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个不同法?”
陆渊文问道。
韩鹏起眸子中闪过一丝兴奋:“今年通过府试者中,有不少是咱们越溪县的乡党。如果将来的院试、乡试也是如此,那么咱们越溪县的力量,可就要壮大不少了。”
来自同一地区的进士、举人会选择在官场上抱团,从而形成一股政坛势力。这对整个地区的举子、仕子都是极有好处的。
韩鹏起作为官宦子弟,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一点。
陆渊文也点头表示赞同:“韩兄所言极是。”
两人说着,走到了一家中等规模的酒楼,进去点了几道菜,吃完后就回住处各自攻书去了。
时光匆匆逝去,转眼间,距院试开考还有两日。
这天陆渊文起了个大早,鸡鸣时分便起身温书。
看了两个多时辰后,有人敲门,玉锁推开门一看,原是胡家一小厮。
“陆少爷,府外头有个名叫陆渊齐,黑红面庞的汉子,自称是您堂兄,说是有紧要是要与您当面说,要不要请进来?”
小厮问道。
陆渊文赶紧从座位上起身:“劳烦您快快将他请进来。”
不知陆渊齐要说的是什么要紧事?难道家中有人身子不舒服,还是与人起了纠纷?
正思衬间,陆渊齐急匆匆闯进屋中,喘着粗气到:“渊文,我有一件事要同你说,你可千万要冷静。”
陆渊文“咯噔”一下,心猛地沉下去,连请陆渊齐坐下用茶都忘了。
“前几日,村中的秦氏,非说河边上咱们这边的一大块水浇地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还拿出了一份伪造的地契。我们与之理论,反而被打伤了几个人。”
陆渊齐说到这,红脸涨成紫色。
陆渊文听完,眉头皱成川字,面色也变了,但他还是有一些想不通:“咱们族中人口比他们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也较他们多,为何反受他们欺侮?”
“嗨,这都是老黄历了。”陆渊齐道,“咱们族中那些有功名的叔伯祖辈们都过了世。反倒是他们秦家,仗着族中一个叫秦慕会的成了知县身边师爷,异常骄横,屡次欺压于我们陆家。咱们一忍再忍,谁知他们却愈发地猖狂。”
“咱们的人伤了,没告官吗?”
陆渊文话刚问出口,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告官后,反而吃了亏吧?毕竟知县的师爷就是秦家人……
师爷虽无品级,连吏都不算,却往往是得长官信用之人,有时比县丞都顶用。
果不其然,说到这,堂兄陆渊齐一脸愤懑:“咱们立即就告了官,却连县令的面都没见着。在官府门口就被阿附秦慕会的班头领着一帮衙役打散,又添了两个受伤的。据衙门内里的人说,县令当时听到了动静,问了秦慕会外面在闹什么。秦慕会假模假样往外往外走两步,看了几眼,回县令道是无赖闹事,便对付了过去。”
天日昭昭,王法何在!
陆渊文听到这,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渊文,还有个事儿,我跟你说一声,只是说一声啊,你听完后可别冲动……”陆渊齐虽怒气未消,但语气已变得小心翼翼:“这次那帮畜生要强占的地里,也有你们家的十亩田。他们有一回趁着夜黑风高,把你们家的苗给全毁了。你娘有一回出门,也遭了他们推搡。昨儿个晚上,还把你家院墙给推倒了一段,将院中花草物件全砸了,你奶奶气得一口气没喘过来,昏过去好半天才救过来……我这回来府中贩牲口前,他们告诫我千万别跟你说,怕误了你考试……但我觉得这么大的事儿,不该瞒你,所以就……你回家可千万别说我说过啊,不然你奶奶非扒了我的皮……”
“谢过堂兄,这回真是辛苦你了,辛苦你了……你稍出去一会,我换身衣裳,待会一块用顿便饭。”
陆渊文极力保持冷静,拳头却是紧攥,几乎将皮肉掐破。
陆渊齐摆摆手:“渊文一片好意哥哥领了,实不必如此。哥哥好不容易来府城,还有好几桩买卖等着去做,实在不得空。你就在这专心攻书,其余事先放着再说,知道不?”
“砰!”
送走堂兄后回到房中,陆渊文一把抓起砚台,摔作粉碎。
“我这就回家,写状子去县衙,就是在衙门门口跪到一双腿断掉,也要将诉状交与县令!玉锁,收拾包裹!”
陆渊文双眼通红,小嗓子几乎要破掉般吼道。
玉锁听罢,立刻来到床边收拾包裹,只是动作却慢吞吞的。
“你手脚还不快些,磨蹭什么?”
陆渊文急切地说道。
玉锁埋头收拾着东西,怯生生问道:“少爷,请恕玉锁无知,问个蠢问题。”
“说。”
陆渊文道。
她这才抬起头,一双眸子看着陆渊文道:“究竟是秀才见了县令更能说得上话,还是童生见了县令更说得上话?”
陆渊文登时就明白了。
她是在劝自己留下来,考上秀才后再回乡告状,那样更有可能成功。
但他还是没有收回主意:“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父老亲人……”
“说句做下人不该说的。少爷现在不过是童生,并不比平头百姓强多少。族中叔伯兄弟们那么多人去衙门,照样吃了一顿棒打;少爷去衙门告状,难道还能比他们强不成?依小的愚见,不如留下一心攻书考试,中了秀才再去县衙,不管怎么说总比现在强上许多?”
玉锁说娓娓道来,语气半是劝说,半是央告。
必须承认,她说得很对。
“那便留下,先考中了,再去惩治那群凶徒!”
陆渊文说道。
玉锁眼中闪过喜悦,将之前收拾的几件东西,又放了回去,接着打扫地上砚台碎片。
陆渊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了玉锁,待会去街上,买个新砚台。”
玉锁一边扫着,一边说道:“小的从家中来时,文房四宝俱带了双份。少爷还是不必买了吧?”
陆渊文点点头感谢道:“真是难为了你,竟这般细心。”
接下来两天,陆渊文真依堂兄玉锁二人所说,一心温书。
只是在一天学习结束,躺在床上时,他才会想起家中之事。
不知父老和家人,现在怎样,会不会又受折辱?
学习间隙,他还和韩鹏起,胡岩雪二人探讨了许多当朝时事,社会弊缺。
策论是院试中的重头戏,而写出一篇上等策论,就必须要有丰富的社会见闻。
两日后,院试开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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