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单方面宣布当作朋友的某人尚不自知。
几天的外景拍下来,林阡陌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几乎不再需要唐琼华的额外“照顾”,车内的“亲切会晤”也没有再发生过,就在唐琼华认为林帝已经如他所愿恢复常态时,拍摄工作又有了新的变化。
那是一天出完外景回来,晚上十点左右,演员们接到紧急通知,为了赶一场天然的雨,临时把第二天的外景改在晚上,也就是俗称的下大夜,所以第二天白天请大家尽量多补觉,下午出发。
唐琼华无所谓,甚至还很兴奋。
小刘立刻问他那是不是可以有萤火虫跳舞可以看了?
唐琼华笑他傻:“导演说要等雨,下雨前萤火虫不会出来的。”
“哦。”城市孩子小刘怏怏的低下头。
“但是可以准备帐篷和睡袋,在帐篷里听雨声也很有意思。”
“对!我们的帐篷还带可视天窗呢!”小刘立刻又精神起来,伙同另一个小助理去准备了。
唐琼华躺在床上也不睡,举着剧本揣摩,翻到雨夜那一场。
野外,夜晚,范凌和白琳琅升起篝火,凑在一起讨论案情,气氛是紧张严肃中带一点诡异。
一场豪雨翩然而至,紧张的氛围被打破,他们手忙脚乱的避雨,再遇险,气氛从诙谐瞬间转向危急。
范凌再次搭救白琳琅,也差一点被暴雨冲进河谷,这两次生死经历成为后面范凌被诬陷后,白琳琅是唯一相信他的人并独自找出真相的铺垫。
虽然逻辑通,但唐琼华仍忍不住吐槽,这种荒山野外避雨淋湿衣服的戏份不应该是男主和女主一起吗?两个男人有什么可看?
小刘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最后过来跟他汇报,顺便提醒他早睡,唐琼华用剧本敲敲桌角。
“哎,雨夜那场你知道吗?是我和林阡陌一起避雨,两个大男人一起避雨——这是不是太扯了?这部剧真的是走心大制作吗?我怀疑到时有没有人看哦。”
“哥你不是吧?”小刘放下手头物事,走过来:“你这么纯洁的吗?还是洛杉矶不兴卖腐?都直接搞基了?”
“嗯?你在说什么?”唐琼华心里警铃大作。
小刘索性在他床边坐下来,掰着指头给他数:“哥啊,你想想,追偶像剧尤其是古装偶像剧的都是拿些受众?现在早就不是金庸古龙一统江湖的时代啦,大姑娘小媳妇家庭主妇,她们是愿意看两个帅哥结伴闯江湖呢,还是愿意看一个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妹子和帅哥结伴闯江湖?”
唐琼华听出点门道:“所以,两个男人为主角的剧就叫卖腐?”
“你可别说出去啊,咱们自己领会精神就行,对外,这是好兄弟,兄弟情!”
“这么说……”唐琼华品出点味道,目光有些迷茫:“我和林阡陌在剧里实际饰演的合该是一对情侣?”
小刘点点头:“虽然没挑明吧,但是看剧情安排上确实有内味儿。”
唐琼华心思活络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演绎的时候就可以往那方向靠靠了,完了,我把范凌塑造的是不是太直了?”
“别,千万别!最忌讳这个了!什么事都讲究个天然,你不说我不说,任观众自己去体会,这叫找糖,那才是境界,你想啊,一盘辣椒炒猪颈肉,乐趣不就在于从辣椒里挑肉吗?要是满满的肉都给你盛上面,你还觉得香吗?”
唐琼华重新审视自己这个助理:“真没看出来,你他娘的是个人才啊!”
小刘谦虚的垂下头:“嘿嘿,哪里哪里,老二次元罢了。”
…………………………
第二天傍晚,为了庆祝碧海剧组的第一场大夜戏,剧组特地准备了一小箱烟花,那种精致的仙女棒,手握的那端还有防烫手的亮晶晶丝带。
虽然没有萤火虫,但仙女棒也很好。
唐琼华点燃了一根递给小刘:“拿着玩去吧!”
后者接过去笑得像个壮硕的孩子。
大家都很兴奋,仙女棒没什么稀奇,但是全剧组的人一起点燃就很有趣了,除了导演编剧和几位不在场的老戏骨以外,连摄像都是年轻人,大家相处这段时间来已经熟稔了,这时便没有什么咖位之分,玩得兴高采烈。
只有林阡陌没有下车,他不下车,他的助理小赵也走不开,天色越来越暗,但小赵眼巴巴望着这边的眼神却很晶亮,一副很想参与的样子。
唐琼华随手抓了几根塞进后裤腰里,手里又持着一根已经点燃的朝那边走过去。
“怎么不一起玩?”他故意晃着手里的烟花,小簇的花火噼噼剥剥照亮两人之间一小块范围。
“嗯……”小赵犹豫的看看旁边的车子。
“你去吧,给。”唐琼华把手里的烟花递给他,“和大家玩会,我在这里,没事。”
“啊?”小赵接过烟花,人却不动。
“去啊。”唐琼华拍拍他,“一根烟花的功夫,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赵毕竟年轻,望着那边的欢闹跃跃欲试,“那我一会就回来!”
看着小赵跑掉,唐琼华擦了根火柴,又点燃一根烟花,然后敲车窗。
“喂,出来看烟花啦。”
车内人没有理他。
唐琼华今天心情出奇的好,并不觉得被冷待,继续倚着车窗,温声道:“没骗你,真的很好看。”
“你知道为什么这种烟花叫仙女棒吗?”
“一般人都以为这根小棍子就像仙女手上的魔法杖。”
“其实不是的。”
“我上学时,一个老师说,因为它点燃的时候,呲的烟花形状像小仙女的蓬蓬裙。你看像不像?”
“不像。”车窗被无声的拉开,透出林阡陌的声音。
唐琼华看他一眼:“那是因为你的车里太亮了,不信你关上灯看看。”
“不要。”
“你开着灯,一会蚊虫都钻进去了。”
“……”灯灭了。
唐琼华想笑,他挥动手里的烟花,“漂亮吧?这件是蓝色的蓬蓬裙,我们再来点一根,看看下一件是什么颜色的?”
他掐着嗓子自问自答:“哇哦,是粉红色的!”
唐琼华说话真的很有感染力,不知不觉,林阡陌跟着看完了五根烟花。
“哎呦!!”一个声响伴随着踉跄的动静,是小赵,“怎么那么黑啊,差点把我绊一跤——咦?林哥,你、你把灯关了?!”
不知为何,小赵发现林阡陌没有开灯震惊得像见了鬼。
唐琼华乐了:“不关灯怎么看烟花。”
小赵更诧异:“林哥……跟你……看、烟、花?”
唐琼华学着他的口吻,一字一顿的答:“怎、么、了?”
不等小赵反应,身旁乍然亮起,又乍然黯淡,是林阡陌重新开了车厢内灯又将窗户合上了。
小赵自觉失言,不再多说。
…………
减压时间结束,正式开工。
这场野外夜戏唐琼华终于不用穿那一身黑了,换了一套深蓝色常服,袖口和腰身都箍得很紧,还有半装饰的暗器小箭别在腰间袖口,身后除了背着的那把漆黑弯弓,还配了一件和衣服同色但质地更厚重的半搭肩式小披风,披风环扣是做旧的狼头样式,嚣张的卧在右胸,披风长度刚好及臀,从背面看格外凸显两条大长腿。
唐琼华很满意这套装扮,利落中透着精致和一丝性感。
他一走出置装间,大家直呼帅气,纷纷掏出手机要合照。
满足完工作人员的要求后,唐琼华在僻静处坐下掏出剧本又过了一遍剧情,确定这一幕和前几天的外景并不相连才放心,否则幕天席地的,范凌和白琳琅又是探险又要摆脱追杀从哪里变出的一套新衣服换上?
帅气固然重要,但逻辑也不能缺失。
不多时,林阡陌终于也造型完毕了。
唐琼华还没从剧本中抬起眼就听到周围人发出一致的抽气声,接着是压抑的小声的惊呼。
唐琼华也抬起头,朝那边望去,换完装的林阡陌看得他呼吸一窒。
他本以为自己这身已经很酷很拉风了,但看到林阡陌后,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后妈养的。
今晚这一幕是范凌和白琳琅共同经历的第四桩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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