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月白色的外衣内,是桃粉色,绣着鸳鸯戏水的小衣,胸前的两团隆起将两只鸳鸯撑得有些胖,但依旧盖不住它们的缱绻情意。

    屋内,红烛仍燃,喜字未除,好似依旧是他们的洞房花烛。

    容承垂眸看着怀里的女子,粉面含羞,娇柔妩媚,他低下头,吻向她的红唇……

    “爷……”可就在此时,房外不合时宜地传来了路秉的声音。

    “何事?”江瑾瑜感到容承的动作一顿,江瑾瑜紧张地抬眼看去,见容承的俊脸与自己只剩咫尺之遥,眼眸却恢复了清冷。

    “皇上急召,让您立刻进宫。”

    “知道了。”

    江瑾瑜见他微微蹙眉,放开了自己。

    她连忙起身下意识和上衣襟,盖住胸前的那对鸳鸯。

    她见容承利落地穿好衣袍,丝毫用不上自己帮忙,也没有留下一句话便大步而去。

    屋里恢复了安静,江瑾瑜坐在长榻上,想起刚刚两人的亲密接触,她顿时捂住了红得要烧起来的脸。

    可仔细想想,圆房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

    夜色中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当容承赶到宫中时,总管太监安公公早已立在御书房门口等候。

    “给王爷请安。”他纤细的嗓音带着几分讨好,隐晦地提醒道,“边关急报,陛下在里头等得正着急呢。”

    容承抬眸看了一眼御书房敞开的门,低沉地说了声“谢安公公”,然后缓步跨了进去。

    御书房里灯火通明如白昼。

    容承走到背对他而立的黄袍男子身后,下跪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男子缓缓转身,虽已年过半百,两鬓华发,可他身姿硬朗,眉宇间散发着身为帝王独有的威势。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容承,缓缓开口,“皇儿平身。”

    “谢父皇。”容承起身。

    “今夜急召你进宫,是因为边关粮草吃紧,需要六十万两银子来填补空缺。

    “如今连年征战,国库吃紧,你掌管户部,朕知道要你一口气拨六十万两银子是难为了你,但边关之事,实在延误不得。”

    皇上语气平静,似说家常,容承垂眸:“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儿臣明日便将银子拨去兵部。”

    “好。”皇上欣慰地拍了拍容承的肩膀,忽然又道,“你答应得倒是痛快,一时可拿得出这么多?”

    容承答道:“儿臣会想办法。”

    皇上冷哼一声:“今日你刚拨给工部一百二十万两修补河道,一时间上哪儿去找这六十万两出来?这是朕私库的钥匙。”

    他将一早准备好的钥匙递给容承,“你且想办法,余下不够的从这里出。”

    “儿臣遵命。”容承接过钥匙,眸波平静,“来日定当还于父皇。”

    “嗯。”帝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朕乏了,退下吧。”

    容承作揖,“儿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安公公见到容承手中的钥匙,面色一喜,凑上前来道:“皇上最疼的到底还是王爷,怕王爷为难,连私库的钥匙都给王爷备好了。”

    容承看了眼手中的钥匙,心中冷笑。

    到底是心疼他,还是心疼他在边关的那个儿子?

    刚出宫门,容承正准备回府,顾修的小厮程迁就急着求见。

    “王爷,我家小公爷和夫人置气,正在天香阁喝闷酒。”

    程迁也是没有办法,他不敢惊动府里,怕国公爷知道大怒,就只能跑来找容承。

    又出去喝花酒?容承拧眉。

    “求王爷去劝一劝我家小公爷。”程迁低着头,不敢看容承的脸色,只迫着自己大着胆子又说,“小公爷平日最听您的话,只有您能劝得动他。”

    容承默不做声,他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程迁见王爷离开,不知所措。

    “还愣着什么,还不快跟上。”路秉也翻身上马,他向程迁善意提醒,“王府在西边,我们爷去了东边!”

    东边可不就是天香阁的方向。

    程迁这才反应过来,大喜,忙也跟了上去。

    此时的京师,大街小巷一片寂静,唯有这天香阁灯火通明,里面莺歌燕舞,传来阵阵歌舞之声。

    门口,女子浓妆艳抹,挥着手帕招揽来往的男子。

    容承下马,大步向里面走去:“人在哪里?”

    这时路秉和程迁也赶了过来,程迁为容承引路上楼,去顾修所在的包间。

    大厅歌舞嘈杂,包间的门阻隔了外面的喧闹,隐约可见里面有顾修的声音传出。

    容承推开房门,门扇因力道过大,“啪”的一声摔在墙上,屋里的女子一惊。

    “滚!”他大步跨进去,面色阴鸷,声色骇人。

    女子瑟瑟离开,容承上前,一把抓起喝得烂醉的顾修向外走去。

    “放开,放开我。”顾修神智已然有些不清,却还是下意识不肯走,他用手推着容承,嘴里嘟囔道,“我不回去,我才不要回去,回去干什么,去看那女人摆臭脸吗?”

    容承停下脚步,冷道:“一吵架就跑来烟花柳巷,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

    这时顾修才缓缓睁开醉眼,看清来人是容承后,他露出了笑。

    “静夜!”他的脚迈着不扎根的步伐,抓着容承又向酒桌走去,嘴里笑道,“来陪我喝两杯,你都不知道,我这心里有多难受。”

    说起难受,容承想起方才宫里发生的事,他面色微沉,被顾修拽着坐了下来。

    顾修整个人摇摇晃晃地给容承倒酒,一酒杯的酒,顾修倒了三倍的量才算倒满,他递给容承后,开始倾诉他的苦水。

    “你都不知道,我每天面对一个冷冰冰,没有一点感情的人过日子,是什么感觉。

    顾修埋怨颇深,“两年啊,我跟她成亲两年,她永远都是冷着一张脸,竟从来都没笑过。

    他说到伤心可笑处,仰头自饮一杯,“我就是想不明白,她是嫁了个瘸子还是瞎子,她嫁给我难道就让她这般委屈?”

    顾修说得痛心疾首,想他京师第一公子,暗恋他的女子多到如头发丝一般数不清,可偏偏他的妻子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每日一副嫁错人的苦瓜脸,这叫被众星捧月惯了的顾修如何能接受?

    顾修在一旁喋喋不休,舌头都有些直了,容承听着耳边的聒噪,一言不发,只静自饮酒。

    “两位爷。”这时房门被打开,天香阁的老鸨含笑着走进来,身后还带了两个姑娘。

    方才容承赶了人,老鸨以为是刚才的姑娘庸脂俗粉,没入得这位爷的眼,忙又送来两个模样出挑,清新脱俗的。

    “都是妈妈我招待不周,扰了二位爷的雅兴。”她将身后的两个女子招上前,笑道,“您二位看看可还合眼?”

    这两个都是刚买来没几天的姑娘,都还是处子之身,模样也还算清秀。

    “来!”顾修伸手招来了一个坐到他身边。

    容承觉得有人陪着他,他至少不会再向他吐苦水,就没再撵。

    老鸨见了笑眯了眼,伸手推了另一个姑娘,让她去容承身边坐下。

    容承面冷,那女子有些怕,战战兢兢地坐到容承身旁。

    老鸨离开。

    顾修搂着女子,继续喝酒,可容承身旁的女子给他倒酒就已经是最大的勇气了,哪里还敢再递酒给他。

    “去……弹首曲子听听!”

    顾修翘着二郎腿,打着舌头的指着他身边的女子。

    “是。”女子福身,向琴案走去。

    屋里缓缓传来琴音,容承闻到了他身旁女子身上的香味,这味道很浓但并不难闻,只不过没有江瑾瑜身上的味道清雅。

    如此他不禁想起了江瑾瑜方才跌坐他腿上的模样,娇羞,胆怯又顺从,他指尖轻轻撵转着酒杯,眼底露出一丝浅笑,继续饮酒。

    一首曲毕,顾修原本就喝了许多,此刻更是醉的不省人事,容承叫来程迁,让程迁将顾修扛回去。

    他回府后,习惯性的径直去向书房,可路走了一半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而向西萱院走去。

    路秉跟在容承身后默不作声。

    当容承再回到西萱院时,屋里还亮着灯,江瑾瑜白天睡了半日,现在全无困意。

    他推门而进,看见江瑾瑜正倚在床边,看着他离开前看的那本书。

    闻声,江瑾瑜侧目,看到容承站在门口。

    “王爷回来了。”她放下书卷,起身去迎。

    只是才刚一靠近,就被容承打横抱起,他抱着她进了里间,然后将她放在床榻,欺身而上。

    容承身形高大,江瑾瑜被他压在身下,纤瘦的身子便显得更加娇小。

    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古井无波的凝视着她,之前的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又油然而生。

    他的气息扑上她的脸颊,江瑾瑜感受到他身上带着酒气,不知他明明是去宫中,怎么又喝这么多酒。

    她只穿了件薄薄的寝衣,容承离开后她洗了澡,所以脱下后里面露出的是新换上的绣着栀子花的芽白色小衣。

    女子的身上带着芳香,就像是这胸口上朵朵盛放的栀子花一般,清雅甜美,倒是令人又醉了几分。

    江瑾瑜察觉到容承似乎不高兴,她大着胆子,抬起白皙的手臂,手腕勾圈住了容承的脖颈,可她却也是羞红了脸,红晕直蔓延到耳垂,脖颈。

    这个举动就仿若是给了容承一个信号,令他俯下身,先轻咬了她的耳垂,转而又吻上她的唇。

    容承的唇带着一丝酒味,他的吻起初是浅尝,然后一点点探入,深吻。

    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消失,江瑾瑜在昏沉中却闻见了一股特殊的脂粉香气。

    她思绪抽回,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这是只有烟花女子才用的脂粉味,江瑾瑜身子一僵。

    容承停下了动作:“怎么了?”

    他看着身下的女子,目光冷了下来,“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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