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10章

    一踏进房门,程牧珣平淡的目光在博古架上扫过,对那些雕工细致的各色玉石视而不见,直接就落到了沈非白的身上。

    沈非白倒是凑上前,仔细细细地打量着那些玉石摆件,然而每看过一件,他的心里就愈发失望。

    这些玉石摆件确实足够精致,但是对于沈非白而言,却没有丝毫用处!

    他将整个房间里的玉石摆件都看了一遍,只有一件是有用的。

    但让沈非白绝望的是,那是一个中指粗细的……玉势。

    雕工倒是足够细致,栩栩如生。

    沈非白的心中天人交战,这玩意儿他到底是要呢……还是不要呢?

    不要他觉得自己亏了,要吧……这又……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想来想去,沈非白还是决定带走这根容易让人误会的东西,天大地大,没自己恢复实力重要。

    下定了决心后,沈非白伸手,拿起了那枚玉势,一转身,敲好对上程牧珣那复杂的目光。

    沈非白若无其事地将那一枚玉势晃了晃,“你也想要?”

    程牧珣:“……不,谢谢。”

    “哦。”沈非白咳嗽了一声,“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离开。再过会儿,官府的人应该就会来了。”

    甘璞玉既然做下了这事儿,想来也不会捂着闷着,肯定会找人来处理收尾。

    只不过,让沈非白有些惊讶的是,离开前,柔素还放了一把火。

    看着那不怎么“茁壮”的火苗,沈非白暗中帮了她一把,几颗桉树种子在宅院中不同的位置飞速生长,成熟后的桉树,树叶和树皮中有着极易燃烧的油脂,这大大加速了火势的蔓延,整座宅院中火光冲天,烟气弥漫。

    最先发现这场大火的,是附近的几户人家,看着那冲天的火光,不少人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但很快就有人镇定了下来,连忙喊人拿上木桶,开始汲水灭火,一时间,原本安静偏僻的巷子里挤满了救火的人,嘈杂的呼喊声和此起彼伏的尖叫混在一起,传向了更远的地方。

    ***

    “老爷不好了!”一个仆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

    书案前,一个俊雅男子正执笔作画,那仆役的行为半点儿没有惊到他,直到——

    “柔素姑娘住的那座宅院烧起来了!”

    男人手腕一晃,一滴浓墨落在宣纸上,原本快要完成的一副山水图骤然间变得面目全非。

    若是沈非白在这里,必然就能认出,这就是被他和程牧珣搭了“便车”的那个男人,也就是……甘璞玉,庆元里的里正,前一世程牧珣一生惨痛的源头之一。

    沉吟了一会儿,他忽然道,“易椿找到了吗?”

    “回老爷,还……还没找到!”那仆从战战兢兢,“这……弟兄们已经将易家彻底找了一遍,没发现易椿的人影,也问了附近的人家,说是这几天没见着他,而且……而且他家里的那个小孩儿也不见了。”

    “废物!”甘璞玉忽然狠狠地将砚台扔了出去,砸在了那个仆从的脑袋上。

    要是易椿没出现在那座宅院里,他的计划可以说就毁了一半!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人间蒸发!”

    仆从不敢反抗,连忙跪伏在地上,慌不择言地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说……说不定这把火就是易椿放的!他赶到那座宅院后,发现死了个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放火毁灭证据!”

    “发现死了个人?”甘璞玉微微眯起了眼睛,这时候,他身上的那种书卷气顿时消失无踪,只剩阴鸷。

    “不!不!”仆从的脊背伏地更低,那一瞬间,他的脑子转得飞快,“是易椿杀人后想毁尸灭迹,这才放了一把火!”

    男人满意地点头,虽然事情的发展和他的计划有些出入,但……最关键的部分完成就已经足够了。

    易椿若是逃了,那便是畏罪潜逃,若是死在那场大火里,那就是老天开眼,惩治凶徒。

    思及此,男人抚掌而叹,“这场火可真是妙绝。”

    只是,若易椿真的死了,那他之后的计划可就行不通了。

    不过,那件事,倒也不必非得易椿来做。

    “边姝。”

    他缓缓开口,说的分明是自己妻子的名字,但语气不见在家中的柔情蜜意,反而冰冷刺骨。

    ***

    而巷子里,提水灭火的人看着正在渐渐熄灭的大火,不由得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火烧得诡异啊。”

    “谁说不是呢?原本烧得那般旺,怎么忽然间就小了起来。”

    “这天上也没落雨,这怎么就突然自己给灭了呢?”

    “两边邻居也就是墙被熏黑了点儿,火没引过去,也算是万幸了!不然照先前那烧得冲天的模样,怕是整条街都得烧完!”

    “哎,你们说,是不是这院子的主人得罪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然怎么就只烧了他们家?烧到两边邻居这大火就乖乖地灭了?”

    “哎这……咱们……咱们还是报官吧,万一真的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

    这边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队官差呼喝着跑了过来,将原本凑在附近看热闹的人都驱散了。

    紧接着,一辆轮椅被推了过来,那上面坐着一个年轻人,年纪不大,也就是刚及冠,即便他此时面无表情,但一对上他的那双眼睛,却总能看出一分桀骜来。

    推着轮椅的也是一个年轻人,一身漆黑劲装,腰间配着一柄剑,眸光淡淡,只落在坐在轮椅的那人身上。

    “方公子。”一个头目模样的人上前行礼,“不过是一桩纵火案,如何能劳动您大驾……”

    “我可是听说……”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抬起头,半点儿也不客气地道,“这大火烧得诡异,竟是半点儿没牵连旁边的屋舍。”

    “这……大概是他们运气好。”那个男人不自在地道。

    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嘴角扯了扯,“你信吗?”

    “阿容,推我进去看看。”

    “是,少爷。”那漆黑劲装的男人松开了推着轮椅的手,转到轮椅前,小心地将那年轻人抱了起来。

    等那两人迈进房子后,那头目模样的男人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指着一个小捕快,“你,过来!”

    “去甘府传个信儿,就说方公子执意要插手此事。别的无须多说。”

    “是!”

    ***

    而此时,沈非白和程牧珣已经和柔素一起来到了她所说的安全的地方。

    那处院落距离着火的宅院其实并不太远,不过,原本那座宅院在随云巷的末尾,而这个安全的地方,却是在随云巷内。

    柔素停在一个仅一人宽的小门前,转身道,“就是这里,两位……”

    她忽然停顿了一下,视线在程牧珣的身边转了一圈儿,眸子微微睁大,略有些焦急地道,“这……沈郎君怎么不见了?莫非……莫非是……”

    陷进了那场大火不曾逃出来?

    听柔素如此说,沈非白和程牧珣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她怎么又突然间看不见沈非白了?

    沈非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猜测着道,“或许,她之前能看到我,是因为她快死了?”

    若当时他选择的不是抢救这个女人,而是直接附身,是不是他现在就已经彻底摆脱那枚玉佩的束缚了?

    晃了晃脑袋,沈非白将刚才的念头捏吧捏吧扔了出去,如果代价是变成一个女人的话,沈非白觉得,那还是算了吧。

    不过,见柔素满脸焦急的模样,程牧珣微微点头,这姑娘倒不是什么坏心的人,于是安慰她道,“安心,他还在,只是你看不见他罢了。”

    柔素一愣,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原来,沈郎君确实是仙人转世。”

    说完,她才像是回过了神儿,忙敲起了门。

    程牧珣注意到她敲门的动作,有一种特殊的韵律。

    似乎……是某种暗号。

    不多时,门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一个人贴在了门边,低低地问,“是谁?”

    “是我,柔素。”

    “柔素?”门里的声音明显十分诧异,很快,门就开了一条缝,确定是柔素后,门缝又稍微变大了些许,“你怎么……”话未说完,门内那人就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程牧珣,有些惊讶道,“他是谁?”

    “巧夏姐,他是……”

    不等柔素说完,程牧珣已经开口,“我是柔素姑娘请来的大夫。”

    柔素一愣,这……和他们之前的说法可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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