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幽的宫道只有莲君一人落荒而逃的身影。
嗒嗒嗒,一阵慌乱的脚步。
莲君躲到一个漆黑的角落,捂住胸口喘着粗气,眼角还挂着泪珠,回想那个名字,心道:司马庭钰,原来他就是那个传说中与公主是天生一对,最为绝配的司马庭钰啊……
她摇了摇头,一阵后怕。
她被顾轻舟带回家之前受尽苦难,她在顾家生活这十年以来从未遇到过今晚这种事,可把她给吓坏了。
她垂头看着怀中空空如也的食盒,一想到顾桐还在等着她送饭,心里就更难受了。
再怎么委屈,她也不能让顾桐饿着肚子。
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拍掉身上的灰尘,准备再次去往喜宴,这次她一定要好好看路,绝不会再犯刚才的错误。
……
深夜,蝉鸣虫吟聒噪不休。
银月如钩,悬挂夜空,繁星璀璨,熠熠生辉。
若木惜颜还顶着红盖头端坐在床边,她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腰都酸了,若不是为了遵守这所谓的婚仪,她早就掀了这糟心的红盖头。
不一会儿,殿外传来众宫女整齐划一的声音。
“参见驸马。”
顾轻舟好不容易才从喜宴上逃离,那些大臣不停给她灌酒,千方百计想要灌醉她,没想到反而被她给灌醉了,这些大臣明日一早还要上早朝,如果因醉酒而耽搁了正事,肯定会被皇上苛责,李巍喝到最后都有些轻飘飘,唯独她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也不知她究竟喝倒了多少大臣。
此等海量着实令人佩服。
“驸马,公主正在里面等你,驸马请进!”
德公公的声音传来。
“吱嘎”,门被推开,顾轻舟走了进来,轻轻关上门。
屋内被红烛点亮,散发着温暖的柔光。
顾轻舟看了眼坐在床边的若木惜颜,默不作声走到桌边坐下,桌上摆放着喜秤和合卺酒,她伸手抚摸着喜秤上的金纹,又抬头看了眼若木惜颜,心道:接下来应该要揭公主的红盖头吧。
现在只有她们两人在屋内,这可是景熙宫的主殿,没想到公主约法三章的第一条就这么被她给破了。
她环顾四周,扫视屋内的陈设,冷调而又华丽,不愧是公主殿下,果然别具一格。
她往左边的内室看去,有一个看上去很舒适的软榻,墙上挂着许多字画,她漫不经心地一扫而过,突然将目光停留在一幅画上,她眸光一亮,竟觉得这画上的白衣女子很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若木惜颜见顾轻舟迟迟没动静,问道:“顾靖舟你在磨蹭什么?你到底还想要本宫等多久?”
顾轻舟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件正经事要做。
她双手拿起喜秤,起身朝若木惜颜走去。
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
若木惜颜微微蹙眉,似有嫌弃之意。
顾轻舟走到若木惜颜身边,用喜秤敲打着掌心,左右踌躇,其实她是想要公主殿下亲自揭开红盖头,因为她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若木惜颜垂眸看着顾轻舟不停晃动的脚,没好气道:“你非要把本宫对你的忍耐消磨殆尽是吗?”
顾轻舟微微一怔。
算了,来吧,没什么好奇怪的。
“公主,得罪了。”
顾轻舟目不转睛地盯着用喜秤挑起的红盖头,她其实很期待红盖之下的芳容。
白皙光滑的玉颈和如刀削般弧度优美的下颌首先进入视线,紧接着是朱璎红唇,唇上泛着淡淡的光泽,诱惑迷人,顾轻舟不自觉吞咽了下。
这才掀到一半啊……公主可真是个妖孽。
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拉扯着顾轻舟,她心头一紧,愈发期待接下来的半张脸。
随着喜秤的上升,鼻梁挺直而秀美,若木惜颜双眸淡静如海,通透而明亮,宛如一泓清泉在盈盈流动,如墨的瞳孔宛若黑曜宝石,晶莹剔透,浓密纤长的睫毛卷如蒲扇,每眨一下眼都透着妩媚的姿色,眉间气韵清如泉水潺潺涌动,纤纤黛眉美如墨画,额间的三瓣朱砂花钿更是高贵艳丽。
不一会儿,红盖头完全被掀开落在床上。
若木惜颜的容颜此刻完全展现在顾轻舟眼前,柔顺秀发尽数挽起,头上戴的金丝凤冠富贵华丽,在大红袍的衬托下,肤色更显玉润白皙,整个人散发着雍容华贵的冷艳气质。
顾轻舟瞪着双眼,瞳仁颤动,不禁失神,若木惜颜这张脸惊艳到彻底颠覆了她之前对若木惜颜的所有幻想。
人世间怎会有公主殿下这般惊世骇俗的美貌?
顾轻舟呆滞地看着若木惜颜,拿着喜秤的手停在半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若木惜颜抬眸看向顾轻舟,冷声道:“看够了吗?”
顾轻舟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默默收回停在半空的手,尴尬地笑了笑,转身走回桌边将喜秤放好,然后端起桌上的合卺酒朝若木惜颜走去。她道:“公主,请。”
若木惜颜站起身,接过顾轻舟递过来的合卺酒,直接挥袖掩面一饮而尽,顾轻舟只好随着她一同喝掉合卺酒。
古代的交杯酒是这样的么……
顾轻舟接回酒瓢,又默默走到桌边坐下。
屋内骤然掀起一股低压尴尬的气氛。
两人沉默不语。
顾轻舟偷偷观察着面无表情的若木惜颜,心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不会就这么坐一晚上吧?
她想了想,道:“那个……公主,我先出去了……”
大婚折腾了一天,她是该回房好好歇息了。
若木惜颜没做任何反应。
顾轻舟打开门走了出去,德公公正好站在门外,见她出来便问道:“驸马怎么出来了?”
顾轻舟问道:“德公公你怎么还在这?”
德公公这时候不应该早就回皇上身边了吗?
德公公恭敬道:“回驸马,皇上有令,驸马今夜必须待在公主的寝殿里,还请驸马回房,不要为难老奴。”
顾轻舟:“……”
她看了眼院内严正待命的一群侍卫,已然知晓今夜是跑不掉的,只好无奈折回房间。
若木惜颜看着顾轻舟,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顾轻舟关上门,无奈摊手道:“公主,德公公现在正在门外守着,他说父皇有令,让我今晚必须待在你的寝殿里,皇命难违,没办法咯。”
若木惜颜皱眉道:“什么?”
她不相信,亲自过来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德公公。
德公公道:“时候不早了,请公主与驸马早些歇息吧。”
嘭!
若木惜颜恼怒地关上门,心道:父皇您还真是想方设法要撮合我跟顾靖舟,我偏偏不如您所愿!
她转身对顾轻舟道:“今晚你就给本宫老老实实坐在这,不许走动半步。”
顾轻舟本来就很累了,这坐一夜的话那哪熬得住,她指着软榻道:“公主,那儿不是有个软榻吗?不如我……”
若木惜颜斥道:“休想!本宫的软榻岂是你能睡的?你要么站在这,要么坐在这,你若敢动歪心思,本宫饶不了你!”
语罢,她拂袖向床榻走去。
顾轻舟撇了撇嘴,只好乖乖地坐在凳子上,心中再不服气也不敢说个不字,人家毕竟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发话哪敢不从,她这条命现在矜贵得很,可是背负着整个顾家的性命,万一惹公主殿下生气了,公主殿下……
……
等等,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我现在是公主的驸马,等于说公主是我的人,无论我对公主做出什么,那都是理所应当的事,公主既然不喜欢我的话,应该很怕我会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唯一的软肋就是自己的身份,而公主就是那个最有可能发现我身份的人,可现在看公主那对我避之而不及的样子,公主绝对不会主动对我做什么,所以我跟公主绝对不会有任何亲密的接触。
只要我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公主就没有理由对我怎么样,小舅子也说了公主是个有原则的人,公主就算想要对我怎么样也要经过父皇的同意吧?我的命跟顾家的命现在等于完全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
如此一来,占据主动权的应该是我啊!只要我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就绝对不会被发现。
所以我为什么要躲着公主?我为什么要怕公主?该担心的人应该是公主吧?!
顾轻舟恍然大悟,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之前担心的都白担心了,心道:公主前几日将我的脚踩成那样,不如正好趁这个机会报复一下公主,公主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高冷,不知慌张窘迫的样子会是什么样的。
她猛地站起身,邪魅一笑。
若木惜颜瞪着脱掉婚袍,解开腰带的顾轻舟,斥道:“顾靖舟,你在干什么?!”
顾轻舟嬉笑道:“公主,我想清了一件事,既然我跟你成亲了,那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为什么要在这坐一晚呢?我不应该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吗?”
若木惜颜眸光一暗,怒火中烧,心道:顾靖舟,本宫还真没看错你,你果然是个好色的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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