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大地,璀璨繁星镶嵌在夜幕中,好似洁白无瑕的碧玉,一轮玲珑的明月高挂梢头,月辉洒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为大地披上一层银白纱衣。
在一片清幽寂静深林中,那灯火通明的屋子就像一盏明灯,点亮了黑暗。
风在窗外飒飒的吹,林木随之沙沙的响。
屋内三人围坐一张正方形木桌,桌上四周摆满了丰盛的家常小菜,唯独桌子中间空了一块,似乎是专门为最后一个重量级的菜而腾出的位置。
李友珍双手拿着湿抹布,捧着一锅香喷喷的水煮山鸡走过来,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中间,说道:“最后一道菜来了,也不知今天怎么了,火候硬是不行,这山鸡炖了一个时辰可算是炖好了,让你们久等了,饿坏了吧?快快快,开吃吧。”
整间屋子都飘满了菜香,等李友珍坐下后,四个人一齐动起筷子夹菜开吃。
顾轻舟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随意的同时,言行举止都控制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既不拘谨也不放肆。她在与李氏夫妇交谈的同时,也不忘照顾一旁的若木惜颜。
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顾轻舟对若木惜颜的喜好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顾轻舟为她夹的菜都是她喜欢或者是能接受的,而她也只让顾轻舟为她夹菜。
中午吃午饭时,她就出乎意料的没有移开碗让李友珍夹的菜掉在桌上,而是有礼貌的婉拒了李友珍。
她分明不是这样的,以前不管别人是什么身份,也不管别人是否会讨厌她憎恶她,她都是毫不留情的拒绝别人,无论何事,何种场合,一贯作风都是如此。
而现在,她竟然开始顾及别人的感受,许是她觉着李友珍这个老婆婆和蔼可亲,亦或是她听了顾轻舟的话,不想让顾轻舟尴尬为难,才愿意为了顾轻舟收敛起那些冷漠无情拒绝别人好意的脾性。
顾轻舟与李氏夫妇交谈甚欢,相比之下,默默吃饭一言不发的若木惜颜就显得比较沉默,一是她没什么话可说,二是她吃饭时都不太喜欢说话,三是听顾轻舟说就好。
面无表情的她不自觉就散发出了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场,强大得似乎能冻结周围的空气,幸好有顾轻舟在旁吸引了李氏夫妇的注意,笼罩了她周身的气息,使得气氛和乐融融。
李汉生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问道:“淮儿,你和小妤儿怎么会昏迷在那片荒无人烟的林子里?若不是阿翁发现了你们,你们怕是已经被林子里的野兽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顾轻舟道:“我和阿妤当时在去禮州的途中发生了一些意外,便一起跳下了悬崖,悬崖下正好有一条河流,我和阿妤才就此得救,周围都是树林,我和阿妤行无他法,只好闯进了林子,接着便昏迷不醒了。”
一杯酒下肚,李汉生说道:“悬崖?河流?哦,我知道你们是从哪里跳下来的了,林子那边有条瀑布,我知道的,距离这大概五公里左右吧。”
李汉生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接着道:“阿翁发现你们时啊,你们浑身湿透,身上都是血,而且又受了伤,你们可是被人追杀了?”
顾轻舟:“……”
李汉生居然这般直言不讳,这与察觉到一丝端倪就一句话也不多问的李友珍倒是一点都不一样,这大概就是夫妻俩之间的不同之处吧。
李友珍一掌拍在李汉生后背,夹起几块肉就强行塞进李汉生嘴里,嗔道:“多嘴多舌的,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老头子,不该问的就不要问,捕了一天猎物就好好吃你的饭,多吃点噎不死你!”
李汉生被肉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了,他这直白的毛病也只有在李友珍的提醒下才会消停。
顾轻舟瞥了若木惜颜一眼,若木惜颜不动声色的夹菜吃饭,举止依然仪态万方,只是恰到好处的一举一动却有着稍作迟钝的痕迹,似乎在想着什么。
顾轻舟见她想得深沉,便没打扰她。
李友珍为了不让顾轻舟尴尬,问道:“淮儿,你和小妤儿要去禮州?那你们可是禮州人?”
顾轻舟收回自己的目光,视线落在李友珍脸上,点了点头道:“阿婆,你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可是在禮州界内?”
“不是,这儿是衢州,这片林子连接禮州、衡州和衢州,”李友珍夹了一个鸡腿放在顾轻舟碗里,“你若想和小妤儿从这回禮州,用不了多久的,骑马大概一天就能到,很近。”
“很近吗?”顾轻舟笑了笑,“近的话很方便,以后也能经常来这儿见阿婆和阿翁。”
她指的是和离之后。
和离后她大概会回禮州吧,或者做个行走江湖,惩奸除恶的逍遥郎,又或者找到回二十一世纪的方法回去了。
反正她是不会忘了李友珍和李汉生,怎么的也会再回到这瞧瞧他们。
李友珍露出笑容,说道:“淮儿,此话当真?”
她看起来很开心。
顾轻舟笃定道:“当然当真,以后我一定还会回来见阿翁阿婆,还会回来继续帮阿翁阿婆干活。救命之恩涌泉相报,这是顾淮从小就明白的道理,阿婆放心吧,顾淮还得报答阿婆阿翁的恩情。”
她说完又瞥了眼若木惜颜,暗叹了口气。
只是……那个时候怕是她再也没办法带着公主殿下一起回到这里了吧。
“你能这么说,阿婆真的很开心,”李友珍不知怎的眼眶忽然就湿润了,又夹了一些菜放在顾轻舟碗里,声音有些哽咽,“来,淮儿,你瘦得像风一吹就能倒似的,多吃点啊,不够的话阿婆再去做。”
顾轻舟一下就感受到了李友珍语气中的坚忍和难过,小心问道:“阿婆,怎么了吗?你为何忽然难过?是不是我说错了话,惹得你不开心了?”
李友珍强忍着伤心道:“没事儿,淮儿,不关你事。阿婆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心里忽然有些难受罢了,那些事儿都过去了,等会阿婆就好了,你千万别多想,没事儿啊。”
“阿婆失态了……”
李友珍本想忍住流泪的,可是一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眼泪就不停往下掉,她放下了筷子捂住了脸,然后走出了屋子,走得远远的,甚至出了院子。
黑球像是懂她的伤心,默默跟在她身边。
“阿婆?”
顾轻舟本想跟出去看看李友珍,却被李汉生按住了。
李汉生叹了口气,说道:“让老婆子去吧,老婆子伤心一会就好了,等会就回来了。”
顾轻舟担忧道:“阿翁,阿婆为何伤心?方便说吗?阿翁若是不方便说,那便不勉强了。”
李汉生沉默着喝了好几杯酒,明朗的脸色变得凝重,眼中藏满了心事,心情看起来很复杂,不断发出一声又一声叹息。他在脑海里扒开了一段沉积了很长久的回忆,模糊却又是那么刻骨铭心。
顾轻舟察觉出李汉生的难处,偏头看向若木惜颜,若木惜颜正好也看着她,看来是李友珍方才失态的举动把她从飘远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事到如今,对你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李汉生沉重的舒了口气,“老婆子她……身染隐疾,怀不了身孕。几十年前,我和她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搬离了原来的家,住到了这里。”
顾轻舟和若木惜颜同时睁大了眼,在古代怀不了身孕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何等致命的打击?
两人面面相觑,除了为之心疼,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李汉生的话。
这一刻,顾轻舟忽然明白李氏夫妇为什么对她和公主殿下那么好,为什么会把猎物换来的大部分钱财捐给孤儿堂,又为什么不求任何回报的付出。
原来他们是在弥补自己没有孩子的遗憾,是把对孩子的爱都寄托在了别人身上,是在向那些被人丢弃的孩子,奉献自己无私的爱。
一切只因他们爱孩子,可以说他们爱任何一个孩子。
李汉生回忆起多年前的往事,放下过去的沉重,缓缓开口道:“几十年前,阿翁和阿婆那时还很年轻,相识相知相爱,后来阿翁和阿婆成亲了,一切平凡而又幸福,可是成亲一年后也不见你们阿婆怀上身孕,之后便到处寻医问药,久而久之这件事就传开了……”
当年,李友珍怀不上身孕这件事闹得左邻右舍全都知道了,被父母侮辱谩骂,被兄嫂耻笑嘲讽,被左领右舍瞧不起,她扛不住舆论的压力,多次寻死想一死了之,是李汉生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她。
李汉生对她不抛弃,不放弃,为了她不惧任何流言蜚语,执意要与她在一起,甚至为了她不惜忤逆父母的意愿,软硬皆不吃,坚持不休妻不和离,一直护着她安慰她,跟她说没有孩子没关系,我们之间的爱早就胜过了一切。
是那样轰轰烈烈,是那样矢志不渝,是那样刻骨铭心。
后来,李汉生和李友珍被父母赶出了家,从此一刀两断,恩断义绝。无家可归的他们开始寻找归处,离开了家乡去了很多地方,最后在衢州城落脚,可也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传入他们的耳朵,扰得他们身心俱疲,不得安生。
他们领养过一个孩子,后来那个孩子长大了,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至此性情大变,对他们又辱又骂,说是因为他们自己才沦为别人口中的笑柄,被别人嘲笑是亲生父母不要,是捡来的野孩子。
某天,那孩子偷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一句话也没说就远走高飞了,典型的白眼狼王。
这无疑对他们又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痛苦过,难过过,崩溃过,却从没放弃过,从此他们不敢再领养|孩子了,但他们对孩子的爱从未变过。
再后来,李汉生在这片林子里捕猎时,不小心迷了路,无意间找到了深林里这个破小院子,然后他们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将这个破小院子盖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从此以后,他们二人便搬到了这片深林,在这深林里相依为命,远离人世间的一切纷扰,唯有两人,不受任何流言蜚语的伤害,简简单单而又平平淡淡的守护着彼此,过着闲云野鹤般的幸福生活。
幸好他们没有放弃对方,在彼此的鼓励下振作精神,努力生活,一起扛过了那段最黑暗的日子,这才有了几十年后的今天。
李汉生说完眼眶也湿润了,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阿翁跟你们说了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们,你们以后啊,遇上与自己真心相爱的人,无论前方的路有多坎坷,有多难走,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要放弃彼此,一定要相信对方,给对方足够强大的勇气,让对方知道你坚定不移的决心,只有这样对方才不会因你拿不定主意而退缩。阳光总在风雨后,两个相爱的人,只要携手并肩一起前行,就一定会闯出阴霾,重见光明。”
最后,李汉生一脸幸福,竟然露出了笑容,哽咽的语气还有些骄傲在里头,“阿翁和阿婆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相爱了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听完李汉生说的话后,顾轻舟就像失去了生息,接下来跟李汉生的对话有好好说,可心里却像是被掏空了,表面上也是好好的,可眼中却是毫无灵魂。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眼泪流尽的感觉,想哭却哭不出来。李汉生说的那些话就像是对她说的,她一遍又一遍回想李汉生的话,心里虚无空荡。
生儿育女。
勇敢相爱。
从她选择爱上公主殿下那一刻,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奢求,孩子对她来说真的无所谓,可是公主殿下呢?公主殿下……
顾轻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收拾完厨房然后回屋的,她只觉得头疼,眼睛干涩,喉咙干痒,心里压抑,心情沉重,浑身乏力,坐在桌边的凳子上,一动不动的发呆。
阿翁和阿婆的爱情让她感动,她很羡慕,非常羡慕。
不惜背井离乡,不畏被人指点,不惧膝下无子,也要坚持在一起。
真好。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有了反应,打开桌上的药箱,然后解开左手上的绷带,为自己掌心正在慢慢愈合的伤口上药。
疼,一如既往的疼,疼得渐渐就麻木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烦躁得不行。
她忽然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还不如当初跳伞时就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呸呸呸,死什么死?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你还有很重要的任务没完成呢,忘了那个让你泪流满面的梦了?你还要想办法回二十一世纪见爷爷,顾轻舟,你可不能当个为情所困的懦弱胆小鬼。
顾轻舟那从表面看似正常,实则异常的行为举止,神态表情全都被若木惜颜看在了眼里,只是她与顾轻舟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她觉得阿翁和阿婆很勇敢,很坚强,很伟大。她认同阿翁说的话,觉得阿翁说得很有道理,可她认为她和驸马之间的感情不会那么艰难坎坷,所以心里没有多大感触。
虽然现在的她不知道顾轻舟在想什么,也不知道顾轻舟为什么这样,更无法体会到顾轻舟心里的感受。
但这并不妨碍她担心顾轻舟。
她在顾轻舟门口犹豫了很久,直到李友珍回来了,对她说了一句“进去吧”,她才敲响了顾轻舟的屋门。
听到敲门声的顾轻舟抬头看向门口,说道:“请进。”
若木惜颜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若木惜颜的那一瞬间,顾轻舟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问道:“阿妤,你怎么来了?”
若木惜颜关上门,然后走向顾轻舟,冷不丁说道:“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顾轻舟:“……”
啊哈?来看她死了没有?公主殿下就不能盼点好的吗?她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若木惜颜走到桌边坐下,盯着顾轻舟,冷淡的语气有些试探的意味,“自从阿翁说了那些话,你就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怎么?你这难道是被阿翁和阿婆的爱情感动到怀疑人生了?还是……你在担心遇不到那么爱你的人?”
“不要担心,我会爱你,有我爱你就够了。”
这句话,若木惜颜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顾轻舟看着若木惜颜,除了担心公主殿下憎恨她,不接受她以外,她好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她露出比哭还丑的笑容,极其自恋道:“怎么可能啊?我怎么会担心这种事呢?论长相,论资质,论气质,论风度,论家底,我往那大街上一站,怕是争着抢着要嫁给我的姑娘会从禮州排到京都去吧?到时候就是任我挑选夫人了,这世道有个三妻四妾也是可以的吧?既然如此,我寻思着也可以再挑几个小妾不是?到时候喜欢的都挑回家!”
若木惜颜眸光微暗,周身的温度霎时就降低了几度,眼中杀气腾腾,就像在说你若再说一遍,你将必死无疑,冷冰冰道:“喜欢的都挑回家?原来阿淮这么贪心,这么不知足啊?家中有我这么一个夫人还不够让你满意么?”
顾轻舟:“……”
她尴尬的笑了几声,神情略有些慌张,“……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没有……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一点都不担心遇不到爱我的人,我只是夸大其词了些,对,没错,就是这样。”
若木惜颜逼视顾轻舟,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阿淮……”
顾轻舟就怕若木惜颜逼着她问,从药箱里拿出绷带,不让若木惜颜有开口的机会,转移注意力道:“阿妤,你等一下啊,我这手还没缠绷带呢。”
她说完就开始缠绷带,缠得尤其认真,还故意放慢了动作,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让若木惜颜有机会跟她说话。
若木惜颜盯着顾轻舟的左手,一想起顾轻舟割破掌心的画面,心疼得火气瞬间就消了一半,等顾轻舟缠好绷带,问道:“阿淮,你为什么要割破自己的掌心?”
顾轻舟云淡风轻道:“当时幻药的药效已经发作,情况紧急,为了不让自己产生幻觉,我只能用割破掌心的方法刺激自己,能争取多少时间就是多少时间。”
若木惜颜放柔了声线,“疼不疼?”
顾轻舟看着若木惜颜,呆呆地摇了下头,“……不疼。”
若木惜颜伸出右手,说道:“把手给我。”
把手给我?
听到这四个字的顾轻舟立马收住自己的双手,警惕道:“你不会又要咬我吧?”
若木惜颜饶有兴趣地盯着她,说道:“我会傻到在你已经知道的情况下,还用相同的套路吗?嗯?”
嗯?
好,顾轻舟甘拜下风。
她缓缓伸出左手,只听若木惜颜道:“右手。”
顾轻舟只好收回左手又伸出右手,若木惜颜握住顾轻舟的手腕,掀开衣袖,露出那被咬得淤青红肿,还留有很深牙印的咬痕。她真的嘴下留情了,不然肯定咬破了,只是她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的手臂又细又嫩,居然让她咬成这样,甚至还有些惨不忍睹。
内疚在心里蔓延,她用指尖轻轻抚摸着顾轻舟小臂上的咬痕,轻声细语道:“还疼吗?”
“……”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又让顾轻舟有些不知所措了,她耳根一红,心跳怦然加速,一时之间竟忘了言语。
只见若木惜颜向前倾身,将红唇慢慢凑到顾轻舟的小臂旁,吸了一口气,红唇微张,然后对着顾轻舟小臂上的咬痕轻轻吹气,她挑眉看向顾轻舟,声线染上了淡淡的笑意,“这样应该不疼了吧?”
轻柔的温热呼吸扑打在小臂上,就像挠痒痒一样,挠得心里也痒痒,顾轻舟脑中轰隆一声,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心跳的节奏直接就乱了,紧张得猛地抽离自己的手,惶恐道:“阿妤,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轻舟这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些?连脸都红了呢。
若木惜颜直起身子,眉眼带笑地看着顾轻舟,“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我关心你,你反倒还不乐意是吗?”
顾轻舟只觉得此时的若木惜颜有些可怕,这是在故意撩她吗?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她道:“阿妤,你还是摧残我吧,你这样……我害怕,怕你对我做出什么变本加厉的事情。”
若木惜颜皱眉道:“变本加厉?”
她一把揪住顾轻舟的衣襟,拉到自己眼前,与自己近距离对视,没好气道:“顾靖舟,我对你不好,你宁愿憋着委屈也一声不吭,我对你稍微温柔那么一点,你又说我让你害怕,你说你是不是欠收拾?你说实话,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嗯?”
嗯?这音调微微上扬的语气……
顾轻舟睁大了眼睛,公主殿下绝对是故意的!这简直也太要命了。她挣脱公主殿下的禁锢,起身道:“那个……阿妤,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各自回房休息了?”
怎么还开始赶人了呢?
顾轻舟耳根红得滴血,双颊绯红得想掩饰都无法掩饰,见她这样,若木惜颜又怎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呢?
若木惜颜随之起身,勾人心弦的凤眸牢牢抓着顾轻舟那飘忽不定的眼神,一步步靠近顾轻舟,温柔的声线夹杂着一股子酸味,“顾靖舟,你怎么害羞了?你连我这一个夫人都招架不住,你还想娶三妻四妾呢?”
顾轻舟道:“不是……”
她被若木惜颜逼得后退,直到腿根撞到身后的床无法再后退才停下了脚步,她悬着一颗心,眼睛睁得老大,整个人慌张得毫无遮掩,这样的公主殿下她如何招架得住啊?
若木惜颜微微仰起头,纤纤玉指挑起顾轻舟的下巴,盯着顾轻舟的眸子,意味深长道:“你身子骨这么单薄纤瘦,就算我同意你娶三妻四妾,你……能行吗?”
“???”
顾轻舟眼睛睁得更大了,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竟然能从公主殿下口中听到这种话?操!她现在可是个男人啊,公主殿下调戏她就算了,居然还瞧不起她?靠!
耻辱啊!天大的耻辱!让人憋屈得爆炸的耻辱!
若木惜颜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只见她用一根手指轻轻戳在顾轻舟的左胸口上,还戳了几下,缓缓道:“顾靖舟,你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畏畏缩缩,胆胆怯怯,软软弱弱的?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你是不是男人?
你不是男人,你不是男人,顾轻舟你不是男人,你就是个假的,冒牌货,你不是男人你知道吗?你就是个如假包换的骗子你知道吗?!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公主殿下居然说她不是男人。
没错,她的确不是男人,谁都可以说她不是男人,唯独公主殿下不行,偏偏就公主殿下不能说!因为从公主殿下口中听到她会心虚,会害怕,会内疚,会恐慌。
这一刻,顾轻舟内心深处的心虚和恐慌逐渐蔓延,在体内疯狂作祟。
人啊,一旦被逼急了,真的会发疯。
是可忍孰不可忍,公主殿下,这是你逼我的,对,我的确不是男人,可你别以为我不是男人我就不敢治你!
顾轻舟低头看了眼若木惜颜戳着自己胸口的手指,然后再抬头看向若木惜颜,只见她左手抓住若木惜颜戳着她胸口的手,右手圈住若木惜颜的纤细柳腰,把若木惜颜抱了个满怀,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轻轻吐出几个字。
“公主,此言差矣。”
话音一落,顾轻舟抱起若木惜颜来了一个大转身,使两人互换位置,然后她的左膝压在床上,身子向前倾,把若木惜颜整个人扑倒在床。
不等若木惜颜挣扎,顾轻舟就将若木惜颜右手紧紧扣在床上举过头顶,为了避免碰到若木惜颜左臂的伤口,她便抓着若木惜颜的左手手腕勾着自己的脖子,若木惜颜的腿也被她死死压着,可以说若木惜颜整个身子都被她束缚住了,怎么都动不了。
两人的姿势极其暧昧亲密。
若木惜颜一脸惊愕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顾轻舟,闻着淡淡的茉莉香,热意爬上脸颊,脸瞬间就红了,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紧张,刚才嚣张逗弄的气焰瞬间偃旗息鼓,羞赧的声音带着警告,“顾靖舟,你想干什么?”
顾轻舟道:“我想干什么?”
她笑得很得意,凑到若木惜颜耳边,离得很近,差一点就能亲到若木惜颜的耳朵,还故意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公主,我是不是男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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