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敛芳对于尤酌这个乖巧的婢女还是喜欢的,主要是性子乖,好管教,看起来就生不出乱子,也不会搞什么幺蛾子。

    本人生不出乱子,不代表不会有意外横生,避子的汤药是必须要喝的,尽管她伺候了公子一整夜,已经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敛芳不想叫她,但也必须要叫。

    隧以,敛芳将手里端着的赏赐放在旁边的矮桌上,轻轻喊。

    “尤酌醒醒...尤酌......醒醒......该醒了,尤酌...”

    “............”

    叫唤了半天捂着脑袋的人那是半点没给个反应,敛芳的声音提高了两个度,“尤酌,尤酌......”,更别说惊扰了什么的,被褥里面的人连翻身都没有。

    睡得这么死?这得多累啊......

    张妈妈和敛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等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再怎么震惊,两人也不敢看在外面的郁肆,毕竟刚刚公子都害羞了,没点眼力见的这个时候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公子到底是有多强?未知之谜,尤酌承露百泽福泽不浅。

    到底是尤酌太弱了,竟然半点意识都不留存,看来回去必要向夫人说说这件事情。

    滋补身子不可以落下,积蓄了很久的男人极其恐怖,初尝女儿香,难免不可自拔,倒也可以理解,敛芳收了想偷笑的心思,打算掀开被褥,拖她起来,药再放就凉了,自然早喝比较好。

    郁肆假寐片刻,在外面听见动静,都静不下神,受不了烦躁皱起眉,有女婢子的地方就是麻烦。

    以前在道观,他不用跟着众人上早经,累月经年下来,禅房永远都是针落有声。

    唯一闹腾一些的就是禅房外大树上的一窝鸟儿,整日叽叽喳喳,唤个不停,那鸟是云雀,好歹声音悦耳。

    在道观这样的氛围熏陶下,郁肆的性子自然偏喜静,他住的风阁为什么没有婢女伺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侯夫人没派人来,就只有向真和清默两个长随。

    忽然归家,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旁人在他耳边喧闹。

    长眸朝屏风这边看过来,仕女图后床榻上裹着被褥缩成一团的小婢女,依然一动不动,睡得像一只不谙世事的猪。

    这一只猪倒是安静。

    烦郁被抚平了一些,她倒是抵得住叫唤,自个睡得这么沉。

    郁肆心里浮现出一个怪异的想法,小婢女的身子这么弱,昨夜不过睡得晚了一点,不至于旁人拔高音量叫都叫不醒吧。

    想想小娘皮,那个夜晚他愤怒到了极点,也被迫撩拨到了极点,心中的胜欲被点燃。

    那个小娘皮在他腰上驰骋了不到半柱香,后半场他翻身而起,变本加厉的讨了回来。

    两人几乎一夜没眠,耕耘风雨,他知道小娘皮有些老底子,否则也不可能第二日天蒙灰亮,还能有力气逃走不知所踪,仅仅留下一个酿酒的方子压在桌上。

    这算是勾栏里风月无边的给予和尽心尽力付出要给的酬劳?当他是什么了?

    被/嫖的那个?

    论起惹怒他的本事,小婢女和小娘皮倒是一样的有本事,一天好几次,叫他牙痒痒,在面前嫌碍眼,丢出去又怕她生是非。

    说到底,是自己的人。

    再怎么气,郁肆始终没有撕毁那张方子。

    他到现在了也搞不清楚,这个人找到了他要对她做什么,这个小婢女像极了小娘皮,有极其大的可能性就是她,昨日将她送给冯其庸,实则是狠下心的。

    她期期艾艾眉眼低垂,只差没有梨花带雨的求他,心里想象当中那点报复的快感,一点也没有,真的一丁点没有,反而令他频生烦躁,不知到底做何想。

    不舍?

    还不抵看她在浴水里挣扎,心里反而来得痛快,约莫是因为人在身边,泄漏的春光在他的屋子里,满园的春色为他盛开,春也就他而来,勾他的神魄。

    郁肆不想承认,昨天睡床睡你的那句荤话,是他说的,他自负什么时候失控过。

    就算小婢女不是小娘皮,不过是个婢女,送人了便送了,何苦又叫她半道折返回来。

    这不是他的作风。

    但一想到她会在别的男子塌上底下承欢,他就想把人撕裂了,她敢有这个胆子?郁肆回过头想,对了,是他把她推出去。

    所以这人还是有必要喊回来。

    惩罚到位,叫她领会了就好,不必要真的那么做,小婢女的胆子小,长长记性足够了,也不用管她是不是装的,至少如履薄冰过,也不枉费他布的一场局。

    所以她这会子装聋作哑,蒙头大睡是要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他,她不是江南的小娘皮,禁不住折腾,虚弱得很。

    郁肆直起身子打算去瞧瞧,屈了一个晚上,腿有些麻,但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啊——”

    敛芳大声叫出来,郁肆加快了脚步,难不成还真能出什么事情。

    绕过屏风,郁肆的脚步顿住,终于弄清楚缘由,他有些许缄默,面前的场景着实叫人遐想无限。

    敛芳只掏出尤酌的一个头,她的下巴上有几根清晰可见的拇指印,纵横交错在她光洁的下颌骨处是那么清楚,那么.........

    郁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生平第一次产生了疑问,他的手竟然这么大?那婢女的脸确实小,但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吧?

    他的手指也就用了几分力气,痕迹就那么明显挂在脸上,好像是他对她做了什么.........

    敛芳和张妈妈的目光越发意味深长起来。

    郁肆颇有些无地自容。

    于是他坐到塌边将某个睡得与猪无异的婢女喊起来,郁肆来势汹汹,敛芳和张妈妈连忙腾脚让地方,并且识相地转过身子。

    尤酌的脸上那么大的指印,只怕身上更是惨不忍睹。

    公子行径也太孟/浪了些许。

    郁肆刚刚伸手过来,尤酌机缘巧合正好睁开眼睛,梦中那只洁白如玉的手,在她梦里晃了一个晚上,尤酌下意识以为还是在梦中,哼唧两声,“嗯?......嗯......”

    鬼使神差也可能是没睡醒,脑子懵圈得厉害,她伸出手将郁肆的手拉过来用脸压着睡。

    还没闭上眼睛,就被冰凉的触感吓跑了原有的瞌睡。

    这只手好凉!怎么和梦里暖烘烘任她搓捏揉压的完全不一样?

    霎时间,尤酌瞬间睁眼,并且一个鱼鲤打挺从床上坐起来,郁肆被她拉着弯了腰,两人本来就离得近,她这么大反应,不可避免的就撞到了。

    男人自持,捂着被撞到的鼻子倒退一步,手还顿在半空中,罪魁祸首的小娘皮反而嚎起来了,“嘶......好疼......公子,你离奴婢那么近做什么?”像是嘟嚷又像是心虚,尤酌旧事重提,“奴婢腿有点疼.....是不是昨天您摔太重了......公子看........”

    此刻真是心虚加慌乱,她刚刚鱼鲤打挺的样子,现在想想实在是慌啊,之前在江南那是习惯了,这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没有什么,但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较弱的小婢女。

    于是她又解释添油加醋一把,“公子,您凑那么近...吓到奴婢了......”

    是因为离得太近,所以她才做出的异常反应,但假道士信她这一回,别起疑心才好。

    敛芳和张妈妈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立马转过头来,非礼勿视,两个人站在旁边走也不行,留也不是,尤酌的药还没喝。

    出言提醒又怕打扰了‘如胶似漆’的两个人。

    郁肆一时之间不确定这个小婢女是不是故意的,她的眼神太过于澄清,带着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懵痴。

    穿的还是昨夜他丢给的亵衣,身材过于娇小,穿也不好好穿,腰没系松松垮垮,头发一半披着外面,另一半拢在亵衣里。

    露出了大片的雪白,还有遮了一半的圆桃。

    郁肆看得脑门青筋绷起,突突直跳,

    天鹅颈被他拉扯太多,赤成一片,下巴的痕青成拇指的形状。

    她挨着边儿睡,被褥已经掉一半在地上。

    由于没有亵裤,再加上亵衣过长,尤酌便放空了直接没有穿,亵衣遮了一半。

    她的修长露出来,洁白如玉,细削窈窕,当真是让人看了口干舌燥,尤酌的皮肤特别白,而且容易嫩,之前张妈妈给她验身,没探几把,她的/皮/肉红了好一片。

    被那么大力地摔了水桶,水冲击撞,还有没站稳的,碰到桶沿,红一块青一块的,就好似遭到了人间疾苦留下的疤。

    昨天泡了凉水,嗓子有点干哑,说话就有点沙嗲,郁肆反应哪里还不明白,敛芳和张妈妈的反应,还有矮桌上放着的汤药......

    郁肆弯腰捡起地上半截被褥,将尤酌裹了个严严实实,小娘皮眨巴无辜的大眼睛,欲问几句,被黑着脸的男人骂了一句,“闭嘴!”

    只怕她张口又要说出什么事情来,无中生有,暗渡陈仓,已经跳进泥河都洗不清了,她还要怎么样。

    尤酌乖觉,看他面色不好,点头答,“哦。”

    回了神,这时候她才偏头注意到旁边还有其她的人,“???”

    敛芳还有之前给她验身的婆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看两人背对着眼神有些飘忽躲闪,尤酌观看了四周,发现满地的狼藉,还有桌上放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还要珠钗镯子。

    珠钗子想不明白,汤药闻着味道有点熟悉。

    翻乱的思绪串联起来,尤酌融会贯通了,那汤水该不会是避子汤吧?!之前第一次之后,姑姑给她熬了一碗,为了避祸。

    昨天她没有回去,夫人必然知道了,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她昨夜在假道士的屋子里。

    不用猜了,直接是。

    敛芳用余光打量到尤酌暂时没那么衣不蔽体,她和张妈妈留在这里不合适,转过身来先向郁肆请安,随即端了药对尤酌笑着说,“该喝药了。”

    没明着说,在场的人也都清楚。

    郁肆隔岸观火一语不发,他倒是乐意在旁边看着,就看尤酌怎么处理。

    小娘皮岂是个好摆弄的,她先是眼巴巴瞅了郁肆一眼,没接碗,敛芳以为她生了别的心思,面上的笑冷了几分下来。

    正要出言提醒,尤酌睁着没睡好发红的眼睛,哑着声音说,“公子,奴婢的手不方便。”

    “酸得不成样子,抬不起来。”适才被裹成一个蚕蛹,她动了动被褥,看样子的确艰难。

    郁肆看她大早起来就勾魂嗲声,娇弱造作,也不知道天生就是这样,还是因为对象是他故意为之。

    看她刚才拉他的手过去睡的样子那么熟稔,就像是做过成千上万遍。

    她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男人?

    所以做起这些事情那么得心应手,碰了冷脸也不觉得尴尬,是习惯了有别的人,还是阿谀奉承的怕他。

    敛芳端着药,张妈妈也不敢上手帮,单看尤酌脸上的痕迹都那么明显,身上就不用多想了,只怕更加不堪入目。

    公子看起来不太高兴,是感觉房中事被别人知道了?倒也是,主子的闺房之乐,她们两个在这里蹲着像什么话。

    这个甩手球踢来踢去,最后还是落到郁肆的手里,他取过药,用勺子搅和了几下子,凑到尤酌的嘴边,避开没看她下巴的痕迹,声音是惯性的冷沉,“喝。”

    看来今天这个汤药是避不开了。也没用郁肆喂,她伸出一只手,端着药碗咕噜咕噜几下子喝了个精光,连底部的渣都不剩。

    敛芳满意接过来空碗,笑着说,“尤酌,夫人看你平时做事认真,赏你一些首饰,日后你便收着戴吧,还有几身衣裳,过两日裁剪好了,给你送过来。”

    眼看着尤酌住这里,两人也没提叫郁肆给尤酌拨院子的事情,还是先跟夫人说说这件事情,只怕尤酌应付不过来,再给公子安排一个通房也好雨露分配,相互制约。

    “公子,奴婢和张妈妈这就告退了。”郁肆额首摆手叫退。

    尤酌的衣裳没干自然是不能穿了,屋里没有女子的衣裳,他取来上次给尤酌围上的那件披风,丢到她身上,再次把她的盖住,呵一声,“披上之后,带着你的衣裳滚。”

    脸变得比女人还快,假道士的脾气她不是第一天觉得不可恭维,就温柔的一次还是上回给她围披风的那次,也亏得婢女房的人对他垂涎三尺,真不知道就这么个笑面虎,那些婢女竟然看不透,世家子弟那个是好惹的。

    仗着身份,作威作福随心所欲,高高在上。

    尤酌腹诽郁肆一番,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她乖乖点头,一边小心翼翼盯着郁肆的脸色,从被褥里起身,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就怕惹郁肆不悦,挨着边走尽量不碰到他,床塌明明很宽大,郁肆站在塌边,就跟堵了一座山在这里似的。

    假道士阴晴不定,她还是不惹他为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在这一时。

    尤酌拉开被褥下榻穿上湿湿的小靴子,围上披风,抱着衣裳就往外跑,连敛芳带过来的赏赐也没拿。

    向真守在门口,见人出来,是披头散发的小婢女,公子就这么让她走了?

    向真进屋把屋内的狼藉收拾好,矮桌上的赏赐他没动,画册捡好啦没丢,两个东西放在一起。

    重新抬了一桶水给郁肆沐浴。

    郁肆从旁边拿过那枚黑棋,忽而问向真,“你觉得这个小婢女古怪吗?

    向真摸不清郁肆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毕竟公子心里门清,唯一不清的不就是他对小婢女的那点态度,斟酌再三,向真慢慢说道,“她很聪明,公子您...确认她的身份了吗?”

    郁肆看着手里的黑棋,神色淡淡,“自作聪明的人,算不上真正的聪明。”

    “八成的把握。”向真听得心一惊,八成的把握,这和确认了有什么区别,尤酌未免太厉害了,装都装得那么像,不过公子更厉害,一眼识破玄机。

    一物降一物,不对,两个是互降。

    “清默是不是可以回来了,还需要在暗处守着吗?尤酌签了卖身契,身份暴露必然逃不出梁京。”

    说来想笑,尤酌之前大概不知道公子的身份,这算是自投罗网了吧。

    郁肆闭目养神,神情松倦,一夜没睡有些乏累,“继续守着,避免她跑了。”

    向真拿出新的被褥换一换,郁肆摆手说不用,指着矮桌上的首饰说道,“给她送过去,另外在清竹苑的客厢房挑一间院子给她住,既然做了本公子的通房,再住婢女房就不合适了,对了,客厢房离冯其庸住的地方远一些。”

    “是,那这本画册...丢了还是......”

    郁肆脱靴的动作停了停,薄唇微勾,“你去重新买一本新的来。”

    尤酌忽略了一些,她在被褥里窝了一夜,那股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跑在酒肆里的时辰长了,自身带来的清浅的酒香,浓郁得化也化不开,香得那么诱人。

    八成把握变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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