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太子回去后,稍稍反省了下自己。
浪可以,要适度,一定要仔细看好周边情况,别人脸色,不然翻车了,别人不要脸,尴尬的只能是自己。作为一个傀儡太子,有些东西不能瞎打听,能做的事也有限,活动范围却可以很宽阔,周边随时都有人‘暗中保护’,只要不跑,主动朝敌人送人头,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摄政王的话最好照做,否则——他有很多种办法治你。
最后最后,必须谨记的是,最好不要试探底线这种东西,因为有些人可能没底线。
厚黑学教过我们,能走到人上人这种位置,都是最不要脸的。
主弱臣强,龙虎相斗,必有一伤,未来的结局几乎是注定的,曦太子身边不是没有大臣侍卫,就是为了面子好看,摄政王也要给他安排,可至今为止,所有人的脸都是一团模糊,所有人都离他很远,他一个人都没记住。
哪怕是专门派来负责他安全的禁卫军首领,不是操练就是忙碌,其他时间沉默不语,顶着一张恨不能早点下班的脸。
系统还有人维护呢,他这个太子什么都没有,路漫漫其修远兮,说多了都是泪。
曦太子咸鱼躺了小半个时辰,凉快了,心静了,招手叫来安公公,问他:“鲜于丰将军来过没有?”
安公公摇摇头:“没有。”
“没有?”
他有些意外,不可能啊,目的还没达到呢,怎么能半途而废?
那就是有后招了。
对方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者有了什么新的计划,没必要再耍这些小花招。
曦太子心中一凛,提醒自己之后要更加警惕。
“外面怎么那么吵?”
安公公束手:“摄政王那边送来了几个伺候的下人。”
曦太子立刻想起之前在人家帐前说过的话,精神了:“你见过了?长的好看吗?”见安公公脸色明显没有平时精神,不由笑了,“放心,不是不要你,孤是——”
刚想解释一下,又觉得有些话不大合适说,硬生生卡住了。
安公公到底是宫中老人,懂分寸,直接回答了问题:“都跟老奴差不多。”
这意思……
曦太子惊讶:“他竟然送了又老又丑的过来?”
又老又丑的安公公:……
曦太子:“孤不是冲你……”
算了,总之还是解狗的锅,小肚鸡肠,说话不算,令人发指!
安公公:“摄政王说,请殿下清心静志,少思少想,之后……会很忙碌,怕您身体吃不消,承受不起。”
曦太子:……
是我不听话,他会让我很忙,身体吃不消,承受不起吧!
想起晚上饭局,他忍不住打听了一句:“摄政王酒量如何?”
安公公:“摄政王海量,年少时就千杯不醉,世人皆知,就是见了太多喝酒误事,摄政王以身作则,滴酒不沾已有多年。”
“滴酒不沾?跟谁都不喝?”
“是。”
“那有点可惜……”曦太子眼珠微转,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安公公适时提醒:“酒醉多无事,于人于己都是不好,殿下莫要多饮。”
曦太子手托腮,笑眯眯:“公公放心,孤最乖了。”
这话传到摄政王耳朵里,解平芜手一抖,笔尖墨吸多了。
乖?曦太子对这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他并没有点评这件事,而是淡淡看了眼屏风外:“人招了?”
莫白拱手:“回王爷,是东辽人。”
解平芜表情没半点变化,似乎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盯紧了,后面还有。”
莫白应了是。
有人暗里起心思,有人琢磨着浑水摸鱼甚至借刀杀人,此行不可能太平,今日时机更是敏感至极,该来什么人,会有什么事,王爷一早就有部署,大家倒是不慌,只是——
“太子殿下此次厥功至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黑衣刺客并非曦太子之责,他完全可以坐视不理。
解平芜提腕批阅奏折:“只是看起来没那么蠢了而已。”
……
夏日天气像个小孩子,任性又胡闹,明明中午热的不行,午后突然乌云翻涌,狂风大作,未至傍晚,已经下起瓢泼大雨,来势汹汹,让人躲闪不及。雨水浇下来,水雾顺着风卷进帐内,浓浓湿气里带着泥土微腥,一沾就是一身。
这里是两国边境,有山坳有平地,就是没有普通人住的房子,好在扎的是军制营帐,风中可以很稳,用的也是防水油布,像曦太子这种身份的,地面还做了简单抬高,铺了木架子,肯定不会淋到雨的。
好不容易这么凉快,曦太子欢喜的跑到窗边吹风,雨水飘过来浇在身上也不在意,爽就一个字!要不是知道不可能,他甚至想跑出去踩水。
……这么大的雨,晚宴还有吗?快点取消吧,谁稀的吃一顿必定很累人累己的饭!
安公公适时过来,身后带着几串下人,刷一下展开几套衣服:“这是王爷为殿下备好,今晚要穿的衣服,殿下喜欢哪套?”
曦太子:……
竟然不取消吗!
再看外边,士兵们已经在冒雨搭棚。
他偷不了懒,也没有办法反对,只能……选衣服了。
几套衣服都不错,其中两套尤其出众,在基于太子尊贵身份下,一套略素雅,不管颜色还是配饰都很优雅,显的仙气飘飘,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一套非常华丽,总结起来就是一个贵字,高高在上,而等都是庶民,跪就完事了。
曦太子毫不客气的指了后面一套。
小仙男没什么不好,他也挺喜欢小仙男,但不符合富二代气质,他赵曦从小就不知道低调,就喜欢华丽宫廷风,越华丽越贵他越喜欢,一出场就闪瞎人狗眼才好!
穿上试了试,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他顾自翻箱倒柜,给这套衣服配了把扇子,骨白玉,扇面孔雀蓝,绘以鲜明绿色山水,打开和没打开完全两种气质,可骚包可装逼。
曦太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点了点头,嗯,甚好。
天色暗下,大雨仍然未停,只是不像初时瓢泼那么大,大约过不多久就能停,今晚估计能睡个好觉。
曦太子经安公公引着,走向宴会长廊,闻着雨中独有的味道,看着苍远无星的天色,心情还不错。
“哟,这不是咱们的曦太子么,舍得出来了?”一道不怎么友好的声音突兀出现。
曦太子停脚,扇子敲了敲手心,世上总是有些跳梁小丑,不愿消停呆着,非要在你心情好的时候跳出来破坏,好像不被打下脸就不舒服。
他认识这个人,是鲜于丰的堂弟,鲜于丸,护送队伍里最没脑子的一个。冲动鲁莽,嘴又闲不住喜欢说话,还一说话就不在点上,本人极得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要不是此次带队的将军是他堂哥,估计都混不进这队伍里来。
鲜于丸看到曦太子这张俊俏小白脸就不顺眼:“殿下这一路缩头乌龟,吃睡都在车上,死活不愿出来,连我哥都说不上几句话,知道的是我们西戎军队护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囚禁你呢,太子殿下保胎还是坐月子,这么费心?有什么心得不要藏私嘛,说出来让大家伙乐乐! ”
边上立刻闷笑不止,有胆子大的甚至吹了口哨起哄。
鲜于丸等着看小太子恼羞成怒,白着脸颤抖哭泣,然后就看到了对方奇怪的目光——
全是冲着他。
鲜于丸登时瞪眼:“看什么看!”
曦太子目光慈爱带着悲悯:“小小年纪没了爹娘,你一定很难过。”
鲜于丸:“哈?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老子爹娘活的好好的!”
“不可能啊,”曦太子一脸惊讶,上下打量鲜于丸,“阁下这行事做派,不像有爹娘教养的。”
鲜于丸这才明白过来,对方骂他孤儿呢!
“你——”
刚要骂人,突然想起曦太子处境,他硬生生忍住,冷笑一声:“到底谁死爹死娘最可怜?老子再不济,也是有父母宠爱养大的,就是横,就是有底气,怎样?母亲亲手缝的衣你穿过么?亲手做的饭你吃过么?父亲辛苦为你挣来的织绵江南布,你穿过么?”
曦太子摇了摇头:“还真没有。”
鲜于丸瞬间得瑟。
曦太子:“织锦江南布太粗糙,只能用在孤鞋子上。”
说着话,他还抬了抬自己的脚,让所有人看到他的鞋子,果然是最新织绵江南布做的鞋面,鞋头上还镶了颗红宝石。
鲜于丸:……
众人:……
是我不配。
曦太子稳如老狗,就知道选华丽的一定没错!
鲜于丸憋的脖子都红了:“你也就这鞋能撑面子了,还有什么?你帐子里怕是连衣柜都没吧!别否认,老子亲眼看见了!”
不过一个小傀儡,装个屁!
曦太子点头:“这个也真没有。”
鲜于丸哼了一声。
曦太子:“孤的衣裳实在太多,放不下,摄政王直接分了几辆马车来。”
鲜于丸:……
众人:……
看着所有人便秘的脸,曦太子颇为满意。解狗千坏万坏,有一点好,行事处处滴水不漏,人前脸面圆的极好,该给他的东西绝不会短了缺了,鲜于丸要听这个,他简直可以吹一年。
鲜于丸憋的差点肺气肿:“那还不是你这个太子没用,无权无势没地位,过的太糙,别人看不下去,不愿举国丢人,才一下子补这么多来! ”
曦太子颌首,煞有其事:“过去的确过的辛苦,西戎气候不好,蚕桑不丰,委实无物可享,阁下若不是忿,想投靠我赵国,孤可为你向摄政王说情。”
鲜于丸差点气疯,明明是你自己没本事,却把锅推到我西戎?说出去也是太子,你还要不要脸!
“说的天花乱坠,还不是以色侍人!太子殿下敢不敢说出来,今日午间干什么去了?”
眼角瞥到如水云纹衣角,知道来人是谁,鲜于丸声音更大:“自己没本事,又想坐稳太子位置,仗着长的好看,以为送上门自荐枕席,摄政王就能被迷惑?男人喜欢的是女子柔情软嫩,你是觉得自己软,还是自己嫩,那种人间极乐事——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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