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桑兰兰一脸惊喜的看着桑最：“你居然还知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而且不仅知道，还懂得化用，最关键的是化用得还挺贴切。

    桑最一言难尽的看她一眼：“……我只是没读过书，又不是个傻子。”

    “……”对不起，是我小看你了。

    不过说归说，桑兰兰到底没同意看什么鲨鱼表演，毕竟小鲨鱼还受着伤呢，而且这黑灯瞎火的，就算表演能看出个啥？

    如今两人睡觉还是跟之前一样轮着来，每次都是桑最睡前半夜，桑兰兰睡后半夜。桑兰兰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跟桑最提了好几次换一换，但桑最一直不同意，所以哪怕是到了现在，也还是桑最睡前半夜，桑兰兰睡后半夜。

    中途桑兰兰去上了个厕所。

    她如今特殊时期，厕所比平日上得更勤。因为要不停的换龙纱做的布条，不然就会漏出来。换下来的布条她也没扔，而是直接拿到海边去洗干净了，准备晾干之后再重复利用。

    之前桑最怕她晚上上厕所会害怕，所以特意给了她两颗夜明珠。桑兰兰问起来他也只说是在海里捡的，再多的就不肯说了。桑兰兰把它们一起装在龙纱做成的简易口袋里，晚上简单照明的话够用了。

    因为担心睡觉的时候会弄到身上，所以这天晚上桑兰兰难得的有点失眠。而且人一旦脆弱起来，就特别特别的想妈妈。就像她现在，就特别想柳静舒。想柳静舒做的饭，想柳静舒做的鲍鱼，想把脸埋进柳静舒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就这么伤春悲秋的躺了好久，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酝酿出一点睡意，桑兰兰突然听到了桑最起身离开的动静。

    她吓得一下子就清醒了：“……桑最？你这是要去哪？”

    因为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所以桑兰兰一开口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暗哑，但寂静的夜色里，桑最还是听到了。

    他本来想趁着桑兰兰睡着了之后回大海里补觉，这会听到桑兰兰开口叫他，便硬生生的停下了离开的脚步：“没去哪。你怎么还没睡？”

    桑兰兰：“我有点失眠。”

    桑最：“不舒服吗？”

    桑兰兰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聊，因为再聊下去就得聊到为什么身体不舒服以及哪里不舒服了，所以她摇了摇头说：“没有，估计是白天睡得太多了。要不你进来睡，我出去换你？”

    桑最：“你睡你的。”

    桑兰兰本来没什么睡意，说了一会话之后就更睡不着了。桑最坐在外面等了一会，见她还在床垫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忍不住顺手从树上扯了片树叶下来，试探着吹了两声。

    漫长的独处时光让这些海洋生物掌握了很多消磨时间的方式，比如小美人鱼会用珍珠粘各种手工艺品，皇带鱼会四处找人打架，章鱼精会到处撩拨小鲜肉脚踩八条船……虎鲸不喜欢打架，也不喜欢做手工，更不喜欢当海王，所以没事的时候就扯片树叶含在嘴里吹着玩，久而久之，不仅能吹响树叶，甚至还能用树叶吹个简单的小调。

    桑兰兰其实听不太懂他到底吹了什么，但在这样寂静的夜色里，能听到一曲悠扬的小调，会让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变得柔软起来。

    桑兰兰把脸埋进松软的龙纱床垫里，最后怎么睡着的连她自己也不知情。

    因为这段特殊的时期，她连着五天都没再去看小鲨鱼。等她再过去看的时候，小鲨鱼身上的外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看到她，小鲨鱼轻轻晃了晃鱼尾，眼神也变得亮晶晶的，满脸都写着高兴。桑兰兰也高兴，以至于她忍不住冲小鲨鱼笑了一下。笑完扭头问一旁的桑最：“小鲨鱼现在是不是彻底好了？”

    桑最眼皮耷拉着，懒洋洋应道：“好没好彻底不清楚，反正表演节目是肯定没问题了。”

    小鲨鱼：“……”

    上次是对海豚下手，这次竟然连鲨鱼都不放过，这条虎鲸简直特么的丧心病狂。

    小鲨鱼确定自己只是在腹诽，肯定没发出声音，但他刚腹诽完，原本眼皮懒洋洋耷拉着的桑最却突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非常没有感情的一眼，却吓得小鲨鱼菊花一紧，瞬间就老实下来。

    怕了怕了，惹不起惹不起！

    既然小鲨鱼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肯定就不能再关在这个小水坑里了。所以桑兰兰跟着桑最一起去放生这条小鲨鱼。说是放生，其实也就是把小鲨鱼往海里一抛就完事了。

    桑兰兰原本以为小鲨鱼好不容易重归大海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游走，结果没想到桑最把小鲨鱼抛进海里之后，小鲨鱼却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又慢腾腾的朝她和桑最游了过来。

    他也不敢去黏桑最，又怕吓着桑兰兰，于是就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来看着桑兰兰。桑兰兰当时心里还咯噔了一下，以为接下来要上演现实版的“东郭先生和狼”“小鲨鱼和小姑娘”，结果没想到小鲨鱼抬起头来，冲桑兰兰点了三下，看上去就像是……像是……在向桑兰兰鞠躬道谢。

    因为小鲨鱼的这个举动，桑兰兰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心情极好。而这种好心情，在这天傍晚的时候更是攀升到了极点，因为小鲨鱼给她送来了一大只三文鱼。

    他还记得自己之前吓到桑兰兰的事情，所以即便是过来给桑兰兰送吃的，也没有靠近桑兰兰，而是当着桑兰兰的面把三文鱼放在旁边的海滩上，然后用眼神示意桑兰兰去捡。

    桑兰兰觉得这些海洋生物真的是怪可爱的，不仅会鞠躬道谢，还会送礼，如果不是他们不会开口说话，桑兰兰几乎都要怀疑他们已经成精了。

    桑最听说小鲨鱼给桑兰兰送三文鱼这事之后，完全想不通。按理来说救小鲨鱼的时候出药出力的人都是自己，小鲨鱼就算要感谢，也应该是感谢自己才对，怎么还跑去感谢桑兰兰呢？

    面对桑最的疑惑，小鲨鱼一脸坦然的解释道：“因为你当初之所以愿意救我，就是因为那个人类小姐姐啊，没有她你才懒得救我呢，所以我感谢她有什么问题？”

    有理有据，桑最无话可说。

    -

    桑最第一次知道桑兰兰不会游泳，是某天两人早早吃完晚饭在海边散步的时候。在岛上待的时间长了，桑兰兰已经不太去记时间，除了白天和晚上的区别之外，她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岛上究竟待了多久了。

    当时海里有一只小乌龟扒拉着四条小短腿在海里游得正欢，桑兰兰盯着那只小海龟看了半响，突然羡慕的叹了口气：“连这种小短腿都会游泳，我却不会，想想真的是好气！”

    桑最震惊的看了她一眼：“你不会游泳啊？”

    桑兰兰被他震惊的眼神看得差点炸毛：“你那是什么看怪物的眼神啊，不会游泳很奇怪吗？我们班上很多同学都不会好不好？”

    桑最抬手摸摸鼻子：“我不是那个意思……那要不我从明天教你游泳吧？”

    “……你教我？”

    桑最点点头：“对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句话最近几乎已经成为了桑最和桑兰兰的口头禅，不管前面说的是什么，后面都能接一句这个，用起来还贼顺口。

    第二天上午，两人如约来到海滩边，开始做游泳前的热身运动。说是说要教桑兰兰，但其实桑最也不太知道该怎么教，毕竟他游泳那都是天生的。

    桑兰兰穿的都是裙子，游泳不方便，所以过来之前，桑最把身上的黑色T恤和黑色沙滩裤都给了桑兰兰。好在那个裤子是有松紧带的，所以桑兰兰勉勉强强也能凑合着穿。

    因为身上的衣服都给了桑兰兰，所以桑最入水的时候，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平角的黑色内裤，露在外面的双腿笔直修长，线条流畅，而且还特别白嫩。看着还是瘦，但他有腹肌，桑兰兰也没好意思具体去数有几块腹肌，但反正桑最腹部的肌肉线条挺漂亮的，比桑兰兰在学校里见过的那些体育生的腹部线条还要漂亮。

    桑最一入水，就跟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游得极快。桑兰兰也不清楚他用的到底是什么泳姿，因为眼一花人就已经不在她跟前了。

    桑兰兰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海平面渐渐恢复最初的宁静，心里再一次肯定——这人之前绝对没有女朋友。

    桑兰兰在原地等了好一会，终于等到桑最去而复返。见她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僵硬的站在原地，甚至连衣服都没打湿，桑最忍不住诧异的挑了挑眉：“还没学会？”

    桑兰兰：“……学会什么？我连你是怎么窜出去的都没看清。”

    桑最在心里叹口气：“那你好好看着啊，这次我游慢一点。”

    看得出来桑最确实有很努力的游慢一点，而且这一次他也没有再像刚才一样一下就窜得没影了，而是始终绕着桑兰兰转圈游着。一圈两圈三圈之后，桑最适时停了下来，一脸期待的看着桑兰兰：“这次应该学会了吧？”

    桑兰兰：“眼睛说它学会了，身体告诉我它并没有。”

    桑最：“……”

    桑兰兰：“不是我就纳闷了，你之前学游泳也是这么学的吗？就教练在你面前游两圈你就学会了？这么厉害？”

    桑最一脸淡定：“怎么可能……”

    桑兰兰刚想说话，就听到桑最继续补充道：“这么温柔，还在你面前游两圈，你想得可真美。我们以前学游泳那都是父母直接扔水里任由我们自生自灭的。”

    桑兰兰：“……”对不起，刚才说你不体贴不温柔是我误会你了。

    -

    桑最反正是靠不住的，桑兰兰只能靠自己。她以前其实上过几节游泳课，所以基本的游泳姿势还是会的，就是不太敢游。如今她也不敢往深海去，只敢在浅浅的地方练习狗刨。

    桑最觉得看她游泳比自己游有趣多了，所以游了一会之后索性坐在海滩边开始看她游。看了一会，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只玳瑁龟，又看了一会，身边不远处又多了一条小鲨鱼。

    桑最一脸嫌弃的看了看这两人：“你们俩就没点正经事可做吗？”

    玳瑁龟和小鲨鱼齐齐摇头，摇完之后玳瑁龟还来了句：“大家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能有什么正经事？”

    桑最：“……”行吧，爱看看吧！

    桑兰兰游个泳，最后半个岛的“不正经生物” 都跑过来看，连之前给桑兰兰表演过节目的那几只海豚都过来了。

    海豚跟虎鲸一样，都是非常喜欢亲近人类的生物。所以看着看着，他们就在旁边跟着桑兰兰游了起来。

    桑兰兰往前游，他们也跟着往前游，桑兰兰往后游，他们也掉头跟着往后。

    之前桑兰兰游得太专注，都没发现自己游泳的英姿已经深深刻在了一群无聊的海洋生物的脑海里，此刻海豚弄出的动静太大，她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

    看到海豚的瞬间，她的眼睛咻的一下就亮了。正准备扭头提醒一下岸边的桑最跟她一块看海豚游泳，结果一扭头就发现一人一海龟一鲨鱼都直勾勾的看着她，也不知道维持这个姿势都看了多久了。

    桑兰兰又好气又好笑：“……你们这是当在动物园看猴呢？”

    桑最笑了一下走过来。他还记得桑兰兰喜欢看海豚的事情，而且刚才海豚出现的时候，她眼睛里都有光在闪。虽然他也不知道就这破海豚有什么好看的，但既然桑兰兰喜欢，而且有他在，他也不担心这些海豚会伤害桑兰兰，所以忍不住主动提议道：“你想不想跟海豚一起游泳？”

    桑兰兰果然一脸惊喜的看着他：“可以吗？”

    桑最睨了旁边的海豚一眼，见海豚忍辱负重的点了点头，他才对桑兰兰说道：“当然可以。你可以抱着他们，或者直接趴在他们背上，就像这样。”

    桑最说着，直接扯过离他最近的一只海豚，然后整条鲸往人家海豚背上一趴。

    海豚：“……”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驮虎鲸他们不乐意，但驮香香软软的人类小姑娘海豚们还是挺乐意的。他们不仅轮流驮着桑兰兰在海浪中窜来窜去，还时不时驮着桑兰兰从海面上一跃而起。桑兰兰一开始还害怕，死死搂着他们的脖子不敢松手，等发现这群海豚真的对她特别友好，不仅不会伤害她，甚至还会主动护着她之后，她就彻底放开了，嘻嘻哈哈的笑得特别高兴。

    虽然桑兰兰上岛之后也常常笑，但桑最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得这么生动这么孩子气，这种笑容特别有感染力，以至于桑最看着看着，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

    一旁的玳瑁龟不小心瞄到桑最脸上的笑容，吓得嘶了一声。桑最睨她一眼：“怎么了？”

    玳瑁龟：“这话应该我问你啊！你怎么了，脸抽筋了，还是中风了？”

    桑最：“……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吃你？”

    玳瑁龟得意洋洋：“你不会的，我有毒。”

    桑最用力点了点头：“你确实有毒。”

    玳瑁龟：“……”总觉得这头虎鲸好像是在骂她，是她的错觉吗？

    桑兰兰这天虽然没学会游泳，但是跟海豚们高高兴兴的玩了一场，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而且游泳是真的能增强食欲，这天游完泳，桑兰兰硬是一个人吃完了一桶小黄鱼。当然了，这可能也跟这天晚上的小黄鱼不是烤的和煮的，而是煎的有关。

    之前两人在岛上一直没有吃过煎的食物。一开始抓到的海鲜都是烤着吃，后来桑最拿了个小锅过来，就变成了煮着吃，如今之所以能煎着吃，是因为桑最这天去游泳的时候抓回来了一条油脂特别肥厚的鱼，两人把这鱼放进铁锅里，煎出了不少的鱼油。托这些鱼油的福，桑兰兰上岛之后第一次吃到了香煎小黄鱼。

    浸透了油的小黄鱼被煎得两面焦黄，洒上海盐之后咬一口，连鱼骨都是脆的，端的是香酥可口的，外酥里嫩。

    不止桑兰兰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就连桑最都吃了不少。要知道之前无论是烧烤还是煮汤，桑最都吃得很少，桑兰兰甚至觉得他长得那么瘦就是因为吃得太少的缘故，所以眼下看到桑最吃得这么欢畅，桑兰兰忍不住把手里剩下的两条都递了过去：“你喜欢啊，那这两条也给你，你多吃一点。”

    桑最摆了摆手刚想拒绝，桑兰兰已经把那两条小黄鱼塞进了他手里，哄小孩似的说：“乖！”

    “……”

    桑最原本到了嘴边的拒绝就这么被桑兰兰的一声“乖”给全堵了回去，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抓起那两条小黄鱼，咔嚓一声咬了一大口。

    -

    自从这天解锁了跟小海豚一块游泳的技能之后，桑兰兰在岛上的生活明显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出去散步的时候，会偶遇玳瑁龟也在海边散步；出去游泳的时候，会偶遇海豚也在旁边游泳；就连她出去赶个海，也会有小鲨鱼主动替她把鱼赶过来，以便她能捉得更轻松……

    这给了桑兰兰一种错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之间就成了这座岛上的团宠，所有的海洋生物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宠着她惯着她……

    她为自己的自恋觉得羞愧，但羞愧的同时又忍不住有点小得意。毕竟讨人喜欢总归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情，哪怕只是讨小动物喜欢，也会让人心情都变得美妙起来。

    不过相对她的讨人喜欢，桑最在这些海洋生物当中就明显有点不太受欢迎了。每次桑兰兰一个人出现在海边，这群小动物表情看上去都像是在咧嘴微笑，海豚甚至还会唱歌，但只要桑最一出现，所有的海洋生物都安静如鬼魅。

    桑兰兰看了看桑最，又去看那群海洋生物，看完那群海洋生物，又回过头来看桑最，最后忍不住问道：“你觉不觉得他们好像都有点怕你？”

    桑最冷嗤一声：“那不是很正常？”

    桑兰兰：“哪里正常啊，其实你长得挺温柔的啊，心地也很善良，就是表情太冷了，你应该多笑一笑，就像这样……” 桑兰兰一边说，一边还给桑最示范了一个元气满满的笑容。嘴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露出几颗洁白如玉的贝齿，双眼亮晶晶的，里面蕴含着细细碎碎的太阳光。

    桑最盯着桑兰兰看了半响，突然扭过头冲海洋方向乐了一下。

    桑兰兰莫名感觉到空气静止了几秒，随后所有的海洋生物咻的一下全钻进了海里，有一只小海龟因为跑得太快，甚至还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

    桑兰兰看着面前突然变得空空荡荡的海平面，发出了人生三大终极疑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

    桑兰兰刚流落到岛上的时候，还会经常幻想着某天一睁开眼睛，来接她的人就出现在她面前。但如今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样的幻想已经很少再出现了，有时候桑兰兰甚至觉得她跟桑最可能会在这座岛上待一辈子。

    这天，又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大晴天，跟之前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

    桑兰兰当时正坐在竹屋里敷面膜。那是之前桑最给她准备的珍珠粉调了山泉水做成的面膜，有效果没效果的暂且不说，反正打发时间还是挺管用的。桑兰兰闲着没事的时候经常会敷一敷，一开始桑最和那群海洋生物还会被桑兰兰白着一张脸的模样吓一大跳，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

    结果这天面膜刚敷了一半，桑兰兰突然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嗡嗡嗡的声响。

    那声音一开始离得特别远，所以桑兰兰还疑心是自己听错了。直到这嗡嗡声越来越大，甚至近得就好像在桑兰兰耳边了，桑兰兰才从竹屋里探头看了出去。

    等她看清楚那道嗡嗡嗡的声音来源时，她手里的珍珠面膜都差点儿没拿稳。

    ——在她跟桑最头顶上，赫然盘旋着一架直升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