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未燃。”
玄关处,季未燃听身后的男人又一次轻唤她。
每当这时,季未燃几乎下意识并不觉得这呢喃细语有什么浪漫,而是事出有反必定又有什么幺蛾子。
多迟连忙赶上前去,把顾氾手中睡意朦胧的孩子接到自己怀里,连声抱歉,“打扰了先生和太太,真不好意思。”
季未燃换好了拖鞋,一字一顿地问道:“有什么事?”
“你会很期待吗?”
“我们婚后靠近三年从未一起出行过,你……”顾氾明显没有得到回应后迟滞般愣了愣。
季未燃完全避开了顾氾的视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离婚协议,她应该会在出发前都准备好的。
抬眸触及到男人欣喜愉悦的神情,漫不经心地继而提醒道:“你今晚千万不要因为太高兴而睡不着。如果你实在睡不着,可以推开我的房门。”
“谢谢,我预感我睡得很好。”
季未燃头也不回地继而往前走,直接上了楼梯。
还有,自恋也是天大的毛病。
季未燃无法忍受,都分房八百年了,推开你房门干什么,一起探讨廉航机票的行礼额怎么算最划算。
顾氾,你好歹上市公司老总,能不能有点总裁气质。不说挥金如土,但至少也有相应的品味吧。
这怎么说,也是你和你现任妻子第一次意义上出远门。
季未燃了无牵挂地合上房门。
又缓缓靠着房门滑下,法多那盏台灯忽而自动亮起,忘记家具很多东西,顾氾也都设计了自动感应功能。
这个人怎么说,有不可一世的才华,却又骄纵得过分,不同于人情来往的人,斤斤计较于每一笔的账单。
季未燃打开同花顺的页面,准确无误地搜索到顾氾“Tale”的股价净值,毫无疑问今天还在上涨。
好了,季未燃所有烦恼,荡然无存。
——
“顾氾,你挂我的电话,是什么意思?”
“老霍,听说你恋爱事业双丰收,”顾氾并没有作多解释,而是随口问起了霍郁川的事,“准备去哪里办婚礼,国外太远的话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就不会去。”
霍郁川冷冷回应道:“顾氾,你想太多了,我根本没有邀请你的打算。”
霍郁川又添了一句:“不过你妻子可以到场,季未燃向来优雅得体,到哪个场合都很适合。”
他摇头轻叹。
“也不知道季未燃看上了你什么。”
“还能有什么,”顾氾也不知哪里来得底气,“当然是我这张迷人而危险的帅脸。”
“顾氾,你脑子清醒点。”
顾氾也知道他这是自欺欺人,心底至始至终有一个声音,表露出来大概是诸如——“霍郁川,说句实话,我老婆最近真有些小别扭,一言不合就给我脸色看,我本来想缓和一下和她的关系,谁知道她没心没肺像是完全不在乎。”
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很难让他坦荡地开口。
所以,顾氾沉默。
“顾氾,你有没有想过,季未燃好歹曾经也是黎大校花,人家也不缺人喜欢,和你在一起,她似乎也没富裕半分过,但从未见她抱怨过你。”
顾氾心如死灰,他想追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难不成整日捧在手心怕化了?
顾氾做不到。
他没有哄过任何一个女人。
虽然传闻是他在美国被人甩了才奋发图强,开什么玩笑,男人的动力可不只是有女人,他之所以谋求创业发展,还不是他家那老头整天在他耳朵边念叨。
“好好珍惜她。”
顾氾焦躁。
“我当然知道,我好歹结婚近三年,你脑子清醒一点,霍郁川你那八字还没一撇。”
霍郁川坦言道:“我和周宜笙是循序渐进的关系。”
“好像你说的我和季未燃像是one night stand类型。”
顾氾说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然而,事实正是,他和季未燃没有那一夜,还真没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顾氾对过往云烟轻描淡写道:“你这个没什么经验的,就不用来指导中途辍学还能成为优秀毕业生的我了。”
霍郁川:“…… ……”
顾氾又临时教导道:“女人,你是不能一直哄的,一旦被哄习惯了,她愈发娇气,说不定颐指气使,对你愈发不满。”
霍郁川听着这古早直男发言,越发困惑顾氾在当代是怎么把季未燃骗到手的。
两人心照不宣地安静了下去。
最后,结束通话的顾氾不自觉的站在了季未燃门外。
墨绿色的房门不再代表寂静与平和。
他前所未有地急躁着。
前一秒,口中振振有词,女人不能哄,下一秒他看见端着一杯牛奶哼着小调上来的林多迟,问她这又是干什么。
“先生,给太太温的牛奶。”
“给我。”
“顾先生,太太的牛奶每天都是我送的。”
顾氾又摆了摆手。
“先生,我还有个弟弟,我要是失去这个工作,全家会和我一起喝西北风的。”
顾氾看着面容苦楚的林多迟,想起她刚进顾家打扫那会根本就不会回话,现在话这么多就算了,还完全理解错了意思。
赶走她,不是为了让他自己上吗?
怎么就让人家卷铺盖走人了?
他顾氾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开人的人吗?
顾氾干脆利落直接从林多迟手中抢过来托着牛奶的餐盘,站于季未燃门前。
林多迟用看怪物的目光始终紧盯着他。
顾氾整了整丝毫没有偏离位置的领带,用逼仄的目光驱赶了林多迟,暗自又扯了扯眉心。
眼下,左右无人。
顾氾酝酿了下。
“老婆,喝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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