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酌有一瞬间不想租。
山子看到他似乎有些抗拒,轻笑了下,“你觉得住这儿不安全那换一个吧,我正好也有事儿要走,就不多留你们了。”
陈轩看他有点不高兴,忙打圆场,“不是,我们宋院性子比较冷,不是嫌弃这儿的意思。”
“不是嫌弃这儿,那是嫌我们野哥”
宋酌不是嫌涂野不安全,只是这个人太有侵略性,每次和他眼神交汇的时候总有种被灼伤的感觉,他会觉得无所适从。
不过这儿的环境很好。
安静又有生活气,屋里的装修挺简单,和外面一样有些古朴但不会显得残旧,米色墙纸原木地板,阳台上还有个藤编吊椅。
既然涂野不会经常回来,那应该也没关系。
“租金多少”宋酌问。
“一个月收你两千吧,水电费自理,野哥不怎么回来,就你一个人用。”山子有些不耐,他对这些上流人士没什么好感。
连眼神都是高高在上的,和他们这种人隔着云泥。
“那你们拟合同,可以签字的时候打我电话。”宋酌递上一张名片。
山子接过来塞在口袋里,“我们这些粗人不懂合同,野哥也不在乎这点钱,你住一个月就给一个月钱,不住了搬走就行,如果有什么东西弄坏了自己赔。”
宋酌“什么时候可以入住”
“现在就行。”
宋酌还没租过这么随意的房子,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出来租房子也是押一付三,违约金写得明明白白,他们租房子这么心大。
“我按照正常的押一付三给你。”
“行。”
宋酌回到家,刚想转弯就被一辆车拦在面前,车窗降下来,“宋院长,您可回来了,在这儿等您半天了。”
万海名知道宋酌的脾气可能不会主动去,派了人来接,势必要把他弄到手。
“我不会去。”
宋酌绕开又被拦住,不依不饶的挡着他。
“海哥也是看在你个洛尘宇谈了这么多年还分了怪可惜的,他跟那小明星有什么好的,还是宋院你好,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们海哥正想给你出头呢。”
洛尘宇三个字像是落在心上的灰烬,没有火光了,但是还烫。
他爱过这个人,好的坏的纠缠在一起,他做不到一下子就忘掉。
刚认识洛尘宇的时候,他纯粹又干净,带着满眼的阳光,能演一个小角色都会很开心的拉着他一起看,跟他说很多剧组好玩的事情。
“海哥已经约了洛尘宇,这会估计也到了,你再不去等会他都要走了,海哥能帮你一次可不一定能帮你第二次啊。”
宋酌有一瞬间动摇,但随即还是湮灭下去。
“不用了,帮我谢谢万先生。”
宋酌往前走,那车还想上前追,突然被一辆嚣张至极的摩托车挡在了车前,下意识踩了刹车堪堪剩余半指富余。
“你他妈瞎了怎么骑车的没死过”
宋酌也吓了一跳,愣愣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摩托,横亘在他和那辆车之间。
“涂野”
涂野摘掉头盔递给宋酌,侧头朝车里看眼,“没死过,不然你先教教我怎么死”
“你很嚣张啊哥们。”
涂野勾唇一笑,“还行。”
男人这是嘲讽他呢,没想到这人真就应了,还应的那么顺口,搞得好像夸他一样。
“让开,我找宋院长有事儿呢。”
“巧了,我找他也有事儿,今天先赴我的约,你往后排排队。”
涂野冲宋酌一歪头,“上车。”
“上哪儿”宋酌抱着头盔有点怔,涂野怎么突然过来了
“相亲。”
宋酌被他这么个不着调的话弄得不明所以,但不想去会所也只有跟涂野走,于是戴上头盔上了他的摩托,自觉抱住了他的腰。
“抱紧了。”
涂野说完,摩托车猛地一甩调转车头飞驰而去,险些飘起来,宋酌再一次被他的“野”吓住,抱得更紧,单薄的胸口和他坚硬的后背紧紧贴住,心跳声隔着皮肤砸上去。
“慢一点”宋酌实在受不了这个速度。
涂野没听见,宋酌一急用力掐了他的腰一下,涂野腰一抖,车一晃差点把他甩出去。
“掐我干什么”涂野把车速放慢下来,偏头问他。
“你别那么快,我不行了”宋酌跟他大声吼,隔着头盔还是闷闷的,从刚才那一个甩尾他就有点遭不住了,再这样下去迟早吐出来。
涂野一笑,“行,你让慢就慢一点。”
摩托车开的和自行车差不多,到九溪路的时候天都快黑了,问宋酌吃饭没有,得到答复便将车停在了陈叔门口。
陈叔冲他笑,“哎哟,很少看你开这么慢的车,转性了。”
涂野笑着冲旁边歪了下头,“没办法,他晕这个不敢骑太快。”
宋酌脸色发白,但还是礼貌朝陈叔笑了下。
涂野伸手从陈叔的外卖传单里抽了一张递给宋酌,“陈叔,咱们这儿生物研究院的副院长,往后让他好好照顾你生意。”
指尖擦过手背,宋酌被烫般缩了下。
“您叫我宋酌就行。”
陈叔笑着应了,“宋院长下回想吃什么只要说一声,我亲自给您送过去,别客气,涂野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宋酌礼貌点头,涂野在来回客套中把钱塞在了陈叔的口袋里。
回到山海修车行。
甘海正好送走个客人,抹了把汗笑着打招呼,“宋哥。”
“你好。”
甘海挠头笑,“哎您下回喊我海子就行,那什么你跟野哥聊,我去把菜倒出来。”
宋酌看着甘海的背影,想问涂野说的带他相亲是什么意思,到底没好意思开这个口,反倒是涂野看出他的纠结,笑了。
“我有个朋友要买车,你那车差不多修好了,估了价差不多能卖个230万,带你见见买主。”
宋酌心上一直记得这件事,把车卖了,算上他手头的存款,够给洛尘宇这辆车的钱,到时候真的两清。
想到这里,他还是觉得心脏被剜了下的疼。
“怎么了舍不得卖了”涂野问。
宋酌沉默了下,这虽然算不上两人的回忆,但也是他送的礼物,卖了就将过去也斩断了,再怎么样都会有些舍不得。
他也是普通人,做不到绝对理智。
宋酌伸手摸着车门,想到那天洛尘宇带他提车的时候,领着他的手按上车门,帮他扣上安全带,从耳垂到嘴角一擦而过的吻。
“这是我的嫁妆,我住你那儿就算嫁过去了啊,你可不能不要我。”
戏谑嗓音还在耳边,人却已经走得很远很远,这车修过,换了很多东西,看似还是原来那辆,其实内里已经变了。
就像洛尘宇。
“舍不得车,还是舍不得人”
涂野叼了根烟,没点,歪着头看他一脸舍不得的难过模样,活像是把这车当成了人一样不舍。
“不关你的事。”宋酌不喜欢被人探究内心,尤其是这件屈辱的事,脸色随即冷了一点。
“那男的在跟你谈恋爱的时候就跟别的女人上床,别人亲过的嘴、用过的几把,你不嫌脏”
宋酌脸色更难看,“我嫌不嫌不关你的事”
涂野点了烟,烟雾从他的嘴里被吐出来,因为他突然提高的嗓音,甘海以为两人吵架忙跑出来问怎么了,一时有点尴尬。
涂野摆手,“没事,先进去。”
宋酌垂了垂眼,下一秒下巴就被人捏住,堵住嘴渡了口烟进来,呛得他直咳嗽,反手甩了涂野一巴掌,手掌发麻。
宋酌:“对不起。”
涂野捏住他手腕,细致的手腕骨微凉,白皙的皮肤和他完全不一样,带着极致的反差。
宋酌眼睛有点红,良好的家教让他说不出脏话,也不能在人前掉泪,强忍着让眼圈被洇出水汽。
涂野嘴里的烟掉在地上。
晒了一天的九溪路竟有点凉,夜风吹过来时宋酌别过头抽回了手,“买车的人如果没来的话我先走了,下次除了关于车之外,请你不要再置喙我私人的事情。另外你的车我明天会开过来还给你,按照天数折价给你租金。”
涂野被他这个划分的一清二楚的界限弄得沉默片刻,又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
“想知道”涂野碾熄地上的烟,轻舔了下嘴角,这巴掌打得倒是一点儿没含糊。
小美人还挺凶。
不过嘴唇挺软,压上去的时候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不久的布丁,有点凉但很嫩,引人咬一口含在嘴里让他融化。
宋酌知道没好话,但就想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可也开不了口。
涂野这人和他以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不要那种虚伪的面子,挨了一巴掌也不会恼羞成怒的打回来,反倒勾着点笑。
宋酌莫名有点心慌的感觉,很不舒服。
“不想。”
涂野看他的表情,轻靠在车上歪着头看他,“就是那天晚上在你家门口的那个男的吧一副肾虚的样子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就那样还出轨,能坚持三秒钟再射吗”
宋酌手指掐紧。
“栽过一次就行了,别傻了。”
涂野看着他的眼睛,“找一个不会让你栽跟头的男人,让他疼你,除了床上不让你掉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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