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快举办登基大典, 季闻的丧事一切从简,仅守灵七日便要下葬。下葬前一晚,季听和张贵妃坐在灵堂内, 肩并肩坐在一起守最后一个夜晚。
“这几日辛苦你了, 待明日之后, 你便好好歇着吧。”季听握住张贵妃的手。
张贵妃清浅一笑“国丧之后, 便是你的登基大典了,到时候前朝后宫定然有许多要忙的事,我哪能轻易歇着。”
“那些事交给礼部就行, 你何必太辛劳。”季听温声道。
张贵妃微微摇头“不是辛劳, 是不想落人话柄, 若你登基一事我不出面, 怕是会有人觉得你苛待于我。”
“那就让他们说去。”季听不在意。
张贵妃笑笑“那可不行,我都舍不得说你,凭什么让他们说。”
季听不说话了, 静了许久后叹息一声“我若是男子多好, 便能将你娶回家, 生生世世的护着了。”
张贵妃无言的斜了她一眼“你若是男子, 那申屠川怎么办”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季听啧了一声,“那他若是愿意断袖, 我便勉强收了他, 若是不愿意, 那就没办法了。”
张贵妃被她逗笑了“申屠川若是听到你这番话, 定是要发疯的。”
“不提他, ”季听浅浅一笑, 认真的看着她, “即便我不是男子,我也能护你一辈子,从今往后你不必再提心吊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张贵妃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许久之后看向上方灵牌,唇角微微上扬着“他若是愿意给我这个承诺该多好,我虽看着拿得起放得下,实际上也是好哄得很,他若这般跟我说,说不定我就”
“一切都过去了,既然是过去的事,那就不必再提。”季听打断她。
张贵妃轻呼一口气,看到季听表情担忧后笑笑“我也只是有感而发,不至于为此伤神。”
季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一时间没有说话。
天儿已经彻底黑了,灵堂上却灯火通明,燃烧着的白烛随风影动,照得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突然打开,申屠川抱着哼唧哭闹的阿简进来了。
“娘。”阿简一看到季听,声音顿时委屈起来。
季听好笑的上前接过来“这是怎么了”
“他睡觉前见不着你,便开始闹人,怎么说都无用,便只好带过来了。”申屠川回答。
季听叹了声气,抱着到张贵妃跟前坐下“这是谁”
“姨母。”阿简乖乖回答。
张贵妃心情极好的朝他伸手“过来,给姨母抱抱。”
阿简有点不想离开季听,但看到张贵妃一脸期待,纠结半天后还是朝张贵妃伸出了手。他的犹豫被几个长辈看在眼里,一时间都觉得好笑,张贵妃更是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前儿个找姨母要点心的时候,还说最喜欢的是姨母,今日见了亲娘,就不要我了”
“要的,阿简喜欢姨母。”阿简奶声奶气的回答。
张贵妃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季听含笑看着他们两个说话,一扭头就看到申屠川在盯着自己看,她顿了一下,瞬间摆起了新君的款儿“灵堂后面有软榻,阿简既然不愿自己睡,那今晚留在这里便好,你且回去吧。”
“我陪你守灵。”申屠川温声道。
季听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那恐怕是不合适,你想守灵,也得到外头去,跟那些朝臣一起,怎么能同我们这些皇室女眷一块”
“没事,贵妃娘娘不会介意。”申屠川说来说去,就是不肯走。
正逗阿简的张贵妃闻言,立刻撇清了干系“你们两口子吵架,别牵扯到我头上来。”
说罢,便笑着问阿简“阿简想不想吃糕点”
“想。”阿简乖乖回答。
张贵妃点了点头“走,姨母带你去。”说罢,她便领着阿简去了灵堂后面,灵堂之上只剩下季听和申屠川了。
“你打算生气到何时”申屠川软言哄道。
季听不为所动,沉思片刻后勉为其难的开口“等到阿简登基吧。”
“他如今才两岁多,即便他天资聪颖,也得再等十年才能登基,你打算这十年内都不理我”申屠川无语。
季听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还要十年就是因为你胡闹,我才要在一个位置上耗上十年”
“你不登基,也是要摄政的。”申屠川觉得这句话自己说很多遍了。
季听斜了他一眼,不再上他的当了“那能一样若只是摄政,那我想上朝便上朝,不想上朝时直接推脱就是,现在我做了皇帝,你要我如何推脱”
她自从入朝为官,每个月都要因为睡懒觉请上几次假,等做了皇帝,还能这般肆无忌惮
申屠川哄她“你若哪天不想上朝,叫阿简来代你也行。”
“让一个两岁多的孩子代我,亏你说得出来。”季听轻哼。
申屠川静了片刻“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不肯原谅我了”
“是啊,不原谅了。”季听幽幽道。
申屠川沉默了,安静的站在她旁边,不再说话,也不肯走。
他只站了片刻,季听就忍不住了“傻站着做什么,都累了一天了,还不坐下歇歇。”
申屠川的唇角微微浮起“不是说不原谅我”
“不原谅,但也不耽误心疼。”季听斜了他一眼,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则枕在他的肩膀上休息。
“睡会儿吧,天亮了我叫你。”申屠川低声道。
季听轻轻应了一声,倚着他静静的坐着,两个人的手默默牵在一起,谁也没有再说话。
季听到底没有睡,直接守到了天亮,当东方亮起鱼肚白,季闻也终于发丧了。
丧事办了一整日,当季闻被送进皇陵时,季听有种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感觉,然而不等她缓过劲,就开始忙碌登基大典了。
季听和申屠川各自有事要做,忙得几乎没见面,好不容易等到登基大典结束,申屠川休息片刻便去了长公主府。
“申、申屠大人,您说您找谁”看门的小厮都懵了。
申屠川蹙眉“我找殿下,怎么了”
“殿、殿下登基了呀,如今已经是皇上了,她前两日便搬进宫里了。”小厮茫然道。
申屠川“”他竟把这件事给忘了。
小厮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颤巍巍回去把大门关上了,申屠川一个人静了许久,才幽幽叹了声气。
当天晚上,他突然出现在季听的寝殿里。
阿简被张贵妃抱走了,寝殿里只有季听一人,他突然出现后,季听顿了顿“别告诉我,你是溜进来的。”
“不是,是褚宴带我进来的。”申屠川回答。
季听笑了一声“我就说么,皇宫的守卫不至于如此差劲。”
申屠川抿了抿唇,到她身边站定。季听静静的翻看话本,看了一会儿后才发现他还站着“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
“说吧,什么事。”季听打着哈欠,疲惫的将话本放下。
申屠川静了片刻“皇上打算何时给我名分”
季听的哈欠突然卡住“什么”
“名分,”申屠川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顿时眼眸微沉,“如今已经无人能阻碍我们在一起,我们也该重签婚书了,你日后住在宫里,若是没有一个名分,我每次见你都要费上一番周折,未免太过麻烦。”
季听斜了他一眼“你现在知道麻烦了”
申屠川抿了抿唇,突然放软了语气“擅自让季闻改诏书是我不对,我错了,你可以惩罚我,但你不能拿名分一事开玩笑,我受不住。”
季听轻哼一声“如今知道受不住了,早做什么去了”
“听儿。”
“不是我不想给你名分,只是凛朝规矩,若是给了你名分,你便不能再干政,我如今刚登基,正是多事之时,若是你不在朝中了,叫我如何是好”季听略为无奈道。
她说的道理申屠川也懂,只是一想到日后被宫门分开,他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那修改律例呢”
“自是可以,但要等上一段时日,我如今刚登基就废祖宗的规矩,你觉得合适吗”季听反问。
申屠川沉下脸“早知如此,应该提前叫季闻先将这条规矩改了。”
“现下说什么都晚了,只是徐徐图之,”季听疲惫至极,揉了揉眼睛催他离开,“时候不早了,后宫都是女子,你留下也不大好,还是先回去吧。”
申屠川蹙眉看着她,似是不肯离开,季听好笑的握住他的手,哄了两句后总算将人哄出去了。
申屠川走后,她开始思考怎么在不罢免他的前提下,把他弄进宫里来住,结果法子还没想到,就没忍住睡着了。
翌日一早醒来时,外头天儿都大亮了,季听懒洋洋的起身,用过早膳后本想去散散步,结果刚出门宗人府的人便来了。
“参见皇上。”那人跪下行礼。
季听蹙眉“这个时辰找朕所为何事。”
“回皇上的话,其、其实并非什么大事,只是奴才先前没处理过,一时不知该如何做,”那人讪讪道,“按照规矩,新皇登基,之后便是第一次选秀,那皇上是选秀女,还是秀、秀男”
女对应男,他这么说没错吧
季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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