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温烟呆了呆。
没想到萧昱谨这样快就打过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对北魏兵马下手呢
事不宜迟, 穆温烟当即行动,她和花菇将巴豆事先磨成了粉末, 又偷偷撒入火头营的汤水和米面之中,另外,马厩也没放过。
直至两个时辰后,她二人才将一切办好。
此刻早就已浑身是汗,累的手脚发软。
花菇本是雇佣军杀手,她倒是无妨, 穆温烟坐在巨石上歇息,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打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兵刃相击的打斗声仿佛从遥远处传来, 火把光照亮天际,火油和血肉杂糅的气味,随着夜风四处浮荡, 引得穆温烟一阵阵恶心,想要干呕。
“铁柱, 你别着急。”花菇守在她身边,她的长剑早被北魏军没收,但眼下战事已起,以她的身手, 随意取来一件兵刃也甚是容易。
穆温烟看着她手中长剑,声音低低柔柔的, “小姐姐,我怀疑皇上是为了我而来,你说我是不是红颜祸水在京城那会, 人人都造谣我是妖后, 我一直以为是以为旁人嫉妒我的美貌与智慧, 可现在”
花菇,“”
她不会哄人,但面对穆温烟,花菇面不改色的哄道“铁柱,他们的确是嫉妒你。”
穆温烟顿觉小姐姐愈发的眉清目秀,“当真”
花菇此前不觉得,当下却是完全能够认同,仿佛被穆温烟洗了脑,“千真万确,铁柱你的智慧与容貌,的确少有女子能及。”
穆温烟阴郁的心情顿时好转,“小姐姐说的没错,一定是他们嫉恨我太过优秀,北魏狼子野心,早就对我大楚虎视眈眈,皇上这次若能重创北魏,也是一桩好事。那我岂不是无意中办了一桩丰功伟业了”
花菇,“”
看来,小皇后根本不需要她的宽慰,人家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花菇紧绷着一张脸,很是配合,“铁柱说的极是。”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不远处又传来阵阵战报声。
“报楚皇已至家嘉岭关”
“报楚皇带兵攻占了嘉岭关”
“报前锋将军阵亡被楚皇一剑砍了头颅”
“”
穆温烟小脸红扑扑的,幸好脸上涂了黑墨,遮掩住了她此刻的怦然心动。
她抿唇微笑,双眸映着不远处的火光,璀璨生辉,一脸羞涩又得意,“小姐姐,你说我男人厉不厉害”
花菇,“”
总觉得小皇后是在显摆。
不过小皇后的确有显摆的资格,她见过楚皇一面,只是没想到那样英伟肃严的男子会如此在意一个小姑娘。
拂晓的金光仿佛在一瞬间扫彻大地。
山间晨风呼啸,旌旗猎猎。
昨夜子时,萧昱谨领兵攻打侵入大楚的北魏军,这才半宿时间,他已经带领人马打到了北魏城门下。
北魏易守难攻,城门外四面环山,想要攻入城门并非易事。
北魏帝王年事已高,如今北魏太子拓跋宏掌辅政之权。
此番,北魏与大楚一战,也是由拓跋宏主帅。他与萧昱谨年岁相仿,少年时候有过几面之缘,性情桀骜,粗狂狂野,但也甚有谋略。
萧昱谨骑在踏雪上,银甲红披风,萧索的眉目仿佛染上了腊月寒霜,一双幽眸紧紧凝视着北魏阵营。
他握着佩剑的手,骨节发白。
头上兜鍪的红缨随风拂动,他宛若一座用刀斧雕刻而成的石雕,冷硬、孤漠、沉重
踏雪上沾了鲜红的血,男人却似乎不染半分尘埃,如从天而降的神祗。
从城墙往下望去,纵使拓跋宏站在高处,但不知为何,萧昱谨总给他一种压迫之感。
放眼扫过,楚军阵列整整齐齐,军姿严谨,每一位士兵皆凝视前方,做好了随时应战之态。
拓跋宏的脸微沉,但旋即勾起一抹桀骜的弧度,他挥了挥手,立即喝道“把人给孤带上来”
不多时,一身形娇小玲珑的女子被绑着带了过来,这女子已然昏迷,她半垂着脸,散落的墨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女子被挂在了城墙上,纤细的身影仿佛在晨光中摇晃。
拓跋宏站在城墙上,对下面的萧昱谨朗声高喝,“楚皇看清城墙上的人是谁哈哈哈哈没想到楚后会落在孤的手中吧早就听闻楚后是楚皇的掌心娇,孤倒要看看,楚皇到底是想江山还是要美人”
“来人,弓箭手准备,随时给孤将楚后射成筛子哈哈哈哈哈哈”
拓跋宏的狂笑声随着山风荡开,嚣张狂放,好像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穆温烟最怕的一幕还是到了。
幸好她提前去见了萧昱谨一面,也将北魏的计谋告之了萧昱谨,想来他应该不会上当。
穆温烟躲在角落,双眼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城墙下,那个骑在踏雪上的男子。
此时,萧昱谨眉目紧锁,那双充斥着血丝的眼眯了眯。
城墙上的女子,看不清脸。
但身形与穆温烟甚是相像。
萧昱谨知道他的小姑娘狡猾,昨日离他而去时,身上穿的也不是那一身衣裳。
可看着城墙上的女子,萧昱谨眼中仍旧露出杀戮。
他猛然惊觉,即便城墙上只是挂着与穆温烟相似的女子,拓跋宏与北魏也同样触了他的逆鳞
他不敢想象,倘若此刻挂在城墙上的女子,当真是他的小姑娘,他该会如何暴戾
萧昱谨的声音掺杂的内功,从城下传来,“尔等若不投降,朕只好强行夺城”
见萧昱谨的架势,仿佛半点不担心挂在城墙上的女子会受伤,拓跋宏眸光微动,“楚皇两军对阵,若非你方使诈,派了细作潜入我军军营,我北魏兵马也不会败的这样快”
空气中还有残存的巴豆导致的气味。
军中有卧底。
而他拓跋宏也不是吃素的,已派人彻查。
能够接近军中火头营和马厩,且前些日子才刚刚被抓到军营的人屈指可数。
加之,他本有意“钓鱼上钩”,当即望向了城墙一角,高喝了一声,“来人将那两人给孤抓来”
花菇的手搭在了穆温烟肩头,握紧了几分。
穆温烟大惊。
这阵子是太过膨胀了么导致她低估了北魏,没成想这样快就被识破了
穆温烟拧巴着小脸,立刻明白过来,为何方才能如此轻易就溜上城墙。
“小姐姐,咱们上当了”穆温烟语气波动,她很清楚,此刻被抓将意味着什么,尤其是一旦被北魏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花菇也蹙了眉,“是我不好,没能及时提醒你。”
穆温烟摇头,她现在怀疑起了一个人,但是她没有任何证据。
兵卒领命前来,花菇和穆温烟成了瓮中之鳖。
穆温烟被抓住双臂往前押时,她侧头看着城墙下的萧昱谨,心头咯噔了一下
她一惯我行我素,从不会轻易承认自己闯了祸,亦或是做错了事。
但是此刻,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拖了萧昱谨的后腿。
她喜欢抱大腿,但不喜欢拖大腿。
心中一阵后怕涌了上来。
怕萧昱谨不顾她的生死,让她被乱箭射死。
可又怕萧昱谨会顾及她,让他自己身陷两难。
穆温烟忐忑了。
除却那些遗失的记忆之外,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忐忑。
花菇没有轻举妄动,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穆温烟手无缚鸡之力,自己需得时刻与她待在一块。
拓跋宏打量着她二人,目光落在了穆温烟脸上、身上时,男人的面容有了一丝抽搐,一想到他的众多将士和马匹腹泻不止,才导致与萧昱谨的对抗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连连败退,拓跋宏几乎能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巴豆
这事除了穆温烟,还有谁能干得出来
不过
能抓到穆温烟倒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他还以为只不过是大楚的细作,没想到直接抓到了萧昱谨的宝贝疙瘩。
“穆姑娘,许久不见啊”拓跋宏几乎咬牙切齿。
穆温烟不记得成年时候的拓跋宏,但在看见他眉心的月牙疤痕时,穆温烟的记忆翻涌而来,立刻就记起了这么一号人。
北魏与大楚邦交数年,加之穆家在这一带立足数年,拓跋老皇帝曾命拓跋宏前去穆家小住。
名义上是打着讨教武学的幌子,实在是想与穆家结亲。
他脸上那道疤痕就是拜穆温烟所赐。
拓跋宏以北魏太子的身份,在镇国公府作威作福,穆温烟设计将他骗出,让他掉入捕兽陷阱,虽是没伤及他性命,但也导致枯枝划破了他的脸,自此落下疤痕。
穆温烟那次闯了大祸。
是萧昱谨替她背了锅。
镇国公府不便对萧昱谨如何,但拓跋宏身份特殊,萧昱谨那次被罚禁闭了一个月。
穆温烟眨了眨眼,此刻再装傻充愣已是徒劳,她还没活够,更是完全没有享受够人间极乐,“二愣子,是你”
这是穆温烟幼时给拓跋宏取的外号。
拓跋宏唇角一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穆姑娘,你与孤当真有缘。”
穆温烟笑不出来了,“和我有缘的人多的去了,看在你我相识一场,能否告诉我,是不是有人背叛了我”
是傅恒泽么
否则,是拓跋宏自己查出来的
她知道自己的计划不够缜密,眼下萧昱谨已经打到了城门下,即便她今日死了,也算是以身殉国吧
拓跋宏拧眉。
穆温烟在他脸上没有瞧出异样。
难道不是傅恒泽
此时,萧昱谨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那只握着长剑的手轻颤,额头豆大的汗珠滑落,顺着他完美的轮廓下滑,没入银甲。
拓跋宏不是一个不懂怜香惜玉的。
但穆温烟这次是非死不可
一个穆温烟就让他的北魏铁骑遭受重创,损失惨重,若非火头营的水出了问题,北魏不会这般惨败。
拓跋宏亲自提着穆温烟,将她抵在城墙,隔着百丈之远,对萧昱谨道“楚皇这下你总该看清此人是谁了吧孤可以不杀穆温烟,但还请楚皇亲自上前一趟”
穆温烟哭了,因为哽咽之故,她的嗓音抖了抖,毕竟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挫败,穆温烟这次意识到,她也是个脆弱,禁不住打击的女子,“嘤嘤嘤我这样黑,旁人如何能看清”
拓跋宏稍稍一愣,目光看向了穆温烟,“你当真傻了”
穆温烟还在哭,仿佛是在祭奠她逝去的智慧,真正是百密一疏,一步错全盘皆输。
她的英明,在今日就要毁于一旦了。
她一点不想当一个被敌军射杀在城墙的皇后,更是不想以这么个死法永垂史册。
“堂堂北魏太子,他竟然欺负一个小傻子,你还算是个男子么我跟你讲,你这样做会被天下人耻笑的,赢的半点没有光彩哼”穆温烟讨厌眼下的状况。
拓跋宏唇角又是猛的一抽。
他赢的不光彩
他几时赢了
楚军都打到了家门口了,他明明是为了保命才挟持了穆温烟好吧
拓跋宏顿时噎住,他清了清嗓子,莫名其妙被穆温烟绕进去了,“成王败寇,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身为楚后能潜入北魏当细作,孤怎么就不能挟持你了”
穆温烟反驳,“污蔑分明是你们北魏将我抓来的你敢说不是”
拓跋宏,“”再度噎住。
穆温烟又被他往城墙边缘押了些许,山风吹来,穆温烟觉得自己的身子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去了。
拓跋宏高喝,“楚皇你可看清楚了,这位总该是你的皇后了吧想要救楚后的命,你就自行前来”
萧昱谨没有犹豫,踢了马腹上前。
身侧卫炎与范奎等人红了眼眶,当即下马跪下,挡住了萧昱谨的路,“皇上三思啊”
萧昱谨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城墙,他眸光坚毅果决,沉声吩咐,“众将听令一会不管朕与皇后发生了什么,尔等坚守阵地,不可退缩”
一言至此,帝王的目光扫了一眼面前众人,低喝,“都给朕让开”
卫炎声线颤抖,“皇上 ”
萧昱谨态度坚决,几人只好让开。
帝王拔剑出鞘,仰面与城墙上的穆温烟对视,这便踢了马腹上前。
穆温烟憋着哭,虽然不想这么年轻就舍生取义,可她不能丢了大楚的脸面,也不能丢了穆家的脸。
她知道萧昱谨一定会来救她,她装模作样大喊,“皇上你千万别过来为了皇上,为了我大楚子民,为了千万将士们,我愿意去死”才不要
萧昱谨的俊脸掩映在一片晨光斑驳之中,辨别不出情绪。
倒是他身后的众将士们,亢奋的情绪仿佛再度被点燃。
皇后失了心智,竟也如此大义凛然。
若非是因为皇后潜伏北魏军营,他们的进攻也不会这般顺利。
不知是谁起了头,大楚将士高喊出声,“保护我方皇后保护我方皇后”
声音跌宕起伏,延绵不绝。
穆温烟湿了眼眶,觉得自己诓骗了将士们,她鲜少自责,但此刻却是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讲道理,她也想当一个巾帼女豪杰。
可她怕疼,又怕死。
只能空有一腔热血抱负。
看着萧昱谨愈发靠近城门,拓跋宏的面容发生了微妙的狰狞。
擒贼先擒王,大楚帝后皆落入他掌中,大楚江山也就是他的了。
仿佛这一刻,他离着天下霸主又近了一步,血液在沸腾、燃烧,他等待着萧昱谨彻底落入他手中,如此他就能享受胜利的狂欢。
一切那样的不真实,像是一个桀骜疯狂的梦。
“哈哈哈哈哈来人,开城门,迎楚皇入城”拓跋宏朗声下令。
大楚将士们的呼喊声愈发高亢。
萧昱谨已经骑马来到了城门处。
穆温烟看着他,呆呆落泪,可惜她没有自尽的勇气和机会。
萧昱谨止步于城门,“拓跋宏,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但凡伤朕的皇后一根汗毛,朕就踏平北魏”
人一旦看见了唾手可得的胜利,就难免自负。
拓跋宏仰面,笑的粗狂又野蛮,“哈哈哈哈楚皇好大的口气,也不看看当下谁占了上风”
这时,拓跋宏对他身侧弓箭手做了一个手势,忽然数根箭矢射了出去。
穆温烟的呼吸滞住。
萧昱谨手中长剑挥舞,虽是挡去了箭矢攻击,但下一刻,一根箭矢直直插入了他肩头。
穆温烟却发现,那城楼下的男人在对着她笑,仿佛在用口型告诉她,“别怕。”
穆温烟的眼泪像决堤的长江之水,“小姐姐,我男人来救我了”
花菇莫名于心不忍,“铁柱你放心,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
穆温烟瘪了瘪嘴,又对花菇说,“你骗我,我又不是真的小傻子,万一我与他都出事,小姐姐你自己离开北魏,找个好男人嫁了。”
花菇,“”穆温烟想让她嫁人的执念似乎有些深。
忽然,花菇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可当她留意时,穆温烟已经抓着藏在身上的匕首,直接刺向拓跋宏。
匕首是花菇所赠。
不够长,不致命,但足以伤了拓跋宏。
“妈的你这个小贱人”
拓跋宏吃痛,揪着穆温烟臂膀的那只手忽然松开,致使她的后腰撞在了城墙上,小身板来回晃了晃,动作仿佛被放慢到了极致。
花菇眼睁睁的看着穆温烟的身子越过城墙,朝着下面栽了下去。
“铁柱不要”
花菇惊呼出声,使出全力挣脱北魏兵,纵身一跃,也跟着往下跳。
她轻功尚可,从城墙翻下之际,正要去抓住穆温烟。
却就在这时,萧昱谨已从马背上滕然跃起来,他接住穆温烟之际,因着无暇顾及旁骛,又被射中两箭,好在有银甲相护,他的伤都在臂膀,并未伤及要害。
整个过程不过才几个呼吸的时间。
花菇安然落地,但此时北魏的弓箭手尽数瞄准了城墙下方,她惊呼,“皇上速速带铁柱离开”
萧昱谨认出了花菇,而此时,穆温烟吓傻了,窝在萧昱谨怀中嚎啕大哭。
她不敢正面看他。
她虽然矫情,但也深知这次给萧昱谨惹来的麻烦,她甚至都不敢居功,哭的撕心裂肺,小身板颤抖。
大楚的兵马还在百丈开外之处,而北魏的兵已如潮水般冲了出来,看架势是务必要活捉大楚帝后二人。
花菇护着帝后二人撤退,萧昱谨上了马,他大约明白,花菇口中的“铁柱”,指的就是怀中人。
萧昱谨的手背在轻颤。
直至此刻,即便穆温烟娇软的小身子已经在他怀中,她哭的颤抖热烈,那样的鲜活真实,但男人仍旧一阵后怕。
调转马头之际,萧昱谨的唇落在了穆温烟黝黑的额头,一碰即离。
卫炎等人见势,立刻挥动马鞭,趋马上前。
然而,即便仅仅隔着百丈之远,此时此刻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就在花菇难以招架,萧昱谨眼看着就要被包围时,一小波人马从城墙另一侧疾驰而来。
来人是傅恒泽,他带着人挡住了北魏军,目光落在穆温烟身上,神情复杂。再与萧昱谨对视上时,仿佛带着无尽隐忍,“皇上先行离开,这里交给臣”
萧昱谨握着缰绳的一只手骨节发白,时间紧迫,他淡淡点头,很快抱着穆温烟,与傅恒泽擦肩而过。
花菇还在应战。
她倒是觉得奇怪,没想到这傅恒泽又临阵倒戈。
不过想来他并非是真心实意救皇上,救她家铁柱才是真的。
然而,花菇又留意到,帝后远去之时,另有一波人马追了上去。
她觉得不对劲。
眼下,大楚与北魏正当交战之中,花菇又无身份,无法说服大楚将领,帝后可能有危险。
花菇混入乱战之中,夺了一匹战马,朝着帝后二人远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穆温烟感觉到一阵不太正常的颠簸。
她从痛哭中探出头来,她的双手攀附着萧昱谨的肩头,往后方望了一眼,只见数名穿着黑衣的男子紧跟其后。这些人没有穿着北魏服饰,可见不是北魏人。
又见萧昱谨眉头紧锁,清冷的面容溢出薄汗,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摊上事了。
她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我错了,以后再不胡闹了”
穆温烟自幼开始,小错不断,大错时不时也发生一桩,但她从不轻易承认。
可这次,她是当真认错了。
她早就该知道,以她的身份,若是被北魏人抓住,情况将是何等糟糕。
萧昱谨一边驱马,垂眸看了一眼,紧急时刻,男人哑着嗓子低低的哄,“不哭了,朕的烟儿总算长大。”
因为心虚,穆温烟不自觉的对萧昱谨百依百顺,完全忽视了当下紧急局面,羞答答的说,“嗯,我长大了,哪里都长大了。”
萧昱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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