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入高中二年级的第一天,因为三人都选择了文科,新的学年他们也仍旧还在一个班。
新的学期,尹哈娜幸运的和许智恩成为了新的同桌。而金泰亨因为寒假突然长高一大截,被老师从靠窗的第三排,调换到靠门的最后一排。
尹哈娜微微感到有些沮丧,两个人的距离突然变得遥远,再也回不到,她偷偷向右瞄一眼,就能发现他上课又在犯困的时光了。
日子平平淡淡的继续,似乎高二的每一天依旧和一年前没什么不同。唯一令尹哈娜高兴的是,她在同班女生里的人缘似乎终于好了起来。
“哈娜,智恩,今天放学后去看电影吧。”前排的女生邀请道。
尹哈娜看着许智恩,等待着她的决定。
“别看我啦,我放学后要立刻去公司练习,哈娜你和她们去吧。”
许智恩无奈的瘫了摊手。
这学期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作为练习生,许智恩总是很忙。去年两人偶尔还能在放学后去看一次电影,而今年的许智恩已经忙得连学校最低要求的出勤率都快要无法保证。
好不容易来学校上课的许智恩,果然伴随着放课的铃声,第一个跑出了教室。
“哈娜,下次上课见。”
尹哈娜也记不清,到底是从哪一天起,许智恩已经将再见时用的“明天见”改成了遥遥无期的“下次再见”。
新的学期,金泰亨反而时常在学校。然而因为座位离得远了,尹哈娜现在很少有机会和他聊天。甚至,她有的时候,想要悄悄看看现在的他又在做什么时,视线也很难穿过人群,在第一时间找到他。
不过,上学的日子里,金泰亨每次去便利店时,还是会记得帮尹哈娜带上一瓶草莓牛奶。他已经回忆不起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呢?
三月的最后一周,为了保证最低出勤率,许智恩终于连续一周来学校上课。
当两人正在讨论今天的午餐是吃学校餐厅供餐,还是去校门口吃炸鸡时,金泰亨难得穿过人群,加入了她们的讨论。
“我们中午去吃杂酱面吧,我给你俩介绍隔壁班新转来的同学认识,我最好的练习生亲故。”
金泰亨弯弯的眉眼,彰显着他今天格外愉悦的心情。
尹哈娜第一次见到朴智旻,是在高中时代最常吃的那家中餐馆。因为世界史的老师一如既往的拖堂,他们三人赶到约定的中餐馆时,穿着相同校服的男生已经坐在墙角的桌边等待了。
“智旻,这是和我一个班的尹哈娜和许智恩。智恩也是练习生哦。”
“这是今天刚转到隔壁理科(1)班的朴智旻,他和我现在一起在big hit做练习生呢。我们大家从今天起就是亲故了。”
在互相说了“请多多关照”后,尹哈娜打量着斜对面的男孩。她敏锐的发现男生红了的耳垂,这大概是她遇见的第一个比自己还要怕生的同龄人了吧。
尹哈娜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练习生里也有朴素的男孩子。并不是认为他长得不好看,相反有着笑眼的男生其实很可爱。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朴智旻似乎格外的沉默,在和他有限的几句对话里,尹哈娜发现他一般只会用语气词回答。
朴智旻其实也微微有些懊恼现在张不开口的自己。明明他也很想认识这位,自从自己来到首尔认识泰亨以后,几乎每天都能从他那儿听到名字的,“泰亨最要好的女生朋友”。
可是,听着旁边三人宛如电视剧般标准的首尔话,愈发说不出话了。
告别准备回教室午休的两位女生后,金泰亨单独带着朴智旻参观校园。
“哈哈哈哈哈,智旻,我发现你刚才被哈利波特施了无声无息,安静得完全不是我认识的智旻了。”
被打趣后,朴智旻突然一点也不想向脑回路四次元的金泰亨解释,其实来到首尔上学后,他有些担心新学校的同学们会嘲笑自己的釜山口音。
自从朴智旻转到他们学校后,即使尹哈娜每天都和金泰亨坐在同一个教室上课,但只要下课铃一响,她回过头再怎么仔细寻找,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哈娜,在看什么呢?快帮我看看杂志上,这两支主推的唇釉色号,哪一支更适合我。”
前排女生抱着最新的《Vogue Korea》,转过头来询问着。
尹哈娜收回找寻的目光,她看了看杂志上的试色,其实她并不太能分清模特嘴上两个都偏橘调的唇釉有什么不同,只是随意指了指。
“这支吧,颜色很可爱。”二选一。
“哎,我更喜欢另一支呢。”失败了呢。
最近,金泰亨将课间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多的耗费在隔壁的理科(1)班。
每次看到朴智旻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他们班教室的最后一排,他都想不通,明明在宿舍,智旻可以和大家有说不完的话,怎么一到学校就被施了无声咒呢?
金泰亨想,自己果然还是应该再多花一点时间陪智旻适应陌生的校园生活吧。
“智旻,陪我去下小卖部吧。”
“朴智旻,走打球去。”
“动作快一点啦,我们练习要迟到了。”
…………
朴智旻有时候也在想,如果当初决定去首尔做练习生时,没有在大黑遇见金泰亨,也没有转入他所在的艺高,自己大概会寂寞吧。虽然现在他其实有些嫌弃金泰亨每天在自己耳边吵吵闹闹,像一只快乐的不知忧愁的小鸟。
不过,每天都笑容灿烂的金泰亨,果然是一只小太阳吧。
2012年的夏天似乎来得格外早,刚到五月,学校已经有学生换上了轻薄的夏季校服。
尹哈娜每天记得给放在窗台的盆栽悉心浇水,然而已经五月,它却没有长出一个花骨朵儿,只是枝叶更加茂密。“真的会开花吗,金泰亨不会是被卖家给骗了吧。” 她最近每天清晨醒来第一眼看到盆栽时,总会有这样的想法。
早自习时,尹哈娜一个人在座位上,背诵着国文课本上的小诗。收作业的英语课代表从她旁边经过时,看着她身旁的空位,同情的说了一句:
“哈娜,看来今天英语课的小组发言,又只有你一个人去讲了。”
“可不是吗,尹哈娜,你可真惨,摊上这样的同桌。每次小组作业都只能你一个人完成。”前排的女生也看似为她打抱不平。
尹哈娜微愣,想要帮许智恩反驳道。但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旁边又有其他女生们加入了声讨中。
“要我说,许智恩还不如自己退学呢,看看她的成绩,有她在我们班,我从来不用担心考试垫底。”
“你可别这样说,人家以后是大明星,又不用像我们一样准备高考。才不在乎学习呢。”
“呵呵,她凭什么出道呀,就凭那张初中毕业就动过的脸吗?”
周围女生的话语越来越尖锐,那些平时维持着的友善的泡沫,终于被名为嫉妒的利刃刺破,变成了虚妄的幻影。
尹哈娜第一次发现,这些放学曾一起去吃看过电影的女生们,此时将平常掩盖在美丽的妆面下,所有的妒忌和猜疑,全部都暴露出来了。
她其实有些想不明白,这些自己也曾微微嫉妒过,只要许智恩来学校,就总能和她有说不完话的女生们,为什么会在此刻尽情诋毁着她呢?
“你们别这样说,”尹哈娜觉得自己的表达太过没有立场,又加重了说话的语气,“智恩,没有整容,也不是你们说的那样,请不要因为嫉妒而诋毁她。”
人生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同龄的同学对话。尹哈娜说完,也不敢看其他女同学们的表情,匆匆离开了教室。
身后的女生们,安静了一秒,又开始一起抱怨。
“什么嘛,谁会嫉妒许智恩呢,我们还不是为尹哈娜打抱不平,怎么现在显得她是圣母,我们却成了恶人。”
“再说,她怎么就知道许智恩没有整容呢,你看那个眼角,一看就是开的。”
“傲什么傲,还不就是许智恩的小跟班,许智恩不来学校,我看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
尹哈娜加快了离开教室的步伐。
金泰亨是在学校天台找到尹哈娜的。事发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教室。当上课铃声响起,在注意到靠窗的小组空了一整排的座位时,他才发现女生逃掉了这节数学课。询问过周围的同学后,才知道,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同她身边的人吵架了。
找到尹哈娜后,金泰亨神奇的发现,今天的她并没有哭泣,只是坐在天台的楼梯上发着呆。
“想什么呢?都上课了,还在这儿发呆。”
被打断了漫无边际思绪的尹哈娜,下意识地询问:“你怎么也逃课了?”
“趁着金老头在黑板上写板书的时候,我溜出来的。我现在可是冒着被罚检讨的风险,出来提醒你上课了。有没有感动到你呢?”
“嗯,很感动。”
现在轮到金泰亨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天之后,尹哈娜恢复成一个人去卫生间,一个人吃午餐,一个人放学自习的日子。不同的是,她再也没暗自抱怨过,为什么自己总是一个人了。
人好像总是在一瞬间长大的。
后来,许智恩来学校听说这件事后,直接拽着前排女生的头发,出了教室。
再后来,在她因为打架被年级主任罚做检讨后,许智恩也曾一边哭泣,一边拥抱着尹哈娜。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谢谢你”和“对不起”。
“没关系的,智恩。也是通过这件事,我才知道,谁会是我永远的亲故。”
尹哈娜回抱了许智恩。
“智恩啊,我们要一起变成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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