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直到出了长都城的城门,离城门越来越远,天色暗下来,一行人前前后后的进了驿站,顾莞莞也没安下这个心来。

    这就好像自己偷摸做了什么,一个隐藏在自己心底的秘密被人家给窥探了,怎么想都觉得别扭得很。

    其实以自己的父亲为原型,用笔将父亲记下来这件事,也不是不能告诉齐钰锦。

    可她主动交代是一回事,给人背后查出来又是另外一说了。

    她可还记得,自己在世间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个出色的乖巧贵女。

    她并不打算这辈子将自己的秘密依旧死死瞒着齐钰锦,可一切都得等她将万巴商户建立起来,有了万全之策后,才会将这所有都告诉她。

    可偏偏这齐钰锦就像是故意跟她较着劲一样,就是没给她机会让她亲口问问。

    入住驿站,就连晚膳也有专人送进她的房间,压根没给她见的机会。

    看着一桌自己爱吃的食物,顾莞莞却是没了胃口。

    “绿莲,去问问有没有芹菜,鲫鱼,羊肉这三道菜。”她轻轻吩咐着。

    绿莲那惊愕的表情没来得及收回,赶忙低下脑袋应声出去了。

    天知道主子现在不仅对那三个丫鬟突然冷漠,还开始吃从不沾一丁点的食物,变化何其大,

    可她不蠢,现在主子隐隐有提拔她的意思,她好好听话才是正理儿。

    等去了齐王府,丁香等人失宠,她成了独一份,不就与太后身边的许嬷嬷一样,半个主子了。

    顾莞莞都没想到,绿莲都不用如何训教,便这副乖巧的模样了。

    如此甚好,省了她不少精力。

    她未说出口的,是她此时浑身的发冷。

    这个驿站,多熟悉啊,熟悉的她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是她吃下毒药,倒在齐钰锦棺木的那个驿站。

    一进来她就发觉了,只是心里头装着事,被她刻意放在一边了。谁知房间门一关上,她的身体便开始感觉到冷意。

    六月天,她却开始发抖。

    人都是懂得趋利避害的,当初她失了皇家的宠,在这驿站住的是最偏角小院子的小房间,简陋的让她想要舒服的洗个澡都不行。如今她还是顾莞莞,是皇太后宠爱的侄女,住的是这驿站里头最好的院子。

    不一会儿,绿莲就将那小三样端了进来,速度之快,让顾莞莞忍着发冷的身子嗤笑了一声。

    曾经连一杯热茶都喝不到,如今不过随口就来的吩咐,却是准备的这般快,就好似那厨房就等着她的吩咐似的。

    “你去门外守着吧。”

    顾莞莞打发走了绿莲,房间里头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总算是可以不用再克制,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胸口,双眼噙起了泪花。

    闻着那三样菜的味儿,她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日。

    寒风猛烈,房间里头亦是湿冷的让她的骨头不舒服,她吃下了那三样从不沾的食物,带着昏昏沉沉的脑子与棺木里头的齐钰锦说着话。

    即便躺在里头的是一具尸体,她却未曾觉得有多害怕,总觉得齐钰锦即便真成了鬼,也不会伤害自己。

    浑身的冷意不自觉的渗入了骨头里,顾莞莞费劲的拿起筷子,夹了一根芹菜入口,咽下后双眼中的泪花却是糊了脸。

    她用手帕抹了一把,看着帕子上的湿痕,有些怔愣。

    为什么要哭?我不想哭的,眼泪为何会有。

    不知是幻觉还是这菜真有什么问题,顾莞莞竟然有了如死前那般的腹痛感。

    踉跄起身,撑着椅背站定,而后东倒西歪的走到了床边,她摸着软被躺了上去,意识越来越模糊……

    白日里还好好的新娘子,到了夜里却莫名其妙的发起了高热,这还是太后娘娘最宠爱的侄女,驿站的人一下就慌乱了手脚。

    直到一脸煞气的齐钰锦出现,身后跟着一个小队,整齐有序,步伐一致。

    “孟有忆,你将所有人都清离这个院子,让人好好把守着,要有一个人进来扰了王妃,军规处置。”

    “是,属下遵命。”

    齐玉祺依旧那张脸,“方大夫,请。”对着边上一身灰袍的大夫却是有礼的。

    院子里的人被清了个干净,独齐钰锦与那中年大夫进了房内。

    房内床边是四个丫鬟守着,床榻上躺着的姑娘一张白净的脸上冒着汗。

    “都出去。”虽是顾莞莞身边的丫鬟,齐钰锦却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四人一惊,都沉默的对视了一眼,一律跪下,不知该怎么办。

    向来是丁香胆子最大的,“奴婢见过王爷,只是郡主还未与王爷完婚,这般于礼不合,要是太后娘娘知晓了,怕是会怪罪奴婢等。还请王爷开恩,让奴婢们在这儿守着郡主。”

    齐钰锦总算是将视线放在那小小的丫鬟身上,“你这奴才倒是胆子大,你倒是告诉本王,何为礼?本王的王妃病了,便为她请来大夫,太后又为何不满?”

    那视线压的常年在宫里头的丁香心都打颤,果真不愧是沙场上活下来的人,那眼神都跟要割她的肉一样。

    可她不能怕,她唯有听太后的话,要好好盯着福音郡主,时刻关注福音郡主的情绪变化,这样回了长都城她才有好日子过。

    她跪在地上,死死将脑袋埋在胳膊里,声音却是让这房间里头的人都能听见,“请王爷恕罪,只是奴婢斗胆,请求王爷为郡主着想,未完婚便进了新娘子的房间,传出去恐于清誉有损。”

    齐钰锦早已将视线放在了床榻上的人脸上,这样闷热的天,她却面色发白,死死裹着被子,像是怕自己冻着一样。

    她再没这个耐性费时间,“你是不是忘了,本王亦是女子,不说她是本王的新娘子,即便只是陌生姑娘的房间,本王也进得。”她扫了一眼四个丫鬟,呵斥了一声,“滚出去。”

    床上的人像是被吓着了一般,打了个冷颤,将被子裹得更紧了。

    齐钰锦见着了,更是忍不住要发作,“本王不介意让人将你们拖出去。”

    先动弹的是绿莲,她战战兢兢的勾着腰往后退着,然后第二个丫鬟,第三个,最后丁香承受不住那压迫感,亦弯着腰往外退着。

    “王爷可真是凶的很呐。”那方大夫笑的无奈,调侃了一句。

    话落他便恢复正经脸上前查看起病人来。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动她的手,迷糊的顾莞莞皱眉闭着双眼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胳膊却被一只手给按住了。

    她用力想要挣开,却是无用之功,她毫无意识的扭了扭身子,嘴里嘟囔了一句:“冷,我冷。”

    齐钰锦将另一只手的手背放在顾莞莞的额上探了探,“方大夫,王妃的身上热得很,却为何喊冷?她这好似也一直抓着被子裹着。”

    那方大夫好似有些惊讶齐王爷竟然会温声问起病情,她还以为只是碍于面上功夫才叫了自己来,现在看来,这王妃,恐还是王爷自己想娶的?

    方大夫认真去看了一眼病人的面孔,倒也算是不觉意外了。这姑娘倒是挺惹人心疼的。

    “王爷宽心,未来王妃这应当是受了凉了,瞧这要醒不醒的样子,怕是梦魇了。老夫开上两副退热的药,王爷给她灌进去就行了。”

    方大夫这副不上心的样子让齐钰锦很是不满,她问了一句:“就这么简单?”

    “嘿,你这要信不过老夫的医术,带着我傍身干嘛。”方大夫可不存在害怕,这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就是做了王爷在他心里头也是小小一只。他摆了摆手,“我这就去煎药,大约一个时辰让有忆那丫头送过来。”

    本就要潇洒离去的方大夫想了想还是回头说了句,“这未来王妃梦魇住了,王爷可不要冲动做些什么。”

    齐钰锦:……一口老血讴住,生气。

    “本王难不成是畜生吗?”齐钰锦将声音压得低低的,瞪了一眼快到门口的人。

    但她好在还尚存一丝理智,没有气的冲昏头脑,知晓这是世代留在西北为齐家军做军医的人,说话还是谨记礼待的,“方大夫,那她这要如何才会醒?”

    “这发热啊我能给她灌药,这梦魇她就是心里事儿太多了,王爷你好生在旁边安慰着就行了。”其实这都是屁话,梦魇了等高热退了人醒了就自然不会魇着了。

    但她瞧着钰锦这丫头像是对这未来王妃上了心,可那张一脸煞气的脸,怎么讨得着这娇姑娘的喜。

    这不,他这老头子真是操碎了心。

    而留下来的齐钰锦却苦恼了起来,她心里事儿多?是那老妖后又说了什么,还是太过抵触要嫁去西北?

    安慰?她又可愿听自己的安慰?

    她紧了紧自己手中的触感,顺势用了些力将她提起了些,自己坐在床边,将顾莞莞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她认认真真的看着那张脸,这是一张绝美的脸蛋,仅仅只是不施粉黛便让人心疼她的柔弱,何况现下这样的病态。

    前世她不止一次的趁着她累及睡着的时候又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偷偷摸摸的去看她。

    她喜欢那样,喜欢她睡着什么都不知道一身放松的模样。

    “齐,齐钰锦。”

    膝盖上的人嘴里嘟囔着什么,齐钰锦低下头将耳朵凑到顾莞莞的唇边,一听便有些不可思议。

    她继续勾着腰听着,终于又听着了一句,“齐钰锦,齐,齐钰锦,对不起。”

    竟然没听错,顾莞莞是真的在喊她的名字,不是喊她齐王、王爷,亦不是喊她的大名齐玉祺,而是连带着小字钰锦喊着。

    齐钰锦,这三个字从她的嘴里出来,原是这般好听的吗。

    可一想到她说的对不起,又将自己心里的那点子喜悦给压下了。还能对不起什么,还不是对不起她嫁了自己是为了取自己这条小命。

    “顾莞莞,你竟也有心?知晓自己所做之事乃是坏事,心中也知道抱歉吗?”齐钰锦喃喃道。

    嘴里这样说着,手却不由自主的抚上那脸蛋儿。一根食指从她的眉眼再轻轻滑过鼻尖停留在唇上,左右磨着。

    “可你道了歉,本王便要原谅你么。顾莞莞,你的心里头没有我,便是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

    她的双眼有些空灵,不知想起了什么,那根食指停下,却突的掐起了顾莞莞的下巴。

    “齐玉祺,你以为表妹是心甘情愿做你的王妃吗?朕告诉你,那都是骗你的。表妹是为了帮朕要你的命才会委屈下嫁,她喜欢的人从始至今都是与她青梅竹马长大的朕。”

    脑中响起前世小皇帝说的话,她手中暗暗使上了力。

    “唔,疼。”

    一声轻哼惊醒了齐钰锦,她松了手,看着那白皙的脸上出现暗色的指印,懊恼涌上心头。

    “你只是在折磨我罢了,顾莞莞,你为何就要这般傻,傻到愿意为了那小皇帝以自己为代价,只为替小皇帝要我的命呢。”她说不出口的是,如果她是那小皇帝,得她如此对待,怕是会高兴的分不清东西南北,可偏偏她是齐钰锦,是那小皇帝的对立面。

    “顾莞莞,你是不是已经拿着那圣旨,如愿成了小皇帝的妃子,与他朝夕相对,肌肤相亲,与我们那五年一般。”眼前的顾莞莞与前世的顾莞莞重合在一起。

    自重生后,齐钰锦总是在矛盾着。她恨顾莞莞喜欢的是他人,却又放不下对顾莞莞那从一开始就浓烈过头的爱。

    她不过只是一个求而不得的人。她得不到,又想即便耍尽手段也想要得到。

    她想要杀了顾莞莞所有在乎的人,让她的心破裂,让她痛苦。

    她求而不得,心处地狱,便也想抓着顾莞莞的心一起煎熬。

    *

    一碗汤药灌下去,顾莞莞的高热还持续着,直到齐钰锦快念完了那本商人,她才坐不下去了,遣了孟有忆将方大夫又请了过来。

    “哎哟我的齐王诶,您说再过一时辰天就亮了,就不能等着那时辰喊我么。”

    方大夫虽是这么说,却还是老老实实按着顾莞莞的脉,仔细把着,又瞧了瞧面色。

    “她已不再魇着,正在安心睡着呢。想来那长都城也不是好待的,这年纪轻轻的未来王妃累的都不想睁眼了。”他兀自感叹了句,又对着齐钰锦说:“王爷放心吧,待她睡够了,会自己醒过来的。热度虽还未完全降下去,但也比之开始要低上许多了。”

    方大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临走前叫齐钰锦唤个丫鬟来替未来王妃擦擦身子,汗黏在身上,容易再次着凉,也不舒服。

    齐钰锦就这样又有了一个大难题。

    她站在孟有忆送来的那盆热水前,作着什么心理建设,最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挽起了袖子,将手伸进了那热水中。

    齐钰锦捏着帕子站在床边,“我现在要替你擦擦汗,你要是不同意你就说,本王不是那等乘人之危的人。”

    “你不说不同意就是同意了。”她又接着道。

    她腾出一只手上前将人抱进自己怀里,被子盖得严实,一只手钻了进去。

    刚将白色里衣脱下,怀中的人便扭了扭身子,哼唧了声儿,“王爷,太晚了。”

    齐钰锦那捏着帕子的手在被中一顿,立马去盯住顾莞莞的脸,确认她是真的好在熟睡中,刚刚那声娇嗔一样的声音便是她下意识发出来的?

    那声音像极了前世两人共躺一张床榻,自己想要亲近她,她却会习惯的说上一句“太晚了”。

    她以前以为,只是顾莞莞不像西北长大的女儿家,天性较为含蓄,全是因着不好意思才这么说上一句,现在看来,那时候分明就是在拒绝自己。

    那现在她还没嫁给自己呢,就这么讨厌自己的碰触?

    这么想着,齐钰锦并不打算停下来,反而更加大方的替她擦拭起来。

    有本事她就醒过来自己开口拒绝,不然,自己想擦哪儿就擦哪儿。

    她恨恨的,手上不自觉带上了点力气,惹的怀里的人睡梦中不安分起来,齐钰锦却是故意似的,搂着她的胳膊就是不让她动弹,另一只手却是没忘方大夫的话。

    “王爷?”

    顾莞莞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她与齐钰锦不管面上还是私下都是相敬如宾的夫妻,她是齐王府的正妻,替齐王管理内院,也包括床笫之事。

    所以她意识到身上那只乱动的手后,第一反应便是,她又回去了?

    齐钰锦以为她又要说些什么,低头去看,却见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正盯着她。

    她猛地抽回手,一下退开好几步,而后便是看也不敢看床榻的方向,将帕子扔回水中,跑了出去。

    顾莞莞的脑袋砸在那厚厚的被子上,一时之间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没过多久,绿莲与丁香便急匆匆的进来。

    “郡主,您醒了,真是太好了。”定向一踏进房门便喊了这么一句,生怕让边上的绿莲抢了先。

    “现下什么时辰了?”许久没开口的嗓子早已干的不像话。

    “郡主您睡了五个时辰了,如今是六月初七了,只是外头天还未大亮呢。”依旧是抢着说话的丁香。

    顾莞莞却是脑子一片发白。她没回去?她依旧是重生了的顾莞莞,是才嫁给齐钰锦的福音郡主。

    那刚才的齐钰锦在干什么?

    前世也不是没有更加亲近的时候,此刻她却是脸颊一下子涨红,羞的都忘了要水喝。

    还是绿莲还惦记着王爷的吩咐,“郡主,是王爷叫奴婢们进来伺候郡主的,大夫说了,郡主出了许多汗,要擦干净了才好避免着凉。”

    顾莞莞想起刚才齐钰锦离去时往哪里扔了什么,顺着那方向看过去,才见着那铜盘。

    又感受了一番,自己身上确实黏糊糊的,“不必,你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丁香出声劝道:“郡主还病着呢,还是先请大夫看过了,能沐浴了再沐浴吧。”

    顾莞莞却是无谓,她知晓自己并非是着凉的缘故,她进了这驿站,前世的那一幕死死压在她的心上,精气神被抽走了才会那般难受。

    病着时候,她就像回到了前世一般,又经历了一趟前世的种种,最终那个梦在齐钰锦那声质问中消失。

    她确是病了,只是心病罢了,唯有今世扭转结局,她这病才能大好。

    “无事,我已大好,丁香去准备吧。”

    再经历了这么一次,她倒像是平和了许多,见着了丁香也没有之前的激动情绪,反而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么个丫鬟,再过不久她就能收拾了,何必因此动气。

    她说的这般确定,丁香不敢再惹顾莞莞的不满,便应了退下了。

    顾莞莞这才记得要水喝,温热的清水流过喉咙,她舒服多了。

    “绿莲,你赶紧去将我沐浴要用的花瓣准备好,还有我平日要用的,都准备上。”

    她向来最喜沐浴一事,不论是在长都城还是去了西北,都未变过。

    她喜欢自己沐浴过后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味,只为了取悦自己。

    在他人眼中,她是大病了一场,在顾莞莞眼中,却只是做了个梦罢了。

    但醒来看见的齐钰锦,又让她多虑起来。

    看来这一世她万不可再与齐钰锦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了,对方很有可能已经在私下查自己,那将来她创建万巴商户一定会被齐钰锦知晓,作为齐王妃的她怎么能从商呢。

    何况她希望齐钰锦能好好活着,下半辈子都能幸福。那她就不能再自私的占着齐王正妻的位子,她得让西北那位表小姐与齐钰锦有情人终成眷属。

    最好的法子,莫过于与齐钰锦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只要在新婚之夜向齐钰锦坦白,自己与皇太后并非一路的,只是圣旨在身,不得不嫁去西北。

    以她的为人,定会同意先与自己做一对面上夫妻,待她将万巴商户建立起来,有了足以撼动皇太后的势力,再一封和离书断了这关系。

    万巴商户这一次绝不止只做生意,她要做得更强更大,像父亲那样,让商户能影响整个朝廷。

    而齐钰锦也可以是她最好的合作伙伴,真论起来,两人有着一样的目标。

    那齐钰锦就更不可能会拒绝了。

    自重生后,顾莞莞总算不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她下了这个决定,沐浴之时,都快乐了许多。

    而落荒而逃的齐王爷正在另一个院子里耍着剑,此时可断然不会知晓,自己已经被王妃定下和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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