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定国公府世子,沈星酌沈将军!”
女儿略带颤抖的声音,顿时如惊雷一般,惊得姜旻立时站起了身。
“你,你说什么?”
寒亭这时候倒显得悠哉了许多,她又重复了一遍。
“回父亲的话,女儿心有所属之人,正是昨日刚刚回京的定国公府世子,沈星酌沈将军。”
姜旻险些想要骂出来,但又强忍着怒道:“荒唐,定国公世子是什么身份,岂是你能妄想的,竟然还敢大言不惭,你这话若是传了出去,怕是我承安候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寒亭却摇摇头 ,“父亲,不需将这话传出去,怕是整个京城也都晓得我与沈将军之事了。”
姜旻顿时脸色发青,又惊又怒:“什么!何出此言!”
他伸出一只手指指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手指颤抖着怒气随着口水唾沫一同喷薄而出。
寒亭却是一脸无辜的看着气的几近发狂的姜旻。
“父亲大人还不知么,昨日沈将军进京之时,我在百姓中夹道相迎,却不想沈将军当街为我驻马停行,且与我交谈甚欢,当时整条街上的人都瞧见了,沈家大小姐还特意请秀秀代为邀请我出席下个月大长公主的寿辰。”
寒亭这一席话,是有理有据,将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讲解的清清楚楚,就连旁观者的名单都提供了出来,让人不得不信服。
姜旻这时的手指还没放下,脸色却古怪的不行。
“你说什么?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这已经是他今晚问的第三遍“你说什么”了,三遍的语气却都不一样。
尤其这最后一遍,语气之复杂,叫人听了都忍不住关心他有没有被惊吓出病来。
寒亭笃定的点点头,
“自然是真的,满街的人都瞧见了,女儿怎会说谎,沈将军还特意问了我出身哪个府上,只是我碍于名声,不好当场说与他。”
她说到这里,还有些羞涩般的微垂了首。
“只是沈将军着实英俊威武,极有男子气概,女儿一见倾心——”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小厮的传话声。
“侯爷,刚刚沈国公府上差人送了帖子来。”
姜旻闻言一愣,随即连忙道:“快请人进来。”
接着他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寒亭,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快起来吧,跪在那里像什么样子。”
寒亭便顺势起身,站到了一边。
不一会儿,便有脸熟的书房小厮领着一个中年文士到了书房。
那文士与姜旻见了礼后,便将一张精致的帖子递了过来。
“见过承安候,在下是沈将军麾下谋士宋奇,这是下个月荣乐大长公主寿辰的请柬,我家将军特地命我送来的,希望贵府大姑娘一定要赏光出席。”
姜旻一手结果请柬,听了这话,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的往站在一边的寒亭身上瞟去。
宋奇作为沈星酌麾下极为得力的能谋善算之人,一见姜旻这神情,便知晓边上站着的这位姑娘,应该就是自家将军,一直惦记着的那位姜家大姑娘了。
他连忙转身,冲寒亭躬身一礼。
“想来这位就是大姑娘了,我家将军本想亲自前来府上为昨日之事与姑娘赔罪的,但是将军刚刚回京,军中事务交接极为繁忙,实在抽不开身,这才命我前来邀请姑娘,务必要出席下个月大长公主的生辰,倒时将军定会当众出面澄清此事,给姑娘赔罪的。”
他这一番话语气极为真诚,面上也是谦卑之色,倒是令姜旻看得是越发的不解和犹疑。
寒亭连忙福身回礼。
“先生客气了,还请先生转告将军,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请将军切勿挂在心上,也不必有所歉疚,大长公主的寿辰我身为晚辈定会出席为公主贺寿的。”
宋奇观寒亭进退有度,一番对答不卑不亢,神色也十分镇定,并不显的慌张忐忑也不曾流露出兴奋喜悦,心下也是点点头。
暗叹虽说是一场由将军爱骑引起的荒唐事,但瞧着这位大姑娘倒也并非是那等心思阴暗狭隘的庸碌之辈。
再细瞧寒亭容貌便是更加笃定,自家将军为着这位姑娘茶饭不思,却又不好在这时候亲自上门过府,肯定不是因为这件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而心中歉疚。
八成是见了人家姑娘,心里喜欢又不好意思了吧。
也是,将军如今也已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身边却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年少慕艾,实属应当。
宋奇这般想着,被小厮送出府的时候,还忍不住点着头。
而另一边,书房中的姜旻此刻则是不得不信了自己女儿刚刚说的话。
就连寒亭也是心里暗自感叹,这事可真是够巧的,虽说她一早便猜到了,昨日的事情定会被看到的人变成流言蜚语传遍坊间,但也没想到沈星酌那家伙速度这么快,竟然第二天便派人登门说明了。
姜旻此时再看向自家女儿的眼神,不由得就变得十分复杂了。
他这会儿心中念头纷乱,自己这个在京中名声狼藉,他早已不报任何希望的女儿,竟然能让大长公主的亲孙,定国公的嫡长子瞧上,或许还能嫁入定国公府,成为国公夫人!
这可真是以往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啊。
不过毕竟也在朝中修炼了多年,城府还是有一些的,姜旻定了定心神,神色缓和的朝寒亭招了招手。
“亭儿啊,你过来。”
寒亭听了这一声唤,顿时浑身发麻,险些一个激灵。
姜旻这个便宜爹的脸皮还真是有够厚实的,这口吻转折的可谓是突兀至极,明明刚才还脸色铁青的骂自己不知廉耻来着,这会儿就一脸慈爱的连从来没喊过的乳名都叫出来了。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来到姜旻身边,脸上还要做出一副温柔和顺的神情来。
姜旻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声音柔和的说道:“爹爹刚刚一时心急,担心你太过,倒是险些错怪你了,你可怨爹爹?”
寒亭连忙摇摇头。
“怎会,女儿知道,爹爹都是为了我好。”
得,这一会儿,就从父亲变成爹爹了,寒亭觉得自己的胳膊上都麻的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姜旻一脸欣慰:“那便好,亭儿啊,爹爹知晓你的心意了,你放心,你是我承安候府的嫡长女,自然也是我的掌上明珠,你既然已有心意相通,情投意合之人,爹爹为人父母,又怎会轻易阻拦,你且放宽心就是。”
寒亭连忙做出一副为难的神情,欲言又止。
姜旻见她这般,连忙问:“亭儿觉得可还有何不妥?”
寒亭瞥了姜旻一眼,垂着头低声道:“只是,舅母说和表哥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母亲那边——”
姜旻听罢,皱了一下眉,又捋了两下自己形状优美的胡须。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会与你母亲去说,你好好准备下个月大长公主寿辰的贺礼就是。”
寒亭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又与姜旻诉了两句父女情谊,这才告退出了姜旻的书房。
姜旻看着女儿离去的纤细背景,渐渐消失,这才坐回案几前,静静思索着。
他确实是没有料到,自己这个女儿竟然还有这般能耐,那可是定国公府世子,也是唯一的嫡子,大长公主的亲孙,皇室血亲,更有传言说他与当今太子从小一同长大,情同手足。
若是自己的女儿真能嫁到国公府,做了国公夫人,那好处可不比一个太子妾室的位置差。
他一想到这,便兴奋不已,连灌了两口冷茶才平静下来,对着门外唤了两声。
小厮连忙进来,躬身等着吩咐。
“去将夫人请过来。”
“是,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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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什么?函亭与子昌的婚事就此作罢?”
路氏双眼圆睁,声音也跟着高了起来,隐隐有些尖利。
姜旻微皱了皱眉,显然是没想到妻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亭儿是我的嫡长女,又是原配所出,按理来说,身份是比秀秀还要高一些的,路家如今的门第怎么配得上我承安候府的嫡出大姑娘,更何况子昌如今年过二十也仍只是个秀才,何德何能配得上亭儿!”
路氏一听这话,气的险些晕了过去。
前两天在卧房里侯爷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可,可是大姑娘的名声在京中已然是出了名的了,又有哪家高门肯娶?”
你想高门嫁女,也要好好看看你那个女儿拿不拿的出手啊,还好意思嫌弃我路家!
姜旻听了这话倒是神色一缓,伸手拍了拍路氏的手背。
“夫人不必为此时操心了,不需你我为亭儿打算,她自己已有两情相悦之人,且此人我也甚为满意。”
路氏顿时一愣:“是何人?”
姜旻眉间略带得色:“是定国公世子,刚刚回京的沈将军。”
“什么!”
路氏惊得下巴险些掉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
她眉头随即皱紧:“这话是大姑娘自己说的么,沈将军刚刚回京怎可能与她有什么干系,怕不是大姑娘自己一厢情愿攀上去的吧!”
想到这,她眉头一展,似是捏到了事情的关节。
“侯爷,这话可不能轻信,大姑娘编出与沈将军的□□可不是小事,若是传了出去,我们侯府女眷的名声可就完了,且说不好还要得罪了国公府,影响了侯爷的仕途。”
却不想,姜旻却只是哈哈一笑。
“夫人,多虑啦,昨日沈将军在街头为亭儿当街驻马,此时京中已是人尽皆知,沈将军今日还派人来了府上,专程邀请亭儿出席下个月的大长公主寿辰,这般说来,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什么!
路氏顿觉得头晕目眩,自己千般算计难不成就这样搞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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