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26求死之心

    被清彦欺负了的猫妖枇杷气得不行, 大热天的浑身发抖四个爪爪冰凉, “混蛋清彦你往本大爷的脸上喷了什么鬼东西”

    自称是大爷,出口的声音却是尖细稚嫩的类型没错,这只动不动就要来撩拨一下清彦,想要看对方气得跳脚再得意跑开的暖橘猫咪, 是个纯纯粹粹的女孩。

    “你吃了我的橘子。”清彦说。

    不理会他的枇杷在用前爪揉猫脸,试图把黏在鼻尖上的果液擦去,空气中弥漫的清新柑橘味,对猫妖那敏感脆弱的鼻子来说等于毒药。

    枇杷有种命不久矣的错觉,还把猫脸往软塌上蹭,极力摆脱这股难闻的味道。

    抓住对方没空理自己的机会,清彦伸手了, 他快如闪电般的捏住了对方后颈处的毛皮, 再略微用力的提起。

    对于猫科动物来说,后颈是他们的弱点,只要掌握住这块命脉,甭管是“大猫咪”还是小猫咪,亦或不是猫咪的猫妖, 都会瞬间乖巧下来。

    “咪”枇杷弱弱的叫了一声, 四个爪爪好似圆滚滚的山竹果肉,和不由自主卷起的尾巴一起缩在了肚皮上, “我不是故意的”

    本大爷当然是有意的了蠢清彦

    枇杷在心里嚣张的大喊。

    “又调皮了。”胡桃一看猫妖那滴溜溜转动的眼珠, 就知道这不吃教训的小猫准是在腹诽清彦, 她手中的桧扇打开, 掩住了带着笑意的半张脸,“别指望我了,我是不会帮你的。”

    她忽视了猫咪投来的求救眼神,笑得花枝乱颤,“妖怪奉行的是弱肉强食,枇杷,你最近是不是又跑到哪里偷吃去了,肚子上的肉都软了一层。”

    或许女孩子会对身材更加在意一些,听到花鸟卷说自己圆润了一圈后,枇杷也顾不上自己还被清彦捏在手里,试探的用爪子踩了踩肚皮,“没有吧”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心虚,“我只吃了肚皮和鱼眼下的肉而已,没有整条吃光蠢清彦,我没有胖吧”

    蠢

    清彦的眉心跳了一下,晃了晃忘记自己处境的猫妖,“胖了不少哦,拎起来要比之前重好多,吃得多又不怎么动,你不胖谁胖。”

    他没有揉猫肚子,枇杷是女孩子,即使她是猫妖的形态,去揉女孩的毛毛肚子也有点怪怪的于是清彦准确的捏住了枇杷脖子上的那一圈厚毛,蓬松柔软。

    “你瞧,连双下巴都出来了。”

    “嗷”枇杷悲愤至极,分叉的尾巴垂落在半空,不时的抽搐一下,看样子是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来。

    等到来给清彦送橘子下午茶时,一眼就看到软塌上多出来的“新人”,头上还顶着两只毛茸茸耳朵的女孩,正不情不愿的拿着小木片,给清彦和花鸟卷剥橘子吃。

    剥个橘子而已,有这么痛苦吗

    加州清光的心里满是疑惑,而且要是那么不情愿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放弃一边嫌弃一边还剥得正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抖

    他默默的拉开了和妖怪的距离,把飘着冷气的甜点摆在了清彦的手边,不出意外的听到了审神者的小声欢呼。

    主上好萌oツ

    作为一个标准的清彦吹,加州清光时刻准备着数套彩虹屁的模板,只等遇到了清彦后在心里大吹特吹,说出口是不可能的,他担心吓到对方。

    清彦满是期待的盯着手边的橘子甜点,半透明的果冻在小碟里面晃悠,不止肚子里面包裹着小颗的果粒,顶端还点缀了一瓣斜切开的橘肉,扑面而来的酸甜风味让人胃口大开。

    用勺子敲一敲,果冻晃得更剧烈了,光是看就能感受到那份q弹的口感。

    “烛台切说了,拿出来后要浇上果酱才能吃。”

    制止了清彦拿起勺子就准备戳下去的举动,黑发的打刀少年连忙解释。

    为了不让审神者贪凉吃坏肚子,烛台切光忠可谓是提防到了所有的细节,他深知等待对于清彦来说有多折磨,干脆想了些增长食物入口时间的小技巧,比如这多出来的果酱,就是其一。

    “那就麻烦你啦。”

    知道眼前的甜品还没有达到完美姿态,清彦收回了勺子,眼巴巴的看着清光,迫切希望对方快点把果酱浇上去。

    十秒、二十秒足足等了有三分钟,清光总算是把装着果酱的小盅拿了起来,手腕略微倾斜,将质地粘稠的果酱浇了上去。

    用橘肉熬制的果酱是浓缩的风味,制作过程中加了不少的糖,甜味远远超过了橘子该有的本分;点缀用的、还有包在了果冻里的橘肉依旧保持着新鲜饱满的口感,一口下去满是酸甜的果汁。

    那看似寡淡无味的果冻,才是贡献最大的一位,它将碟子里的一切融合重组变成了新的整体,让人可以在一口之内,品尝到数层滋味。

    重点是,半透明的果冻体有着朦胧的美丽。

    也就只有清彦可以毫不心疼的一勺就蒯下来大块送进嘴里。

    对于没有见过如此精致的甜点的枇杷来说,这枚橘色的名为“果冻”的食物,比烤得喷香的鱼肉还要有吸引力,她小心翼翼的用指尖蹭了些桔黄色的果酱,舔了一下后,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帮我和烛台切说一下,晚上我想吃橘子酱烤鱼。”

    清彦故意当着枇杷的面说这话,“如果他没有听过的话,那把普通烤鱼的蘸酱换成橘子酱也可以。”

    “好的,辉夜大人。”

    打刀点头应是,他觉得烛台切一定能够理解审神者想要吃的是什么,在本丸里能够清彦“心有灵犀”的付丧神,烛台切是绝对的第一人。

    “枇杷你是不喜欢吃吗那我帮你吃好了。”

    和刀剑说完话的清彦又去欺负起了猫妖,他睁着眼说瞎话,勺子往枇杷的果冻上伸,“我知道你不喜欢橘子,那就让我帮你解决掉这份痛苦好了。”

    “谁要你来帮忙啊蠢清彦”

    枇杷护着果冻高高跃起,一个后空翻上了树,稳稳的立在了根粗壮的树枝上。碟中的果冻顺着惯性打了个转,倒是没有掉出去。

    “真遗憾。”

    清彦装模作样的惋惜了一句。

    橘子果冻带来的清新爽口驱散了夏日的炎热气息,清彦放弃了读书计划,好脾气的听清光讲着发生在本丸里的零零碎碎,还收到了对方郑重的感谢,为了那几套质量好清洗方便的训练服。

    “你们穿的舒服就好。”

    他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道“还要麻烦你帮我和其他人说一声。衣服要是坏得太厉害,就不要勉强自己把它们拼在一起继续穿了。”

    我有钱我给你们买新的懂

    求求你们不要再用那拙劣的缝补技巧折磨我的眼睛了ot

    “我会转告他们的。”

    觉得这是被审神者爱惜了的体现,清光觉得心里面软乎乎又甜兮兮的,他原本还想和清彦说一下物吉最近都不能来值班的事,但转念一想,光是现在的付丧神数量,都足够一人一天的近侍值班轮上大半个月。

    大半个月过去,物吉总是可以调整好的吧,那也就没什么必要说出来让审神者担忧的。

    况且,不管是药研还是物吉,似乎都不太想辉夜大人知道这件事那两人所展现出的抗拒,清光察觉得到。

    “本丸那边是出了什么事吗”清彦问。

    “没事,大家都很好。”

    朝着审神者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清光把自己特意带来的另一个箱子打开给清彦看,“您还记得之前说过,想让我帮您画指甲,我最近一直有在练习这是拜托烛台切在万屋买的甲油和装饰材料,说是儿童都可以用的。”

    清彦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他从小就身体不好,吃得少吐得多,相比于同龄人,成长速度可以用相当缓慢来形容,手和脚自然也是小小只,指甲盖就更不用说了,在这么小块的面积上涂抹作画,难度实在太高。

    “请放心,在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加州清光自信满满,这种在专业领域探索颇深的自信,让人不得不低头。

    另一边,有了空白的技术支持后,太宰治潜入万屋医院的进程一下子加快了不少,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准备工作交给空白,临场发挥交给太宰治,两边配合默契,很快就摸清了医院顶层躺着多少审神者。

    沢田纲吉负责的内容和他们不同,他像往常那样定时去任务中心,主动找黑衣组队,一点点的提升着自己的地位。

    他得接触更多的审神者,去验证空提出的可能性。

    至于本应该是小队一员的清彦他在第一次的3s任务结束后,就对任务中心失去了兴趣,所做的只有把自己本丸的刀剑外派到蛤蜊的手下,给对方帮帮忙。

    顺便让自己本丸那群依旧天真的付丧神看一看残酷。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某一天,空拉了个语音群聊,嘴上说话的同时,手里也没闲着,在对话框里飞快的敲字,“之前我和白不经常出门,很少接触其他审神者”

    “有话快点说。”太宰治靠在软趴趴的抱枕上,仗着没人看得见自己,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把你的那些数据报告删掉,我只需要知道最后结果。”

    “好的。”白握住了哥哥猛敲键盘的手,给了空一个眼神。

    “你们这群人也太没有耐心了,这么急躁的话可没有女人会喜欢。”空愤愤的把那长达数千字的报告一键删除,按照太宰治所说将结论发了上去,“审神者的年龄分布大致在1422之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可能时之政府就是好这一口”

    太宰治嗤笑一声,“行吧,确实挺奇怪的,按照普通人的思路,像审神者这么危险的工作,年龄线至少得是成年及以上,成年人可要比未成年拥有的优势多多了。”

    “对吧对吧对吧。”

    被肯定了的空两眼放光,“结果这么久了,我们都很难看到一个成年人我是说那种业界精英人生赢家看上去就想烧的那种,咳,最后那个忽视掉,当然,未老先衰的得排除在外”

    “总而言之,你们对这个结论有什么想说的吗”

    “唔怪我太年轻美貌,才被时政盯上”太宰治自恋道。

    沢田纲吉立刻对太宰治的发言有所响应,甩出一张“狗听了都会吐”的表情来,“你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的”

    他停顿了一下,感觉是想说点什么,但是碍着其他人在听无法顺利的说出口,“挥洒你那让人反胃的魅力”

    “这句话毫无杀伤力哦。”

    比这还要难听还要刺耳的话,太宰治可以不带重复的说一晚上,因此纲吉的反击对他来说只是场毛毛雨,“需要我教教你如何有效的激怒他人吗我还可以请中也来现身说法哟。”

    “放过中也吧他只是个孩子。”

    纲吉面无表情,“继续刚才的话题,1422岁的群体特征,就是学生吧。”

    从太宰治偷拍的照片来分析,那些重伤不醒的审神者们,大多有着一张年轻的脸。时政之外的地方,这些人还在享受着象牙塔里的美好,在时政,他们只能被仪器药物吊着一口气,不知哪天彻底没了呼吸。

    “我在来这里之前也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作为一个普通的,继承了意大利知名黑手党,成为了彭格列十代目的高中生,纲吉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只要太宰治不要闲得发慌的拆穿,他就是平平无奇的蛤蜊。

    “我和白也算是吧。”

    空有些不自在的开口,“我们两个是家里蹲,可学籍还是有的,说是学生没有问题。”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好吧,他在加入港黑后就没去上过学了,仔细一想,自己确实不是正儿八经的学生。

    尴尬,莫名的尴尬在蔓延。

    “我不是哦。”

    清彦拯救了太宰治,“不过我的情况和你们不一样,我是顶替了别的审神者,从系统日志来看,她也就是十六七而已。”

    “和空分析出的结果一致。”

    殊不知,在听到清彦的自爆后,空和白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是不是听岔了”的疑惑里。

    审神者还可以顶替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到底还有多少的秘密是我们不知道啊

    他们俩人想要跪倒在大佬的衣摆下。

    “因为你们也没有问嘛。”清彦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我要是主动说出来的话,岂不是很奇怪。”

    是,非常奇怪,奇怪死个人了嘤嘤嘤。

    空白兄妹无言以对,只能捧着自己那被打击得粉碎的自尊,哭唧唧的回到群聊里。

    “那除了大部分人都是学生外,这个群体还有别的特征吗”

    清彦主动询问。

    说句大实话,这个群聊里,除清彦外的四人,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学生。

    沢田纲吉的校园生活五彩缤纷,不是在特训,就是在和一些找上了门的人斗殴,学习时间少得可怜,和其他同学交流相处就更不可能。

    太宰治没有校园生活,直接跳过。

    空和白的话看看那家里蹲的样,就知道他们和青春无限的校园生活隔着马里亚纳海沟,深不见底。

    “呵、呵呵”

    一时间只有大家那强撑出来的笑声在飘荡。

    不用再说什么,清彦就理解了他们的难处,没有追问下去,“那换个看问题的角度好了,时政能够看上这个年龄段的人,自然是有着优秀之处。”

    “傻白甜,容易被骗,极易情绪上头”太宰治上来就是贬低三连,“缺点很明显,但用得好的话,是柄锋利的刀。”

    “那积极健康,活泼向上算不算”

    空努力的寻找着“青少年”的优点,“以为自己是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觉得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拯救世界”

    沢田纲吉的眼神飘了个移,拯救世界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嗯中二病”纲吉犹犹豫豫的说,还给清彦解释了一下中二病的含义,“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

    “等一下蛤蜊君,后面那句是不是和前面的差太多了。”

    空下意识的吐起了槽,“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要是以这些为标准的话,审神者的数量绝不会是现在这么少。”

    全世界的1422岁的人一共有多少即使只抽选其中的万分之一,那也是个庞大到让人心生绝望的数字,空觉得,如果时政有这个能力拉来这么多人的话,根本不需要召唤付丧神去维护历史。

    人海战术直接上,用人力优势就能够轻松干死溯行军。

    沢田纲吉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些什么,“一定还有其他的条件,只是我们还没有注意到,会是什么”

    “我们认识的审神者太少了,不,即使认识了,也不好询问对方为什么会选择成为审神者”

    白啃咬着指甲,两眼盯着屏幕上某处,大脑高速运转。

    “我这边有一个发现,不太确定是不是要找的答案。”

    在众人被焦躁氛围包裹时,清彦的声音如同清澈水流,洗走了他们精神上的疲惫,“我所在的本丸情况比较特殊,上一任审神者在本丸开了修罗场,最后全员死亡嗯,这个不重要。”

    “在她亲自写下的日志开头说道,在来到时政前,她数次萌生了自杀的念头,似乎也真的自杀过,不过最后被救了回来。”

    空大脑里那分散开来的碎片被一根线串了起来,他激动的一拍桌子,然后痛得整张脸都扭曲,“就、就是这个”

    “求死之心你们还记得这个词吗就是3s任务里的暗堕物吉,他说自己的审神者最初是抱着求死之心,后来在付丧神的开解下慢慢改善”

    太宰治的眼神一点点的冷漠起来,他嗤笑一声,“原来是这个”

    “青花鱼,你想到了什么就说。”沢田纲吉敏锐的察觉到了太宰治的不对劲,“你还好吗”

    “很好哦。”

    声线是一如既往的轻佻,太宰治伸了个懒腰,“我算是明白时政的逻辑了。”

    时政所钟爱的审神者群体,是一个敏感又难以把握的群体,但这个群体里,能够拥有自杀想法的,无外乎是被同学欺负,被好友背叛,或者是恋爱不顺利,提前感受到社会险恶的人。

    甚至大部分人都在渴望着被爱,想要获得更多的关注。

    “而他们所求的这些,在来到时政后,都可以拥有。”

    全心全意信任着自己的付丧神,不需要很努力就可以开心生活的本丸,囊括了无数商品的万屋,也许还能认识到同为审神者的朋友

    这一切就像是专门为这些心灵上有缝隙的人准备的盛宴,等着他们主动加入。

    “可是我和白”空觉得自己只要有妹妹在就足够,他早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心灵支柱,“我们难不成是被误伤了”

    “游戏。”

    这一次,沢田纲吉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答案,“游戏没有通关,啊啊啊好难过好想死你认真的想一下,是不是有过类似的想法。”

    “草。”

    空脸色青白,发出了某种植物的声音,“有”他恨得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脸上,“都是因为我,让白被牵连进来。”

    “时政也许只是随机抓去了有着想要去死这个想法的人,不论产生了这个想法的人,他到底是真的想死还是嘴上说说,然而抓都抓来了,不用岂不是可惜。”

    太宰治闭上了眼,冷酷的说了下去,“学业不顺,恋爱失败,考试成绩糟糕这些都可能让一个人产生好想去死的念头,只是大部分人在丧气完后就结束,不会真的为着这些事去死。”

    还有小部分人确实就这样选择了死亡结局。

    “这样的人应该有很多。”

    纲吉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黑衣他完全不像是会自杀的人,我觉得他可能就是属于被误伤的那群。”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纲吉相信,也愿意去赌一把,能够和他成为朋友的,绝对不是什么轻而易举就会做出自杀行为的人。

    某个绷带浪费装置除外,他的爱好就是自杀。

    “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是我有被你的脑电波冒犯到哦。”太宰治猜中了泽田纲吉的想法,语气凉凉的抱怨了一句,“我其实一直都很疑惑,维护历史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要交给一群未成年来做。”

    “高中生拯救世界只会发生在二次元,和我们这些三次元有关系吗。”

    “知道你是老二次元了,闭嘴吧。”

    感受到太宰治回到了平时的状态,纲吉松了一口气,“我们现在是距离真相是近了一步”

    可之后要怎么做,他陷入迷茫。

    “那就还是继续之前的计划,把推翻时政放在首位好了。”

    安静听了半天的清彦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经过空白和青花鱼他们的分析,在清彦的心里,时政那不干好事的形象愈发深刻,“不排除有的审神者想要继续现在的生活,可也有人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吧。”

    “本丸里的付丧神,可以是忠诚的部下,可以是贴心的友人,或许还可以变成心爱之人但在外面,一定还有人在等着他们回去。”

    “他们的未来不能被困在这里。”

    清彦一锤定音。

    群聊结束后,沢田纲吉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控制室,他不知道去哪儿,下意识的朝着训练场走去。

    在不需要出任务的日子里,他经常会来到这里,和同样不当值的付丧神好好的打上一架,近身战的熟练度是蹭蹭涨。

    在走去训练场的途中,路过的付丧神会笑着和他打招呼,像次郎太刀那样性格大大咧咧的,还会主动邀请纲吉去喝上一杯。

    当然,这出格的话语刚来落地,太郎太刀就会压着弟弟向纲吉道歉。

    其他的刀剑同样会用自己的方式向纲吉展现他们的信任与尊敬,要知道遇到靠谱的主人的难易程度,堪比相亲时遇见灵魂伴侣,那都是可望而不可即。

    所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性格好实力强,又愿意包容他们,仿佛大空一般温柔的主上,那比中万屋的特等奖还要难。

    必须要好好珍惜才可以。

    到最后,脚步愈发拖沓起来的沢田纲吉没有去训练场,而是在湖边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捋着自己的思路。

    如果我离开的话

    当周围变得安静起来,没有什么东西干扰自己时,纲吉发现,他在有意回避这个可能性成真的后续。

    人心是肉做的,情感是交流互通的,在他释放了善意,与付丧神认真相处时,那些付丧神也以着同样的态度反馈回来。

    刀剑是付丧神,也是战友,是纲吉在战场上可以放心托付后背的存在。

    “这就有些麻烦了啊。”

    苦笑出现在纲吉的嘴角,他揉着自己的头发,愈发得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难道要直截了当的和他们说,这审神者我不做了,希望他们能够自谋生路,去开辟一个属于他们的新世界吗

    估计这话刚出口,我就要被气愤的付丧神给剁了吧。

    他垂头丧气,想了好几种组织语言的方式,试着开口却怎么都讲不出来,只好一一放弃。

    而太宰治之前说过的话也出现在纲吉的脑海里没有了审神者的刀剑,大部分自行刀解,少部分去给时政打工,个别暗堕,在血雨腥风的路上走到尽头,然后死去。

    “这都是什么结局啊”

    纲吉崩溃抱头,想要活下去就得抛弃尊严和时政混在一起,剩下两种更是惨,人都没了,怎么又能称得上好。

    “主上,您这是在干什么”

    来湖边偷懒的髭切很是惊讶的看着在草地上打滚的纲吉,“隔壁本丸的审神者又在气您了”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下次可以让我和他说说话。”太刀微笑,“我和他应该会有共同话题。”讽刺人的那种。

    “和青花鱼没有关系。”

    面对着髭切,纲吉试着问出了困扰他的问题,“如果我要离开的话”

    “哦。”髭切了然的点头,“您是说出远门吗非战状态下我们对于灵力的需求很低,您只需要离开之前留下足够的灵力,我们就不会有事。”

    “不是出差。”

    纲吉艰难的摇摇头,“是要走很久很久,可能回不来的那种”到了后面他的声音愈发虚弱,“抱歉,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吧。”

    髭切的眼神格外平静,“我们会在本丸等您。”

    “如果等不到的话,那希望您能记住,在这座本丸里,还有等着您回来的人。”

    纲吉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半天了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他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出声,“抱歉,问了你愚蠢的问题。”

    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沢田纲吉暗下决心。

    与纠结起离开后付丧神怎么办的泽田纲吉不同,太宰治很是淡定,完全不觉得自己与其他人的通话内容,被压切长谷部全程听了个仔细不太妙。

    “都听清楚了吧。”

    他懒洋洋的问着打刀,“我是不会留在这里的,时政太小了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没有人能够绊住我的脚步。”

    “是,我明白了。”

    压切长谷部是同样的淡定,“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退下了。”

    “去吧去吧。”太宰治摆摆手,在对方即将退出门的时候叫停,“对了,给我送一盘橘子过来,突然想吃那个了。”

    “是。”

    恭敬的将门合上,压切长谷部一直走到小院外才暴露出了内心的慌张,他没有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在本丸的石板路上,走出了深一脚浅一脚。

    “噗嗤。”

    完全把压切看透了的太宰治独自一人笑出了声长谷部该不会以为自己装得很好吧,那拙劣的演技,拿个金扫帚奖的影帝不成问题。

    每个审神者的灵力属性不一样,被不同灵力滋养的付丧神,行事风格与性格,也就带了点自己审神者的感觉。

    对此,太宰治千谢万谢老天爷还给他留了条活路,要是他本丸里的刀剑和沢田纲吉的一样的热情和友善,那不是付丧神死,就是付丧神亡。

    反正和他太宰治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既然表面上都摆出了冷漠脸,为什么心里面不能是一个想法呢。”

    太宰治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情绪里面带了点烦恼,异能“人间失格”是个大杀器,堪称克敌先锋,然而刨除掉异能存在,他本人其实弱得有些突出了。

    让他去和挥刀舞剑的付丧神打

    别看玩笑了,大人,时代变了,现在早就不是冷兵器的主舞台了可太宰治带在身上的枪,子弹完全不够送付丧神一人一颗。

    “哇”

    他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的处境还挺危险。

    要是那群付丧神不想他离开,把他囚禁在某处,或者说直接一个激动来了个暗堕请问我还能安然无恙的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在问题上画了个大大的叉,太宰治考虑起和沢田纲吉修复感情的可能性。

    他准备在离开时政之前都搬去对方的本丸住。

    大家好歹是曾经的同盟嘛,关爱同盟兄弟人人有责,彭格列的十代目不可能如此的冷酷无情吧

    “我真是个天才。”

    如此想着的太宰治干脆的给纲吉发了消息,一分钟后,不出意外的收到了来自纲吉的简洁回复。

    不可能。滚。

    好吧,这条路堵死了。

    无所谓的耸耸肩,太宰治给自己准备起了其他后路。

    结束了群聊,清彦叫来了三日月宗近和一期一振,问了他们一些和时政有关的问题。

    在得知这群人几乎没怎么犹豫和怀疑,轻而易举的就把灵力分出去,导致实力疯狂下降差点逃不出来后,清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吧,实话就是,一点都不意外。

    想想初次见面时这些付丧神的可怜样,但凡他们对着时政有点戒心,不被冠冕堂皇的理由洗了脑,绝对不会沦落到躲在别人的本丸养伤的地步。

    “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了。”

    清彦喝了口奶茶,用眼神示意三日月把他没有拆开的糖包地给自己,“我一直都有个疑问,为什么守护历史这么大的事情,会交给你们来做”

    “不是说你们的实力不足做不到这事,只是如果刀剑化成的付丧神可以上战场的话,那其他武器怎么就不配了呢”

    还有万屋那根本不带遮掩的科技进步,有钱就可以把电磁炉电冰箱搬回本丸,怎么想都不应该缺少热武器才是啊

    小小的脑袋里是大大的问号,清彦认真的发问。

    瞥到了三日月脸上的苦笑,一期一振将自己的糖包也推到了清彦的手旁,“我们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从沉睡中苏醒的付丧神本就是一张白纸,被人误导了很正常。

    倒是有觉得不对劲的刀剑,但身处在被时政监视的环境里,人为刀俎他们为鱼肉,想要从时政的刀下逃跑,可不是容易的事。

    对于付丧神来说,能够找准机会跑出来就不错了。

    简而言之,要求只有一个,活着就行。

    “那你们现在可以多想想了。”

    清彦把两小包细砂糖全部加进了自己的杯子里,感受着甜度上升滋味都变得醇厚的奶茶,他的心情好上了几分,“在时政没有彻底倒下去之前,威胁着历史的溯行军仍旧存在。”

    “在没有确切的资料之前,没有办法判断时之政府和溯行军,他们哪个是鸡哪个是蛋,不管被谁放在前面都能说得通。”

    捧着奶茶的清彦又叹了口气,“可话又说回来,守护历史不让它被肆意涂改,这怎么看都不应该是你们刀剑的工作。”

    “把所有的工作都压在你们的肩上,这也太狡猾了。”

    “当然,就目前的进度来看,还有时间去思考时政倒了后该怎么办的空闲,你们回去后多想想,和其他人商量一下也好。”

    清彦拿出了一袋红珠,里面的数量,足够唤醒本丸里沉睡的其他刀剑。

    “去把他们都叫醒吧。”

    他如是说道“你们人数本来就少,还要睡着大半这么重要的事,必须要让大家都参与进来才可以。”

    谈话的主导权始终在清彦的手里,完全说不上话的三日月和一期一振,最后只能拿着一袋红珠离开。

    他们也在思考清彦说的话。

    逃离时政的掌控,其实并不代表他们不愿意去守护历史,身为刀剑的那段经历,让他们知道了战争的残酷过去的变动会影响未来,谁知道会不会破坏到未来的和平。

    付丧神没有那个底气去赌改变了会更好的可能。

    毕竟选错的话,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或许会连整个国家都消失不见。

    “审神者他”一期一振试图开口形容一下清彦,找了半天都没有个准确的形容,“我以为他不会插手这些事。”

    三日月宗近摇摇头,“这些等之后再说。”

    他朝着摆放刀剑的庭院走去,本丸恢复如新后,刀剑们也换了个存放地点,负责看守的依旧是岩融,风雨不动安如山。

    满满一袋的红珠一颗颗的减少,从碰撞时能够发出清脆响声的珠子,到修补了刀身裂痕,将付丧神唤醒的神奇力量这个过程不管看几次都让人沉迷。

    “简直就是奇迹。”

    一期一振喃喃,“辉夜大人,他到底是什么人”

    其他付丧神听到消息后匆匆赶来,他们看着在战斗中濒临破碎的同伴重新站起来,心脏跳动急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

    “不管他是谁,他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三日月宗近语气平缓,“我们每个人,都欠他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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