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不假思索, “白马县。”
曹操不是一来就是东郡太守,起先他是在白马县屯兵。后来黄巾军进犯,原先的太守打不过, 是曹操领兵击退黄巾军,顺带霸占了整个东郡。
现在袁术入住兖州, 曹操的东郡太守之位虽被革, 但原先人马还在。曹操说回去召集兵马, 就是回白马县。
东郡治所是濮阳,和白马县有一定距离,假使派人去白马县寻求曹操帮助,一来一回花费的时间多, 刘意还要和袁术抢时间差, 根本赌不起。
派人追杀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大张旗鼓,即便东郡太守是袁术的人, 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也是刘意敢跑到东郡的原因。
你要叛军追杀, 她便当做叛军追杀。还能用此事把袁术的人打发走。
但这只是一时之计,等袁术知道了,刘意想跑也跑不远。
要快点, 越快越好,她不能在兖州久留。刘意平复呼吸,一点一点理平当下情况。
她必须要一支兵马护送自己离开兖州, 不然单独行动在乱世就是死。不仅如此, 她还需要一名忠心的将领,确保自己的安全。
陈宫还在原地观望刘意神色, 他眼中的关切不似作假。“长公主”
刘意心下一动, 统领兵马的, 不一定要武将。
的确, 白马县有兵有将,可濮阳也不是没有兵
她或许可以赌一把。
“你们都退下,我有要事告知陈从事。”
手持热帕的侍女面面相觑,陈宫和刘意对视片刻,虽说男女有防,可刘意既然开口了,陈宫还是打发侍女下去。
等侍女依次退去,刘意起身来到陈宫面前,还没等陈宫把背挺直,他面前的天潢贵胄直接朝他跪了下来。
“长公主”
陈宫当场蹦起来,就差手脚并用爬开。上位者向臣子下跪,非长非尊,于礼不合,简直大逆不道。
刘意神色平静,没有方才的哀伤忧愁。即便陈宫从座位上离去,她还是行以稽首,以大礼相待。
“求陈公救我。”
陈宫稍微松了口气,缓声道,“长公主之遭遇宫与太守知晓,青州军作乱兖州,袁将军本就有平定之意。您不必行此大礼。”
刘意反问,“假使追杀我的人不是青州兵呢”
陈宫脸色有变,刘意一字一句道,“我探望戏志才只是临时起意,先前陛下寻求陈留太守张邈失败,进退不得,为陛下我求良策。此乃私事,除去亲信外人并不知情。”
这是一,刘意要告知陈宫,有人在她身边安排了眼线。
“即便是意外。”刘意帮陈宫找理由,“青州军不过流民尔,我手下皆是能人。偏生被杀到慌忙逃窜。陈公在外,于营寨来往。想问一事,强弩这类军备,青州军能配至队以下吗”
这根本不可能。
陈宫多少清楚青州军的战斗力,说是百万之众,拖家带口占了大半。他们靠的不是装备精良,而是人多势众。一支在外闲逛的小队,居然配上了强弩。
刘意还在说,“我虽为女流,但也观战过一二。长矛布阵,以应付骑兵。陈公既在兖州,想必也见过青州军,敢问陈公,青州军是训练有素,乃虎狼之师吗”
陈宫答不出来,刘意的意思很明显了,是有人伪装成青州军。
“或许”
或许是别人刘意帮陈宫分析,“陛下左右皆是你我熟知之辈,曹公素来忠心,再来我亡对曹公无益。温侯有伤在身不谈,他与我同出长安。无论天子去何处,温侯都能再掌兵马。再来兖州,我曾与刘岱有间隙,但非大仇。何况刘岱早已身亡。陈公觉得,我死了,对谁最有利。”
是袁术
陈宫心中已有答案,可他觉得人性不会恶到这种程度。“即便袁将军不喜长公主,入豫州后,他大可打发长公主去他处。何必痛下杀手。”
可刘意说,“他挟天子而归,我心有愤懑。”
袁术可能猜到了,刘意是个不安生的主。因为刘意过往履历很精彩,孤身跑去冀州,在韩馥和袁绍争的死去活来时,硬是从两人嘴里抢下一块肉来。
把这种人留在身边,还是天子身边,袁术自然不能安寝。
陈宫终于改了口,“宫虽位卑,若遇不平之事,愿为长公主出面。”
刘意语气软下来,她望着陈宫,眸中重新聚起泪意,“陈公还不懂吗袁术要我性命。今日陈公替我出头,不说结果。即便陈公护我到豫州,又能如何”
陈宫一时无话,这种沉默使得刘意轻轻叹息,她安静跪坐在那。低声道,“陈公心意我心领了,陈公大才,不该蹚这趟浑水,葬送性命,陈公若是有心,他年写篇祭文,我也心满意足。”
说到祭文二字,陈公下意识抬头,却见泪水从刘意眼角滑落,叫陈宫莫名痛心。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哭泣,嚎啕大哭的,撒泼的,也有低低哀泣的,刘意也这样哭过,可和现在不同。刘意甚至没有哭声,只有一滴眼泪落下,此后再无他物。
可陈宫偏偏忘不了。他欲言又止,刘意却明白了,她向陈宫拜别,“还请陈公送我回天子身边。”
说罢刘意起身往帘后走去,再无二话。
这种视死如归的姿态叫陈宫坐立难安,刘意哭时那滴泪历历在目。除去情感上的不忍,陈宫还有更多想法。
第一,从道义上讲,袁术刺杀刘意着实无耻。陈宫根本看不下去。现在天下虽然乱了,但是大部分人,尤其是文人,心中还是向着汉家天子的,更别说刘意是天子的姐姐,和天子感情要好。
另一方面就是陈宫的仕途。
曹操被革职后,陈宫本人没受什么影响,他留在东郡还是有发展的,依旧能在东郡太守下做个不大不小的官。可往后呢,谁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可现在会如何陈宫很明白。刘意落难就是他的机会。要是能助刘意一把,他从此青云直上。
可此事要是败露,他连个从事都当不了。
帮还是不帮全在他一念之间。
眼看刘意要走,陈宫终于坐不住了。咬牙道,“长公主。”
刘意停下脚步,她知道,她赌赢了。
“宫愿助长公主一臂之力。”
两人重新坐定,陈宫给刘意算起濮阳目前的兵力。拼拼凑凑能拿出三千人,但调集兵马需要时间,一天之内肯定不行。
刘意根本等不了这么久,既然陈宫愿意上贼船,她也不瞒着陈宫,“眼下我尚能在东郡苟且,一旦袁术知晓我在东郡。定会巧借名目将我迎回昌邑。”
陈宫倒也干脆,“长公主要什么时候启程”
“越快越好。”
她不希望出现好不容易兵马借到了,结果启程太晚,被袁术追上。
陈宫给刘意估算了路程,濮阳到昌邑大约三百多里,太守是骑马走的,由于不是紧急军情,保守估计,一天行百里差不多的,这是在换马的情况下。实际上一般情况下,马匹一天行进速度是在二十里左右。这是为了保全马的质量,跑快可以,但是容易掉骠。偶尔突然情况疾驰几次还可以,如果是打战,先前急行导致到战场上后马儿没有战斗力,这种完全是得不偿失。
所以那种八百里加急,真相是一人一马急行后,到驿站再换人换马,把军情传递过去。顺便说一句,马这种生物是短距离冲刺,跑一两个小时就要休息散热,能持续长时间长跑还不累死的,叫人。
比如刘意到东郡都没有换马,这种长时间的急行结果是刘意的马已经废了,也可以说能要去马的性命,至少现在那匹马短时间不能再用了。
同时这里也有个问题,刘意到东郡花了时间,袁术早就知道刘意逃跑的消息,太守过去就是暴露目标。那么当袁术带人马杀来时,很有可能是急行军。
再来步兵一天行进时间有限,如果想甩掉追来的袁军,先行一天是必要的。
陈宫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五百,他能调出五百人马。他需要花时间清点衣甲器械,还有辎重,后面时间用来撤退。
人数不是没有,再多后勤也需要增加。这不是早上打完下午就回来。刘意是远行军,加上两人又是仁义之辈,放任士兵打劫沿途村庄是不可能的。
这会和刘意去冀州时情况大不相同,先后几次征战,河内这块已经是千里饿殍,世家豪族能逃则逃。即便打劫也打不到。
这就导致限制了数量。
“长公主若是觉得人手不足,可命人前去白马县寻曹公。”
叫曹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刘意却有自己考虑,戏志才几个还在袁术手里。袁术会不会杀他们另说,反正她是一时半会叫不回来了,既然如此,不如物尽其用。
“公台可否书信几份”
陈宫不解其意,刘意却笑道,“我听闻袁术欲取荆州,不得乃退。”
曹操几个还好说,吕布估计不会跟着走,除去吕布受伤原因,还有就是这几位严格意义上不算她的人,不听刘意指挥。从吕布角度看来,他们留在袁术这边和去荆州区别不大。
叫不动干脆就不叫了,免得生变。排除吕布几人后,刘意开始思索退路。
本身军队行进很难被掩盖踪迹,她还有被袁术追上的顾虑,不如分兵两路以此迷惑袁术。再来荆州毗邻豫州,孙坚还是袁术手下时,就攻打过荆州。可以说荆州的刘表和袁术很不对付。她回冀州无力干涉豫州,回去后如果骂袁术,袁术八成还会说自己说谎。
嘴上占不了便宜,那就给袁术来点实际的。他不是想迎天子号令天下英才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曹操携她的部下逃亡荆州,刘表自然要做文章。
她倒要看看袁术能叫到几个来。
而刘意本人去荆州没什么意思,刘表不见得会让权给她,还不如回冀州。曹操他们就不一样了,至少他们会得到重用。
陈宫却有顾虑,“刘刺史有志,您若使曹公等人入荆州,将来刘刺史壮大”
陈宫的话未尽,刘意却懂了,陈宫怕戏志才几个倒戈了。
“刘刺史有志,他等效命刘刺史。使子民安居,去又何妨。若有逐鹿之心,他年入荆州”刘意眸色微沉,“降兵不杀。”
分立两派总比联盟好,等她收拾了渤海的袁绍,有的是时间和袁术斗。让戏志才他们去荆州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陈宫笔下一顿,写给曹操的信洇墨一片,刘意余光触及,当陈宫无从下笔,“书信一事交于我,公台去点兵吧。”
他点头,起身将位置让给刘意。快到门槛时,陈宫下意识回望屋内的刘意,初夏竹帘卷起,屋内明净,不见晦暗。执笔的刘意察觉到陈宫还没走,抬头问,“公台还有事”
陈宫确实还有事,他垂手站在堂前,问道,“长公主回冀州,有何打算”
天子刘意是要不回来了,暂时做了他人嫁衣,没有天子之势,刘意是打算守着冀州等豪杰四起,还是
这个问题有段时间没人问她了,尤其是现在失去刘协的情况下。她无法再用迎回天子的名义继续行事。
刘意停笔思索半响,然后笑起来,“居一城辗转难眠,得一州群狼环视。越行步履艰难,可要是退一步,就是性命担忧。江山更迭,即便公台位列三公,也救不了我。”
没有哪个新帝愿意容忍一个功绩颇佳的前朝皇族。仅仅迎天子她就差点丧命,更别谈天子换人坐后。
她要想活下去刘意凝视自己掌心,“得天下后我才能安眠。”
此话过后陈宫久久不语,刘意虚握成拳,抬眸似笑非笑,“怎么,我之愿和公台志向背道而驰了”
陈宫敛容,拱手行礼,“愿追随长公主。”
他想,他找到自己的路了。
就如陈宫猜测的那样,几天后太守到了昌邑,将刘意还活着的消息告知袁术。一直担忧刘意安危的刘协得知后喜不自胜。
“太好了,阿姐没事就好。”
袁术差点没绷住表情,他和阎象对视一眼,不敢相信刘意还活着,重点是居然跑到东郡了。
太守还不知道追杀刘意的人就是袁术,腆着脸跟袁术邀功,“长公主安全后,臣与手下去了事发地,可恨贼子凶残,无一活口留下。所幸长公主无伤,也算万幸。”
刘协笑得特别开心,袁术表情就不太好了。
什么所幸,这才是不幸,人都杀光了,偏生刘意还活着。
他心情不好,对待自己属下也没多少耐心,偏生刘协极其关注此事,太守也是个机灵的,见刘协上心,转过来和刘协细细讲起来。
什么可惜骑吏丧命,侍女身亡。袁术是强忍不悦陪着刘协听,心不在焉的。
“不过此事倒也蹊跷,现场落了几支箭簇。陛下可能不知,这类箭簇一般配以强弩使用,青州军不过流民尔,竟能配以强弩。属下猜测,应是有人伪装成青州军,以此掩人耳目。”
太守神色严肃,他指望着拿这件事邀功,办事自然是一丝不苟,那可谓是尽心敬业。就差把袁术扒了。
刘协气愤不已,他还没说上几句,一旁袁术忽然高声道,“实在过分。”
他声线比平时高出不少,说话又急又快,“小小贼子胆敢行刺皇族,简直罪该万死。还请陛下放心,臣必会揪出凶手,还长公主一个公道。”
说罢对还在滔滔不绝的太守说道,“请与我共迎长公主。”
一来一去可谓是雷厉风行,半点不给刘协开口的机会。不知是心虚还是没意思和年幼的刘协周旋,转眼人走得干干净净。
刘协虽有失落之意,可转而一想刘意马上要归来,心情又好上不少。
没事。他安慰自己。
阿姐会保护他。
强忍火气从刘协这边退下,袁术心里那点邪火还没找地方发泄,太守便开口问道,“臣离开东郡时,长公主便有言,道将军最挂心此事。如今看来,长公主所言不假。哎,说到底还是那贼子可恶。”
太守说是满脸怒气,好似有不平之气,恨不得亲手杀了那群贼子。
袁术,“”
他深吸一口气,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这如鲠在喉的感觉实在难受。难不成他要跟对方说,是我派人暗杀长公主的,你个蠢货,你救错人了。
“我即刻派兵与你同去东郡。”袁术一字一句道,他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这话来,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实则暗恨不已。
待太守一走,袁术脸上仅存的笑容所剩无几。不等他开口,阎象直接跪倒在地,“是属下无能。”
袁术阴测测瞧了阎象半晌,敲打他这位谋士,“依汝的意思,长公主非善辈,她若是归来。即便眼下隐忍不发,他日随我去了豫州,要起事萧墙内”
阎象立刻接话,“不会有这个机会。”
他不会给刘意活着回来的机会。
袁术神色冰冷,“你知道就好。”
此事之前他还能和刘意和平相处,今日之后,不是他袁术死,就是刘意亡
“传令下去,即刻拔营,孤要迎天子回豫州。”
刘意在东郡的消息传到戏志才等人耳中,一同传回来的还有太守那番言论,什么逆臣贼子骗骗黄毛小儿也就算了。荀谌几个一听就知道是袁术的手笔。
郭嘉品着手里的薄酒,嘴角微微翘起,“友若又失算了。”
平时郭嘉打趣荀谌,荀谌反应强烈,今日郭嘉开口,荀谌脸上不见恼羞之意,反而沉思不语。屋内其他人亦是如此,待杯里的酒水饮完,荀谌问道,“奉孝猜到了“
“什么“
“袁术逐鹿之心。“
郭嘉失笑道,“当今天下,何人不想驱狼逐虎,幽州公孙瓒立伪帝,蜀州刘焉驾六,其他者,或励精图治,或醉生梦死。若非受限,又怎会俯首称臣。今袁术得天子,又有豫州,扬州六郡,乃至部分徐州,皆在袁术囊中。试问你等,还有何人能与袁术相提并论。“
即便强如公孙瓒,现在也和刘意陷入胶合状态,袁术虽然在和别人打架,但他并不是以全部战力相斗。其他人就更不用谈,基本都是守着一州战战兢兢过日子,只有袁术,坐到了手握数州,笑谈风声,他完全有资本,也有实力,逐鹿中原。
如此一来,刘意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袁术要一个乖乖听话的天子,至于出色的长公主,袁术不需要。
郭嘉说完几人不语,他适时缓和气氛,“不过今日之事非友若失算,嘉也失算了。“
不管是身份还是道德感,袁术既然要迎天子,常人看来他也会厚待刘意。只不过袁术的厚待之礼过于重了。
郭嘉沉吟片刻,“与其说是,失算,倒不如说是提前。“
“自周后,再无天下共主,两虎相斗,必有一死。“
戏志才另起话题,“既然袁术不容长公主,想必兖州非久留之地。”
这话还没说完,外头仆人传来话,说是东郡的曹操求见。
郭嘉这才慢悠悠接话,“长公主怕是要先行一步。”
因为这话,曹操进来时候几人都盯着他看,曹操脚步犹豫,他是连夜赶来的,除去刘意交代的话外。曹操也存了打量的心思。
他很清楚戏志才等人对刘意的重要性,这几位可以说是刘意的左膀右臂,现在刘意自断双臂逃回冀州,一方面曹操扼腕叹息,另一方面也存了欣喜。
自董卓起,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他亦有打抱不平之心,无奈造化弄人。十八路诸侯讨伐时,他散尽家财起兵,结果开局就被打了个半残,好不容易逃回来,去扬州募兵,下场是兵变,招来的人全跑了。
东郡算他数年来的心血,转头袁术进驻兖州,直接把他革了。
兵还有,但是根据地没有了。
说实话这时候的曹操确实有些迷茫,他清楚自己和袁绍的关系,加上一个刘意,袁术定容不下他。可离开兖州要去哪里,这是摆在曹操面前的问题。
刘意给他指了条路,去荆州,养精蓄锐,等下一次风起云涌时。
至于戏志才几个,刘意说的也很干脆。她本来就有打算将荀谌推荐给曹操,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至于荀攸是半路加进来的,严格意义上讲算曹操勾搭上的,刘意不做插手。蔡邕父女根本没法跟过来,也算给曹操了。
所以就两个,文臣戏志才,武将赵云。
曹操觉得,他或许还能东山再起。
“曹公若是碰上个年少气盛的,勿做留恋。“
非要问原因,就是刘意连着请两次都没请动。
所以当曹操对上郭嘉时,他先是好奇打量了会,然后以极其失落的目光挪开。
长公主说了,这个是刺头,啃不下来。
郭嘉
他将刘意的书信转交给戏志才,原本还打算劝上几句,不想戏志才看完后非常干脆,“可也。“
曹操面露诧异,戏志才把信递给荀谌,这的确是刘意的亲笔书信,刘意的书写习惯和一般人不同,大伙喜欢用竹简,她嫌弃竹简笨重,时常用蔡侯纸。
还有那手被荀彧压出来的字,标准是标准,写的一板一眼,毫无灵魂,更无风骨。
都说字如其人,刘意本人和她的字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某自会助曹公夺得荆州。“
曹操不知道刘意在信里写了什么,刘意只是要他护送戏志才几人去荆州,之后如何再无下文。听上去像是临时起意,暂时弄了个落脚点,以后还会回来的。
因而当戏志才出言,曹操下意识回绝,“足下误会了“
戏志才反问,“曹公果真不图荆州,只愿做一郡太守可长公主信中不是这样写的,长公主言曹公乃真英雄,要我等鼎力相助,谋荆州而环伺豫州。“
戏志才振振有词,反倒叫曹操说不出拒绝的话。屋内他人均是一言不发,都在等曹操下文。
能聚在这里的,皆是杰出之辈。他人眼里渴求的人才,现在刘意给他这个机会,赠他英杰。他要是再推辞,往后就没有机会了。
“天下已乱,豪杰并起,尔等为济世之才,不瞒诸位,操有志,欲平天下使江山归位,然人力微艰,时运不济人也。今长公主施以援手,操愿肝脑涂地,无恨矣。“
于是戏志才微微笑道,“自当为君效力。“
曹操大喜,刘意最重要的谋士愿意帮他,那么其他人
荀谌微微颔首,“袁术欲拿长公主性命,我等愿做假尾,助长公主离去。赵将军那我会替曹公游说。“
待曹操走后,荀谌才回望戏志才,“荆州居南北之间,进可攻河内,兖州,退能图益州。你我真要助曹公夺得荆州“
荀谌话里有话,戏志才模糊不清,“友若,李广难封啊。“
古来功高盖主没几个好下场,假使曹操真正起了异心,那也是刘意自己的事。不过,戏志才望着信笺上的内容,“我观曹公也是不拘一格,和长公主有几分相似。“
他当初是为何投靠刘意的,明主不假。更多的,是他在看到刘意所作所为后的感触。
“分合无定,真要富贵,何不投奔袁术“
两人相视而笑,一直不说话的郭嘉忽然起身,戏志才看出郭嘉的意图,问他,“奉孝不一同去“
郭嘉回头,“颍川动乱时,乡人多投奔荆州。曹操入荆州,如鱼得水,无须我这滩浅水。“
戏志才失笑,“所以奉孝要去寻涸辙之鲋“
郭嘉得意洋洋,“然也。“
初平四年,长公主兖州遇刺,奔走东郡,陈宫相救。曹操携荀谌等入荆州。袁术假借名义追杀,不得,乃反。帝不知,见袁术必问,女兄归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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