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争宠系统,001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把原本那个杀人如麻,残暴成性,差点颠覆了整个大晋历史的反派赵元邑安抚住,将他改造成一个正直向上,受尽万千宠爱的小皇子。
争宠是手段,改造才是根本。
在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下,系统发现这个任务并不算难。系统轻巧地跳上了石桌,这样的高度,足够让他与赵元邑平视。
赵元邑如今才发现,这狸花猫也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杏仁儿一般,且是琥珀色的,一眼看去水光潋滟,又干净又纯粹,美好得一尘不染。
他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001系统,你可以叫我001,也可以叫我系统。”
“系统,你可不可以再帮我做一件事儿?”赵元邑为难地瞧着狸花猫,“不是什么大事,当然,你如果不愿意做就算了。”
系统大概摸清楚了这孩子是什么性子了,天生腼腆,不好跟别人多提什么要求,这是没有什么安全感的表现。它大方道:“说吧。”
赵元邑如释重负地笑了:“我想请你帮我把李福他们房子里的恭桶拆掉,不过不要全拆掉,只要让它足够脆弱就好了。”
这不过就是一件小事儿,对于系统来说,手到擒来。系统扫了一下尾巴,与赵元邑道:“行吧,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赵元邑乖巧地点了点头。
狸花猫手脚敏捷,很快就跳出了视线。
赵元邑低着头,打开手掌。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三颗泻药。
赵元邑第一次知道泻药这个词儿,是他来甘露殿的第一个月,那天他吃了小厨房送来的东西,没多久便腹痛难耐。他疼得满地打滚,身边的几个太监却在嬉笑谩骂。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泻药,下得重了,能叫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赵元邑曾无数次的想要反击回去。可他不过就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孩,既没有银钱,也没有门路,哪怕是弄到一颗小小的泻药,对他来说也是难上加难。
直到现在。
赵元邑的饭菜,每日都会由甘露殿那边的宫人送过来,按着皇子的份例。只是,这些不过就是做给外人看的,那些饭菜赵元邑从来也没有吃过,每次送过来,无一不是落到了李福他们的手里。
出了院子之后,赵元邑守在院门外头的一条小道儿上。如今天色已晚,往常这个时候,晚饭早已经送到了,入了李福等人之口。只是今儿因为贤妃被太后娘娘叫过去责骂了一顿,这晚膳,倒也耽误了。
赵元邑在路口等了一会儿,便看到一个青衣宫女,端着红木托盘缓缓走了过来。见了赵元邑,宫女惊讶道:“十七皇子,今儿怎么是你在这守着?”
赵元邑摸了摸肚子,那处恰如其时地叫唤了两声。
宫女却实在地心疼他。同样是皇子,这十七皇子跟殿内的十八皇子,那过的日子可真是云泥之别。可十七皇子看着实在太乖巧了,生得又漂亮,哪怕时常被李福他们欺负,却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个好孩子。在这宫里头,尤其在这甘露殿里头,是容不得同情的。只是宫女今儿却还是由着性子来了一回,直接将托盘递到了赵元邑手中。
“多谢。”赵元邑真诚道。
小宫女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当不起殿下一句谢。”
说完,她便赶紧离开了。
赵元邑却不管小宫女如何,他拿到了晚膳之后,立马揭开汤盅,从鱼汤里捞起了一块鱼肉,而后手心一转,三颗药丸干净利落地倒了进去。
末了,赵元邑伸出手指头搅了搅。
赵元邑愉悦地扬了扬嘴角,定定地等待。饿肚子的人,自然会找过来。若他过去寻,反而显得太过刻意了。
片刻功夫,赵元邑耳朵动了动。他又拿起馒头,赶紧咬了几口,又顺势起汤盅,揭开就准备喝。
汤盅才刚碰到嘴唇,便被人从后头粗暴地夺了过去。
“我说今儿怎么迟迟不见人送晚膳呢,原来是被你这个小畜生给截了胡!”李福叫骂着,抢了赵元邑的汤,还一脚将他提到一边。
小川子嗅了嗅:“是鱼汤,好鲜的味道。”
说完,两人眼巴巴地盯着李福,指望着能分一点儿尝尝。
鱼汤谁都想喝,只是李福是和自私的,他看上的东西,绝对不会分人一丝一毫。李福一仰头,满满一盅鱼汤,瞬间被他灌入腹中。
“鲜!”李福咂了咂嘴。
赵元邑看着李福,眼中似笑非笑。
李福抹了抹嘴角。这可是皇子的份例,就这么被他给享用了,那他过得日子岂不就是皇子的日子:“这上头还有些汤汁儿,你若是馋得狠了,自个儿舔一舔吧。”
小林子笑嘻嘻:“只有狗还会舔盘子。”
“他可不就是贤妃娘娘养得一条狗么。”
说完,李福便带着两人,端着晚膳,志得意满地回去了。
赵元邑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擦干净自己裤脚上的泥巴,捡起地上的汤盅。等人走远,赵元邑才走找到了一个荷花缸,将那汤盅洗了干净,临了,又讨出那块鱼肉,在汤盅里头抹了抹,等鱼肉被抹得快要烂掉了,才扔到了缸里。
他拿着汤盅闻了闻,确实一股鱼汤的鲜味儿,这才将汤盅放到了原地,回了自个儿屋子。赵元邑心情甚美地关上了门,刚到了屋子,就碰到了系统。
“你泻药下了吗?”系统难掩激动地问道。
赵元邑乖巧点头:“我都下到了菜里,他们一般都是分着吃的,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事儿。不过,若是他们闹肚子了,会不会猜到是我们干的?”
系统挺直了胸膛:“又没有证据,谁就能肯定是我们干的?”
赵元邑这才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系统却觉得他太小心谨慎了,估摸着是被打怕了,连坏事儿都不敢做,可怜见的。
与此同时,回了屋子准备美餐一顿的李福,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儿了。他摸着肚子,眉头越皱越深,步子越迈越缓。
不对劲……
小林子迟疑:“李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我,我先回屋。”李福捂着肚子,急促得奔到自己屋子里头。
小林子慌忙奔过去,他还想进屋去瞧瞧,结果还没进去,房门就这么擦着他的鼻子,“咚”得一声被人从里头一把关上。
小林子傻眼了,正要敲门,就听到里头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通气儿声。
片刻后,一股不可言状的味道从屋子里渗出来。两人一嗅,瞬间黑了脸,四下逃窜。
赵元邑待在房里,见小林子跟小川子躲得远远的,也不奇怪。没多久,李福那屋子里头又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儿。仿佛是什么东西塌了一般。
“来人,快来人——”屋子里传来李福气若游丝的声儿。
只是小林子二人,早已经臭的缩回屋子里去了。
赵元邑轻轻一笑,心满意足。系统却有些疑惑:“奇了怪了,按理说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赵元邑摸了摸它的小肚子:“兴许是他身子不好,所以才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也是。”
彼时,甘露殿内的贤妃正在陪着圣上用膳,十八皇子赵元祚也在。看似一派父慈子孝光景,实则不然,若是可以选择的话,赵元祚一点儿都不想跟他父皇一块儿用膳,不为别的,单只因父皇总喜欢在用膳之前考校他。
这回也一样。
赵元祚平日里倒也能磕磕绊绊地回答上来,只是被他父皇一问,他就不会了。
贤妃急了:“这孩子,怎么偏你父皇一问起来就不说话了?”
皇上压了压手:“欲速则不达。你越催他,他越是不会。”
贤妃揪着帕子。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回回如此,圣上心里难免会觉得失望。
皇上反倒不像贤妃想得那么多,他问完之后,只是例行感叹一句:“小十八这孩子,什么都随了朕,唯独脑袋瓜子不随朕。”
说完,皇上瞅了贤妃一眼,咕哝着:“也不知是随了谁了,这般不灵光。”
会心一击!贤妃深吸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圣上,这晚膳都已经摆上了,咱们还是先吃吧。”
皇上点头:“行了,知道你不爱听这些,往后朕保证不说了。”
贤妃布菜的手一顿。心下百转千回,可脸上却笑颜如花:“圣上体恤妾身,是妾身的福气。这双喜丸子很是不错,您尝尝看。”
皇上尝了尝,满意道:“爱妃有心了。”
贤妃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正吃着,一个小宫女悄无声息地从外头进来,对着邓喜来使了个眼色。邓喜来挪了步子,见那小宫女招了招手,便附耳过去。
“说什么呢?偷偷摸摸的。”皇上冷不丁就看到了这两人。
小宫女脸色“刷”得一下就变了。
贤妃不悦:“都是哑巴了不成,没听到圣上问话?”
小宫女慌忙跪下:“回圣上,回娘娘,奴婢过来是想给十七皇子身边的李福公公请个太医的。”
李福贤妃知道,是邓喜来的徒弟,平日里也算机灵,懂眼色会来事儿,只今儿犯了错,被打了几个棍子。难不成,这李福的身子骨竟差成这样?
皇上也没责怪一个太监却不自量力想要请太医,反而好奇:“他出了何事?”
“这……”
“照实说来!”
小宫女咬了咬牙,豁出去了:“李福公公想是吃坏了肚子,腹泻不止,疼得一直叫唤,还……”
她欲言又止。
皇上显然是被恶心到了,他看着桌上的那些菜,忽然就没有了胃口。只是那小宫女欲言又止,他却又好奇,哪怕他明知最后的话肯定有些恶心,可他还就自虐地想要听下去:“还什么?快说啊。”
“还把恭桶给坐塌了,让邓公公赶紧拿个恭桶过去。”
皇上听得脸都扭曲了:“十七皇子院子里连恭桶都没有?”
“都,都坐塌了,还……”
皇上咬着后槽牙,嫌弃至极:“还什么?”
“还溅的到处都是。”宫女说得越来越小声。
皇上成功被恶心到了,这么一个恶心的人,竟是他爱妃宫里出来的。再看贤妃的脸,皇上也觉得不大美好了。一想到他花容月貌的爱妃也是要吃喝拉撒的,他就……不能想了,皇上将碗筷一推:“爱妃啊,你先吃着。朕想起来,已有好一阵子没去皇后宫里坐坐了,正好今儿得空,便去瞧瞧她吧。”
贤妃慌了:“皇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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