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氏这个行径,在寒亭看来那是相当的没品。
想要霸占前一任夫人留给女儿的嫁妆也就罢了,还要将人家女儿嫁回到自己娘家,想着一辈子连人带嫁妆都掌控在自己手上,这心思未免阴毒了些。
只是如今看来,自己这个身份,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路氏敢这么做,也定是得了承安候姜旻的同意的。
就算自己带着叶儿跑到姜旻面前痛诉路氏的恶性,估计也只会被路氏以小孩子不懂事为由,三言两语的给驳回来。
毕竟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自己的婚事上,真是没有半点发言权的。
这就有些难办了。
寒亭盘膝坐在绣床上,静静的思索着。
目前以她的身份,父亲对她不上心,指望不上,母亲娘家全灭,更是没人能帮衬,说是路氏砧板上的鱼肉也不为过。
若是想要不结这门婚事,只有两种法子。
要么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能够说服姜旻不将她嫁到路家的理由。
要么,她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以路氏贪墨继女嫁妆为由将她告到京城府衙了。
只是第二种法子实在是下下策,以她和路氏的母女关系,没有足够的证据,府衙会不会受理这种案子都是两说,更别提路氏作为正儿八经的侯夫人,承安候姜旻也不可能眼看着家丑外扬。
不过想到姜旻的性子,倒是让寒亭想到了一个可以一试的法子,就算不能立刻让姜旻取消这门婚事,最起码可以拖一拖时间,让自己想办法。
第二日,寒亭难得起了个大早。
匆匆吃过早饭,她还耐心的将自己拾掇了一番。
不再涂上厚厚的铅粉掩盖面容,换了一身素色的裙子,发髻上也只钗了一只银簪。
“走吧,去父亲的书房。”
小梨和叶儿虽然有些疑惑,但也随着寒亭一同来到了承安候姜旻的书房外。
姜旻今日休沐,他虽是世袭承安候的爵位,但也在五军都督府任职,出了休沐鲜少有白日在府中的时候。
听见身边的小厮来通报,说大姑娘在门外等着想要见他,姜旻着实是愣了一下。
他不确定的问了句:“你说是大姑娘?”
小厮点点头:“侯爷,正是大姑娘,正在门外候着呢。”
他皱眉道:“让她进来吧。”
寒亭被小厮引进了书房,姜旻正坐在案几前,打量着她。
在姜旻的印象里,他只见过这个大女儿一次,便是前不久姜函亭刚被接回京,一起吃了一顿家宴。
他对这个女儿的印象就是,没有一处能比的上自己的小女儿秀秀。
谈吐行止粗俗不堪,性情鲁莽浮躁,就连那张脸也涂得乱七八糟,哪里像个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
几乎是见了姜函亭之后,姜旻对着女儿就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再加上本就是养在外面多年,并没有什么父女之情,也就只想着看太子会不会看在周家的面子上,对这个女儿青眼相看。
只是宫宴过后,依着路氏回来的叙述,怕是这个自己的小女儿秀秀才是被太子瞧上的那一个,这样一来,姜旻对这个大姑娘的态度,就变得更加可有可无了。
只是今日,她突然跑来找自己,倒是让姜旻很是意外。
门外醒来的女孩身形纤细窈窕,头上松松的束着一根银簪,发丝如墨般披散下来。
一张脸上粉黛未施,素净的很,眉眼如春水般清澈柔和,显出惊人的美丽来。
姜旻一瞬间有些诧异,这是他的大女儿?
寒亭走到桌案前,抬起头看了姜旻一眼。
男人还未至不惑之年,蓄着精心打理的胡须,容貌倒是十分清俊。
难怪当年能叫权势极盛的周家瞧中,将女儿嫁了过来,果真是长了副好皮囊。
“给父亲请安。”
姜旻看着她,皱眉道:“怎么忽然跑过来,有什么事不能与你母亲说?”
寒亭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圈发红,声音中有些颤抖。
“这些话怕是只能与父亲说,还望父亲能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还女儿个公道。”
姜旻被她吓了一跳,他虽不喜这个女儿,但到底身为父亲,看着女儿这样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是怎么了,到底是出了何事,你先说给为父听听。”
寒亭轻声哽咽着道:“昨日我回府时正巧遇见了舅母,我之前未曾见过她,她却待我极为亲善,我原本还好奇她这般态度,没想到她竟然说与母亲定下了婚约,要将我嫁给路家的那位表哥!”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委屈的用帕子拭着眼角。
姜旻一听顿时乐了,笑道:“我还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就是这事,这有什么好哭的,你母亲为了你的婚事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最后千思万想才给你定了她的亲侄子,也是怕你以后过去受委屈,这可是一桩喜事。”
寒亭顿时心下明了,路氏果然是先将姜旻这边给说通了。
她顿时挺着脊背跪在地上,眸中却是泪水连连。
“可是父亲,我心中早已心有所属,怎可再嫁与路家表哥?”
姜旻这回是真的愣住了,随即又带了几分怒意。
“你说什么!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你一未出阁的姑娘家,竟然说出心有所属,还有没有点廉耻之心!”
他恨声斥责道,却见女儿一脸的泪水,却如梨花带雨,让人不禁怜惜。
姜旻深吸了一口,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与何人私相授受?”
却见女儿似是有些犹豫的咬了咬唇,最后神色决绝的闭眼说道。
“是定国公府世子,沈星酌沈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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