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烟羞愤地捶了下床,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到这儿了,她把头埋在床-上,声音因此显得有些瓮声瓮气:“空调遥控器在你那边的床头柜上,你自己去调!”
叶初夏不解道:“为什么要调温度,把被子拿开不就好了?”
听到把被子拿开,易南烟脸又红了,沉默了十余秒,她才重新撑起身体,伸长手臂在床头柜摸索起来。
如果这会儿室内稍微有点光,叶初夏就能看到易南烟的手臂抖得像帕金森,且背部弓成了虾状,以一个尽量不与叶初夏产生身体接触的滑稽姿势在摸索遥控器。
叶初夏没感受到这些,她只被易南烟垂下的长发弄得脸颊有些痒,鼻中都是对方洗发水传来的香气,好在并不浓郁,让叶初夏并没有打喷嚏的想法,但痒也是真的痒,因此她不由伸手抓了抓。
这个动作并没有让她碰到易南烟,但悉悉索索的动静还是让易南烟有些受惊,本来就是强弩之末的手臂因为这个举动顿时抖得更厉害了,哪怕黑暗中看不见,叶初夏都能感觉到异常,担心的问她:“南烟姐姐,你真的没事吗?”
易南烟有没有叶初夏不在意,但她怕一百多斤的易南烟就这么砸下来,那到时候她要承受的绝对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没事。”易南烟咬牙挤出几句,还在死撑着,好不容易摸到了遥控器,她立马慢慢直起身子,将原本二十六度的空调给调到了十九度。
叶初夏看着易南烟的迷惑行为,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再接着刺-激易南烟本来就敏感的神经为好,毕竟炸毛炸多了,说不定就脱敏了,那到时候就不好玩了。更何况,她也确实有些困了。
再好的美貌,其实都是需要先天和后天努力齐头并进的,而在没办法通过医美和名贵化妆品保养时,那就只能靠天生丽质了。
叶初夏觉得这副好相貌目前来说对自己还是很有用的,所以除了高中那会儿,她基本都不怎么熬夜,通常在十二点之前便会睡下。
不过今天却是破了例,一是在陌生的环境里睡得不安稳容易醒,二则是因为易南烟了。
说实话,人都是有劣性根的,所以才会有拉好女人下海,拉坏女人从良这种话被广泛传播,叶初夏还不至于如此,但不可否认,逗弄一个自认为自己演技出众心机深沉的傻白甜,确实是足以让人感到愉悦。
人对自己所不能拥有的东西,要么就是心向往之,要么就是想把对方拉入泥潭,叶初夏自认自己还没阴暗到这种程度,但她恶劣的本性确实是让她没办法好好跟易南烟说话,特别想看她跳脚。
叶初夏觉得,自己这种想法要是被别人给知道了,大概是挺欠揍的,不过没关系,反正这种事也只有自己知道。
她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像是睡着了一般,易南烟浑身僵硬的躺在那里,一直没有停歇运转的空调都无法降低她控制不住上升的体温。
易南烟的脸上一直冒着热气,整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但又怕吵醒叶初夏,只能僵在那里不敢动弹,就像是手里抱着烫手的山芋,烫手的想立马扔掉,又克制不住本能的食欲。
其实这样的场面,易南烟是有幻想过的,她当时虽然被误认为了男生,她自己也默认了,但她始终清楚,自己并没有代入男生的视角喜欢上她,始终是以一个女生的身份喜欢上对方的。
并不单纯美好的初恋,却足够让人难以忘怀,易南烟当时幻想未来时,甚至都想过去某国变性,好维持住这个谎言,毕竟她家有钱,出得起变性的钱。
她也曾幻想过她长什么样,但并没有往好的方面想,而是尽量往长相平凡甚至丑陋,长得胖或者邋遢的方面想,易南烟当时以为,只要这样她就能克制住自己冲动的内心。
可事实上,就是这样的心理暗示,她也觉得,她是可以接受这一切的,她愿意努力帮对方改变这一切,愿意接受对方的不完美,尽管,她甚至连跟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深思熟虑后精心营造出的人设。
但哪怕是在得知真相后,偶尔易南烟也会想,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可她当时冲动之下注销了账号,以至于就是后悔,也没办法得知真正的真相了。
等发现叶初夏是那个人,易南烟却并没有因为网络和现实的差距感受到陌生感,反而很轻易就熟悉了起来,尽管,她跟自己想象的平凡模样完全不一样。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会撒娇,不论是叫哥哥姐姐,最后一个字都有种在嘴里咀嚼几圈再叫出的缠绵感,撒娇时尾音会不自觉上翘,咬字到现在也有种习惯了方言之后再讲普通话的端腔,哪怕她竭力避免这一点,但易南烟还是听得出来。
易南烟记得她曾经说过,因为爸爸妈妈奶奶在家都是说方言,她也习惯了这样讲话,只是这样说话让她在学校被报团嘲笑,所以她才努力改变了说话方式。
那段时间,她们不打游戏时,她都会努力字正腔圆的念着语文课文,要是她听睡着了,她还会又气又委屈的埋怨她,说‘你怎么这样’,那种带着一丝颤意,像是忍住泪意努力吐字清楚的感觉,易南烟曾经各种充满噪音的五毛麦听着都觉得受不了,现在她的撒娇功力日益精进,易南烟更加觉得受不了。
其实依然还是有很多陌生的地方,但让她感到熟悉的地方却更多,她听了好几个月,牢牢记在心上,无数次午夜梦回都能回忆起的声音,还有那双跟她想象中一样,晶亮清澈得眼睛,看人时仿佛是在注视着她的全世界,又像是把自己隔离在了世界之外的孤独感,让人心悸的同时,也忍不住想将她重新拉回这个世界。
想牵住她,想拥有她,想告诉她,还有我在。
易南烟觉得这样的自己像个傻子,她其实很早就知道,长得好看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相由心生这句话并不适用于所有情况。
可知道归知道,真正遭遇时才知道这一切有多难以抵抗。
易南烟不想承认自己其实还期待着有朝一日她还能回来,欺骗就是欺骗,无论是她还是叶初夏,这场恋爱都是始于阴差阳错的欺骗,本身就是不应该存在的。
黑暗总是容易让人夜来非,易南烟想了很多,索性还是依着自己性子当了鸵鸟,反正别的暂且不说,她再怎么也得骗回去一次,不然怎么对得起她当初像傻子似的哭了半年。
依然不打算改变注意的易南烟抱着温香软玉,原本被打散的斗志重新生了出来,脸也不红了,也敢大声喘气了,斗志正昂扬着,叶初夏像是被被子裹得太紧,下意识拱了一下,努力将身体拱出来,柔软的发丝卷曲的微微摩擦着皮肤,微痒,脸颊则贴在了被空调低温吹得微凉的皮肤上。
间歇性踌躇满志的易南烟脸上顿时又冒起了热气,难为情的将空调被重新拉了上来,恨不得将叶初夏的头都给包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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