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仪刚刚排解完就被提上了马车。
她是周家嫡女, 自幼也是生在荣华富贵之中,从未受过这等委屈。
穆温烟瞧着她泪眼朦胧,又随手抹了泪, 好像受尽人世悲苦之态, 穆温烟与她对视时,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愤恨与敌意。
相比之下,穆温烟仿佛是出宫游玩的, 她耐着性子安抚周昭仪,“皇后娘娘, 您莫要着急,您瞧,皇上不是来救您了么”
周昭仪瞳孔睁大, 立刻拔高了嗓子,似乎是想澄清什么事,恨不能让所有人皆知道。
她这辈子从未像此刻一样嫌弃过皇后这个身份,“你不要胡说我不是皇后你才是”
穆温烟一脸呆滞,默了默, 她轻叹了口气, “哎,倘若我是皇后,那倒好了,你非要说我是皇后,那我就是吧,这辈子能在临死之前当一回皇后, 那也是值了。”
言罢, 她看了一眼马车内的黑衣女子, 惨兮兮道“小姐姐, 我最怕疼了,你们若是杀我,可得动作快点,让我立刻丧命,若是一点点的丧命,我可真是受不住,嘤嘤嘤”
说着,穆温烟揪住了黑衣女子的一角,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黑色布料衬的小手白嫩纤细,“小姐姐呀,你怎的不说话反正我被误认为皇后,是肯定是要死的,你我也算是有缘一场,若是小姐姐能答应让我死的痛快些,我死后也会保佑小姐姐的,嘤嘤嘤”
穆温烟抹了泪,可怜娇弱的宛若邻家小姑娘。
黑衣女子莫名蹙了眉,也不知是不耐烦了,亦或是起了恻隐之心,硬生生道了一句,“我们暂时不会杀皇后”
穆温烟眼中溢出欢喜,但很快又再度湮灭,她对周昭仪道“娘娘,您也听见了,小姐姐她们暂时不会杀你,我就说不定了,嘤嘤嘤我家里还有年迈的爹娘,和一个尚未成婚的兄长”
黑衣女子,“”妃嫔也这样惨么她莫名没有扯开穆温烟拉着的衣角。
周昭仪觉得自己要气疯了。
她要如何解释,她根本不是皇后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穆温烟深知自己的体格,那真真是娇软易跌到,故此她变本加厉,一开始只是拉着黑衣女子的衣角,渐渐的索性抱紧了她的臂膀,“有小姐姐在,我甚么都不怕了。”
黑衣女子,“”她难道忘了,她是被自己掳出宫的
周昭仪看着穆温烟的眼神,不亚于是看着狗腿子。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算品行高洁,甚至心思龌龊,但与穆温烟相比,她只觉得自己甘拜下风
外面忽然传来打斗声,隔着厚实车帘,穆温烟无法看到外面到底是哪几拨人马打起来了。
萧昱谨会来救她的吧
穆温烟暗暗的想着,以前在西南,她每次遇险,萧昱谨总能从天而降,他哪里都好,只是性子太冷,没回救了她后,还会冷冷的训斥她,还揍过她的屁股,这些不太美妙的记忆又让穆温烟委屈了,她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黑衣女子不明白她又哭什么,仿佛不耐烦道“你又怎么了”
穆温烟如实说,“我幼时有一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长的很好看,但总是冷着一张脸,对我爱答不理,我担心我死了之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嘤嘤嘤小姐姐,你说我的命怎的这么苦”
黑衣女子,“”她错了,她真的不该多问。
周昭仪递了一个鄙夷的目光过来,心道好一个穆温烟,都入宫了,还想着青梅竹马,我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外面打斗的声音逐渐消散,马车继续疾驰,穆温烟被颠簸的厉害,人就隐隐犯困,不知不觉就睡了下去。
黄土路上,蒙着脸的苏家府军一应受了伤,其中一人道“皇后被那伙人带走了,咱们该如何向老爷和公子交代”
另一人道“早知道就不该合作即便咱们假装两拨人马,对方也照样识破,你们说,他们到底将皇后带去哪里”
几人正说着,长道另一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当即有人大喊,“糟了是禁军咱们速速撤走”
萧昱谨骑在马背上,遥遥望去,见有黑衣人企图逃脱,他低喝,“取弓来”
待禁军将弓弩递上,帝王松开了缰绳,仅靠双足控马,隔着百丈之远,箭矢飞速射了出去,接着又是一只、俩只
卫炎看的目瞪口呆。
皇上这百步穿杨的本事,没想到时隔数年仍旧精湛,这一招还是在西南所学,当初倒是靠着射箭的本事,引得穆温烟连连称赞。
不远处,数名黑衣人被射中,但并未丧命,想要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萧昱谨遥望远处,沉声喝道“卫炎听令留下活口,给朕严刑逼供其余人随朕继续追”
“是皇上”
卫炎倒没有亲自留下,而是吩咐了几个得力手下,他随后又去追上帝王。
月朗星稀,晚风卷着白日的残热,引得人一阵烦闷。
除此之外,天一黑,蚊虫愈发多了起来,一咬就是一个大包。
不过,穆温烟完全没有那个烦恼。
她和周昭仪被关在一处,房门打开,黑衣女子甩了一包薄荷草的荷包给她,还有一只洗干净的鲜桃。
薄荷草可驱虫醒神,沁凉味道令人神清气爽,穆温烟一脸感激,一手抓着荷包,一手握着桃儿,还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小姐姐当真人美心上,我简直与你相见恨晚呢这桃咱们一起吃吧。”
黑衣女子看了一眼沾了口水的桃,“不用”丢下一句,女子面无表情的离开。
穆温烟不是那种喜欢分享的人,方才不过只是做做样子。
等她转过身时,发现周昭仪几乎在对她死亡凝视。
“咕噜”
腹中饥饿的声音响起,今日在长寿宫内,穆温烟偷吃了不少点心,但周昭仪为了体面,一口东西也没吃,此刻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穆温烟看了看手中桃,她颔首傲慢道“你这样看着我也不行,我的桃,谁也别想吃。”
穆温烟很快啃完了鲜桃,解渴又耐饿。
“穆温烟你今日陷害我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至此”到了这一刻,周昭仪什么都不顾了,她当真痛恨极了穆温烟。
明明她和穆温烟有几分相似,为何皇上只宠爱穆温烟一人
穆温烟的小手在衣裙上擦了擦桃汁,反驳道“污蔑,我哪里有陷害你是你自己今日故意尾随我去净房,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你”周昭仪今日在长寿宫,的确是故意去了一趟净房,也是故意想要和穆温烟撞上。
她万万没想到,她一个不经意的念头,竟让她遭遇灭顶之灾。
周昭仪站起身,一步步靠近穆温烟,“我告诉你,即便皇上派人找过来,你也再当不了皇后了,你我如今都是“不干净”的人,皇上不会要的”
穆温烟心头咯噔了一下。
萧昱谨真的不会要了她么
这是多么令人伤心的事。
她当场落泪,“嘤你不要乱讲,你这样是在伤害我,我对伤害过我的人都不会放过的。”
周昭仪,“”
她是真傻了么
都这个时候了,就算她不想放过自己,那又能怎么样
简直是太可笑了
周昭仪上前,步步紧逼,在皇宫时,碍于穆温烟的身份,她半点不敢招惹这个痴傻皇后,可是此时此刻,她二人皆是深陷困境,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未必可知,即便能够保住小命,皇宫的荣华富贵也与她二人无关了。
“我要掐死你”人一旦陷于低谷困境,就容易不顾一切,以至发疯。
穆温烟当即跑到门扉处,大喊,“救命啊,来人啊,皇后娘娘她疯啦”
周昭仪面色狰狞,直至此刻,穆温烟还在陷害她,她正要冲上前,门扇被人从外打开。
穆温烟身子灵活,一下就藏到了黑衣女子的身后,指着周昭仪道“皇后娘娘前阵子跌怀了脑子,这事人人皆知呢,她怕不是又犯病了呢”
黑衣女子和门外的黑衣人对视了几眼。
果然,这人就是皇后。
看来这次错不了了。
黑衣人头领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他走上前,吩咐了一句,“把她送去给那人,越快越好。”
周昭仪被人拉出屋子,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了,后知后觉,她才方知自己又中了穆温烟的计,大喊,“我不是皇后她是皇后她才是皇上独宠的妖后啊”
穆温烟站在原地,啧舌,“好好的皇后,脑子怎么就坏了呢”
此时,黑衣女子问道,“那她怎么办”
她指的是穆温烟。
领头黑衣人看了一眼穆温烟,眼中浮现一丝可惜,但仍旧道“杀了。”
穆温烟一噎,“”她竟然也有不讨人喜欢的一天,她这样美貌又可人,怎么能说杀就杀呢。她又记了一仇。
黑衣女子看着穆温烟的眼神露出一丝同情。
穆温烟没有嚷嚷,她这人一贯很自信,她是天之娇女,想要死也很难的。
她坚信的认为,在关键之时,一定会有人腾空出现,救她于水火之中,就像那些话本子里说的一样。
不过,穆温烟很爱惜自己的小命,她不能让她这样的绝世美人香消玉殒。小手揪着黑衣女子的衣角,仿佛强忍着哭泣,哽咽道“小姐姐,你我算是有缘了,我今日就要走了,但我在京城睿德钱庄还存了一大笔银子,那些银子就给小姐姐吧,小姐姐早些弃暗投明,找个好人家嫁了,莫要再打打杀杀了。”
黑衣女子的唇动了动,已经拔出了长剑。
穆温烟面不改色,心跳却加速,继续道“小姐姐,你下手快些,千万别让我慢慢死。对了是砍头死的快还是一剑捅了快些小姐姐会给我留个全尸的吧”
黑衣女子怔在原地,不知为何,手中的长剑怎么都抬不起来,眼眶微红,“你别说了”
穆温烟立刻闭了嘴,她闭上了眼,两行清泪滑落,看上去宁静祥和,半分不畏惧生死的模样,内心却在叫嚣我的盖世英雄,你怎的来不来
同一时间,傅恒泽几乎是疾步上前,他一看见被人押来的女子,面色一沉,“不是她”
领头黑衣男子心头一惊,暗骂了一声“艹”,之后疾步往柴房方向走去。
傅恒泽先他一步,一路狂奔
“且慢”
门外,一男子清冽的嗓音传来,这声音如雨打青瓷,又若山间朗朗徐风,总之,让人一听这声音便知,此人已经容貌不凡。
穆温烟睁开眼,闻声望去,没有看见她的盖世英雄,但认出来人,她眼中的失落一闪而逝,很快就被傅恒泽所吸引。
他怎的来了
不是在西南一代镇压吐蕃叛乱余孽么
傅恒泽的动作极快,在所有人未曾反应过来时,他人已经越过黑衣女子,一把抓住了穆温烟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烟儿”
穆温烟虽是一眼认出了傅恒泽,但她不记得幼时的一切,男女授受不亲,她推了推傅恒泽,“傅世子,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青年眼中掩不住欢喜,但又小心翼翼,生怕吓着了眼前女子,“烟儿,我这就带你走。”
穆温烟看了看傅恒泽,又看了看众黑衣人的态度,她很快明白了一切,但却是装作没有看出来,呆愣愣的点头,“哦。”
被傅恒泽牵着,穆温烟的身子跃过黑衣女子时,又叮嘱道“小姐姐,我对你都是真心的,早些弃暗投明,找个好男人嫁了。”
黑衣女子,“”
顿了顿,女子才不可置信的开口,“她真是当今皇后镇国公之女”
黑衣人首领也甚是诧异,“这次真的错不了了,那人亲自来领人,不可能认错。”
黑衣女子持续震惊中。
穆温烟不知道傅恒泽为何会出现,又会将她带去哪里,上马车之前,她道了一句,“我想回宫,行么”
傅恒泽身着一袭宝蓝色簇新长袍,腰上挂了貔貅羊脂白玉,身形清瘦颀长,有股文人的儒雅,让他看上去毫无攻击性。
闻言,青年眉头紧蹙,像是被什么锐利之物刺伤了心尖,疼的无声无息,“烟儿,你先听我说,你我早就约定长相厮守,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是萧昱谨骗了你。”
穆温烟,“”
为什么每个人说的话不一样
可她明明记得,幼时起就喜欢萧昱谨,虽然她当初不懂什么是喜欢,可她就是想缠着他胡闹。
穆温烟声音低低的,她只能挨到傅恒泽的胸口,垂着脑袋不去看他的脸,“可可我是皇后。”
双肩被人握住,傅恒泽几乎在摇晃她,“烟儿,萧昱谨能给你的,我也能你只是不记得我了,你心里的人是我”
穆温烟好迷茫。
她迷恋萧昱谨的容色,可傅恒泽也很好看。
她一点不想当水性杨花的女子,她现在不想玩了,宫外也没甚趣味,她想回宫,然后在浴池里好好泡一泡,“我要回去。”
穆温烟抬起头,对上青年焦虑的眸,她眼神坚定。
傅恒泽忽然呵笑了一声,嗓音带着几分苦涩,他喉结滚动,“烟儿跟我走,好么”
穆温烟摇了摇头,她看见傅恒泽的脸,仿佛许久之前见过,可她一时间想不起来,“我乏了,想回宫歇息。”
傅恒泽不敢大声对她说话。
不过,幸好幸好她没说她是想萧昱谨了。
这时,一锦衣男子疾步靠近,他手中握着长剑,抱拳道“主子,有人追踪了过来,还请主子速速离开”
傅恒泽眼中溢出一抹愤恨。
穆温烟却是欢喜了。
这下总该是萧昱谨了吧
就在她欲要对傅恒泽说什么时,脖颈突然一痛,是傅恒泽劈了她一掌,她眼前一暗,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傅恒泽附耳说,“烟儿,你只能跟我走。”
穆温烟,“”敢打她这个仇记下了
马蹄声愈发近了,众黑衣人来不及撤退,即被当场团团包围。
萧昱谨骑着踏雪上前,男人眉目萧索,幽眸中是几乎可以湮灭一切的盛怒。
打斗一触即发,他踢着马腹环视了一周,没有看见他的小姑娘。
周昭仪歇斯底里的呼喊声从一旁传了过来,“皇上皇上,臣妾在这里,皇上救命啊”
萧昱谨置若罔闻,那双锐利的眼,宛若一个觅食的恶狼,但凡目光所及之处,他一应不放过。
但毫无例外,还是没有他的小姑娘。
卫炎将黑衣领头人抓了过来,“皇上,此人说娘娘已被人带走。”
萧昱谨不知从何处,忽然拔出一把软剑,一开腔,嗓音哑的不行,像是许久不曾饮水的沙漠徒步者,而事实上,他追踪了一日,的确滴水未沾,“说谁带走了朕的皇后又去了哪里”
男子被迫跪地,他仰望着帝王,已经太久不曾直面这等威压,竟然有了一刻的失神,他腮帮微动,卫炎大惊,“他要吞毒”
男子当场暴毙。
卫炎面露难色。
穆温烟对他而言,既是皇后,也是旧主,他也盼着尽快将穆温烟找回来,但这一路快马加鞭,已经是尽力了。
早有人在路上设了重重阻碍。
这时,黑衣女子的声音响起,“我知道皇后娘娘去了哪里,我可以带路,但求皇上绕我一命”
萧昱谨没有兴趣随便要了谁的命,谁能找回他的姑娘,谁就有功,“带路”
周昭仪还在大喊,喊到嗓子失了声,“皇上臣妾知道一切,臣妾亲眼看见穆温烟和别的男子走了臣妾所言皆属实,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啊,穆温烟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狐媚子皇上莫要被她迷了心智。”
萧昱谨带人出发,临走之前,给了卫炎一个眼色。
卫炎当即领命。
待到众禁军再度骑马离开,卫炎提着滴血的长剑一步步靠近了周昭仪。
周昭仪早就吓的花容失色,衣裳不整,发髻凌乱不堪,再无半分后宫妃嫔的得体端庄。
“你、你要做什么皇上呢皇上要去哪里皇上他是来救本宫的对不对”周昭仪的身子慢慢往后挪。
卫炎叹了口气,“周昭仪,要怪就怪你自己,你最大的错就是触犯了皇上最在意的人。”
说着,卫炎一剑捅了过去,周昭仪睁大了眼,她眼前浮现无数荣华富贵的画面,还有她娇宠一身,荣升为后的画面
最终,身子跌落尘埃。
卫炎擦了长剑,对身侧随从吩咐道“都烧了吧。”
“是,统领”
黑衣女子直至此刻,还不敢相信她被人给骗了。
她甚至差一点就对皇后动了恻隐之心。
此时,她跪在地上,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之了帝王,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后那句“弃暗投明,找个好男人嫁了”起到了作用,黑衣女子放弃了一切抵抗,也将藏在牙中的剧毒吐了出来。
如实道“我并不知那男子是谁人,只知他花费重金雇佣,让我等潜入皇宫掳出皇后娘娘,按着此前接头时所掌控的证据,估计皇后娘娘会被带去西南。”
黑衣女子说着,又递了一块帕子给萧昱谨。
她也不知这条帕子是几时到了她身上,难道是皇后挨近她时,故意放在她身上的
萧昱谨接过锦帕,那上面画了一只不太“得体”的鸭子,一看就是穆温烟的手笔。
鸭子
帝王面色一沉,忽然想起一事来。
曾经在西南,穆温烟无意中发现他时常去后山凫水,就央求了他教她。
萧昱谨不想惹事,但又无法拒接她,只好约定了晌午过后在后山见,有一日他去迟了,小团子就气鼓鼓的控诉,“你这般磨叽,是鸭子么”
她指着不远处慢慢悠悠游来的几只野鸭。
萧昱谨眉目深沉,低语,“烟儿,朕这就去找你。”
她是借着鸭子骂他动作太慢呢。
帝王手中长剑指向黑衣女子,“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黑衣女子一抖,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同样也知道自己犯了滔天大罪,破口而出道“娘娘让我弃暗投明,早日找个好男人嫁了”
黑衣女子额头尽是汗。
她闭上了眼,以为这辈子到头了,谁知须臾,帝王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走吧。”
她仍旧跪在原地,看着一众禁军骑着马,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黑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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