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的夏尔看着陌生的地方,这里是巴黎的中产阶级才会住的地方,“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我家,我家比这好太多。”
“傻瓜,你父亲破产了,你觉得你那个家现在还是你的吗?”葛朗台老头声音从鼻子里出来,“瞧着吧,我们要是进了那个房子,不到我们坐下喝杯酒解解乏的功夫,你父亲那些债主就拿着债券上门来了!”
“我们回来不就是为了……”
“那也要慢慢来,不能一下子就被围住吃了个透。”葛朗台老头说,他可是来“吃”别人的,他做好准备吸引债主们来和被债主围住必须答应点什么才算完是不一样的。
葛朗台的话夏尔自然是听不懂的,不过那句“那个家现在还是你的吗?”让他却步,他跟在葛朗台老头的身后,进了格拉桑公馆,“至少这里的屋子比索莫好。”他这样安慰自己。
因为巴黎的纪尧姆·葛朗台破产的事情,让德·格拉桑一家重燃斗志,阿道夫·德·格拉桑在母亲的嘱托下对着欧也妮献殷勤,“你今天真漂亮,百合花和你真配。”
“是吗?谢谢。这些天在巴黎要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能成为葛朗台先生和小姐下榻的公馆,是我们的荣幸。”阿道夫说着,然后亲自带欧也妮到给她准备的房间。
放好行李,再次回到客厅,就是准备吃晚饭的时候了,时间有些晚,但是为了等葛朗台三人来,格拉桑家乐意推掉纽沁根家的舞会在自个儿家等着,并且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晚餐里有法国菜最具代表性的鹅肝和蜗牛,虽然没有讲究到法餐13道菜的程度,也是有五道菜的,但是这五道菜的量加起来——欧也妮觉得还没有昨天那一大碗羊肉汤来的多。
阿道夫坐在欧也妮的旁边,观察着她的喜好,对于她动也没动的蜗牛,解释道:“这个蜗牛是焗蜗牛,蜗牛壳更多的是一个容器,这个壳里有蜗牛肉、蘑菇和火腿,还有鸡蛋,非常的鲜美,你一定要尝一下。”
“是吗?原来是这样,你真是一个细心的人。”欧也妮说着,用叉子叉了点蜗牛壳里焗的食物,阿道夫说的食材在这里面不多,鸡蛋倒是很多,入口的口感有点像多口味蒸蛋……
得到赞美的阿道夫更加热心的介绍着餐桌上的每道菜,还说明天要请欧也妮中午去吃更加正宗的巴黎菜。
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要被“巴黎乱七八糟的吃食”吸引的对那个“妈妈拽在手中”的金发毛小子忽悠到答应约会,葛朗台老头终于出声了:“明天欧也妮要和我去商事裁判所有事儿,你们去吃巴黎菜有的是时间。”
“当然,葛朗台先生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格拉桑太太说。她当葛朗台老头后面说的话是同意了自己儿子和欧也妮的约会。
晚餐大家都很满意,除了有心事的夏尔,他在吃完饭之后,再三思考还是决定回家看看。可是你瞧他看到了什么,原先夜晚总是热闹非凡的葛朗台公馆,现在一片漆黑,而且因为纪尧姆的破产和自杀,大门的门上被警察贴上了暂时的封条,夏尔这个曾经的主人也无法进去,他还想看看他的骏马勃列东。
夏尔叹着气往回走,在路上遇到他的好朋友阿风斯,阿风斯对于这时候见到夏尔很惊讶,他和搂着的情人道别之后,才上前来和夏尔相认,他不想让自己的情人知道自己有一个破产了的朋友。
“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抛弃遗产离开了。”抛弃遗产可以不用负责亲人债务的责任,但是这也意味着在巴黎名誉扫地,没有再立足的地方。
“没有,我从索莫城回来的,我的伯父说会解决我父亲的事情。”
“索莫城的菲列克斯·葛朗台先生,那个在共和政府时期当市长的那个吗?他有钱偿还?我听我父亲说你父亲的债务很多。”阿风斯说,其实他家也是债主之一,不过纪尧姆·葛朗台欠他家的不多。
“没有,他们在索莫住在很破的房子里,但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如果巴黎不再有我立足的地方,我想我会去印度吧,亨利不是在印度发了财。”
“这样呀,那你现在是要回哪里?”
“我们现在住在格拉桑公馆。”夏尔如实的说,“你有空话可以来那边找我。”
“我父亲和我说起过,他是索莫城的银行家,信用极好。嘿,好兄弟,我相信你的信用能够保住的。”阿风斯对夏尔说,他的话给夏尔一些希望,夏尔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好朋友比自己知道的多的多,
“谢谢你的祝福,阿风斯。”和好朋友告别后,夏尔心情好多了,等到了格拉桑公馆,他没想到葛朗台老头在等他。葛朗台老头说:“我的好侄儿,记得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父亲让你捎信给我,明天去发生了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明白吗?”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葛朗台厉声道,他的样子吓到了夏尔,夏尔点头如蒜臼,“伯父会有办法的吧,会有吧!”
而第二天,葛朗台的一系列操作,让夏尔看的目瞪口呆。
巴黎是下午开始“醒来”的城市,国家的各个部门是这样,商事裁判所也是这样。到了商事裁判所,葛朗台老头从马车上下来,让欧也妮扶着他,然后依旧颤颤巍巍的往商事裁判所去。
在前台报了姓名,接待的小公务员听到“葛朗台”的名字,立马去裁判所所长那里去,所长亲自来接待三位葛朗台,他以为葛朗台是要来申请制止纪尧姆·葛朗台的破产,然后出面清理他的债务。
但是你瞧葛朗台老头在所长提到纪尧姆的时候,这位和自己兄弟二十多年没见的人,就像是终于控制不住了,说:“尊敬的……所长,我的兄弟,您……您的忠实的……属下,是的,属下,他是在您麾下干活的,我是看到报纸……才……才知道他……他的……的……事……”
结巴着说完这句,葛朗台老头哽咽起来,而他这一哽咽,让人更加听不懂他要说什么,只能去猜测,然后还要替他解释。这样葛朗台老头就不用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裁判所所长对于一个乡下老头在自己面前哭泣有些厌恶,而且对方说话还结巴。“我知道,纪尧姆的自杀是一件悲伤的事情,请节哀。”
葛朗台老头把耳朵伸向前,像是过了一会儿才听清楚一样,然后继续结巴着说:“不……不,他可以向我……向我,他不会,不会自杀的。他之前什么也没和我们说……”葛朗台拉了拉夏尔的衣服,继续说,“我们都不知道……可能别人……被人……”
“您的意思是纪尧姆·葛朗台先生可能不是因为破产自杀的,但是我们在之前他的公证人和经纪人也证明了他债务缠身,他还辞去了议员和在这里的职位。”
葛朗台拉了拉夏尔的衣服,继续说,“我们都不知道……可能别人……被人……”
“您的意思是纪尧姆是被杀不是自杀,可是警察署的人在现场发现了他自己拿着枪的。”
“被人……之后,也可以。”葛朗台老头笔画着,很快裁判所所长就明白了,说:“我知道了,您是说他被杀之后又被凶手伪装成自杀的样子。这样子,看来我们要请警察署的人来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