢。
身后的妖族已经被鱼信这番骚操作吓傻了，但凡还能动弹的都尽量后退，生怕下一刻剖的就是自己了。
山外的雷电劈砍得越发急促，在一声轰然巨响后，祝融山顶滚落无数碎石。
与此同时，鱼信徒手自锻造台的灵液中拉扯出的卷轴终于呈现出晶莹剔透的质感。
比灵器品级还高得多，算得上是个半神器，不过拿在沈雁杳手里，再好的东西也没人会多想的。
小姑娘就是有股让所有好东西都变得不正经的特殊能力。
鱼信满意的上下打量一番，摊开卷轴，手比剑指，拉扯着罪妖，将他们一一丢进锁妖之书中彻底完成作品。
唯独到了蛟龙的时候，鱼信停手了。
蛟龙被剩下。
他冲蛟龙笑了笑，扬声请沈渊回来，把透明轴心、粉蓝色纸面的卷轴双手捧给沈渊，露出个遗憾的眼神，放轻语调说：“可惜不能完全为帝君分忧，此妖语言实在猥琐，我担心教坏了师妹。您看……”
“猥琐”？
猥琐男必须不能出现在他女儿面前啊！
沈渊脑中一瞬间浮现出各种“未成年少女惨遭猥亵”的社会新闻，每个新闻里面受害者的脸都成了自己捧在掌心的女儿。
顿时沈渊被脑补的内容气得怒发冲冠，“对妇女儿童有不良想法的恶徒是应该单独关押。”
黑蛟龙心中大喊：敲里吗！听到了吗？敲里吗！你胡说八道，我不是那种妖！！！
然而他有再多不满，嘴里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鱼信破坏他的名声。
蛟龙气得泪流满面，突然恨起自己说话口无遮拦。
鱼信笑着看了他几眼，轻飘飘的说：“沈帝君，我看他似乎有悔改之意。”
沈渊不放心的看着大哭的蛟龙，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摇头，“他要是有悔改之心，我把他待在身边就行了。绝对不能送到雁杳身边，雁杳这么小，被哄骗了就追悔莫及了。”
“帝君说的是。”鱼信给了蛟龙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点了点沈渊收在怀中的锁妖之书建议，“沈帝君，师妹想要这份礼物很久了。您看，为了炼制锁妖之书又过了足足五日，是不是趁早送给师妹，免得师妹心急？”
“——礼物期待得太久，也会失去兴致的。”
鱼信这句话深得沈渊之心，他给蛟龙手腕上扣了个御兽环，把蛟龙往兽袋里一塞，抱拳感谢：“幸亏你提醒我，我先走一步。晚膳后我们再会！”
沈渊迅速离去，剩下一群妖族简直被鱼信这股茶香四溢的操作熏晕了。
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鱼信，过了好一会找回舌头，马上吹捧：“鲲鹏大人，您晚上还出去啊？太辛苦了。”
“今晚我约了沈帝君夫妇一起去地下城逛街。”
地下城？
就是那个传说中打通了十几座帝君城池，全都能向妖族的地下城吗？
“我们也想去！”妖族立即踊跃报名，发誓要和鱼信共进退。
“你们都伪装成补魂境的小妖，不方便和我们一起行动。真遇上事情还要派人照顾你们。”
“这几日，你们就留在城主府上好好跟着顾夫人派来的管事学习如何在仙族之间生活。仙族说话、办事都有你们没接触过的，多学多看，免得产生误会，和同学发生矛盾。”
鱼信再三给求学的妖族强调过学习成绩的重要性后，终于回去城主府上梳洗用饭。
天色昏暗后，鱼信换了身法衣起身出门。
夜风习习，送来浓郁的香气，叶片在微风中簌簌作响的声音都显得如此美妙。
鱼信停下脚步，手指轻轻碰触着柔软的花瓣，眼中飞上浓厚的笑意。
——是丁香花的香气，虽然不是“问心居”里闻惯了的紫藤，但丁香与这院落非常契合，沈雁杳种花的时候一定特意考虑过才选中了丁香花。
她特意给我花了心思？
这念头一出现，鱼信就感到了双倍的愉悦。
几日前，这里还只有矮爬爬的草坪。
沈雁杳回来后，立刻催生的么？
真是乖巧啊。
“大师兄！”沈雁杳早早守候在门外，等待鱼信夸奖，看到鱼信马上邀功，“大师兄，丁香花最适合大师兄了！你熬了好几天没休息，丁香能让人有龙马精神哦。”
鱼信隐约有股不好的预感，迟疑道：“师妹种丁香是因为……？”
“丁香壮阳！”少女回答的斩钉截铁。
快乐消散得如此迅速。
笑容在鱼信脸上渐渐僵硬，挖出肋骨的胸口疼得撕心裂肺，不断提醒他给狼心狗肺的师妹当了一回二十四孝蠢师兄。
罢了，不管自己发现自己有什么多余的心情，沈雁杳都还是个没心没肺的熊孩子呢。
不要和她计较了，她不是有意的。
“花培育得不错，短短五日就迎来花期了。”
沈雁杳走到鱼信身侧，仰着脸微笑，“那当然了，养花种田可是我的看家本领。宿舍小花盆里的灵田收成都够我们三个每天吃呢。”
“师兄，我们今晚去探查地下密道，那里会不会很危险啊。”少女苦恼的皱着眉，“爸爸什么都没告诉我，只说我看到会喜欢的。一个封闭了多少年的地下通道有什么好看的。”
鱼信眼中闪过笑意，伸手揽住沈雁杳，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忘了沈渊夫妻，直接带沈雁杳出现在地下城入口。
这里与沈雁杳以为的荒僻截然相反，无数摊位在宽敞的通道中鳞次栉比，小贩脸上都挂着笑容，显出对生活的向往。
一派热闹景象。
“不愧我我爸，果然是天生会赚钱啊。”
作者有话要说：沈渊：客气客气，赚钱一点小小的本事，哪里值得女儿崇拜呢。
【画外音】女儿，这是新卡，你拿去花，不要给爸爸省钱啊！
今天给两位亲友推文。
作为恰饭内容（报酬：足足一个大杯奶茶），多更一千字，么么啾。
宝宝们一定要点一点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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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回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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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擦拭触角的曲诺：怎么了？
曲星：……没、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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