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酒浑身燥热, 自发寻着清凉之处,不知不觉就滚到傅尽欢的身边。
傅尽欢因着修炼寒冰掌的缘故,体内有寒冰内力在运转, 体温比旁人低一些,尤其是到了炎炎夏日, 更为明显。
温酒酒燥热难当,即使还昏着, 也能敏锐地感知到傅尽欢身上的凉意,紧紧抱着他不撒手,口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傅尽欢僵得更厉害了。
他给温酒酒扎针时,扒了她的上衣, 喂完了药后,直接用薄被裹住了, 未曾将衣服套上,因此现在的温酒酒上身只裹着一件肚兜。
偏她还将被子不知踹到了何处,光秃秃地蹭着他, 胸前两团绵软, 抵着他的大腿根, 触感尤为明显。
这下换傅尽欢全身燥热了。
一团火从身体内部升起, 全部朝着身下某处涌去,傅尽欢白皙的面颊上,倏然漫开一层绯红。幸而车内并无旁人,罪魁祸首温酒酒还昏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先前温酒酒烧得糊涂, 他脱了她的衣裳,未有任何邪念,单纯地想替她治病。
温酒酒终究是他喜欢的女人, 对着喜欢的女人没有任何杂念,那是皇帝身边的太监。
傅尽欢艰难地移开眼睛,迫使温酒酒那一片雪白的肌肤,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温酒酒还病着,他还没有禽兽到对着一个生病的小姑娘,动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
他转过脑袋,伸出手臂去勾温酒酒的外裳,好不容易将外裳勾到手里,他将温酒酒扶起,尽量不看她,将衣裳往她身上套。
温酒酒并不配合。
她烧得糊涂了,只觉得傅尽欢全身都凉快,她推开傅尽欢的手,直接整个人扑进了傅尽欢的怀中。
傅尽欢手臂僵在半空,一动不动,唯独面颊越来越红。
温酒酒将脑袋抵在他的肩头,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这次她很老实,既没有踹被子,也没有动来动去。
傅尽欢低声叹了口气,摸索着,拿起薄被,罩住温酒酒露在外面的后背。
初一见雨停了,赶着马车离开。马车晃晃悠悠,车轮碾着地上的泥泞。
温酒酒伏在傅尽欢怀中,睡得香甜,属于她的香甜气息
,喷在傅尽欢的颈侧,险些叫傅尽欢心神大乱,走火入魔。
他闭上眼睛,在心底默念着清心诀。他和傅司南从前修的都是清心寡欲的功夫,这些功法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在温酒酒身上。
当年修这清心诀时,他信誓旦旦,天下没有能扰动他的女色。
原来,这么多年来并非他不近女色,而是,他未遇着能叫他动心的女人。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枝头凝着水珠。
幽暗的地牢内,燃着昏黄的火把,发出“噗滋”的声响。
傅司南盘腿坐在角落里,试着运功。
运了半天,体内真气空空如也。
傅尽欢给他解了软筋散的毒,但又封住了他的穴道,让他的一身神功没法使出来。
“二公子,吃饭了。”门口响起侍卫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睛。
又到了吃饭的时间。
傅司南腹中空空,的确感到饿了。他敛起心头的烦躁,走到牢门边,看着地上的碟子,脸色扭曲了一下。
“窝窝头,又是窝窝头。”
破了个缺口的大碗中,放着两个窝窝头,连碟下饭的酱菜都没有,气得傅司南直接拿起一个窝窝头,顺着牢门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窝窝头落在对面的牢房里,里面传来惊喜的声音“有窝窝头吃了。”
傅司南“”
傅司南犹豫了一下,剩下的一个窝窝头,被他默默放了回去。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窝窝头再扔出去,他就得饿肚子了。
傅尽欢做事够绝。
他被关进来后,日日都是窝窝头,中间为了能见上傅尽欢一面,他闹了一回绝食,果然将傅尽欢给引了过来,原以为会有所改善,没想到下顿送来的依旧是窝窝头,还从六个直接减成了两个。
傅尽欢是铁了心要折腾他。
气得傅司南肺都差点炸了。
现在跟着一个窝窝头置气也没用,他得吃饱肚子,早点破了傅尽欢的点穴手法,救出温酒酒。
他在这啃窝窝头,温酒酒的待遇指不定更糟,毕竟他可是傅尽欢的亲弟弟,温酒酒只是俘虏。
傅司南拿起窝窝头,当它是傅尽欢,狠狠地啃着。刚啃了两口,两名侍卫打开牢门,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抓着他的手臂就走。
“喂,我还没吃完。”傅司南胡乱将窝窝头叼在嘴里,被迫跟着他们走进一间暗室。
暗室内有一个十字形木架,架子上挂满了铁链。
侍卫将傅司南绑在了木架子上。傅司南口中咬着窝窝头,怒瞪着他们,发出一阵“呜呜”声,想起什么,他“呸”地一口吐掉了窝窝头,怒道“大胆,谁给你们的狗胆子敢绑我”
“我给的。”一道清冷的嗓音从暗室外面飘了进来,接着,傅尽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傅司南愣了一下“大哥。”
这是傅尽欢将他关起来,第二次来见他。他日日困在地牢里,窝窝头是随机给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长时间。
傅司南叫了一声“大哥”后,反应过来,立时改口“傅尽欢,有种你先放了我,我们单打独斗,使些卑鄙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说过,你应该称呼我为大哥。”
“抢弟弟的女人,你算什么大哥。”傅司南冷哼了一声。
傅尽欢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初一,初一会意,走到傅司南身前,道了一声“得罪”,撕拉一声,将傅司南的上衣给脱了下来。
傅司南胸前一凉,脸色黑了一下“傅尽欢,你又整什么幺蛾子我告诉你,你别使坏,咱们直接堂堂正正地打。”
傅尽欢抬手,从侍卫手中接过来一条鞭子。傅司南脸色赫然一变,他认出来,那是他的鞭子。
傅尽欢沉着脸,走到傅司南面前,不等傅司南开口,扬起一鞭,打在了傅司南的身上。
傅司南的口中发出一声闷哼,所有的声音都被这声闷哼,堵在了喉咙里。
他的脸色白了白,火辣辣的痛楚在伤口处漫开,他刚适应了这火辣辣的剧痛,傅尽欢又是一鞭子打下来。
傅司南浑身挣动着,破口大骂“傅尽欢,你这个王八蛋,你凭什么打我,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我告诉你,你就是个冷血生物,你”
傅尽欢面无表情的一鞭子抽在了傅司南原有的鞭痕上,傅司南的嗓音被这一鞭子抽得变了声,发出“嗷呜”一声尖叫。
他似乎意识到,他骂得越凶,傅尽欢的鞭子抽得越刁钻。他乖乖闭上了嘴巴,一声不吭。
这是温酒酒
教他的,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傅尽欢这个坏脾气,跟他拧,受苦的是自己。
傅司南不再骂人,傅尽欢果然不再往伤口上抽。傅司南又诡异地想起温酒酒说过,该求饶的时候就求饶,傅尽欢吃软不吃硬。
他是个男人,求饶也太没面子了,他咬着牙,愣是一声没坑。先前不小心叫出的一声,够丢脸的了。
傅尽欢一共抽了十鞭,十鞭过后,他将鞭子递给初一。初一领着人,离开了暗室。
室内只剩下傅尽欢与傅司南二人。
傅司南浑身热汗淋漓,傅尽欢抽的那几鞭,每一鞭子的力道都恰到好处,疼,但没有流血。
额前滚下的汗珠,将傅司南的发丝打湿,黏在他的脸上。他抬起头来,看向傅尽欢,狰狞地笑了一下“不打了”
“长兄如父,大哥打你,是替你长个教训。”
傅司南嗤笑“我也早说过,你我是双生子,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谁是老大还说不定,你就是占了早出生一时半刻的便宜。”
傅尽欢没接话。
傅司南甩了甩额上的汗珠“好了,现在你打也打过了,气也撒完了,我们谈谈正事。带酒酒私逃出岛,这事的确是我不对,你要罚,就都罚在我身上好了,我骨头硬,扛打,酒酒她不一样,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经不起你的鞭子,你内力高深,一鞭子下去她就没命了。”
傅司南见他半天不出声,骤然变脸“你不会真的打了酒酒吧傅尽欢,你怎么这么粗鲁,就算酒酒她不喜欢你,你也不能打她。”
傅尽欢突然嗤笑了一声。
傅司南眼神古怪地看着他。傅尽欢变了许多,现在的傅尽欢脸上有各种表情,他会冷笑、嗤笑、嘲笑、还会偷偷躲起来笑,相比往日那个冰雪堆出来的傅尽欢,眼前的傅尽欢多了一丝人气儿,也更叫人捉摸不定。
改变傅尽欢的,无疑是温酒酒。
傅司南暗暗地想,莫不是他和温酒酒逃跑的事,刺激到了傅尽欢他决定和傅尽欢讲讲道理。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讨人喜欢吗你专横霸道,蛮不讲理,行事从不过问别人的意见”傅司南刚开口,就见傅尽欢脸色沉了下来,他连忙住了口,决定换个
委婉的表达方式,以免傅尽欢发疯又抽他一顿鞭子。
傅司南清了清嗓子,又道“就不说大哥你的性子,单说我和酒酒私奔这件事,这件事原是你不对。我和酒酒是两心相悦,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我们早已做了夫妻,是你枉顾伦理道德,棒打鸳鸯,强行拆散我和酒酒。要不是你蛮横,强娶弟弟的女人,我和酒酒也不会被逼得走投无路,一走了之。”
什么伦理道德,傅司南原本是没有的,与温酒酒出岛后,四处奔逃,一路上见识到了不少风土民情。温酒酒也与他讲了很多外面世界的规矩,比如,一个女子只能嫁一个夫君,要是改嫁,除非夫君死了,或是与夫君和离,似傅尽欢这般在弟弟成亲前夕,抢走弟弟妻子的,是违背伦理,要被万人唾骂的。
“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的那种。”温酒酒那时的原话是这样的。
傅司南想起温酒酒说的那些话,试图让傅尽欢明白,这件事错误的根源在于傅尽欢。假如傅尽欢肯想通,放过他和温酒酒,一切就皆大欢喜了。
“两心相悦棒打鸳鸯”傅尽欢再次笑了起来,这次是嘲讽的笑,看着傅司南的眼神里,带上了一点可怜和同情,“看来我的傻弟弟,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大哥,我知道对于酒酒喜欢我这件事,你很嫉妒,但是,我希望你能保持住自己的理智,毕竟你是父亲选择的继承人,肩上担着烈火教的重任。”
“我原以为,你逃出伏魔岛,经历世事,会成长一些。”傅尽欢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
傅司南是天真和残忍的结合体。
他的天真源于他的经历和性子。
他们兄弟二人从小在孤岛上长大,即使历练,也是父亲安排下来的,面对那些杀手,考验的是兄弟二人的武功和默契度,除此之外,傅司南几近处于一个封闭的环境里长大。
他的世界,除了武学,就是他的那只胖猫,汤圆。
强大的武力和绝对的权势,让他在这个孤岛上为所欲为,众人无不怕他、惧他、敬他,再加上源源不断往伏魔岛上输送的俘虏,更是激发了他的好斗的本性。
在遇上温酒酒之前,傅司南就
是这样的天真、好斗,又凶残的杀人武器。
这本就是父亲所愿。
是温酒酒压制了他的凶残,发掘了他的天真,把一匹凶残的狼,驯成了一只忠厚的狗。
再伪装成狗的狼,毕竟本质是狼,傅尽欢想过,疼痛如果能使他成长,温酒酒欺骗他,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哪知傅司南被情爱蒙蔽双眼,眼前所见的都是温酒酒的好,从未更深一层,也不愿更深一层去挖掘斑驳的真相。
“温酒酒是个骗子,手段虽说不高明,但你我初尝情爱,轻信她的花言巧语在所难免。她一面倾心于你,一面仰慕于我,借着你我获取的信息不同,两边行骗,游刃有余。司南,你我都被她给骗了。”傅尽欢决定,还是由他亲自撕开这个傻弟弟的伤疤,让他看清楚江湖的险恶。
“你胡说。”傅司南脸色变了一下,“你就是嫉妒酒酒喜欢我,不喜欢你。”
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所动摇,但仍然不死心,试图寻找出蛛丝马迹,证明傅尽欢是错的。
“你赠的那些金银珠玉价值千金,她都不在意,随手就当了,我的木雕兔子不值钱,她却偷偷藏在身上。傅尽欢,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也罢,只有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才会彻底死心。”傅尽欢的脸上露出悲悯的神色,解开傅司南身上的铁链,也解了封住傅司南功力的穴道。
一身充沛的内力,再次回归丹田,傅司南将真气运行一周,裹好身上的衣裳。伤口被布料蹭了一下,疼得他皱了皱眉头。他狐疑地盯着傅尽欢“你不会想耍什么阴谋诡计吧”
“司南,你太看得起自己,我想要的,从不需要耍任何心计。”
“对,你都是强抢,你就是个强盗。”傅司南压抑住心头的怒火,抬手将刚才傅尽欢抽他的那条鞭子取下来,挂在自己的腰间。
傅尽欢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带着他离开,警告一句“无论待会发生什么事,不许冲动,不许胡来。”
傅司南道“我担心胡来的是你。”
他仍然坚持己见,认为傅尽欢是在离间他和温酒酒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酒为安、冰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653896 20瓶;梦想白成一道光 2瓶;ni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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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又咸鱼躺了,今天只有一更哒,字数很肥 \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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