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祷可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软柿子, 就是知道, 也会一笑了之。是不是软柿子, 只有捏过才知道。
镇国公夫人发了狠, 禁了他和云唳的足,镇国公知道后也没说什么, 显然很赞成镇国公夫人的做法。
不能出去,祝祷和云唳就在府里面看书下棋消遣。
一晃十天过去, 云唳的身体在强身健体符的调养下越发的好了, 有些凹陷的脸颊都充盈起来。
镇国公夫人看的欣慰, 去看望德安长公主的时候忍不住夸赞:“我这个儿婿真真是有大福气的, 他一来了我们府上, 坤儿的身体就一日比一日的好了起来。要我说,不如你也去找文信方丈看看, 选一个有福气的人在身边, 说不得, 你的身体也就好了呢。”
德安长公主和镇国公夫人半辈子的密友, 在镇国公夫人面前也没了在旁人面前的威严端肃, 无奈的看镇国公夫人一眼, 道:“有大福气之人岂是说遇到就能遇到的?再说了,我看你那儿婿分明是八字旺夫, 要说真有福气,他之前十几年又因何过得如此孤苦?我的身体我知道,年轻的时候累得狠了,现在难免就多些病痛, 太好的办法也没有,唯有好好养着了。”
旁人只看到她和驸马大把大把的赚钱,又哪里知道其中耗费的心力精神?
镇国公夫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德安长公主不该那么拼命赚钱?但年轻时不拼命,她又如何会有现在的尊崇?
德安长公主从小就是个不服输的,但是女人作为有限,驸马又不能掌实权,表面看着风光,实际上没几个人真把公主驸马放在眼里——那种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继位,极受宠的公主除外。
德安长公主不想落后于人,就只有拼了。
叹息一声,镇国公夫人说起此来的目的:“你手下的人面广,能不能暗地里帮我打探打探蛊师的消息?”
德安长公主诧异:“你不是自来看不上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吗?打探这个做什么?”
屋子里没有人,镇国公夫人也就没有瞒着,低声道:“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我家那个孽障……”低声把云坤中蛊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原本不打算往外说的,但那天和云唳的争执让她意识到,她和镇国公都太依赖祝祷了。虽然祝祷说半年后能治,但祝祷毕竟年轻,要万一半年后他治不了呢?保险起见,还是多找几个人选备上。说不定找到擅长蛊术的人,用不了半年就能把云坤治好呢。
德安长公主听的眉毛都竖了起来:“竟还有这种事儿?我就说坤儿病的蹊跷。谁这样大胆敢害坤儿?”
镇国公夫人摇头:“没查出来。”
德安长公主满口保证:“你放心吧,我这就让人去打探。论蛊术,南疆那边最为盛行,正好我有笔生意在那边,就让那边的管事问问。”
镇国公夫人大喜:“那可拜托你了。”
“咱们之间何须如此客气?说起来,坤儿从成亲到现在,我还没见过他媳妇呢。”倒是传言听了不少。
“本打算让他们夫夫俩过来给你请安的,这不是那俩孽障立了功,把那一百万两银子找了出来,我怕幕后之人损了银子失去理智,对付他们两口子,就拘着他们两口子在府里面,不许他们出来。”
德安长公主不以为意:“你呀,就是太小心了。”但凡想要做大事的,就没有不得罪人的,这也怕那也怕,还能把个大老爷们当姑娘一样在府里面养着?
她倒也理解镇国公夫人的心情,拢共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还差点死了,现在可不得当眼珠子一样护着。
理解归理解,就是不赞同。
劝道:“各人自有各人的运势,非人力可以改变的。”
镇国公夫人道:“小心无大错。”
德安长公主就不再劝。
镇国公夫人把自己带过来的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符箓:“这是孩子们特意去大德寺替你求的,保佑身体健康的。他们知道我今儿要过来,就让我帮着转交,你可不许嫌弃。”
德安长公主笑道:“看你说的,孩子们的心意,哪怕是送片树叶我都欢喜,又怎么会嫌弃?”当即把符箓拿过来,塞到随手佩戴的荷包里面。
又说一会儿话,镇国公夫人这才离开。
路过闹市时,风吹起窗帘,镇国公夫人恍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忙掀开帘子细瞅,果然没有看错,闽侯夫人蒋姝带着一个年轻娇嫩的女郎进了路旁的首饰铺子。
镇国公夫人放下帘子,想了想,吩咐身边人:“去打探一下,闵侯府出了什么事情?蒋氏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蒋氏疯魔一事,害的闽侯丢了官,闽侯恨她恨的牙痒,当即把人送回娘家,娘家不收,又改送家庙,绝情的连脸面都不顾了,自然,出了那么多事,闽侯也没脸面可言了。
就闽侯这样凉薄自私的样子,要没有事儿会把蒋氏接回来?
不止镇国公夫人奇怪,祝祷和云唳也觉得奇怪。
闽侯派人把蒋氏接回去的时候,云唳就收到了消息,这也多亏了他不放心闽侯府一家子,怕他们再祸害祝祷,一直派人盯着。
传回来的消息很仔细。
闽侯有个宠妾□□娘,春娘和另外一个妾室柳娘交好,柳娘膝下有一女,今年十四岁,该张罗着相看人家。
庶女相看人家的事情都是由当家主母负责,蒋氏被送到家庙,事情就落到了老夫人乐氏头上。乐氏是对亲孙子都能狠下心的,何况一不受宠的庶女?乐氏压根就没想过替庶孙女张罗亲事的事儿。
春娘心善,看柳娘日日为女儿发愁,这才求到闽侯跟前,替蒋氏说话。
到底是宠妾求情,且说的也有道理,闽侯这才做主把蒋氏接了回来。
事情看似顺理成章,毫无破绽,祝祷却是个多心的。知道上一世自己的死因后,祝祷现在对人向来不啻于以最大的恶意猜想。
祝祷对云唳道:“两人都是妾室,按理说是竞争关系,春娘真的因为所谓的情谊,就能舍己为人?”
至于心善什么的,他半个字都不信。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第一世的时候,他没少听公司的前辈讲述各个时空的事情,其中不乏一些宫斗宅斗之类的。对于宫斗宅斗之类的借位场景,公司的前辈们只要一句话:“那就是没有硝烟的修罗场,心软心善实心眼的人根本活不下去。”
春娘既然受宠,心机手段可见不差。明知道闽侯厌恶蒋氏,她却为蒋氏求情,就不怕闽侯因此厌恶了她?
一个妾,没了宠爱就什么都不是,他不信春娘不明白。
明明知道却还去劝,只能说明春娘察觉到了闽侯的心思,知道闽侯想要把蒋氏接回来,所以才顺水推舟来这么一出,也等于给闽侯搭个梯子。
那么问题来了,前后不到两个月时间,闽侯怎么突然就反悔想要把蒋氏接出来呢?
他是一府之主,他想接人,没人能阻拦,唯一能阻拦他的老夫人,还是蒋氏的亲姨母,想也知道,乐氏只有赞同的。
明明能光明正大的事情,闽侯偏犹豫不决,还得靠着妾室庶女遮掩。所谓欲盖弥彰,祝祷觉得,闽侯八成是要搞事情,还是要借着蒋氏的手搞事情。
云唳想的和祝祷一样,夫夫俩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闽侯到底要借着蒋氏的手做什么。
云唳半搂着祝祷的肩膀:“没事,我让人监视他,不管他想做什么,保管他做不成。”
祝祷:“倒也不必,只要不妨碍咱们,随便他们如何。”
云唳点点头,算是同意。
说过后,夫夫俩就把这事抛在脑后,结果隔了没半个月,侯府那边又传来消息,闽侯要休妻!
确切的说,是闽侯要休掉原配!
消息一传开,众人只觉得荒谬。
闽侯的原配早就死了,死了十年了,所谓死者为大,哪怕十恶不赦之徒,死了之后人们也不会再揪着他的过往不放,更何况祝婉做媳妇时贤良贞静,恪守礼仪,没半点不妥之处,现在闽侯好端端的却要休掉她,这简直……连死人都要折辱,简直畜生不如。
闽侯府那边给出的理由是,闽侯本心是很珍重祝婉这位原配夫人的。只是蒋氏为底下的庶女择亲时,常有波折,本来想好的亲事接二连三的出事,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蒋氏为庶女相看了七八场,就没有一场顺利的,不是相看之人中途惊了马,就是突然重病,甚至还有好端端突然摔断腿摔断胳膊的。
这样的事情一多,蒋氏就怀疑是不是庶女的八字不对,防克男人,于是特意请了大师入府,看看能不能化解。
结果那位大师追踪溯源,一路追到了祠堂祝婉的牌位下,最后大师言道,已故原配夫人祝婉与闵侯府相冲,妨害闵侯的子女。要是一直把她的牌位供奉在祠堂内,以后闽侯府必得子嗣凋零,以至断绝。
这话说的实在是狠,闽侯还念旧情有些犹豫,祝氏却受不住了,她一辈子的指望就是自己的子女,现在自己的孩子竟然要被祝婉妨的子嗣断绝,谁能忍?
祝氏跟闽侯大吵一架,把侯夫人和族老都叫了过来,逼着闽侯休掉祝婉。只要把人休了,就能把牌位挪出去,祝婉就再也妨碍不到闵侯府了。
——这也就是欺负祝婉的娘家远在千里之外,够不到这边,不然祝家人得打上门去。
听完经过后,祝祷冷笑:“我就说他怎么好好的把蒋氏给接了回来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云唳都被闽侯的骚操作惊呆了,叹道:“他这是彻底的不要脸了啊!”
对付这样不要脸的人,只有把他打怕了他才会老实。
云唳道:“我让父亲出面,好好敲打敲打他。”暗地里他再让人狠狠收拾对方。
祝祷沉吟:“你说,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豁出脸皮不要,也要休了祝氏?”祝氏怎么着也是这个身体的母亲,他自然不会让祝氏这么被休,换个方式人,让祝氏休了闽侯还差不多。
云唳想想,眼睛一亮:“你是说……跟那一百万两银子有关?”
祝祷冷笑:“乔南这个人,又蠢又贪又胆小还好面子,最怕别人看不起他。要不是危及到他的安危了,他是不会主动做这样被人诟病的事情的。只有有人借这赈灾银的事情敲打他,他怕受我波及,连累侯府,这才想着尽量和我撇清关系。我跟他断绝关系了,却没有跟祝氏断绝关系,所以他才想着把祝氏休了,一来可以和我彻底斩断,不必受我连累;二来,也是做给幕后之人看的。”要是因为生气他害闵侯府丢人,迁怒祝婉,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发作。
祝祷总结:“幕后之人怕是想借着乔南这个蠢货的手对付我。你看吧,只要我压制不住脾气,跑到闵侯府替祝氏撑腰,八成会出事。”
云唳自来相信祝祷的判断,闻言笑道:“那正好了,听父亲说,皇上正为查不到幕后之人的线索恼火呢。”
闵侯府这不就是现成的线索吗?
能成为掌权者的,就没有一个傻子,只要稍微透露出去一点,皇上一定会拿闵侯府当突破口。
至于祝祷说的会不会出事,他半点不担心,到时候出事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3 23:47:49~2020-06-24 23:5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依依然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