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 慕澜就站在落地窗前, 循着夜色往大门那边看。
那西装革履的男人隐没在夜色里，倒也看不清。
她不知道霍时彦是几时离开的, 这一整夜, 慕澜都翻来覆去的，睡眠质量奇差。
一大早她就醒了，强忍着才没去落地窗前窥探。
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慕澜下了楼。
恰巧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程秀禾正准备上楼喊她来着。
看见她的黑眼圈, 程秀禾惊了惊：“澜澜, 昨晚没睡好？”
慕澜笑笑，扯起的唇角很牵强。
她点了点头, 没说什么。
程秀禾也没多问, 只是回屋给她拿了眼膜，让她敷着吃早饭。
慕海坐在餐桌主位，手里卷着报纸在看。
似是想到了什么, 慕海看向旁边的慕焉：“焉儿，之前爸爸跟你提过的沈家大公子, 你觉得如何？”
慕焉正帮慕澜贴眼膜，听到慕海的话，她手抖了抖：“挺好的爸爸。”
“什么沈家大公子？”慕澜美眸一转，看向慕海。
慕海沉默，还是一旁的程秀禾开口解释：“是沈氏集团的沈大公子沈放。”
沈氏集团慕澜是知道的。
所以这和慕焉有什么关系？
“澜澜，你姐她年纪不小了。”慕海将报纸合上, 端起旁边的奶喝了一口，“那沈放年轻有为，将来大有机会继承沈氏集团，和咱们慕家也算门当户对了。”
门当户对这一句，慕澜前几年和霍时彦结婚时，慕海就说过无数次了。
只不过当时的慕澜态度坚决，也太爱霍时彦了。
现如今再听到这话，她倒是没有以前那样过激的反应。
只是转头看向慕焉：“姐，那个沈放，你见过？”
慕焉点头，“温润沉稳，年轻有为。”
这是她对沈放的第一印象。
那人长得也挺不错，虽不及霍时彦，却也是眉宇轩昂。
慕澜稍稍宽慰了一些，想了想，还是问慕海：“爸，进来有什么晚会宴席之类的没？我想见见这个沈家大公子。”
慕焉拉了拉她的衣袖，“澜澜……”
她想说的是慕澜大可不用见沈放。
因为慕焉觉得她和沈放根本不可能如慕海所想那般结亲。
人家一表人才，又能力出众，哪里会看上她这样一个残废？
但慕海答应了：“今晚有个慈善舞会，就是沈氏集团举办的。”
“你也一起去吧。”
这么些年了，他家这小女儿一度不喜欢隆重盛大的场合，慕海也没强求着她去参加。
难得慕澜主动问起，正好也借此机会，把慕澜慕家千金的身份好好推广出去。
再者就是慕澜和霍时彦那事。
“澜澜，你和阿彦怎么样了？”慕海问起。
慕澜神情僵了僵，沉默了片刻才回：“协议书已经签好字了，这几天会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听到这个消息，慕海有些失望。
他当然是希望慕澜和霍时彦能幸福美满的。
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量。
只不过事已至此，慕海也知道再劝也无用，便由着慕澜去了。
“那你离婚后什么打算？”
慕澜看向他，笑了笑：“爸，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住在家里啊？”
“怎么可能！爸当然希望你住在家里了，否则当初也不至于劝你让阿彦入赘了！”慕海语调拔高，说起这些往事，他还有些来气。
也不知道当初的慕澜性子究竟随了谁，那么倔。
让她不要嫁给霍时彦她不肯；让她劝霍时彦入赘，她也不肯。
最后差点没把慕海气死。
现在也一样，霍时彦功成名就了，她又要跟人离婚……
“闺女，你是不是天生就过不得舒坦日子，非得找虐啊？”慕海眼巴巴的望着慕澜，心里想的什么，便说了出来。
慕澜：“……”
旁边的慕焉轻咳了一声，慕海这才闭了嘴，默默吃饭。
因为程愫住在她公司安排的公寓里，家里的氛围异常和睦。
慕澜这顿早餐吃得很饱，吃完以后便开车去了公司。
《青梅》的演员表已经定下来了。
封锦给慕澜发了微信，通知她开机时间。
慕澜翻了翻日历，也就一周后的事情，时间还是比较紧的。
拍摄地点在邻市，届时慕澜和林晚一、秦郁会一起进组，她倒也不觉得紧张。
毕竟也不是独自去往一个陌生环境。
慕澜在一澜影视呆了整整一个上午，和秦郁对了下戏。
因为秦郁出演男二秦时久一角，在剧中和慕澜饰演的秦笙笙是姐弟关系，所以两人对手戏不少。
临近中午时，慕澜给全公司职员点了餐，然后收到了霍时彦发来的微信消息。
微信是今早加的。
霍时彦发来的验证消息，说为了方便联系她确定时间去民政局办理手续。
所以慕澜通过了。
霍时彦说他下午两点左右有空。
很简短的一句，符合他的性子。
慕澜回了一句“民政局”见，便起身去会议室和肖野他们一起吃午餐了。
……
会议室里只有肖野一个人。
慕澜进门时惊了惊，下意识要退出去。
却被肖野叫住了：“进来吧，你的餐在这儿呢。”
慕澜只好过去，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随口问道：“其他人呢？”
她记得还约了秦郁、郑北和他们一起吃饭来着。
肖野笑：“大家都比较有眼力见。”
他笑起来很好看，桃花眼里水色潋滟，特别动人。
慕澜没敢跟他对视，那双眼睛实在是电力十足，她顶不住。
假装听不懂肖野的话，慕澜埋头吃饭。
肖野单手托腮，眯着眼瞧她，随口问道：“你和霍氏集团的那位怎么样了？”
有了之前的经历，肖野特意查了一下霍时彦的背景。
得知对方是霍氏集团的创始人，肖野便有些担心。
他自认，和霍时彦没有可比性。
也难怪慕澜对他的撩拨无动于衷。
到底是经历过霍时彦那样优秀的男人，旁的自然也就只能算是平平凡凡，不起眼的存在。
那晚慕澜被那男人带走后，肖野也曾想过追上去。
可后来他意识到霍时彦才是慕澜合法丈夫，他若是真的在慕澜离婚前对她纠缠不清，他日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慕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可是要混娱乐圈的人，负面绯闻会对她造成不可预料的影响。
所以肖野忍住了，只眼睁睁看着霍时彦带走了慕澜。
且接下来的这些天，他也没有主动去接近过慕澜。
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想问问她。
慕澜吃饭的动作顿了顿，舔了舔唇，看向肖野：“下午去民政局。”
她要离婚这事，肖野也是知道的，没有隐瞒的必要。
男人愣了愣，有些惊讶，“这么快！”
慕澜：“……”
很快吗？
她感觉已经拖了很久了呢？
按照她的计划，她和霍时彦现在早该拿到了离婚证，成为了路人才是。
肖野惊讶之余，喜不胜收：“吃饭吧，吃饱一点。”
慕澜见他一副丝毫不掩饰的欢喜模样，不由抽了抽嘴角。
倒也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吃饭。
……
下午两点。
慕澜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她打车过来的。
阳光有些烈，慕澜撑开了遮阳伞，就站在民政局门口等。
霍时彦是个守时的人，慕澜并没有等多久，男人的车便停在了街边。
张谦没有跟来，是霍时彦自己开车过来的。
远远的，他便看见了台阶上的慕澜。
男人眸色深了深，甩上车门的力道略重，嘭的一声。
霍时彦提步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艰难无比。
但他面上没有表露丝毫，俊脸冷沉，一如平日那般。
慕澜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两个人汇合后便直接进了民政局，去走程序办理离婚手续。
这个点民政局的人不多，路上慕澜他们遇见了几对来领结婚证的新人，一对对喜笑颜开的。
看见他们，慕澜便想起了当初的自己。
越想便越瞧不起自己，怎么就能爱霍时彦爱到不管不顾的地步呢？
连一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仅一本结婚证，她就把自己交付给了霍时彦……
如今想起来，慕澜只觉得自己真是天真烂漫，傻得可以。
等待工作人员审核相关材料期间，慕澜偷瞄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他还是跟她记忆中一样，绷着一张脸。
当初来办理结婚证时，也是如此。
还记得那时工作人员还多嘴问了霍时彦一句，问他是不是自愿跟她结婚的。
想到这里，慕澜笑了。
一直用余光注意着慕澜动向的霍时彦愣住，有种万箭穿心后又被人将箭矢一根根□□的痛感。
所以跟他离婚，她就这么开心吗？
开心到情不自禁表露出来的地步？
……
两本离婚证，分别给到了慕澜和霍时彦手里。
两个人都盯着离婚证看了一会儿，然后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起身给后面的人让位。
慕澜将证件放进了包里，落落大方的侧过身，转向霍时彦，“离婚快乐。”
“谢谢你。”
真心谢谢。
谢谢他放过自己。
被道谢的霍时彦心梗了梗，艰难的扯了下唇，想说什么，却全都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慕澜也没有等他回话的打算，径直转身往民政局外走。
霍时彦跟上，在慕澜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刹，他追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来得及开口。
台阶下，一个男人喊了慕澜的名字。
原本回头去看霍时彦的慕澜，这会儿又把头转向了声源处。
目之所及，是西装革履的肖野。
男人身材修长，宽肩窄腰，倒三角的黄金比例。
看得出刻意装扮过，用了发胶，做了造型。
不仅如此，他手里还捧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
远远看去，就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王子，引得路上频频顾盼。
肖野这人吧，长得实在太招人了，就连慕澜也被他狠狠惊艳了一把，有些走神了。
连霍时彦几时松开了她的手腕，都没注意到。
……
肖野开车来的。
这会儿正长腿阔步的冲台阶上的慕澜过去。
近了，他又在众目睽睽下，把手里的红玫瑰递给她：“离婚快乐。”
慕澜呆了呆，顿觉针芒在背。
她能感受到霍时彦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灼热专注，令她非常不自在。
可她不能回头，微笑着接过了肖野送的话，慕澜笑：“谢谢。”
离婚快乐这一句，霍时彦刚从慕澜嘴里听到过。
如今肖野也跟她说了同样的话……
男人的脸色瞬时变得难看，连落在慕澜背上的视线都阴沉得可怕。
离婚对他来说，是无尽的痛苦。
但看来对慕澜倒真真是解脱，那个叫肖野的男人，之前就对她殷勤不断，现在还送起玫瑰花来了。
偏还是当着他这个前夫的面。
霍时彦却只能默默咬碎门牙往肚子里咽。
“之前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肖野再度开口，分贝一点不低，很清晰的传到了慕澜身后的霍时彦耳中。
慕澜仍旧僵着身体，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隐约猜到了肖野接下来的话。
果然，男人再度开口，语出惊人：“现在你已经离婚了，能跟我交往了吗？”
男人话落，嘴被捂住了。
慕澜到底是手慢了一步，肖野想说的已经说了，她背后的霍时彦肯定也听到了！
果然，背后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
冷沉冷沉的，没带半分笑意，让人觉得瘆得慌。
他也没说话，只是笑了一声，然后越过慕澜和肖野，顺着台阶慢慢往街边走。
慕澜浑身冰冷，手还捂在肖野的唇上，忘了收回。
肖野也愣住了，被慕澜的举止吓到了。
不过，在看见霍时彦离开后，肖野回了神。
一手轻轻扣住了慕澜的腰肢，他另一手握住了慕澜的手，将她的手徐徐拉开。
眉眼里都是笑意：“还是喜欢他？”
慕澜噎住，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
肖野却是明白的，“没关系，你可以先跟我试一试。”
“有时候遗忘一个人最快的办法，就是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澜澜，我愿意做那个人。”
男人的声音轻且温柔，很撩人。
慕澜承认，她很心动。
这世上没有人能抵挡肖野这种男人的魅力，他优秀、温柔、情真意切。
而她呢？
确实需要寻求一个最快忘记霍时彦的办法。
离婚只是形式上的一种解脱，她的内心若想得到真正的解脱，就得学着去爱别人。
所以肖野的话让慕澜很心动。
有那么一刹那，她真的想接受肖野的表白，跟他交往。
但理智还是拉住了她。
慕澜没再看离去的霍时彦，专心致志的看着跟前的肖野。
她勾了勾唇：“我还没准备好开始新的恋情。”
“所以肖野，我不能接受你。”
“那就来一段日抛式恋情吧。”男人接了她的话，神情虽有几分失落，但嘴角还是勾着笑意。
慕澜：“……”
日抛式……
这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好在，肖野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了一下。
大概意思就是做24小时的恋人，换而言之，就是给肖野一天实习期。
“24小时以后，如果你还是无法接受我，那我们做回朋友。”
这是肖野最后的退步了。
他的退步足以证明他对慕澜的真心。
而慕澜呢？
她觉得，自己要是再拒绝肖野，好像会让人觉得她很没人性。
所以她答应了，日抛是吧？就当他24小时的女朋友，让他过过瘾好了。
男人搂着她腰的手收紧，不知道是太过欣喜，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肖野俯首在慕澜脸颊亲了一下。
那一下吓懵了慕澜，男人却是笑出了声，眉飞色舞的，特别开心。
……
长街边，那辆黑色卡宴还没开走。
驾驶座的霍时彦全程将视线锁着那台阶上搂抱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看见男人亲慕澜的那一刻，霍时彦的脸色惨白一片，感觉心脏像是在往外渗血一样，已经疼到麻木，没了知觉。
等他回过神来，握着方向盘的手才慢慢松开。
发白的手指，也慢慢的恢复了血色。
男人侧目，看了眼被他扔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离婚证，唇角又勾了勾，自嘲的笑了。
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为什么要如了慕澜所愿，为什么要跟她离婚？
就算慕澜最后真的选择了起诉离婚，那至少在接下来的两年里，他仍旧能霸着她丈夫的位置。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投入别的男人怀中，和别的男人亲亲蜜蜜……
霍时彦俯身，头枕在方向盘上，双肩轻微颤抖着，却是死咬着牙关，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来。
……
离开民政局后，慕澜跟肖野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
因为有了那个蜻蜓点水的吻，慕澜对肖野一直保持着警惕心理。
每每看见男人凑过来，她便下意识的后退，生怕再被他突袭。
怎么说呢？
也许是她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短时间里无法接受别的男人亲昵的举止吧。
两个人从电影院到游乐场，如同热恋期的情侣一样，拍了很多美照。
一直到夜幕降临，慕澜接到了慕海的电话。
她才想起来，晚上有沈氏集团举办的慈善舞会。
慕海提醒她记得盛装出席，还得捎带一个舞伴。
慕澜便询问了一下肖野的意思。
“我是你的男朋友，给你当舞伴是应该的。”男人牵着她的手，“走吧，去挑衣服。”
慕澜：“……”
其实她家里有很多礼服，大部分都没穿过。
因为每次慕海去参加舞会，都会为她和慕焉准备礼服。
但是慕澜每一次都不会去参加，礼服也就挂在衣帽间里落灰了。
她想说，回慕家随便换一件礼服便可。
但肖野不肯，非要拉着她去商场，亲自为她挑选。
结果便是慕澜和肖野赶到慈善舞会的地点时，所有受邀的客人都到齐了，他们俩是最晚的一对。
还特意劳烦慕海和程秀禾出来接了一下。
慕海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慕澜身边的肖野身上，那双老眼高深莫测，连慕澜都看不清他老人家在想什么。
也不怪肖野觉得瘆人。
“你和阿彦离了？”入场时，慕海拉过慕澜，小声问了几句：“这是你新男朋友？”
“就是为了他，你才跟阿彦离婚的？”
慕澜抽了抽嘴角，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她干脆不解释了，直接转移话题：“爸，沈家大公子是哪位？您要不要介绍我认识一下？”
“澜澜啊，我知道你是想为你姐姐把关，但你能不能对爸爸多一点信任？爸爸也不会害你姐姐不是？”
慕澜沉默，她不是不信任慕海。
只是想着慕焉的身体情况比较敏感，她必须先了解清楚沈放是个什么样的人，保证他跟慕焉在一起，慕焉不会受到一丝伤害！
她姐姐因为腿的问题，本来就性情大变，变得格外敏感，内心也很脆弱。
实在受不得半点伤害。
更何况，那个叫沈放的男人和她姐就见了一面，若真是为了两家的生意商业联姻，两个人没有感情基础，到最后可能慕焉就会变成第二个她。
她经历过，知道不被爱的婚姻有多凄惨，所以不想让姐姐慕焉也跟她一样。
见她不吭声，慕海叹了口气：“你这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倔，半点没改！”
慕澜笑笑，深深看了慕海一眼，“爸，您就当我是帮我妈看的吧。”
“我妈要是在世，肯定也是希望我跟我姐幸福不是？”
慕海噎住，顿时没话说了。
慕澜拍了拍他老人家的肩，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肖野身边。
彼时，肖野正和程秀禾闲聊着。
两个人聊得还算开心，大概是因为程秀禾秀外慧中的性子，谁跟她相处都会觉得很舒适。
肖野果然放松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了。
“澜澜，你妈人真好。”男人由衷赞赏。
慕澜噎了噎，深深看他一眼，冷声道：“那是我继母。”
肖野：“……”
好吧，他好像说错话了。
……
这场慈善舞会是沈氏集团主办的。
身为沈氏集团的副总裁，沈放也上台讲了几句话。
男人穿一身白色西装，头发打了发胶，梳得一丝不苟。
身材瘦长，比列正好，往灯光下一站，整个人烨烨生辉，很夺目。
确实如慕焉所说，年轻有为，又俊朗又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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