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过哪儿去?阮柔不过怔了一下,便觉着手腕被人一扯,整个人都被那股力量给带了过去。
马车内算不得宽敞,她稍微动作幅度大点都会碰着头,这会儿慌忙缩了下脖子,一张小脸好巧不巧地埋进了那人的胸膛,霎时间便有药草的香味扑鼻而来。
阮柔这会儿稳稳地坐在了那人的腿上,耳边还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一个激灵抬起头来,险些磕在那人的下巴上。
“相、相爷,我坐在一旁便好。”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闻延身旁的位置,说着便要起来挪到一旁。
谁知马车忽然动了一下,她未能站稳便又坐回到了那人的腿上,这回坐得比方才更靠里了,仿佛压到了什么硌人的东西——
阮柔小脸瞬间通红,这会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僵着不知所措。
感觉到怀里人儿的拘谨,闻延轻咳一声松开了拽着她手腕的手,意思便是允许她坐到旁边了。
在这方面阮柔的领悟能力自然是无人能比,手腕上的钳制一松她便快速起身挪到了旁边,再三确认这里不会再碰到那人之后才悻悻坐下,目光不自觉地别开去看他处。
一片昏暗中,闻延瞥了眼角落里坐着的那小小一团,唇畔不自觉地便勾上一抹笑,转瞬即逝。
从相国府到将军府的路程不算近,道路亦是平坦,只不过阮柔瑟瑟地躲在角落里,这才多受了些颠簸。待马车停在将军府的门口,她已然觉得头昏昏沉沉,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相爷,夫人,我们到了。”帘外传来桑止的声音。
闻延偏头看她,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阮柔这会儿都是懵的,还以为闻延是要牵着她一同下车,纠结了半晌还是伸手握住了那人的手。
不听话说不定就是一个“死”字,她还是乖顺点吧。
她正这般想着便听得“啪”的一声,应声而来的是手背上传来的痛感,她慌忙缩回了手,倒吸一口冷气。
方才的痛感直直的往她心里钻,这会儿手背上只剩了一阵麻。
阮柔的鼻子一酸,眼泪都快要落下来,“相爷这是做什么……”
“清醒点。”闻延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下了车没再看她一眼。
阮柔吸了吸鼻子,眼瞧着手背已经红肿起来,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使劲儿地往肚子里咽。
都说这相爷喜怒无常,她这回算是见识了。莫名其妙的给她一巴掌,还下手那么重……
外面候着的桐离见她一直不出来,这才过来掀起帘子,“小姐?该下车了。”
阮柔答应了一声,抬手扇了扇眼里快要流出来的泪,这才跟着下了马车。
桐离伸手扶她的时候碰着了那只被打肿的手,她身子都跟着猛地一颤,慌忙将手缩回了袖子里。
桐离隐约觉着不对劲儿,“小姐的手怎么了?”
“没事,就是方才不小心磕了一下,回府你给我寻点药膏抹上便好了。”阮柔这么说着也不曾给她看那已然红肿的手背。
毕竟这是在将军府门口,更何况那人就走在前面,她怎么敢告状……
桐离见主子不给看,便也只得作罢。相爷已经等了有一会儿,她们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这般想着,便扶着阮柔跟上了前面的闻延和桑止,一行人进了将军府的大门口。
都说这温大将军是个脾气暴躁的,与闻延在坊间还有着盛京黑白无常的名号。
一是因了他俩都喜怒无常,二来是因为两人皆是手上染血的,只不过温将军是在战场上杀敌保家卫国,至于闻相爷……那便是看谁不顺眼便杀谁了。
可到底两位也都是为皇帝跟国家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寻常百姓也只是道听途说,茶余饭后说个乐呵罢了。
这会儿有小厮引着他们往宴厅而去,阮柔小心翼翼地走在闻延的身侧,生怕走错一步便惹得那人不高兴,又要打手。
她偶尔瞥一眼这将军府的景致,倒是与相府有着极大的差别。
相府外表瞧着富丽堂皇像是用金银堆砌起来似的,可内里却是清雅之风。将军府的装潢风格倒是与温大将军的武将风格极为贴合,大刀阔斧不拘小节,说不上有多精致却实用得很,莫名地便给人一种亲切感。
一条路直直地通向了宴厅,走至门口时,那小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相爷,夫人,里面请。”
阮柔本想道声谢,礼数周全客气些,可身旁那人偏偏目不转睛地大步走了进去。都说“夫唱妇随”方才是夫妻和睦该有的模样,为了不托相爷后腿,阮柔便也只得快步跟上那人,再没心思去全那些个礼节。
进了宴厅便显得华丽不少,宽敞的大厅中央留出了一条路,两侧整齐地摆置着桌案,上有美酒佳肴排列。阮柔的目光顺着厅内的摆设最终落在琳琅满目的墙壁上,忍不住感叹原来将军府的奢华是在内里。
眼下已有许多人入了座,这会儿都朝着他们这边望过来,主位上到还空着。
“他怎么来了?”
“闻相爷不是从来不会应邀大将军的宴请吗?”
“他身边那个小丫头就是前两日新娶的夫人?没想到相爷好这口……”
……
耳边不断有议论声传来,听得阮柔直拧眉头,身旁那人却是充耳不闻。
还未曾来得及询问,便已有婢女引着他们入座。
阮柔本以为相国府的座位会靠近主位一些,毕竟闻延身居高位又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却不成想他们竟被引到了靠门的位置。
这会儿那婢女行了一礼道:“请相爷和夫人入座。”
思及两人向来不合,阮柔倒也能理解温将军的安排,毕竟离得远些才能眼不见心不烦,年龄大了的人也都任性些。
她本想着坐下,可身旁的闻延迟迟没有动静,她自然也是不敢轻举妄动,跟着杵在那儿感受着众人的目光不断地朝这边飘来,脊背都像是要被看穿了一样,着实难受。
“相爷,我们……要坐吗?”阮柔终是忍不住小声问道。
闻延没理她这茬,只抬袖拂过桌面。他不动还好,这一动便有尘土从桌上飞扬而起,虽是不多到底也是不干净,一时间呛得阮柔忍不住掩口咳嗽两声,后退半步。
“咳咳……相爷,这怎么回事?”
闻延没说话,只漠然地垂头掸了掸衣袖,似乎是在等着人来。
“这……”
“今日难免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了。”
“将军也没想到他今日会来吧,方才命人匆匆又搬了这一席来。”
……又
是一阵七嘴八舌的议论,便听得宴外有人禀了一声:“将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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