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年头,科技太发达。九门湖湖心处的水再深,也就四十几米,机械连深海百米的地方都能到达,这四十几米……
别说,她尸骨还真有可能会被刨出来。
想到这种可能,文婵小脸一黑,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文婵,尝尝爸爸做的排骨面怎么样。”思绪间,文忠国端着碗热腾腾的面,从厨房里走了出去。
文婵思绪回拢,不着痕迹地拍了个马屁:“爸爸煮的面最好吃。”
“就你嘴甜。”文忠国呵呵一笑,把面端到沙发前,递给文婵:“快吃吧。”
文婵嗯了一声,接过碗,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文忠国笑呵呵地看着女儿吃完面,把碗收进厨房,便坐到文婵身边,继续看图纸。文婵则拿了一本高中教材,慢慢翻了起来。
她现在是高二学生,在世人眼中,这个年纪就该读书,而她爸似乎也很在乎她和文垣的成绩。
为了能让文忠国高兴,文婵哪怕对读书没兴趣,也会花上几分精力,保持自己的成绩。她神识强大,记忆比一般人好,只要花时间记熟课本上的内容,考试时,成绩就不会差。
这也是为什么她常年缺课,却能以优秀成绩考入淇市重点一中的原因。
晚上十点,开门声响起,文垣下晚自习回了家。
“姐,爸,我回来了。”
文垣进屋,在玄关处换上鞋,把书包搁到鞋柜上,打着哈欠往文婵和文忠国走去。走到沙发处,便像软体动物似的,摊进了柔软沙发里。
昨晚半夜文婵发烧,文垣连夜把她送进医院,一直没时间补觉,今天又上了一天的课,眼睛已经疲倦到了极致。要不是文忠国和文婵都在客厅里等他,他怕是一回来,就回屋躺下了。
“回来了,去洗个澡,爸去给你做点吃的。”文忠国见文垣回来,丢下手里的事,又进了厨房。
文忠国常年忙着挣钱养家,陪伴一双儿女的时间很少,每次他回家,都必会亲力亲为地照顾他们……
这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我先坐坐,等睡觉前再洗。”文垣应了一声文忠国,回头担忧地看向文婵:“姐,现在怎么样,好了些吗?”
文婵放下课本:“好很多了。对了,明天放学后有空吗,送我回一趟镇上。”
文垣有些精神不济:“回镇上看爷奶吗?我也好久没有回去过了,明天周五,晚上没有晚自习,放学后咱们一起回去。”
文家的老家就在洪镇,离洪镇后山的九门湖只有几里路,文婵就是在洪镇镇医院出生的。当年她答应阎王守护阴阳两界的结界,阎王为了她方便,便把她的出生地选在了离结界最近的地方。
文垣太困,说着说着,眼睛就搭了下去。
“小垣,先别睡。吃点东西回房睡。“文婵推了推文垣,看着他疲惫的脸,心底泛起丝丝愧疚。
文垣太懂事,明明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开朗少年,却早早就学会了照顾她,青春期几乎都耗在了她这个当姐姐的身上。
文婵叹了口气,不忍再叫醒他,把腿上的毛毯取下,轻轻盖到文垣身上。
这时,文忠国端着煮好的饺子从厨房里出来,见文婵在给文垣盖毯子,垂头,看了看手上冒着热气的碗,叹了口气,又把碗端回了厨房。
文忠国把碗放好,蹑手蹑脚去楼上抱了床厚厚的棉被下楼。
给文垣盖上被子,文忠国目光复杂地在文垣脸上停留了一会。然后转头朝文婵小声道:“你去睡觉,爸还要忙一会儿。“
文婵点了点头,起身,步履蹒跚地回了房。
回房后,文婵不待休息,双腿一盘,又开始吸纳灵气调养身体。
她的身体必须要强大起来,不能再动不动就进医院,每进一次医院,文垣和文忠国就会跟着受累。
……
夜幕黑沉。无数看不见的灵气,争先恐后蹿入文婵身体,洗涤她沉疴的筋脉。
翌日,太阳拨开沉沉云雾,驱散晨间寒意,斑斓挥洒大地。
晨曦通过落地窗户射进房间,文婵睫毛轻颤,单手速度往自己额心之处点了一点。
一缕形状似剑的淡金光小剑在她额心酝酿。
金光小剑似受到初阳牵引,刹那间冲出额心,飞向天际。它在天际遨游了一圈,片刻后,又飞回文婵额心之处。
金光回溯身体,文婵透着苍白的脸孔仿佛被润了色,竟带起了一丝红晕。
文婵吐息,渐渐收功。
她眼眸泛笑,心情极为舒畅地看了一眼窗外。
养护身体十来年,今儿总算找到办法,有所突破了……虽然这突破微乎其微,却能解她目前燃眉之急。
她的剑印终于能出体了。
她以前但凡动功,身体便会承受不住,发出抗议,使她发烧昏迷完全失去意识,没办法第一时间调理身体,可现在剑印出体却不同。
这剑印,她修了三辈子,与她心意相通。
只要她在昏迷前,下达指令,让它出体引动灵气为她所用,她的发烧之症,便不会再出现。
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太大要求了,只要不发烧,不昏迷,不给文垣和文忠国带来麻烦,她就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动剑后,身体虚弱什么的,反正她现在都习惯了,慢慢调养吧。
——
初春,天黑得比较早。傍晚五点左右,天就沉沉暗下。
文忠国在中午的时候出了家门,照顾文婵的戚阿姨最近也因为媳妇生产,除了打扫卫生和一日三餐,不在全天留在文家。
文婵白天一直在吸纳灵气,片刻不停地调养身体。身体的歇力感在她勤奋修炼下,已消失大半。她算着时间,在文垣回来之前,收了几件换洗衣服放到包里,等文垣一回家,便准备出发去往洪镇。
文垣回来得很快,一进屋,见该收拾的都收拾妥当,书包都没放,就直接去了文婵房间,把放在房间里的轮椅提了出来。
别看他姐现在能靠双脚走路,但虚弱的很。每次发烧后的前两天,都是处于亚健康状态,跟有关节炎的老太太差不多,半里路都走不到,就会倒下。
所以,就算回老家,他也得把轮椅给她带上。
文婵看他推出轮椅,嘴角微抽,道:“小垣,不用带轮椅,我恢复得差不多了,能走了。”
“这么快就恢复?”文垣诧异。“你别逞强,带着吧,回去后万一走不动了就坐轮椅。有轮椅,我会轻松点。”
文婵:“……!”
这些年,她到底造了多大的孽,才生生把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逼成一个操不完心的老妈子啊!
“那你带着吧。”算了,带着就带着。今晚如果动手,这轮椅说不定还用得上。
两姐弟说了两句,就出了家门。在街道招了辆出租车,便直奔洪镇而去。
洪镇离淇市有点距离,坐车也得四十多分钟。姐弟二人到达洪镇时,天已经完全黑尽。他们来得时间很不巧,文家爷爷和奶奶都不在家,俩老口去了街道中央一户正在办丧礼的人家里。
街坊邻居,大都是熟悉,红白喜事都会去帮忙。文家俩老人,也过去帮忙去了。
文婵让文垣去找爷奶要钥匙,自己则靠在街道边的行道树下,半阖着眼,神情严肃地盯着那户办丧事的人的大门。
直到奶奶和文垣的身影,从大门里走出来,她才收回目光。
视线回拢,她眼角余光还往四周扫荡了一下。
“文婵回来了,奶奶现在忙,走不开,你和你弟先回家去,晚点奶就回来。”文奶奶人还没走近,慈祥的话便先一步响起。
文婵乖巧一笑:“奶奶忙,不用管我们。”
文奶奶开心地笑了笑,回头看向大孙子文垣:“家里冰箱有饺子,回去给你姐煮点。”
说罢,又叮嘱了两声,转头又回去帮忙了。
文婵等老太太离开后,带着点疑惑地问文垣:“我记得周叔家没有老人,怎么突然办丧事了?”
“哎!”文垣叹了声气:“以后没周叔了。”
文婵脚步一顿,惊异道:“周叔死了……”
文垣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刚才我问了一下奶,说是周叔昨天傍晚骑摩托车回家,撞到九门湖那边的一根电杆上,脑袋先着地,当场就死了。”
文婵闻言,黑眸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方才她看过,周家大门处缕缕煞气飘荡。周叔死在九门湖,会不会这冲天邪气有关?
……还有,洪镇烈士碑方向有极强的力量波动,简喀他们似乎都在那边。
洪镇这一天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简喀他们明明就在洪镇,怎么还会有人在九门湖丧命?
“姐,咱们回吧。”文垣胸口有点发堵,不想呆在大街上。
周叔小时候抱过他,还给他和他姐买过糖。这人,说没就没了,哪怕他和他不怎么熟,心里也不大舒服。
文婵轻轻嗯了一声,跟着文垣慢吞吞去了奶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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