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时机

小说:风花不渡应归处 作者:休糯
    顾轻舟愣住:“……”

    她猜到应听容会抱她,可她没猜到应听容会亲她。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不得不佩服,应听容蛊惑人的手段真的很高明,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真情实感,就像发自肺腑深爱着你一样,顾轻舟知道应听容是在调戏她,可她也差点入戏。

    如果,这么不顾一切地向她奔跑,抱个满怀,亲吻她的人是公主殿下,那该有多好。

    ——此刻,这样的想法在顾轻舟心里疯狂肆虐。

    可惜,扑入口鼻的香味却不是公主殿下的。

    这要是被公主殿下看见了,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知道公主殿下不在这里,可就带着不能让公主殿下误会的想法,用的力气稍微大了些,直接把应听容给推开了,她捂着被应听容亲过的脸,斥道:“容姐姐,你这是干嘛?!你这样会让别人误会咱俩的!”

    应听容往后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上次她在衡州挂在顾轻舟背上的时候,顾轻舟可不是这样的,她看着捂着脸的顾轻舟有些哭笑不得,她没想到顾轻舟的反应会这么激烈,难道这就是已经开始恋爱了的自觉性吗?

    “舟舟,这里只有咱俩,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应听容委屈巴巴地看着顾轻舟,娇哼一声,“你好凶哦,奴家胆子本来就小,你还这么吓人家,奴家和公主都是女人,为什么公主能抱你,能亲你,奴家却不能呢?”

    “……容姐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顾轻舟无语死了,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擦了擦脸,盯着染在指尖上的胭脂,“你看你唇上的胭脂都印在我脸上了。”

    她说完又反复多擦了几遍脸,像是有什么肮脏的东西沾在脸上一样,嫌弃得要命,把脸都擦红了。

    其实她不是嫌弃应听容,她是怕被公主殿下发现脸上的吻痕,以公主殿下那性子,就算她跟应听容之间一清二白,公主殿下也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过应听容。

    而且她也不想平白无故被公主殿下误会,毕竟她单身这么多年唯一喜欢的人就是公主殿下。

    应听容拂袖掩面假装哭泣,嗔道:“舟舟,你就是偏心!你就是双标!奴家这么喜欢你,你居然这么对奴家!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你真的好过分!”

    顾轻舟头都大了:“……”

    “公子!你站住!奴家还没同意你进来呢!公子——”

    从后方传来那位姑娘的呼唤。

    闻声,应听容立即停止哭泣,收起了那副被负心人狠心抛弃了的模样,捻着披在肩头的发丝,思量片刻,打消了要继续矫揉造作的念头,扭动腰肢绕过顾轻舟往正在朝这边跑来的那位姑娘的方向走去。

    顾轻舟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嘛,有些惊讶她变脸跟变着花样玩似的,上一秒还声泪俱下,下一秒就是若无其事,看来那位姑娘不一般啊。

    不一会儿,那位姑娘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她看着迎面走来的应听容,动了动唇,“容儿,你——”

    只见应听容手一挥,手中的帕子轻轻拂过那位姑娘的脸颊,那位姑娘顿时没了声音昏倒过去,这场景与应听容迷晕公主殿下时简直如出一辙。

    应听容抱住失去意识昏倒的那位姑娘,将那位姑娘扶着靠墙坐在地上,然后直接回头朝顾轻舟走来,把那位姑娘晾在那不管也不顾,仿佛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顾轻舟看懵了,问道:“容姐姐,你这是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迷晕她?”

    应听容摊开双手,无所谓道:“不干嘛啊,就是解决了一个问题有点多的小麻烦而已,不要紧的,不用管她,舟舟,走吧,十一在等你,我带你去见十一。”

    语罢,应听容从顾轻舟眼前经过往前方走去。

    顾轻舟跟在应听容身边,回头看了眼那位姑娘,于心不忍道:“不是,容姐姐,你不会就这么迷晕她,任由她靠墙坐在地上吧?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哎呀,没事,一会她就醒了,等她醒了我再哄哄她就好了。”应听容凤眼一眯,似疑非疑地看向身边的顾轻舟,笑得很是不怀好意,“舟舟,你不会是心疼了吧?哇,你这人好花心哦,怎么见一个爱一个啊?小心我去向公主告你的状,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应听容可真是太会扯淡了,惹得顾轻舟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这是犯法你知不知道?”

    “是吗?”应听容向顾轻舟伸出双手,嗓音娇媚动听,“那……这位警花妹妹,你要抓奴家把奴家绳之以法吗?可是你好像没有手铐呢,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愿意牵着奴家,你的手就是奴家一辈子的枷锁。”

    顾轻舟瞅了应听容一眼,没搭理她,扯开话题道:“容姐姐,那位姑娘是谁啊?”

    “干嘛?”应听容捂着嘴一脸吃惊,“舟舟,你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对她这么感兴趣?你不会是见她前凸后翘,长得漂亮,对她见色起意了吧?”

    “你以为我是你啊!”顾轻舟差点被气晕,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容姐姐,你放过我吧,你都把人家迷晕扔在那了,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就别疑神疑鬼了好吗?”

    “那好吧,看在你对她这么感兴趣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应听容云淡风轻地说着,“她啊,是爱我爱得不得了,恨我又恨得牙痒痒的师姐,柳裳衣。”

    “师姐?又爱又恨?”八卦的小心思涌上心头,顾轻舟意味深长地看着身边的应听容,啧了一声,“容姐姐,你跟你师姐之间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猫腻?什么猫腻?”应听容忽然停下脚步,忍俊不禁地看向顾轻舟,“是你和公主之间的那种吗?嗯?”

    顾轻舟小脸一红:“……”

    “好啦,傻瓜,不逗你了。”应听容宠溺地揉了揉顾轻舟的头,嫣然一笑,“走吧,我带你去见十一。”

    ——

    屋内敞亮,窗明几净。

    若木惜颜醒来时看到空荡荡的地铺,有些失落,昨夜闭眼时,她还在期待睁开眼就能见到顾轻舟。

    她从床上坐起身,环顾屋内,看到门上映着一个丫头的身影,唤道:“吟香。”

    候在门口的吟香听到若木惜颜的呼唤,推开门走了进来,说道:“公主,你醒了。”

    吟香看了眼地上的地铺,没有很意外,想来她家少爷也不会跟公主殿下同床共枕,那会很容易露馅。

    吟香走到床边,恭恭敬敬道:“公主,奴婢来伺候你吧。”

    她昨夜伺候公主殿下沐浴更衣时还担惊受怕的,生怕惹到公主殿下不高兴而惹祸上身,虽然公主殿下冷冰冰的,但似乎没有传闻中说得那么不好,然后她晚上又听了石燕和素雪说的那些话,这才打消了所有的顾虑。

    若木惜颜在吟香的搀扶下起床,问道:“顾靖舟呢?”

    吟香道:“回公主,少爷说她出去办事了,很快就回来。”

    若木惜颜没说话,也没做任何表情。

    吟香取下衣架上的衣服,走到若木惜颜身边,说道:“公主,奴婢为你更衣。”

    若木惜颜张开双臂,戴在左手上的翡翠玉镯露了出来,唇角含笑,淡淡道:“以后叫我少夫人就好。”

    吟香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是,少夫人。”

    ——

    阳光明媚,清风萧瑟。

    出了桐枫苑的后门,是一条沿着清澈河流的石塀路,河两岸的垂柳在风的吹拂下摆动着绿色的纱裙,周围花香四溢,绿草如茵,繁树遮日。

    除了桐枫苑,放眼望去,四周没有商铺也没有房屋,这里倒像是一个野生的城内花园,往前方继续走去,能看见河岸边有个名叫松溪亭的凉亭。

    这条石塀路上没有行人,周围也空无一人,十分静谧,唯有两位公子坐在松溪亭内,迎着微风,伴着阳光,正在进行一场翻云覆雨,瞬息万变的博弈,除了风声和枝叶的婆娑声,偶尔还能听见鸟儿的歌声。

    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白棋落在棋盘上,顾轻舟抬眸看向对面的顾靖舟,抱拳道:“大哥,承让了。”

    这是博弈的第三局,顾轻舟三局连胜,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没有心慈手软,也没有想过放水,只有拼尽全力才是尊重对手,这也得多亏了她爷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熏陶,她的棋艺才会这么高超。

    顾靖舟放下手中的棋子,说道:“依你之见,刺杀公主的刺客和刺杀太子的刺客是一伙人,都是死士?”

    顾轻舟伸个懒腰,“嗯”了一声,道:“不错,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一伙人。这件事我已经委托峰叔亲自将消息送去京都,至于这其中的秘密就只能交由皇上调查了,能豢养死士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要调查清楚这件事恐怕很困难,而且很有可能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既是有备而来,定不会疏于防范。”

    “一次没得手,必定不会轻易收手。”顾轻舟想起那日在林子里的场景,面色倏地冷骤,“这些死士现在极有可能就藏在顾府附近,大哥,你说过你派人一直在暗中保护顾府,所以我很放心让公主待在顾府,只是待我和公主离开时,我得想个法子避开这些死士,到时候还得请大哥帮我个忙,等我和公主安全离开了禮州,应该就能彻底甩掉这些麻烦,毕竟他们不知道我要走的路线。”

    顾靖舟眸光微沉,静静听顾轻舟讲着,没有说话。

    顾轻舟接着道:“这是之后才用操心的事,现在就先不谈这个了,大哥,我要说的事情可都说完了,现在该你了,你和容姐姐可找到休夫子那个糟老头了?”

    顾靖舟寡淡道:“找到了。”

    一听找到了休夫子,顾轻舟两只眼睛都亮了,问道:“怎么样?休夫子那可有回二十一世纪的消息?”

    顾靖舟点了下头,道:“嗯。”

    “太好了!”顾轻舟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一想到有办法能够回到二十一世纪,她激动得整个身子骨都在颤抖,“大哥,是什么办法?”

    顾靖舟神色凝重,深邃的瞳孔仿佛藏着心事,没有回答,而是说道:“轻儿,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不知道是不是被顾靖舟眼中的复杂情绪所影响,顾轻舟略感不安,问道:“什么事?”

    顾靖舟凝视着顾轻舟,沉吟片刻,缓缓道:“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回二十一世纪吧。”

    顾轻舟闻言像是放宽心似的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说道:“当然可以啊,等我……”她顿了顿,“等我和公主和离了,我可以跟你还有容姐姐一起回二十一世纪,只不过……我和你都走了,顾家怎么办?该怎么向顾家交代?”

    这个问题顾靖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这是他和顾轻舟两人必须要做的选择,留在这,或者是回到二十一世纪,他对不起顾家,同样也放不下二十一世纪的所有。

    三年了,他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在寻找能够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办法,包括进宫也只是为了找那张残卷,现在有了新的方向,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所以,他的选择是放弃顾家。

    顾靖舟避开回答有关顾家的问题,说道:“轻儿,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现在我们一起离开。”他知道他这个要求很自私,但是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而且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带顾轻舟走,只要顾轻舟同意。

    顾轻舟放下手中的茶杯,她很不理解顾靖舟说的话,不假思索道:“不行!我现在怎么能跟你们一起离开?最起码也得等到我和公主和离之后!”

    顾靖舟道:“轻儿,有一点你必须要知道,皇上能网开一面放顾家一马,不代表别人也会。只有你离开了,顾家才能彻底安全,只有你离开了,这场替身假戏才能结束,只有你离开了,才能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只有你离开了,一切才能尘埃落定。”

    一句句只有你离开像是一把又一把刀子割在顾轻舟的心头血肉上,确实只有她离开了这一切才能尘埃落定,可是哪里有说得那么容易啊?

    她现在离开了,公主殿下怎么办?把公主殿下就这样扔在顾家吗?绝不可能,她答应过要把公主殿下完好无损地送回皇宫,她不能言而无信。

    顾轻舟垂下眼眸,沉声道:“我知道,你不用刻意提醒我,我会离开,只是不是现在。”

    “就是现在,轻儿,现在才是你离开顾家,离开公主的最好时机。”顾靖舟语重心长道,“我不是要你今天就跟我走,我可以给你时间去考虑,如果你想趁早结束这一切,就答应我,放下所有和我和阿容一起离开。”

    “离开?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简单?”顾轻舟别开脸,“大哥,你不要再说了,我现在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顾靖舟可以等到顾轻舟和若木惜颜和离,可是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万一其间发生什么意外,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为了不让悲剧发生,他只能对顾轻舟狠下心。他道:“轻儿,你不要一意孤行,你要为大局考虑。”

    “我一意孤行?我不为大局考虑?顾靖舟,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在做选择,我完全可以不顾一切一走了之,可是我……”顾轻舟压在心底的火气顿时涌上心头,猛地站起来,双手狠狠拍在棋盘上,把棋盘上的棋子震翻了一地,她哑着嗓子拍了拍胸脯,“我,我选择代替你,代替原来的顾轻舟,女扮男装进宫当这个假驸马保护顾家,我为了什么?就为了这个该死的责任,我特么的连死都不怕!”

    “进宫是我的选择,我认了,可是到现在为什么离开还是要让我做选择,凭什么?”

    顾靖舟同样站起身一掌拍在棋盘上,棋盘上的棋子被震得所剩无几。就算顾轻舟怨恨他,他也要逼得顾轻舟做出选择,他大声斥道:“就凭你是个军人!轻儿,你比我更清楚一个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两人双手撑在棋盘上,互相对视,争锋相对。

    “你是指坚决服从命令?”顾轻舟冷笑一声,似有嘲弄,“你不是我的首长,我没必要服从你的命令!”

    顾靖舟于心不忍,却还是选择说出口。他道:“那你爷爷呢?你爷爷总归是你的首长吧?或许他现在还没有从你离世的痛苦里走出来,你明明还活着,你现在有机会回去!你就不想早些回去见他吗?”

    爷爷这两个字眼就像响铃一样惊醒顾轻舟。

    她顿时就红了眼,这无疑是戳到了她的软肋,再想起之前做过的那个仿佛身临其境的梦,爷爷在梦中说的那些话一步一步击溃她的心理防线,还有爷爷那张饱经沧桑的倦容,以及她身穿军装的遗照都让她心如刀绞。

    她怎会不想回二十一世纪见爷爷呢?她都快想疯了!

    顾靖舟喉咙动了动,放柔的声音,接着道:“轻儿,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是只有尽快结束这一切才能让所有人尽早安全,所以你必须选择,现在在宫外就是你离开的最好时机,只要你答应我,我就能让你顺理成章的消失不见,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还?拿什么还啊?!付出去的感情还得了吗?!

    顾轻舟紧咬牙关,攥紧双拳,恶狠狠地瞪着顾靖舟,眼中是恨,是怨,是凶,是狠……

    离开?

    她也想,可终归是不舍,也不甘!

    顾靖舟道:“轻儿,我们不属于这里,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回到我们原来的世界,你难道不想早点回家吗?”

    顾轻舟红着眼,只是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顾靖舟继续道:“你知道公主喜欢你吧?”

    顾轻舟的眸光冷如冰刃,说道:“你想说什么?”

    要想彻底击败一个人所悉心建筑的心墙,就只能乘胜追击,不留任何喘息的机会。

    顾靖舟额间浸出一层薄汗,暗自舒了口气,缓缓道:“轻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公主知道你是假的,知道你不是真的顾靖舟,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女人,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欺骗她,她会怎么样?”

    这些话给顾轻舟的心口狠狠插了一刀,就像残忍得把缝合了很多遍的伤口再次撕开,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疼得几乎要搅碎了自己的心脏才能活下去。

    “你给我闭嘴!”顾轻舟嘶吼出声,心底的痛苦与挣扎蜂拥而至,她掀翻了棋盘,茶杯、棋子、棋盘全部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几步跨过来揪住顾靖舟的衣领,把顾靖舟抵在松溪亭的柱子上,恨得咬牙切齿,“我每天都在想!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

    顾靖舟就这么任由顾轻舟揪着他的衣领,看着顾轻舟那双血红的眼睛,说道:“既然如此,轻儿,那你更应该趁早离开公主,以免公主陷得太深,不是吗?”

    “对,我是应该趁早离开她,可……可是我……我一想到我回了二十一世纪就再也见不到她,我……我舍不得她啊……你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办啊?如果我就这么一走了之,她又该怎么办?我还要送她回宫啊,我不能扔下她……”顾轻舟难过得泪如雨下,声音止不住颤抖。

    顾靖舟道:“轻儿,拖得越久,对你和公主就越不利,先不说公主能不能接受你,你要知道,她可是公主,全天底下的人都看着她,万一你的身份被发现,你有想过你会给公主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

    “你知道肩负百口人性命的感觉吗?你知道备受煎熬的感觉吗?你知道明明喜欢却不敢说出口的感觉吗?你知道被良心折磨的感觉吗?你知道爱而不得,不可说的感觉吗?你知道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的感觉吗?因为害怕,所以怂,你知道怂得像个窝囊废的感觉吗?”顾轻舟的嗓子哽咽得快要发不出声音了。

    “你他妈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要我离开啊?事情发展成这样,都他妈的怪谁啊?你要我对所有人负责,可是谁来对我负责?凭什么要让我来承担这一切?”

    “轻儿,对不起……”

    顾轻舟低下头,挥袖擦干脸上的泪水,沉默了好久,等自己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了,才开口说道:“你欠我的拿什么偿还?最没资格说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她的声音竟出奇的冷静,就像是没有了生息。

    话音一落,顾轻舟抬头横眉怒视顾靖舟,二话不说直接一拳砸在顾靖舟脸上,鲜血瞬间溢出顾靖舟的嘴角,顾靖舟没有反抗,任由顾轻舟发泄压抑在心底的怨气。

    “这一拳,是替公主打的。”

    一直躲在不远处悄悄观察着松溪亭内两人一举一动的应听容急得掌心都冒汗了,看到这一幕她也难过得不得了,可她知道她不能去阻止,因为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出现在顾轻舟面前的,就是她这个罪魁祸首。

    紧接着又是一记重拳砸在顾靖舟脸上。

    “这一拳,是替顾家打的。”

    然后再是一拳。

    “这一拳,是替顾轻舟打的。”

    三拳完毕,顾轻舟没有手下留情,几乎用尽了全力下狠手,她松开了顾靖舟,面无表情地看着顾靖舟。

    她心里已经疼痛到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了。

    顾靖舟的脸痛得几乎张不开嘴说不了话,他靠在柱子上,喘了几口气,从牙缝里艰难挤出一句话,“轻儿,你若是不解气,便多揍我几拳吧。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和阿容都可以等你,可你能保证你爷爷能等到你吗?”

    是啊,遭受这么大的打击,万一爷爷等不到她呢……

    顾轻舟转过身去,冷冷道:“我不会跟你走的。”语罢,她头也不回地迈开步子离开松溪亭。

    顾靖舟靠着柱子站直了身子,望着顾轻舟单薄削瘦的背影,喊道:“轻儿,我在桐枫苑等你。”

    冷风呼啸,满地狼藉。

    顾靖舟沉重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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