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香雾人形出现到第二个之后, 身上散逸出的香味, 也确实将房间内淡淡的腐臭都掩盖住了。
在欲盖弥彰的安全感之中,安若意识到, 如果它们都是受害者, 那么就一定有个元凶制造这一切。
她冥思苦想,只联想起网上看来的一个恐怖故事。
故事中, 有个女人因为被男朋友嫌弃肥胖被甩,分手之后自抽脂肪做成肥皂送给了男友,但这份贺礼还在路上, 她就因为感染而死。男友收到之后不明所以, 只当是普通的手工礼物, 哪知一使用就被女人的魂魄缠上了, 最终被厉鬼索命而死。
“死者的状态……”安若重复了一句主管先前给的提醒。
不得不说,同样都是《噩梦游戏》中的造物, 他跟主系统给人提示的方式非常类似,看上去句句都是废话,实际上每个字都包含着巨大的信息量, 需要你绞尽脑汁去找到最关键的那一点。
如今看来, 它们被制成了熏香这没错。
可她没忘记另一点,那就是这间凶宅之所以被人发现是凶宅, 是因为被人从门外就嗅到了刺鼻的臭味。
如果发臭的不是尸体,又会是什么?
客厅内四面水泥墙,地面是严丝合缝的瓷砖,没有藏东西的空间。若真是埋在墙里头, 那气味也散不出来。
这筒子楼的房屋结构也是一目了然,外头门一扇挨着一扇,结构图纵然是没有,但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根本就隔不出个所谓密室出来。
床底也没有东西,她之前就看过了。
难不成还是在抽屉里?
安若扭头,看着那缩在柜子底下的黑雾人形。
那家伙就如同家中进了陌生人的猫,死死缩在四面有遮挡的地方。
要怎么把它从柜子里搞出来,让它别卡着抽屉呢?真就先跟同时受害者的它打一场肉搏战?
总觉着是额外的消耗,不妥不妥。
黑雾人形通身都是犹如黑洞一般的暗,本就昏黄的灯光,到了它身边,更弱了几分,正跟它脚下反射出尖锐光芒的脚铐呈现鲜明对比。
那东西同样拴在安若的脚踝上。
安若的思考没有进展,烦躁的抖腿,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不光是锁链上每一个扣环互相撞击的声音,同样也是它们撞在地板上发出的响动。
地板?
安若来了兴致,用鞋底使劲蹭了蹭地面。
在已经黑的几乎看不出原貌的脏污之下,隐约可见棕色的木质纹理。
有了。
这老房子地面铺着最老式的地板,一小块一小块的咬合。木头的瘢痕和结都很明显,随着陈腐而无法拼的严丝合缝,有一些地板块之间,缝隙足够0.5c么宽。当然,因为这破房子临公路的窗子始终开着,地面脏兮兮,那些缝隙都被泥灰填死,格外不引人注意,非要贴近地皮仔细观察不可。
安若如今出不去卧室,但她记得自己先前进来的时候,要迈上一个门槛。
那可不一定仅是地板的厚度。
安若立刻从背包中再一次将多功能折叠工兵铲掏了出来。
这廉价的工具屡立奇功,比一盖有特殊功效的道具都有用。
不能塞进道具栏带去下个副本,可惜的很。
虽然松动,但地板块之间,姑且还是互相卡住的。若非安若强化过身体,还真就没法轻易的撬开。
结果撬是撬得动了,但却是以硬生生将嵌合的部分破坏掉的方式。
一个个二十厘米长,五厘米宽的地板块犹如被熊孩子扬起来的积木,砸了柜中鬼影一头一脸。
“……”如果它能改换表情,一定会露出很委屈的神态!
可惜它不能,于是所有的委屈痛苦,都只能掩藏在夸张的假笑之后。
安若瞥了它一眼:“施工的时候要躲远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死了就忘了么?”
“不能……走……”
那黑雾人形竟然还解释了一句。
但这句话安若并没当回事,此刻她的注意力都被地板下边的东西吸引住过去。
那是许多或是棕色或是肉色的皮革,被压的扁平,纹理细腻。
很多张堆叠在一起,看不出来具体形状,安若用多功能铲子戳了戳,发现最上边的几层质地竟然还很柔软。
随着她的拨弄,空气中的臭味更加浓郁起来,两个人形香炉都盖不住。
虽然剥的时候近乎完美,奈何没做防腐程序,所以最下层的一些已经逐渐腐烂黏在水泥地上,只最上头几层新鲜的还维持着皮革该有的样子。
是人皮。
“呵呵……一点,一点也不能浪费呢。”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安若身后传来。
安若蓦地回头,就见那扇本就已经没了完整玻璃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在窗台上,窝着一个头发几乎掉光,面上沟壑纵横的老太太,身上的衣服裹了一层又一层,旧的看不出颜色。
正是先前安若在楼道中见过的!
老太太看似行将就木,可动作却很快,她一手握着雪亮的尖刀,另一只手就要来抓安若的头发。
安若的动作更快,闪身避开。
“日!怎么这个副本里的鬼怪都尼玛跟我的头发过不去!”
安若的活动范围被镣铐控制的很小,她原本想用背后抵着墙来减少防御死角,可却发现自己竟然无墙可靠。
就在老太太出现的同时,很多个身上黑雾缭绕的人影从地板缝隙,从柜子后边,从很多不可能藏人的缝隙中钻了出来,密密层层,占满了贴墙的一整圈空间。或是手腕或是脚踝,都挂着锁链,彼此连接,谁都不得自由。
离得最近的跟安若只有十几厘米距离,湿润的可以感受到流动感的滑腻烟雾在推搡着她。如果是普通人,那大概就要陷在生理性不适和恐惧的夹击之中,陷入进退两难的绝望。
安若也不好受,她不害怕,不代表她会主动找死,跳进老太太手中剔骨刀的攻击范围内。
所以她不退,只是在镣铐允许的范围内再一次转身,以黑雾人形们作为可倚靠的“人墙”,面向老太太。
这些黑雾人形都是同一副表情,可若是细看,就能发现瞳孔的颜色和嘴的大小似乎有着些许区别。
那也许是它们生前作为不同的人,所留下的唯一的特征了。
不过安若并不同情它们。
因为这帮家伙实在太聒噪了!
“要死了。”
“她也要死了。”
“她要成为我们的一员了。”
“嘻嘻,嘻嘻嘻,她一定很香。”
这时,冰冷冷的金属贴上了安若的皮肤,竟然是在脚踝上的锁链被最早出现的黑雾人形逐渐收紧,从相反的两个方向拉成了一条直线。
好在它们的目的并非将自己撕裂,而是禁锢住,所以只将铁链绷直之后就没再进一步拉扯,否则安若怕是要当场劈叉。
它们没直接动手,但也免不了为虎作伥,来帮着那也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老太太禁锢她,将她的皮完整的剥下来,再将血肉制成别的东西。
安若思考了一下,自己死后如果也会变成那种黑雾人形,散发着廉价的油脂香气,还不得不将表情固定成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噫,还不如反手一刀自我了断来的痛快。
那老太太狞笑着,颤巍巍的靠近,趁着安若几乎无法移动,绕到了她身后,枯树皮一般干瘪粗糙的手指到底还是摸上了安若命运多舛的长发。
她将安若的头发拨弄到一边,似乎想从安若的后颈找地方下刀。格外变态的是,她并没直接动手,而是用刀尖极轻的划安若后颈部光滑的肌肤,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呵呵,真是生了一身好皮肉……”
话未说完,就见安若竟然猛地转身,一个肘击之后反手拽住了老婆婆的衣领,在那柄雪亮的尖刀已然刺破皮肉的同时,硬生生握住了刀柄。
老太太狰狞的脸定格在不可思议的神情上,然后被安若一拳打歪。
她力气果然不大,被安若锤了几下之后,握刀的手已然没了力气。安若将剔骨刀硬生生抢了下来,反手就捅进了老太太的肚子。
“老东西,我奶奶能活到九十岁,就是因为她没这么讨人厌!”
虽然不排除她就是在故意折磨吓唬人的可能性,但还有一种解释,就是她当时只伸长了手,动刀尖触及安若,是想要试探安若有没有底牌。
确定安若没法还手,她才会真的靠近。
所以说,这老太太虽然足够谨慎,但本身的战斗力大概并不强。
剔骨刀撕裂了老太太的腹部,浓烈的熏香夹杂着腐臭,黑色油脂裹挟着辨不出部位的碎肉快流了出来。眼见这老太太没了还手之力,还兀自瞪大眼睛,安若立刻补刀,将她按在地上就是一通爆锤。最后还嫌不够解气,手起刀落,硬生生将剔骨刀从她太阳穴插了进去,钉在地板缝隙之中。
一通操作猛如虎,效果显著,代价也是真的很惨烈。
安若方才双腿被脚镣拷着,本不该有转身的可能,但她毕竟加强过两次体能,瞬间爆发力量于一点,纵然并没能将镣铐从黑雾人形那儿拽松动,却达成了另一种预想之内的效果——强行让一只脚踝扭脱臼,从而自镣铐中脱出。
老太太竟然还活蹦乱跳,她妄图将插在头上的刀拔下来,可安若却十分无情的伸出脚,狠狠的踩住了她的手。
当然,用的是还健康的那只脚。另外脱臼的一只,此刻脚腕疼的让安若浑身冒汗,根本用不出力。
忍着疼也要维持住气势!她就是要让这老东西也尝尝被控制着不得自由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安若:光暴打鬼怪还不够,我还想暴打游戏设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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