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听了苏公公的回话,眼神深沉,向苏公公提到的几位庶妃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派人去御膳房取用的薏米?为什么要用薏米?”
婉莹听到苏公公禀报说自己也取用了薏米,很是惊讶,因为她并没有派人去御膳房拿薏米。想到这,婉莹直觉不好,莫不是有人设计自己,想让自己背黑锅。
婉莹率先从人群中站出来,沉稳地看向康熙,“皇上,婢妾惶恐。婢妾入宫以来,向来不会多惹是非。御膳房每日送来的膳□□致美味,婢妾很是满意。所以婢妾从未让人去御膳房取薏米,皇上能否允许婢妾问苏公公几个问题?”
“准。”
婉莹看向苏公公,“公公先前说,本庶妃取用过薏米。苏公公可否详细地说说是哪位奴才,又是在何时去御膳房取的薏米?”
“回庶妃,根据御膳房的记录,是您宫殿内的一位名叫元嘉的小太监昨儿个戌时三刻前来取用的。小太监还说是您亲自吩咐的,要御膳房的太监尽快地拿薏米给他。”苏公公如是说道。
婉莹听到苏公公说是自己亲自吩咐小太监的,忍不住暗笑。看来幕后黑手收集消息还不够到位。也是御前的人口风一向紧,康熙的去向很难打听。
婉莹娇羞地看着康熙,不由自主地红了脸,“婢妾昨天戌时在哪?皇上还能不知道嘛!婢妾初入宫,对于殿内的奴才威信不足,奴才们背着婢妾做些什么事,婢妾还真是不清楚。不知道这位元嘉小太监为什么要以婢妾的名义取薏米?”
昨天晚上康熙心血来潮,前来体和殿的时间比平常康熙去后宫的时间早了一个时辰,恰恰是戌时一刻过来的。所以戌时三刻,婉莹正和康熙叙着绵绵情意呢。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哪有空闲去吩咐元嘉去御膳房。
康熙也是想到此,微咳了一声,说道,“戴佳庶妃,朕已经知道李庶妃小产一事与你无关,朕相信你是清白的。”
就在这时,康熙派去寻元嘉的张启麟张公公已经回来了。
“启禀皇上,奴才已经去翊坤宫将元嘉带过来了。”张公公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只见张启麟让人将一个青涩的小太监带了进来。小太监看着年纪不大,面白无须,约莫只有十五六岁。
康熙看着这个叫元嘉的小太监,沉声问道,“你为何要以戴佳庶妃的名义去御膳房取薏米?到底是何居心?给朕速速道来,不得有误。”
元嘉低着头,微微颤抖着,看着惊慌极了。
等他抬起头,眼神坚定,直视着康熙说道:“皇上,确实是奴才的主子戴佳庶妃命令奴才取的薏米。主子说,她入宫不久,希望能获得皇上您更多的宠爱。却发现李庶妃怀了龙胎,主子不愿意您将更多的目光放到李庶妃身上,让奴才趁着赏花宴,暗地里让李庶妃误食薏米。”
婉莹暗道不好,幕后之人不知道与自己是什么仇,什么怨,如此针对自己。并且做事真是狠毒,出手不留余地,竟然说自己因为争宠而谋害李庶妃的腹中孩子。若不是幕后黑手算错了康熙来自己宫殿的时辰,自己真是百口难言、无处辩解。
婉莹隐隐着急,听着元嘉不断地给自己泼脏水,看到康熙面色暗沉。
婉莹连忙辩解道,“皇上,婢妾入宫不久,资历尚浅,怎么会有渠道知道李庶妃怀孕的消息呢!更何况婢妾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妃,哪里有办法在昭妃娘娘亲自举办的赏花宴上做手脚,并且能够成功地让李庶妃小产。”
看到康熙缓和的脸色,婉莹又接着说道,“这个元嘉小太监是翊坤宫的老人了,在翊坤宫打扫已经有两年资历。有些事情婢妾可能还没有这个小太监清楚,无缘无故地,元嘉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说是为着婢妾,却行谋害皇嗣之事。”
正当康熙心里已经相信了婉莹的说辞,明白婉莹是无辜的,甚至遭到他人设计,也是受害者。于是挥手示意,让婉莹退下,无需再辩解。
元嘉本就是幕后之人安排,将李庶妃小产一事推到戴佳庶妃身上。元嘉一时大意,只想着避着翊坤宫的宫人,前去御膳房。没想到康熙却提前来到戴佳庶妃的体和殿,恰好对上了元嘉向御膳房太监取薏米的时间。
想到主子的谋划可能不成,想到主子对自己的提携,元嘉眼神清明,视死如归,势要报效主子。
只见元嘉眼神直盯盯地看婉莹,带着一丝疯狂,“主子,戴佳主子,您可不能抛弃奴才。您是主子,奴才尽心尽力为您办事,成功地让李庶妃滑了胎。事到如今,您却要将奴才一脚踢开。奴才不甘心!奴才不甘心!”
说完,元嘉毫不犹豫地一头撞向侧殿的柱子,让众人惊吓不已。
幸亏张启麟时刻注视着元嘉,在其撞柱子的一瞬间。连忙指使太监们,拦了下来,这才没人元嘉直接丧了命。
婉莹也是没想到,元嘉居然为了其背后的主子,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让婉莹背上谋害皇嗣的黑锅。
想到这,婉莹不能再坐以待毙,不能让幕后之人得逞,害了自己,也害了戴佳一族。婉莹庆幸自己先前让冬雪传消息给阿玛,让他查查体和殿内众人的底细。
婉莹走到颓废呆愣的元嘉身边,看着他悲伤的神情,低声道,“元嘉,本庶妃不知道你背后的人对你到底是有多大的恩情,能让你付出生命。但今日,你敢诬陷本庶妃,就要想好为此付出的代价。本庶妃知道,你是被家人送进宫,也许你对你的家人没有感情。但是你别忘了你的梅枝妹妹,她可是一直在宫外等着你,有朝一日能娶她为妻。”
元嘉听到戴佳庶妃提到梅枝,不敢置信,戴佳庶妃居然会知道自己与她的私情。一边是给予自己恩情的主子,一边是痴痴等待自己的情人,孰轻孰重,元嘉一时也难以衡量。
片刻,元嘉抬起头,对着康熙说道,“皇上,奴才不知天高地厚,攀扯了戴佳庶妃。奴才是康熙八年来到翊坤宫做事的,奴才先前一直是鳌拜大人暗中放在宫中的钉子,为的是辅佐大人义女昭妃娘娘。今天昭妃主子举办赏花宴,让奴才谋害李庶妃。正因为是昭妃主子亲自安排的小米粥,反而不会有人怀疑到昭妃娘娘身上。”
说完,元嘉趁着众人一时不察,咬舌自尽。瞬间,已没了气息。
康熙看到元嘉已死,瞬间黑了脸。这个奴才,无视皇威,竟敢私自求死。康熙挥了挥手,让人将元嘉的尸体带下去。
昭妃没想到这把火最终还是烧到自己身上,看到元嘉临死前却将嫌疑推向自己,推给康熙痛恨的鳌拜,深感不好。
昭妃看到赫舍里幸灾乐祸的眼神,暗道,莫不是赫舍里设计自己。不管怎样,自己绝对不能失了康熙的信任,不能背上戕害庶妃的罪名,更不能再与鳌拜扯上关系。
昭妃望着康熙,冷静地辩解,“皇上,这个名叫元嘉的小太监一而再,再而三地攀扯嫔妃,先是戴佳妹妹,接着又是臣妾。谎话连篇,其言辞实在是不可信。”
又接着说道:“臣妾入宫以来,上敬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下友爱各位妹妹。臣妾出身钮祜禄氏一族,又在妃位,何须大动干戈地设计李庶妃小产,这于臣妾无任何有益之处。”
康熙自是知道昭妃与怀孕的庶妃没有利益冲突,也是相信昭妃的辩解。
“昭妃,朕是相信你的。一个小小的太监,竟敢攀咬妃子,其心可诛。昭妃你毓秀名门,为人公正,不可能会去谋害李庶妃。”康熙安抚着昭妃,缓缓说道。
昭妃听到康熙相信自己,感动不已,“臣妾能得皇上如此信任,惭愧极了。皇上厚爱,臣妾也不会做出有害皇嗣之事。臣妾愿以钮祜禄氏一族的名望作担保,臣妾绝对没有利用薏米使得李庶妃滑胎。”
康熙肯定地握着昭妃的手,“昭妃的话,朕是相信的。朕也知道,你无论是家世、品行都是上等,绝不会失了规矩,参与到李庶妃小产一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赫舍里听着康熙一个劲地夸钮祜禄氏家世出众,处事公正,处处表现出康熙对其的信任。
又想到康熙四年,太皇太后选自己作为玄烨的妻子时,可恼那鳌拜到处散播流言,说“自己只是满洲下人之女,不可为大清的皇后。”鳌拜处处踩着自己捧钮祜禄氏,新仇旧恨,叫赫舍里怎么能忍得下昭妃这个宿敌。
赫舍里出声打断了康熙与昭妃之间的绵绵情意,“皇上,李庶妃小产一事波折不断。此事审到此处,先前苏公公所提到的博尔济吉特庶妃、王佳庶妃和石庶妃几位妹妹,都还没有向皇上说明她们取薏米的原因。”
“皇后说得对,倒是提醒了朕。博尔济吉特庶妃等人,你们就说说最近为何派人去御膳房取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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