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发生在清竹苑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侯夫人,事关他儿子的终生大事,娶妻之前的宝刀初拭,侯府夫人立马就传人来问个清楚,她满脸喜色,“这件事情可当真?尤酌那婢子当晚留宿子离的屋子了。”

    敛芳同样地喜笑颜开,“千真万确啊夫人,厨房的人一早就跟奴婢说了,公子昨天晚上差身边的随从去要了水呢。”

    侯夫人声音压低了几分,示意敛芳过来,“要了几次水?”

    敛芳如实答,“一次。”

    侯夫人一听,面色有些异奇的古怪,她摸着手上的檀木珠子,神情有些惆怅喃喃说道,“怎么才一次?”,莫不是子离的身体不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候夫人又问,“你确定了只要了一次水?”

    像是自我安慰,侯夫人想着郁肆二十年一直呆在道观,想必对这些事情不算了解,所以不是很上心,第一次难免可能或许力不从心,有了开头就好,别是个身体有问题的,一次也不行。

    正常的官家公子,十二三岁就已经送通房上启蒙课了,郁肆是个例外,道观清虚贞静之地,侯夫人纵使有心,也不能送通房去到道观里给他,难免太过荒唐,隧以这件事情就搁浅下来了。

    侯夫人此刻的内心五味杂陈,百感交集,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他儿子自小离家成年归来,对他的了解可谓少之又少,她也很庆幸道观的人将他培养得很好,他看起来清贵又俊雅,不输养在梁京城里的子弟,甚至比他们许多人都还要出色。

    她的儿子绝对不可能会有暗疾,至多就是心性还没调整过来,害羞罢了。

    看着侯夫人脸色不好,敛芳岂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捂着嘴笑出来,“夫人,公子一次要的水抵了好几次的量呢,昨儿个厨房的人连夜烧水,几个灶台一起动,就没有落下的。”

    “房内的动静几乎到天亮才停下来。”

    侯夫人怔了片刻反应过来,拍了敛芳的手腕,笑骂,“你这婢子,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全了。”敛芳嬉皮笑脸,“夫人息怒,奴婢记下了,下次一定把话说完全。”

    “你见了尤酌没有,该给她送些赏赐过去才是,这个小婢女是个识时务的,会看眼色,懂得把握机会,你搜我我房里,把那个翡翠镯还有珠钗子给她送去,再裁几身衣裳。”

    “她升了通房,就不能和婢女房的人一起住了,另外给她拨个院子吧,至于拨清竹苑的哪间院子,你叫子离拿主意就行,最重要的避子汤不能忘,叫张妈妈盯着她喝,千万不能遗漏了,以后出乱子。”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做好。”

    张妈妈是上次给尤酌验身的婆子。

    尤酌身份低微,还不够格能怀平津侯府嫡长子的骨肉,再说了要真出了什么差错叫她肚子里怀上一个庶女或者庶子,那对于郁肆将来娶正妻会有不小影响。

    试问,哪家闺秀还没进门,愿意接受夫家那边的通房或者妾肚子率先怀上了,这不是膈应人吗,纵使自己生的才是嫡系,但就排名这里也不好听。

    日后就算是尤酌表现很好,或者郁肆特别喜欢中意她,日后抬个妾位,等娶了正妻,正妻怀上了,她也不是不能有,开枝散叶的事情是好,但也得在时机恰逢的机会下。

    尤酌一夜没回婢女房留宿公子房内,升通房的消息长了翅膀似地传遍了整个平津侯府。

    就这个消息,把婢女房看尤酌不顺眼的三等婢女们,酸得不得,即使又嫉妒又恨得牙痒痒,也不敢扑上去做什么,只能暗地里碎碎念诅咒。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当事人浑然不知,还在蒙头呼呼大睡。

    郁肆昨夜将塌让给她,自己下了一夜的棋,这都日上三竿了,尤酌还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他看了几眼屏风后拱成一团的被褥,也没有去叫她。

    这个小婢女睡相真的差,半夜翻了好几次身,弄出来动静不小,别人睡觉要么平躺着,唯独她那被褥一点不成形状,当真野性泛滥,缺乏管教。

    按理说当上通房的第一天,尤酌是需要去侯夫人面前请安的,她和郁肆昨夜没那回事情,但也的确折腾累了,一睡就没个回旋。

    尤酌到现在没搞清楚,侯夫人找她去验身给她画册是因为选中她当郁肆的通房,放到房里伺候他儿子。

    她进府的年龄刚够,相貌姣好在婢女堆里算是出众,侯夫人亲自给尤酌签卖身契,一方面的确有看好她,第二方面也是要看看她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这点刻意看重,仗着宠爱而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别的婢女心性浮躁,尤酌倒是安分守己。

    对于公子选通房的事情,侯夫人早就放出去小道消息,一等婢女基本上全都知道,一等婢女知道这个消息明理暗里就知会手底下的二三等婢女。

    叫她们自己心里有个底,鸢溪跟尤酌说过几次,但没有直接说,尤酌对府门大宅里面的这些门道也不清楚,压根不懂,没当过一回事。

    在婢女房寻不到人,敛芳和周妈妈拿着赏赐和端着避子汤药就往郁肆的主院风阁来了。

    向真没拿准主意他们来干什么,但看手里端着的女子衣裳和珠钗首饰,冒着热气的汤药,动脑想想也知道是什么首尾了,前些日子夫人提起通房这件事情,他也在场,无论小婢女是不是小娘皮,就公子通房这件事情跑不了是真的,不过也好,留她在府上在公子身边,也能更加观察她藏起来的尾巴还有偶尔露出来的马脚。

    “公子,这是夫人吩咐奴婢送来给尤酌的赏赐,她还没醒吗?”敛芳说着往屏风后面瞥了好几眼,这昨天晚上是有多激烈,尤酌到现在还没起来。

    郁肆眉眼有些倦怠,单手撑着额,懒得看她们端着什么,挥手放她们进去。

    敛芳和张妈妈偷着笑,公子是害羞了?

    昨天晚上的残局没收拾,浴桶里面乘着半桶水,地上的水渍还没有干透,地毯也该换了,地上没干的画册封面全花了,还有几页残破不堪,尤酌的衣裳肚兜靴袜丢在床尾。

    看起来就引人遐想。

    她的半只藕臂露在外面,手腕子还有暧昧可疑的痕迹——之前郁肆从冯其庸那边扯尤酌手腕拿黑棋的时候用力太重捏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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