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音简直要被沈知气得半死。
她把沈知抓来，的确不敢把沈知怎样，如今魔域势弱，她只敢绑人，不敢杀人，生怕不小心过了界，惹得云霁仙尊发怒，破坏平衡，让两边人都通缉她。
沈知便掐准了这一点，不和封音哭，也不和封音闹，竟然心态平和地将被封音绑架的事情当成旅游玩耍，开始和封音探讨魔域入口在仙门的哪里，魔域里有什么吃喝玩耍的地方。
封音面色铁青，咬牙恨恨道：“怎么，你还想出去见识见识？”
她倏尔一笑，声音阴冷，带着恐吓：
“好啊，我告诉你，魔域里头全是尸体和毒虫，你每走一步，就能踩着一只断手或一颗人头……像你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刚踏出去一步，说不定就要被撕成几十条肉片给吃了。”
沈知笑眯眯的：“怎么会呢？姐姐你这么好看，不是也没事吗？”
乍然听见沈知夸赞自己，封音喉咙一哽，神情一滞。
“少和我来这套，”片刻后，她又恢复了往常的情态，目光森然笑道，“你只要在这里给我乖乖闭嘴，害怕得发抖就好——别指望和我攀交情，让我放了你。也别想再打探什么。”
沈知撇撇嘴，有点委屈：“我一个人无聊而已。”
封音闭目养神，不搭理她。
沈知又问道：“姐姐，我刚才手上拿着两本书，你见着了吗？”
封音还是不理她，靠在墙边，气定神闲，像一尊木雕像。
沈知补充描述道：“一本是写阴阳八卦的，一本是写沈练仙尊的。”
封音拧起眉头。
沈知叹了口气：
“对不起啊，姐姐，我知道你觉得我烦，可是我现在不想打坐，有点无聊。你把书给我，我就闭嘴，好不好？”
封音极为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沈知抱着自己膝盖，缩在角落里，干脆发起呆来，也不吭声了。
片刻后，两本书忽然兜头盖脑地砸到她面上来，疼得沈知讶然之下倒吸一口凉气。
她惊喜地在黑暗中摸索着，按着轮廓捡起书，抬头去看封音，封音背着身对着她，侧过脸，没好气地道：
“可以闭嘴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不知道施了个什么法术，在沈知面前亮起一小团火光来。
沈知笑着应道：“嗯，等一下我一定会很安静的。谢谢姐姐。”
然后果然就真的没再说话。
封音则一直背对着沈知，也没再说什么。
沈知没有犹豫，就先打开了那本阴阳八卦书。
这本书的推演比她之前看过的更难。
沈知一边翻书，一边抬头望了望四周，在心中摸索估计了一下，眼下这间小石室最吻合书上概括的哪种情况。
……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封音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了些。
沈知揉了揉眼，把书合上，又摊开沈练仙尊的传记，第一页便见到这样的描述：
“沈练，无字，号知之，生而无父，母亦早逝；散修之后，生于仙门七百三十一年九月十五中秋夜。
少时辗转流连西域、中域、北三岛。十七岁时，于西域灵亦山金顶峰得见旭日初生，红光万丈，不觉恍然入神，若有所悟，因此道心初立……”
……读到一半，她困倦得晕了过去。
幽幽火光在黑暗的石室里悄然跃动着。
原本靠着墙壁，像是在小憩的封音，倏然睁开眼，回过头来，看了看沈知。
沈知已经身子一歪，睡了过去。
封音一挥手，火焰熄灭，石室重归黑暗。
*
第二日，沈知还在睡梦中，就被封音扯了起来。
她还有些困倦，挥开封音的手，不想起身，封音一巴掌直接拍在了她脑后，沈知差点一脑门撞到地上去，这才清醒过来，带着点委屈和控诉地回过头看封音。
“走。”封音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对沈知道，“起来。”
沈知下意识问封音：“去哪里？”
封音不答，拉着沈知站起来。
石室没有床，沈知躺在冷硬的地板上躺了一晚，半边身子有点麻，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幸好很快又扶住墙。
封音见状，给了沈知一个鄙夷的眼神：“你这么蠢，怎么当得仙尊弟子？”
沈知不由得皱起了脸：“……啊？”
说话就说话，怎么这个女魔修还要对她进行言语攻击？
沈知辩解道：“我没有。我很聪明的。”
“看不出来，”封音冷冷地道，“就看得出来你没脑子。”
连魔修也敢凑近乎，真是惹人厌，她看到她就烦。
“你等会儿路上最好给我乖乖的，”封音接着又道，“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
沈知没说话，神情不以为然，封音料到她会如此，不怀好意又道：“你知道我这外面两个师兄最擅长什么吗？驱使毒虫。”
沈知看上去这才有点动容。
封音又阴冷笑道：“我和他们讨了毒虫，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毒虫放在你身上，让它吸你的脑子——反正你的脑子本来也是空壳，正好适合它钻进去孵卵。”
光听这个描述，沈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摇头：
“不用了不用了，这么珍贵的毒虫，用在我身上不合适，您还是收回去吧，我一定会乖乖的。”
封音这才不说什么。
她给沈知递去一袭黑袍，沈知根本不用她说明，心领神会，立刻穿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封音也在穿黑袍，末了在自己脸上卷了一层黑纱，接着给沈知递去一卷黑纱，沈知便照她的样子裹住自己半边脸。
这一切做完之后，封音用一条绳子把沈知的手绑住，拉着沈知往外走。
走出来的时候，沈知一眼瞥见了封音的两个师兄，身量矮小，脑袋勉强只到她腰身那么高，脸蛋圆嘟嘟的，一双眼睛都被肉挤得要看不清了。
“师妹，”其中一个魔修道，“你想好接下来去哪里了吗？”
封音给练云霁留了威胁，叫他到魔域去救她的丈夫。
她收到丈夫苏醒的消息后，便会放了沈知；在此之前，她则需要带着沈知不停地在外逃亡，以免被练云霁找到。
“嗯，”封音绑着沈知，也不怕她作怪，便毫不忌讳地答道，“魔域恐怕有仙门耳目，不安全，仙门西域向来与其他诸岛交往浅薄，一心向禅，我要去西域灵亦寺。”
灵亦寺……沈知微微侧过脸来，认真地听了听，然后想道，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像是她昨夜在沈练传记中见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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