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真的喜欢我

    剧团里面正是演出。

    楚骞刚进来, 一眼就看到站在戏台上抛扬水袖的方吾秋。装饰精美的舞台,上方的飞檐刻着繁缛的纹饰,这里的戏台修建工艺精湛, 虽然不算复杂, 但简洁中犹显得几分历史沧桑感。

    和坛阳戏有异曲同工之妙。

    许多喜欢戏曲的老大爷等自从发现坛阳剧团后, 就鲜少在家看电视广播听戏, 常常会到坛阳剧团来,有时候一呆就是整个下午。

    即便剧团没有演出开门,几位老友也相携约定着在剧团门口的空地坐着谈天说地。

    楚骞站在最后一排的位置, 在这里, 可以清楚的看到舞台的所有角落。除开方吾秋外,鱼子闫和童山芙也共同站在台上, 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回荡在观众席上方,牵扯出一段段刻在历史那座小镇的记忆。

    属于坛阳戏的记忆,美好而动人。

    如果是在平常的时候, 楚骞偶然听到戏,必定要离开。他没有听戏赏戏的根骨, 是个留身于名利场的俗人, 但现在, 他双脚仿佛定在了地上,迟迟不愿意离开。

    他静静看着在舞台上抬步撩掌的爱人, 心里一动,没有打扰,就站在那里听。

    红妆翠翘, 才子佳人,鱼子闫向来是唱的生角,扮公子角的模样风度翩翩,方吾秋照样是青衣扮相,和鱼子闫在戏台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属于青衣的水袖在空中张扬挥舞,两人唱声高昂,低头和侧目,撩掌和屈腰,都像令人艳羡的璧人。

    楚骞看着看着,就有些醋。

    两人戏装扮相确实很配,是好友,是知己,是在舞台上背对背都能懂得对方默契的同伴。

    楚骞沉沉叹了声,眼睛里覆满了方吾秋青衫褶裙,娇软身段的模样。果然,在戏台上的方吾秋美的简直让他疯狂,勾人的小弯,眼圈的红晕,红如樱桃的嘴唇,时时翕动,唱出的戏调宛如春水绕柳,碧枝盛春情。

    良久后,观众欢呼雀跃的掌声蓦地响起,台上三人面对观众行礼退场。楚骞稍等了片刻,待观众都离开观众席后,才踩着沉沉的步子,往后台准备室走去。

    整个剧团的乐声随着退场渐渐沉寂下来,楚骞记得上回来到这边的路,很快就来到后台。

    他刚过来,就在门口撞上了已经卸完妆准备出去的鱼子闫,两人面面相对,都愣了下。鱼子闫最先反应过来,阻止他进去,一把拽着楚骞的手腕,把他拉到了旁边拐角处。

    “楚总,你到这里来做什么?”鱼子闫拧着眉头,表情不善。

    “鱼老板,好久不见。”楚骞不虚他,直接说:“我来找秋儿。”

    “找师叔祖?”鱼子闫目光在楚骞的脸上打转,看着对方眉心略带焦急,互相想起今天早晨他看到秋秋的时候,就觉得对方的神情很难看,好像遇到了天大的事情,表情临到崩溃的边缘。现在见楚骞着急地追过来,估摸着应该与他有关。

    想到这里,鱼子闫眼睛一眯起,冷笑着靠近他:“哦,我知道了,是你招惹师叔祖了吧?”

    楚骞一挑眉:“你知道?”

    “我肯定知道,刚演出前师叔祖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楚骞,说吧,是不是你欺负我师叔祖了。”鱼子闫眼睛转了转,语气似威胁道。

    失魂落魄。楚骞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心狠狠抽了下,脸上闪过一丝痛楚,“是我。”

    他没有否认,或者说,是因为这段被家人排斥的感情。

    倒没有想楚骞这样老实,鱼子闫微微吃惊,紧接着一怒:“楚骞,你还真是窝囊啊,我师叔祖对你真心诚意,你居然总欺负他,算什么男人!”

    说到这个就来气,鱼子闫也是在外面风霜雨雪飘过的,哪里不知道师叔祖早就对楚骞生了些情谊,师叔祖也是太温柔了,不然怎么总被楚骞伤着。

    他气急败坏,捏捏拳头,很想在这里和他干一架。

    楚骞没有否定他刚刚的那句骂,定定看着他,道:“我是专程来找秋儿的,鱼老板,你放我进去。”

    鱼子闫一呵,胳膊环在胸前,“怎么,放进去继续欺负?”

    楚骞出奇地好耐心,听他这样说,也没有生气,笑笑道:“鱼老板,我想见他,你觉得你挡在这里有用吗?”

    有个屁用。

    鱼子闫撇撇嘴,满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确实没用,他在这里说最多也是出个嘴上的气,不管师叔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解铃还须系铃人,感情上面,他算是个外人,不能多说,多说无益。

    鱼子闫叹了叹气,心道楚骞还真不愧是在商场磋磨多年的,一下子就能找到自己紧张的点。

    他满脸无奈,白眼一翻,往旁边挪了两步,意思就是告诉楚骞可以进去了。

    “多谢。”楚骞正要越过他的时候,拍了下他的肩膀。

    鱼子闫耸耸肩,跟着楚骞过去。

    此时后台化妆室里只看到童山芙正在整理东西,方吾秋不在,应该是去试衣间里面了。楚骞朝鱼子闫感激地点点头,走进去。

    正在忙碌的童山芙听到脚步声转头,一转头,就瞧见了楚骞。

    她大惊,刚要喊楚骞男神,楚骞便朝她摇摇头,手指放在嘴边竖着嘘了声。

    童山芙一脸莫名其妙,紧接着站在门口的鱼子闫喊道:“山芙,你整理完了吗,先出来一下。”

    “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着楚骞和鱼子闫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童山芙也识趣儿地没有多问,赶紧抱着书包跑到外面去。

    “让楚骞和师叔祖说会话,我们去其他地方吧。”鱼子闫道,带着童山芙很快就离开了准备室。

    两人一走,准备室里就显得安静许多。

    只有不远处的试衣间里传来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

    楚骞知道那里面是方吾秋,深吸口气,抬步过去,屈指叩了叩门。敲试衣间门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他不忍惊动的小心翼翼。

    叩门后,就静静站在试衣间的门口。

    里面换衣服的声音听了两秒,传出方吾秋惊诧的声音:“谁呀,什么事?”

    清越的嗓音,和刚刚在戏台上的一模一样,楚骞眉心一动,嘴角抿出笑意来:“秋儿,是我,楚骞。”

    他听到试衣间里突然砰砰一声,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被掉在地上,楚骞低叹一声,继续说:“秋儿,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想见你。”

    空气凝滞一瞬。

    方吾秋有些紧张,低着声音,支支吾吾说:“我……我没什么可见的,楚骞,要跟你说的话都写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你看过就知道了。”

    他不会开门的,他现在很怕见到楚骞,尤其害怕一看到对方,心里的那股躁动就忍耐不住。方吾秋紧张地咽咽口水,靠着试衣间里面的角落,眼睛飘来飘去没着落,最后艰涩地落在门把手上面。

    早晨醒来的时候,他看着自己躺在楚骞的怀里,楚骞紧紧搂着他,呼吸都黏糊地缠在一处,他那时就有过一个念头,要是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安安生生和楚骞生活在一起,该有多美好啊。

    每天都能看到对方,细数人生所经历的一切欢喜和悲伤,都有对方的身影。

    可他只是想想罢了,轻轻从楚骞怀里起来,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后,仿佛再没了力气。

    他现在躲在试衣间里,冷不防想起早晨的事,浑身都是一颤。

    摇摇头,坚持道:“楚骞,你走吧。”

    楚骞表情一迟疑,继而放轻松,笑笑:“你写的什么,我没有看见。秋儿,昨晚不是还很好的吗,一觉醒来,我就没有看到你,便想着你肯定过来演出了。”

    “秋儿,昨晚那么累,你该多休息。”楚骞走近几步,低沉的嗓音轻飘飘地传了进去。

    猛地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些被褥里黏黏糊糊,湿哒哒的缠绵和亲吻,方吾秋脸倏地泛红,连脖子上都爬着红痕,他忙道:“别,别说了!”

    “那你说说,到底写了什么?”楚骞故作疑惑:“秋儿,你先开门,和我说清楚好吗?”

    他频繁询问究竟写了什么,语气里没有调侃和怒意,懵懵的,好像真的不知道。

    难道楚骞没有看到那张字条?方吾秋不由得想,字条很小,又放在茶几上,要是真的没有看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比如,起床后,去换衣,然后洗漱,吃早餐,不一定会去客厅的茶几。

    他在脑子里想了下楚骞起来的路线痕迹,脑子里猛地哐当两声,觉得自己傻到家了,那会儿正要走的时候心里太慌乱,就随手扯便利贴写了。

    方吾秋揉揉眉心,那现在该怎么办,重新说吗?还是干脆直接分手?

    他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躲在试衣间里闷闷不言。

    楚骞瞧着里面没有声响,心道秋儿肯定是相信了,便继续引他出来:“秋儿,你先打开门,我们好好谈谈行吗,不管有什么事,我想如果不当面谈清楚,总是说不好的。”

    “你说是不是?”楚骞低叹了声。

    这倒也是,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那任着脑袋瓜胡思乱想,想来想去还是没解决事情,自己也心里遭殃。

    方吾秋毫无疑问地再次被楚骞忽悠了,慢吞吞上前两步,手握在门把手那里,一扭。

    房门被推开一个小缝,楚骞眼睛一亮,心道就是这个时候,便赶紧乘势猛一拉开门,眼疾手快,不等方吾秋出来,就先抵进去。

    砰哐两声,反手关门。

    方吾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一声惊呼,直接被楚骞压着抵在墙上。

    微微凌乱的衣裳,写了戏妆后出水芙蓉的脸颊,狭窄逼仄的试衣间里,方吾秋仓皇抬眼,就撞进了一双染着浓墨的眼睛里。

    漆黑浓墨,在深渊的最深处,疯狂旋转,落下陷阱,等待一个人跌落进来。

    方吾秋哪想到他居然这样强势,一进来就桎梏着自己无法动弹。那双漆黑的眼睛深深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藏匿着叫他泥足深陷的东西,他不敢看,喉咙艰涩地吞咽两次,便微垂下眼睛,一时无言。

    逼仄的试衣间,因为楚骞势在必得的目光,渐渐染上泛着醉意的旖旎。

    “秋儿。”楚骞唤他。

    方吾秋没有抬头,支支吾吾的“唔”了声。

    楚骞单手扣着他的腰,俯低头,眼睛去追他的眸光所在。而这时稍稍冷静下来后,楚骞才看到方吾秋居然衣衫略有不整。

    他仍旧穿着戏衣,但脸上的油彩妆容已经卸得干净清爽。

    可偏偏衣裙还是长衫和褶裙,因为衣领的凌乱,缀着五彩流苏穗子的云肩软哒哒地铺在他肩上,要落不落,脖颈处裸露的肌肤泛着冷雪般的白,锁骨瓷□□致,在鲜红璀璨的长衫衬托下,愈□□亮到了他的心尖上。

    但这还远远不够,卸了妆后扑面而来的清纯,和长衫微乱带来的勾引,双重的折磨,让楚骞呼吸一乱。

    楚骞赤红的眼睛,在他衣领那里停留几秒,才缓缓回来。

    眼瞧着楚骞一直没有说话,方吾秋悄悄抬眼,就捕捉到了楚骞含着情意的眼神。明明昨晚都已经互相交付,但现在,他仍旧害羞的不像样子,脸颊酡红,缩了缩脖子想去理理衣襟。

    楚骞不让,手已经桎梏着他,停顿了下,才强硬道:“秋儿,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要离开我?”

    方吾秋诧然抬眸,下意识回道:“你不是没看到纸条吗?”

    他话一说出来,看着楚骞别有深意的眼神,才知道自己是被忽悠了,瞪了眼楚骞,梗着脖子干脆说道:“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

    “是爷爷和你说了什么?”楚骞开门见山。

    他这样不管不顾直接说,出乎方吾秋的意外。

    方吾秋慌了一下,心里惴惴不安,抿抿嘴,放软了声音,硬着头皮说:“没有……我只是,现在不想谈恋爱。”

    刚说完,却听楚骞低促地笑了声。

    笑声落去后,他慢慢松开桎梏方吾秋腰的手,一手抬起他的下巴,深邃的眼神专注落在他脸上。

    方吾秋仓皇的眼神逃避不了。

    楚骞促狭笑,薄茧的手指轻轻柔柔地在他光滑的下巴搓了搓,眸光意味深长:“不想谈恋爱,秋儿,你的借口找来,是专门让我来戳穿的么?”

    他那副丝毫不在意的语气,还夹杂些调侃,让方吾秋感觉自己的这句“谎言”,好像不是那么站得住脚,登时就脸色一僵。

    “还想找什么借口呢?”楚骞薄唇掀起,笑着在他脸上戳了戳:“秋儿,我知道是爷爷跟你说了什么对不对?”

    方吾秋忽而抬眼。

    楚骞捧着他的脸,不停地抚摸,俯下身,把他整个人拥进怀里,粗声粗气道:“别急着否认。秋儿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什么不喜欢,什么不想,都是骗我的。你现在学会了口是心非,但身体不会骗我……”

    最后的那句话,仿佛是从溢满了柔情的心坎渗出来的,楚骞眸色如墨一样的黑,重重的呼吸让他胸膛不停的起伏,蓄积在心头的焦躁和霸占欲此起彼伏争相欲出,急需倾泻的地方。

    他眼睛转也不转一下,死死看着方吾秋。

    但他最害怕看到方吾秋逃避的眸光,最后再也忍受不住,欺身上去,将他紧紧压在墙壁上,微一俯身,就吻住了他濡湿的唇瓣。

    方吾秋不慎,樱桃红唇被采撷。

    熟悉的呼吸交缠,一睁眼,就能够看进楚骞深邃的眼底。方吾秋逃避似的闭上双眼,嘴唇被嘬咬的发酸发疼,但纵然如此,楚骞尖尖的牙还在不停地咬,动作虽然些微轻,却带着他从脊椎骨都冒出了一阵阵刺骨的冷颤。

    直逼头顶,浑身都酥了。

    方吾秋急急喘息着,动了动唇,主动接受他,嗓子眼直接发出一声难耐的嘤咛。

    “你动情了……”楚骞狂喜,心也开始疯狂跳。

    轻薄的戏衣布料柔滑,却比不上方吾秋细嫩的肌肤,听到动情二字,方吾秋呼吸停了一秒,缓缓睁开眼睛,那眼底已蓄满了湿漉漉的水光。

    “楚骞。”

    “楚骞。”

    “我在。”

    楚骞势在必得的微笑。

    试衣间毕竟是公共场所,楚骞没有在里面乱做什么,只黏黏糊糊地亲了几下后,就果断放开方吾秋,双手撑着他的肩膀,俯下身,和他目光平齐。

    “我就知道,秋儿,不是不喜欢我,是害怕我过得不好。”楚骞心里软的不成样子,缓缓伸出大拇指,揉了揉方吾秋眼角的泪。

    方吾秋摇摇头,心乱如麻:“楚骞,你别多想,我真的……”

    “真的喜欢我!”楚骞执拗地说。

    他本想在这里多缠着方吾秋,就不信秋儿不会说实话,楚骞想得美滋滋,但突如其来的电话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爸妈回来了,说立刻就要见他。

    楚骞没办法,亲了亲方吾秋的额头,“等我回来。”

    楚骞走的仓促,方吾秋靠在试衣间的墙壁上,看着他的背影,恍恍惚惚。

    他承认自己心有偏颇了。

    ……

    坛阳剧团的位置临江,外面有偌大的院子可供玩耍,不远处还建设着临江公园,空气清新,时常有附近的老老少少前来遛弯唠嗑。

    楚骞离开剧团后,方吾秋换好常服,脑子里面乱糟糟,没什么事情想做,也没什么东西可想,干脆去临江公园逛逛,平静心神。

    这边的天气独好,暖暖的风,一点也不热,靠近江边种着的一排排树时,更有几分微风徐徐吹来,很适合乘凉。

    方吾秋独自走到江边,吹吹凉风,正思绪凌乱着,竟见一位中年男人站在他不远处意图跳江。

    可吓坏了,方吾秋什么也没想,赶紧跑过去,好在只是误会,那男人却是为了捡爱人的纪念物,不慎跌落下去。

    原来如此,方吾秋大松口气。

    男人善谈,看方吾秋和善,主动说道:“我爱人走得早,马上就要到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了,我专程回来,就是想定做手绢送到他墓前。”

    “手绢?”方吾秋看向他手里的东西,刚刚正是因为这手绢,险些让男人失足落江。

    男人笑道:“是啊,他生前最喜欢收集这些。”

    纵他眉心染着思念,方吾秋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男人低叹了声,好似触景生情,感慨道:“我真的很后悔。”他低头看着手绢,俊美的面容微微凝重,沉默两秒后,深吸了一口气。

    男人故作轻松地笑起来,看向方吾秋:“你有遇到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吗?”

    或许因为是素不相识的路人,也或许他态度温和,风度翩翩,方吾秋出奇地和他搭上话:“有的。”

    “冒昧问一句,是什么事情呢?”

    两人并肩坐在江边的树下,方吾秋没有看他,目光直视着平静的江面,“大概是流言纷纷,和家人的阻隔吧,放弃了却后悔了。”

    男人慨然一笑,站起身,面向江面伸展开手,朗声道:“外人的议论指点算什么,过好自己的,才最重要,如果真的在意别人的话,那就拼命让自己站得更高,这样就算有人要议论,也只敢藏在背后。”

    他感受着温柔的江风,说完,便扭头疑问:“对了,你坚持过吗,只要认定是对的事情,没有坚持就放弃,那么你的后悔,并不是值得一提。”

    男人的这段话,方吾秋在很早前面对微博流言的时候就自我开导过,如今听他再说起,才恍然大悟。

    “我年轻的时候也害怕这些,担心爱人会因为流言遭受不可名状的唾骂和指责,害怕他从此一蹶不振,所以放弃了。”男人虽然在笑,但眼底藏匿的情愫悲伤难抵:“但和你一样,放弃了却后悔了。”

    男人的故事有些熟悉,方吾秋怔怔然看着他,心里刮开阵阵难过。

    他想,他要去找楚骞。

    大叔说得对,没有坚持,后悔是不值一提的事。

    就算楚爷爷反对,他一直争取,一直争取,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爱在,就应该坚持。

    方吾秋紧绷在嗓子眼的心脏仿佛一瞬间回归本位,他缓缓睁大眼睛,迫不及待地和大叔告辞,迈着坚强的步伐飞奔离开。

    他捧着雀跃的心,跑去了楚骞的房子。

    作者有话要说:虐了两章,后面继续亲亲甜甜,小夫夫黏糊起来没眼看,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后面那些黏黏糊糊的小日常。

    ps:文案的综艺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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