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拉开晨曦的帷幕,天空一片纯净明朗。
京都城内早已热闹非凡,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潮涌动,挑着菜担的,推着板车的,牵着驮满包囊的马驴的,背着行囊的人来人往,城门更是相互摩肩擦踵,堵得水泄不通。
今日是农历二月初十,正是京都每月为十之期的赶集之日,也称之为集会。
商铺摆满了几条街,远远望去,人头蹿涌,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集会上商家众多,各家贩卖的物品琳琅满目,品类不胜枚举,让人目不暇接。
这种日子是最让百姓们期待的,京都方圆二十里内的百姓每到赶集之日都会在天还没亮之前就带着东西赶路,他们很早就在家中准备好要贩卖的东西,然后趁赶集拿到集会上一卖,东西往往都会被一扫而空。
当然,幸运不会降临到每个人头上,不是每个人贩卖的物品都会被一扫而空,有些人起早贪黑准备了很多东西,却没有一人光顾,人生就是处处充满了不公平。
街市上有很多竞争者,他们不会去计较,反而会互相比试看谁卖的东西最多,为了拉揽更多的客人,他们的嗓子在第二天几乎哑得说不出话,正因为有着旗鼓相当的对手,他们各自的口才往往才是最重要的。
繁华的街市里怎么少得了市井口舌呢?
围聚一起的百姓总是喜欢讨论一些别家话题,比如说谁家娶亲生子了,又比如说谁家又闹得鸡飞狗跳了,更比如说谁家的男人又逛青楼了,谁家的女儿又被卖了……各种各样的杂事满天飞,沸沸扬扬。
吃瓜看戏的群众本来就很多,今日正好又赶上集会,人更多了,有些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
街边卖布匹的小铺前,几位青衫布衣的良家妇女正讨论着今日一早就传遍整座京都城的话题。
黄衣妇女道:“你们听说了吗?昨夜驸马衣衫不整地被公主当着众人的面赶出了屋子。”
青衫妇女道:“当然听说了,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蓝衣妇女忿忿不平道:“听别人说好像是因为公主忘不掉司马大人才把驸马赶出屋子的,这不明摆着让驸马难堪吗?”
青衫妇女笑道:“哎呀,可是我怎么听说是因为驸马那方面不行才被赶出来的呢?!”
那方面不行?这可太致命了。
“那方面不行?”
几位妇女一同问道。
青衫妇女点了点头,一声沉重的叹息,遗憾道:“没想到驸马年纪轻轻就不举……真是可怜了公主啊……”
小铺老板娘突然道:“你们说的都不对,我听说是因为驸马以前经常私会风尘女子得了病,这才被公主赶出来的。”
几位妇女一同哗然。
黄衣妇女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得了病?难不成……不会吧?驸马当真得了病?”
“当然了!”小铺老板娘一脸肯定,“你们去问问撒,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一件事经过悠悠之口,传来传去传成这样真的一点都不奇怪,甚至还能更夸张。
至于为什么会传出得了病,那是因为百姓们听说顾靖舟是一个神神秘秘,行踪不定的人,再这么一联想就传出顾靖舟得了病这个消息……
几位妇女一阵唏嘘。
“那可不得了了,公主以后可怎么得了哦!太可怜了!”
方才,顾靖舟和应听容刚好从这几位妇女身后走过,听到这几位妇女说的话后,顾靖舟脸一阵青一阵黑,应听容则叉腰仰天长笑到差点岔了气。
他们这一路听到了很多截然不同的版本,没想到现在居然还传出驸马得了病的这个消息。
绝,实在是绝。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百姓口中所谓的传闻果然不能轻易相信。
“这绝对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应听容还笑得很开心,“驸马不举,哈哈哈……驸马得了病,哈哈哈……”
顾靖舟:“……”
他一向沉默寡言,看上去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再说了,他若是敢私会风尘女子,估计他和那女子早就被应听容千刀万剐得连渣都不剩。
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这个妖艳多姿的女子怎么笑得如此豪放?一点都不淑女,一点都不文雅。
应听容笑累了,把手搭在顾靖舟肩上,问道:“十一,别人现在在传你得了病,请问你作何感想?”
顾靖舟:“……”
应听容道:“你难道不觉得好笑吗?”
顾靖舟:“……”
他本就不苟言笑,现在听到这种离谱的传言,他更笑不出来。
应听容继续道:“十一,看来你妹妹跟公主之间的火花很激烈嘛,衣衫不整地被赶出来,都衣衫不整了为何还会被公主赶出来呢?下次再见到你妹妹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她顿了顿,道:“十一,你想不想知道?”
隔着面具,她看不全顾靖舟的脸,但她知道顾靖舟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无聊。
顾靖舟没有搭理应听容,而是迈开步子朝前走去,这些传言他不在乎,他只知道他妹妹顾轻舟的身份还没被发现,至少现在很安全。
应听容匆匆跟上去,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喊得很大声,也不怕别人听了去。
“十一,你别走啊,再听听她们说什么啊!说不定还有更离谱的,比如不孕不育什么的……”
——
朝阳在东方逐渐上升,已近巳时,景熙宫内却还是一片沉静,院内四棵含苞待放的樱花树愈发娇艳美丽。
茴念和茹念早早候在门外,画冬和琴春清扫着院子,若木惜颜和顾轻舟还没苏醒,她们都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德公公可是在景熙宫站了一宿,一直守到清晨他才带着侍卫们离开,这下他好回去复命了。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子,若木惜颜睫毛颤动,缓缓睁开惺忪睡眼,正好看到趴在桌上熟睡的顾轻舟。
这一夜,她虽然睡得不怎么舒服,但还算安稳。
她从床上下来,整理好褶皱的婚袍,今早绝对是她起得最狼狈的一次。
她走到顾轻舟身边,冷冷道:“顾靖舟。”
没反应。
“顾靖舟。”
还是没反应。
“顾靖舟。”
这一声提高了音调。
若木惜颜气不过干脆一脚踢掉凳子。
顾轻舟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屁股传来的剧痛使得她瞬间清醒。
“嘶……我他……”
她睁开眼看到是若木惜颜,立马止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
若木惜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道:“你怎么?”
“没什么……”顾轻舟捂着屁股狼狈地站起来,自从遇到若木惜颜她的身体就不停在受伤,“公主怎么了吗?”
若木惜颜道:“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顾轻舟看了眼敞亮的屋子,道:“好,那我出去了。”
她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茹念和茴念见到顾轻舟,行礼道:“奴婢见过驸马。”
顾轻舟摆摆手,道:“不必多礼。”
她说完捂着屁股朝偏殿走去。
茹念和茴念走进主殿,行礼道:“公主。”
若木惜颜道:“你们去准备一下,本宫要沐浴更衣。”
两人异口同声道:“是,公主。”
莲君赶到顾轻舟身边,问道:“少爷,你没事吧?”
她担心了一宿,生怕顾轻舟的身份被公主殿下发现。
顾轻舟道:“我没事,你昨晚带饭给顾桐了吗?”
“带到了……”莲君点了点头,“顾桐说很好吃,只是他没亲眼瞧见少爷的成婚大典,所以觉得很可惜。”
昨晚发生的事她什么都没说,因为她不敢说,她也不想让顾桐和顾轻舟因为这件事而烦恼。
顾轻舟思衬了一下,道:“关于限制顾桐不能出后厨这件事,我一定要找个机会跟公主好好商量。”
莲君道:“少爷,顾桐毕竟是男孩,奴婢觉得公主不会改变主意。”
“到时候再说吧,”顾轻舟叹了口气,若木惜颜的做法确实没什么问题,“我身上实在是难受,你带我去沐浴更衣吧。”
莲君道:“是,少爷。”
顾轻舟和若木惜颜分别在相隔的浴房沐浴更衣,一个时辰过去了,她们都沐浴完毕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顾轻舟刚出浴房,若木惜颜就从她面前经过,带过一阵花香萦绕的微风,看着若木惜颜华丽窈窕的背影,她竟有些沾沾自喜,心道:公主昨晚的绝美娇颜应该只有我见过吧?那莹润红唇和三瓣朱砂花钿可真谓美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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