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请安

    辰时时分,婉莹才被温暖的阳光唤醒,醒来时浑身无力,隐隐还能感觉到痛意。婉莹已经不知道自己前世的感觉如何了,但现如今只觉得疼痛难忍。

    婉莹伸手摸了摸床旁边的温度,已经有点凉了。看来康熙已经离开很久了,还好康熙还算体贴,没有叫醒自己为他更衣洗漱。婉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婉莹晶莹如玉的皮肤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咋一看还有些吓人。

    这时冬雪已经进来了,边服侍着婉莹梳洗,边跟她说道:“皇上卯时就已经走了,临走前还吩咐奴才们,不能吵醒主子,还免了主子今天的请安。皇上对您真是体贴。”

    婉莹在浴池内舒缓着身体的酸痛,打着哈欠说道:“皇上仁慈,你主子我可不能恃宠而骄。毕竟如今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妃,怎么能轻易得罪皇后呢?而且今天又正逢十五,正好可以去拜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冬雪低声应道,“是!还是主子您思虑周全,奴才这就准备下去。”

    在宫女们的伺候下,婉莹穿着一身湖蓝色金丝镶边的旗装,柔润亮丽的发丝上别着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点翠步摇。按照规矩,庶妃只能徒步请安,没有步撵可坐。于是婉莹扶着冬雪的手,身后跟着木槿、锦绣两位宫女,赶往坤宁宫。

    坤宁宫的名字出自《道德经》原文:“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而以为天下正。”

    皇上是天,皇后就是地;皇上是乾,皇后就是坤。这坤宁宫,是皇后权威的象征,是帝后鸾凤和鸣的体现。在这大清后宫,没有哪一个女人不渴望住进着富丽堂皇的坤宁宫。

    当婉莹踏进坤宁宫宫殿,殿内各宫嫔妃除了昭妃钮祜禄氏都已经到齐了。妃嫔们个个都是姿容出色,衬着满屋子都是女儿香。婉莹连忙向皇后请安:“婢妾恭请皇后娘娘安康。”

    赫舍里氏穿着一件正红色金丝打底的旗装,戴着一支赤金累丝镶嵌珠石双鸾凤钿。皇后看了眼婉莹,先前听奴才禀报说,皇上特许戴佳庶妃不必过来请安,自己很是气愤。现在这戴佳氏过来请安,不管她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看着,还是个乖巧的。

    于是赫舍里笑着说:“戴佳庶妃请起,今儿个你初次来坤宁宫,也是第一次见着皇上的各位嫔妃,先落座吧!”接着赫舍里又赠送婉莹富贵双喜翡翠步摇一支,当做见面礼。婉莹立即谢恩收下。

    婉莹是新入宫的庶妃,比不得其他庶妃有资历,于是被安排坐在最后面。婉莹旁边是兆佳庶妃,兆佳庶妃容貌在嫔妃中算是中等,家世一般,因此圣宠不多,兆佳庶妃对婉莹笑了笑,就没再说什么了。

    赫舍里氏很是大方的向婉莹介绍各位嫔妃,坐在皇后下端右手边首位的是马佳庶妃,马佳庶妃小脸柔媚,身姿轻盈,便是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气色依然很是透红。坐在皇后左手边第二位的是纳喇庶妃,纳喇氏容颜俏丽,眼神沉稳,微笑着对着婉莹点头。

    庶妃博尔济吉特氏,明艳动人,一双汪汪的大眼睛,姿色出众。许是因为其背后皇是太皇太后和蒙古,博尔济吉特氏为人傲气,只是眼神瞟了一下婉莹,又若无其事地喝着茶水,并不理会婉莹的见礼。

    接着的是庶妃李氏、庶妃王佳氏、庶妃那拉氏和生育已故皇长女的庶妃张氏,都是扶风弱柳的美人,婉莹都一一向她们见礼。庶妃董氏是宫女出身,虽然其生育皇二女,但康熙不重视,大选入宫的嫔妃们都不乐意与她打交道。婉莹也只是与她点头示意。

    赫舍里本因着戴佳氏的请安,身心愉悦。只是用眼神扫了扫下边端坐的各位嫔妃,皱着眉问道:“景阳宫昭妃钮祜禄氏没有过来请安吗?”

    话一落地,殿内鸦雀无声,各位庶妃面面相觑,不敢回应皇后的问话。毕竟她们也只是小小的庶妃,不敢卷进皇后与昭妃的争斗之中。

    正当这时,昭妃钮祜禄氏大大方方地扶着宫女的手,走进来了。钮祜禄氏笑着对坐在上方的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妾给您请安,妾没有来迟吧?”

    昭妃一直耿耿于怀当初自已与赫舍里氏,一同争夺皇后宝座。只是因为自己仅仅为庶女,又是鳌拜的义女,棋差一招。从此赫舍里能十里红妆,满宫庆贺,入住坤宁宫,成为主子娘娘,是皇上的妻子。

    而自己钮祜禄氏只能坐着轿子,灰溜溜地成为皇上的妾。并且康熙忌惮自己背后的势力,自己不得宠,又没有孩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赫舍里生下嫡子,备受皇上信任,坐稳了皇后之位。自己钮祜禄氏,毓秀名门,钮祜禄氏一族乃是满族大姓,自己怎么能屈居于‘满洲下人之女’赫舍里氏之下?这口气,叫钮祜禄氏怎么咽得下去。

    因而这次趁着新人入宫,钮祜禄氏特意踩着点过来请安,就是想看看赫舍里,那想出气,又不能直接拿她出气的样子。

    果不其然,坐在上方的皇后看着钮祜禄氏嚣张的样子,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不过顷刻,皇后又调整自己的神态,温和着对钮祜禄氏说道:“妹妹今天来的时候,跟往常相比到也不晚。只是今天正好是博尔济吉特庶妃和戴佳庶妃与各位妹妹见面的日子。妹妹可是对新人有何不满?过来的时机这么不巧。”

    昭妃钮祜禄氏看着赫舍里明里暗里指责自己,不守规矩,不友爱嫔妃,对新人入宫不满。于是昭妃浅笑着说,“皇后娘娘,妾怎么会对新人入宫不满呢?眼看着又有这么多如花似玉般的妹妹入宫,能为皇上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此乃我大清之福。妹妹高兴都来不及呢!”

    你的对手有时候比你自己还要更加了解你。钮祜禄氏与赫舍里皇后争斗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赫舍里最厌恶的就是那些能为皇上生育皇子的人,这不仅会影响到她皇后的地位,也是会威胁着赫舍里嫡子的存在。

    于是钮祜禄氏又看了看,低着头、抚摸着肚子的马佳庶妃,说道:“皇后娘娘,依妾看,马佳妹妹生怀皇嗣,每每还要徒步过来请安,实在是辛苦。妾想给马佳庶妃求个恩典,这几个月就让马佳庶妃待在宫殿,不必过来请安,直到生下龙胎。”钮祜禄心想,皇后你不是想指责本妃不关心嫔妃吗?现在我到要看看,你自己又是怎么应对的。

    听了昭妃的话,赫舍里不由恼恨,钮祜禄氏这是在指责自己,作为皇后,对后宫嫔妃不慈?作为嫡母,对皇上的子嗣不关心?

    赫舍里摸了摸左手的赤金镶嵌翡翠滴珠护甲,笑着对昭妃说:“昭妃妹妹说的,正是本宫今天还未说的。只不过待会众位妹妹,都要去拜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马佳庶妃你就在拜见之后,就不要过来请安了。待会本宫也会给你安排步撵的。”

    马佳氏自从失去了长子承瑞,对于这一胎一向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丝毫大意。今天请安自己先是被昭妃提起,又被皇后如此厚待,惹得众人关注,马佳氏早已经坐不住了。但还是为表忠心,马佳氏站起来向皇后行礼,说道:“婢妾谢皇后娘娘恩典。娘娘宽厚仁爱,婢妾感激不尽。”

    婉莹看着皇后和昭妃的你来我往,彼此争锋相对,庆幸自己初侍寝的风头已经被她们两的争斗给盖过去了。不论是赫舍里氏,还是钮祜禄氏,如今的锋芒再盛,不过是皇权下的牺牲品。

    这时皇后又说道:“昭妃来得晚,博尔济吉特庶妃和戴佳庶妃再向昭妃见礼吧。”

    “是!”

    博尔济吉特氏先向昭妃行了个礼,“婢妾给昭妃娘娘请安。”

    昭妃看了看上方皇后的脸色,笑着说道:“先前的慧妃妹妹,本宫与她相处得甚好。只可惜天妒红颜,慧妃妹妹年纪轻轻,就芳华已逝。如今又来了位博尔济吉特妹妹,让这后宫更添一分亮丽。本宫也很是欢喜。”说完,昭妃拿了一只石榴点翠金钗,递给博尔济吉特氏。

    接着婉莹上前来,向昭妃行礼:“婢妾请昭妃娘娘安,愿娘娘福寿安康。”

    昭妃知道这是自己先前也颇为关注的戴佳庶妃,姿色果然出众,身姿也甚为窈窕。钮祜禄氏轻笑着说,“这次入选的新人真是不错,戴佳庶妃不论是仪态、规矩还是容貌都是上等,看来宫里之后的日子又该热闹了。”昭妃给了婉莹一只石榴镶嵌玉石步摇。

    昭妃又对博尔济吉特氏和婉莹说道:“两位妹妹都接了本宫象征着石榴多子的见面礼,可要多为皇上延绵子嗣。”

    “是!多谢娘娘美意。” 博尔济吉特氏和婉莹一同应道。

    赫舍里氏看着昭妃一遍又一遍地强调嫔妃们要多为皇上生子,实在可恨。昭妃自己生不出来,就想要本宫也不痛快,其心可恶。但赫舍里的确是拿昭妃没有办法。

    见礼结束之后,赫舍里看着满宫嫔妃,说:“如今时辰不早了,新人们也已经见过礼了。各位妹妹们都随着本宫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

    “是!”嫔妃们齐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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