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 拿玫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
一只宽大的手掌挡住了她的双眼。
长长的睫毛无意识地在vais的掌心下颤动,发出了簌簌的声音,仿佛蝴蝶的翅膀在轻轻扇动。
她听到了身后有人吸气的声音。
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掉落在他们的脚边。
拿玫心里蠢蠢欲动。
这肯定有个大新闻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 覆盖了对方的手背。
冰冷的手与她相处,轻轻一颤。
拿玫“嘻嘻。”
她顺势将他的手从自己的眼睛上拿开了。
“为什么不要看我最爱看这些十八禁的”
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她看到地上的半截身体。
佑治的身体被齐腰斩断。他的肚子被剖开了, 如同一个灌满血的袋子。一截肠子从破碎的身体里掉了出来。
头颅无神地仰望着众人。
那是一张惨白的脸,双目圆睁, 奇怪的绿色液体覆盖了他的五官。
拿玫“好吧, 这得二十五禁了。”
突然, 佑治轻轻动了动。
只剩半截身体的他, 像一条蠕虫般,缓慢地往前爬了爬。
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拿玫大吃一惊“这样还没死”
vais很平静地说“他的主要器官没有受到损伤, 对大脑的供血还没有停止。他会缓慢地死于失血过多。”
只剩半个身体的佑治, 慢慢地朝着他们蠕动过来。
axi发出一声崩溃般的哭喊。
虽然玩家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 但亲眼看见同伴的如此惨状,还是油然而生一种兔死狐悲之情。
佑治缓慢地抬起了鲜血淋漓的手指,似乎要在地上写点什么。
axi睁大了眼睛“也许,也许他有什么线索留给我们”
她满怀期待地看着
佑治在地上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痛”字。
axi“”万万没想到。
拿玫“看来是真的很痛。”
“我们要给他一个痛快吗”她问vais。
他摇了摇头“不需要了。”
他话音刚落, 佑治的半截身体如死鱼般再次抽搐了一下,而后终于倒在地上。
他死了。
axi捂着嘴, 发出一声似哭非哭的、压抑的叫喊。
她又忍不住抬起头。
站在角落里的护士, 依然维持着那奇怪的站姿。
她对这边的玩家们微微一笑。
抬起了一个硕大的针筒。
尖锐的针头折射出黑水的幽光, 废弃的针筒上满是摩擦的划痕, 玻璃瓶装满了鲜红的血液。
护士轻轻一按。
奇怪的液体从针头喷涌出来。
那是粘稠的绿色。
拿玫震惊了“怎么绿色变成红色了在给我们变魔术吗”
护士“”
她困惑地看了看拿玫, 又看了看手中的针头。
似乎她自己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满针头的鲜血, 喷出来却变成是绿色的液体。
她僵硬地低下头。
尝试地按了按针筒。
一个喷头打开了。
血水疯狂地朝外喷涌。
她又按了一下。
另一个喷头打开了。
哗啦啦的水声瞬间充盈了整个浴室。
地漏显然并不能排水。很快那一层薄薄的积水就开始上涌,变成了一个小水池。
长长的头发从地漏里被冲了出来,漂浮在黑油发亮的水面上,如同漆黑的水草。蔓延过来的黑水像融化的石油一般涌过来,几乎快要淹过他们的脚脖子。
看到如此肮脏的情形,拿玫整个人都不好了。
“呕呕呕呕呕。”
她脸色苍白,疯狂干呕,感觉自己快要胃痉挛了。
“这一局游戏一定是克我的。”拿玫绝望地说,“先是大蟑螂,现在又来浴室积水,我的妈,逼死一个强迫症。”
vais十分关切地低下头“你很不舒服吗”
拿玫一脸菜色“我三个月了,快要显怀了。”
说着她继续不断地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vais“”
拿玫“孩子他爸,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去妇产科做个检查吧。”
vais“”
“好吧,都是她不好。”他平静地说,慢慢地抬起了头。
拿玫谁不好
下一秒钟,vais轻轻弯腰。
他依然维持着牵着拿玫的姿势,另外一只手却捡起那半截尸体,像扔高尔夫球一样,准确地朝着对面扔过去。
拿玫;“”
其他人“”
即使在做着如此可怕的事情,vais的姿势依然是极其优雅的。
他的小臂微微隆起,露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纤长而有力的手指上沾满了鲜血。
这甚至有种变态的美。
碎血喷溅。
半截鲜血淋漓的尸身,拖着肠子和内脏,在半空中画了个弧线,如同浇了一场血雨。
正正将护士砸了个正好。
她软绵绵的身体仿佛一摊水,瞬间瘫软下去,融化在了浴室满地的黑水里。
喷头关上了。
浴室恢复安静。
拿玫“哇,ko了。”
其他人都无比震撼地站在原地。
一时之间,他们竟然不知道
站在面前的男玩家和对面的女鬼,到底哪一个更吓人。
阴影覆盖了他的五官。
那张英俊的脸突然间变得非人了起来,犹如一座高大而冷酷的雕像。
只有拿玫一脸星星眼地看着他“啊这,爸爸太帅了。”
她冲过去抱他。
仰头的一瞬间,她看到黑沉沉的、漩涡一般的眼神。
他的眼睛像琉璃一般。明明是最澄澈的蓝色,却又如此遥远而充满压迫感。
但奇迹般的是,那双眼在触及到她的一瞬间
又变得温柔了下来。
vais对拿玫露出了一个笑容。
拿玫“嘤嘤嘤。”
vais下意识地要拍拍拿玫的背。
但手伸出去一半,他才突然想起来,那是刚才碰过尸体的手。
于是他将手收了回去,反而笨拙地用下巴蹭了蹭拿玫毛茸茸的头顶。
拿玫qaq捂胸口
其他人“”
惊了。
前一秒杀人狂,后一秒泰迪熊。
这两个人也太可怕了。
vais“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去牵拿玫。
但是却扑了个空。
那一截葱白的手指,从vais的手中滑落下去。
拿玫指着远处的护士,十分没心没肺地说“哇,居然又爬起来了。”
浴室另一头的护士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
她推开砸在自己身上的半截尸体,又咔咔作响地重新爬了起来。
护士服已经被彻底染成血红。
一截肠子挂在她的脖子上,仿佛与她的唇勾连在一起。
黄黄白白的体液沾了她满身,混杂着喷溅的鲜血和浴室的黑水,已经彻底看不清最初的模样。
但她依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向玩家们走来。
关节一扭一扭,发出了爆裂的声音。
“咔”
“咔”
拿玫“好顽强,感动了。”
她彻底松开了vais的手,啧啧称奇地看着这一幕。
而vais站在原地,微微垂头,像一只被抛弃的巨大玩偶。
黑暗之中,他的神情难辨,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
下一秒钟,他冷冷地举起了浴室的喷头。
朝着那站立的护士狠狠地扔了过去。
喷头像是坏了一样,水哗啦啦地流出来,浇得那护士满头满脸。
她像水鬼一样趴伏在地上。
拿玫情不自禁地赞美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护士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如同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目光充满怨毒地望着他们。
但她的身体却动弹不得,像是少了零件的、生锈的机器,只能在原地扭动。
突然之间,她张开了嘴。
那动作是如此之剧烈,让她的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仿佛要将脸皮都撕裂开来。
“啊”
“啊”
但是她却并没有说话,而是发出了乌鸦一样枯萎的哑声。
拿玫的手电筒照了过去。
光线照亮了一张惨绿的脸。护士满脸都是粘稠的、奇怪的绿色液体。
但面对如此强光,她依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眼睛也不会眨。
像是猫的竖曈一样,因为受惊而睁大,这画面让人感到浑身发冷。
她的嘴巴里在不断地喷涌出奇怪的绿色液体,像一个坏掉的针头。
但更可怕的是
那是一张黑洞般的嘴。斑驳蜡黄的牙齿,仿佛地狱深渊,无止境的漩涡。
她的舌头被连根拔掉了。
axi吃了一惊。
“她、她”
这画面令她胆战心惊,她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拿玫同情地接过她的话来“是的,在这个医院上班太不容易了。不单是瘸子,居然还是哑巴。”
axi“”这并不是她想要说的内容。
拿玫手中的手电筒继续凝视着护士。
而那一双硕大的猫瞳,也在冷冷地与她对视着。
“这到底是个什么医院啊。”拿玫嘀咕道,“为什么好端端的护士都没有舌头的”
axi弱弱地说“这并不是好端端的护士”
圭莉反倒摸了摸下巴“也许是条线索。”
但在此时,对方爬了起来。
“啊”
护士张大了嘴,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叫,以非人的速度朝着他们冲过来。
她的眼中闪着森森绿光,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但还没等众人有所反应,另一只喷头又冷冷地砸了过去。
刚刚爬起来的护士,再次摔落在地上。
黑水溅起的水花瞬间将她淹没。
vais面无表情地站在拿玫身边。
这看起来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拿玫皿爸爸今天的战斗力为啥这么强。
她拉了拉vais的衣角。
对方回过头来。
雕塑一般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温和的笑意拿玫发誓自己的余光看到他的手紧张地在白大褂上擦了擦。
“你现在感受好些了吗”他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轻声问道。
拿玫睁大了眼睛。
原来他还记得还记得她最开始的不适。
她只觉得自己心花怒放。
“好得不能再好了。”她说。
vais“嗯。”
他又对拿玫微笑了一下。
“我们走吧。”他说。
这一次他终于牵到了她的手。
其他人瑟瑟发抖地跟在他们身后。
这一幕本该很温馨,高大的男玩家牵着卷毛小萝莉,两人亦步亦趋地离开黑暗的浴室。
然而想想对方刚才做了什么
单殴女鬼。
把可怕的护士鬼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忍不住又和这两个人保持了一点点安全距离。
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从头到尾零存在感的沉默帅哥玩家,会突然变成了人形大杀器。
这本该让他们感到很有安全感但不知道为何,他们脑海中始终响着某种危险的信号。
axi尤其心事重重,她走在最后一个,下意识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但回头的一瞬间,她却吓得叫出了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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