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慌乱扭头,月色下她的小脸清清楚楚。
不愧是女主,五官秀丽,除了大大的眼睛外什么都是小的,唇红齿白,端得一副清纯俏佳人。
发现自己被抓包,她怯怯看姜晚一眼,飞快低下头支吾道:“姜,姜姐姐,你怎么……?”
哦,刚刚还是“姑娘”,现在套近乎喊“姐姐”?
姜晚心里暗叹一声作孽啊。
蹙眉厉喝:“你在我家偷东西?”
周片片小手往后藏:“……我没有。”
她慌乱解释,小嘴一瘪,快要哭出来。
姜晚上前捉住她手腕:“那这是什么?”
满手污泥,铁证如山。
姜晚用一种“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仙师”的表情看她,失望地叹息道:
“算了你走吧,不然我就报官了。啧,真是世风日下。”
周片片“哇”地哭出来,终于转身跑了。
姜晚双手合十,歉疚地盯着对方跑远,反身喜孜孜继续开挖。
不一会儿,贴片碰到硬物。
她精神一振,丢掉贴片双手就扒。
一颗被污泥包裹的小珠子出现在掌心。
黯淡无光,毫无特色。
但姜晚恨不得抱住使劲亲几口。
绛珠!到手!
——原剧情里,原身同样发现女主在她家挖珠子,但珠子外貌普通,于是为了讨好修士,亲手送给了对方。
恰好第二天反派一号追杀原身,女主出于拿了别人宝贝的愧疚心理,义不容辞出手,结果当然打不过。
机缘巧合下却打开了绛珠禁制,埋藏千年的圣物一朝开启,反派瞬间昏迷。
醒来后就对女主一见钟情,从此天上地下生死相随。
*
姜晚将绛珠洗干净,虽然现在灰扑扑,但很快它就会变成七色彩珠。
小心翼翼用缝衣针将食指戳破,一滴血珠滴了上去。
然后,她晕了。
再次醒来是水泼醒的。
婶婶端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盆站在身侧,嘴里骂骂咧咧:
“睡院子里干啥?几点了还不去田里打谷?西区该翻耕了!鸡怎么也不喂?天天这么好吃懒做和你短命娘一个德行!”
说着放下锈盆,将鸡毛掸子攥手里。
意思很明确:不干活就别怪我打人。
姜晚总算知道自己身上的抽痛是怎么来的。
院子外,路过的农妇也证实了这点。
“姜家婶真作孽,自己没个孩子还这样薄待亲侄女,每天非打即骂,早知如此,那小姑娘还不如别回家。”
“不回家能行吗,外面那么危险,保不准就死外面了。”
“但这样只让做事还不给吃饱饭也太亏心。”
“谁说不是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原身修练过,走得老远姜晚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狠狠颤抖了一下。
深秋清早的一盆冷水,铁人都扛不住。
下一瞬,鸡毛掸子跟着落下来。
姜晚徒然抓住,反手用力一推……
“噗通”,婶婶跌坐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她,顷刻间干嚎起来:
“你个天杀的又发什么疯?欺负我弱小妇人,你不得好死……”
姜晚冷笑转身。
昨天没有摸清形式,如今嘛……
虽然原身只是个小炮灰,书里却也是提过一句。
这房子本是她家,后来一场猪瘟爹娘和叔叔相继去世,自己又离家,就被这个婶婶强行霸占。
现在对方却以主人自居,还虐待原身,真不要脸。
不过姜晚现在没时间收拾她。
更要紧的是金手指。
反派一号马上就过来了!
将房门紧闭,姜晚从口袋里掏出绛珠。
上面有些血污,自己的血液根本无法融入。
因为不是女主,这破珠子就不care自己?
姜晚郁闷得要死,偏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盯着珠子努力回忆剧情。
好像……没写!
剧情就简单一句——女主被反派击飞,七色霞光从天而降,绛珠自动认主……
丧气地将珠子擦干净,姜晚忍不住狠狠咬了一口。
然后崩了牙……
敲门声再次响起。
姜晚正不爽,没好气道:
“干什么?”
嚎半天发现没人搭理的婶婶大声质问:“仙师呢?”
姜晚:“没看见,走了吧。”
婶婶咬牙:“一定是你昨日冒犯她,否则怎会一言不发就走掉?”
旋即又恨铁不成钢地直跺脚:“我辛辛苦苦把她请进门,你快去喊回来。”
姜晚彻底无语,搞半天是婶婶“请”女主进来的?
那原身黑化后做下那么多恶事唯独放过这个婶婶,也算是“以德报怨”了。
“我不去。”姜晚拒绝。
婶婶隔着门苦口婆心:
“你初来不知,最近姜家村不太平,不,是整个华安县都不太平,听说城里妖邪作乱,莫名其妙死了好多人,若能哄得仙师赐予法宝,我们也不用整天担惊受怕。”
姜晚反正是不会去的。
婶婶还在门外碎碎念,见姜晚不搭理自己,一下哭一下嚎,一下骂人一下拍门。
姜晚终于忍无可忍,拉开门抬脚就走。
婶婶跟在她身后喜笑颜开:“你是去找仙师吗?”
姜晚温柔地回头一笑,吐出两个字:
“做梦。”
不理亦步亦趋跟着自己数落的婶婶,姜晚走到厨房,拿出根冒着火光的木材,使劲往绛珠上面戳。
又端来一盆清水,将珠子丢进去……
十分钟,二十分钟……
依旧毫无反应。
姜晚将它埋进土里、将它放在正午阳光之下。
……
各种方式用尽,绛珠倔得很,说不动就不动。
姜晚后背冒出冷汗,手心一片濡湿。
捏着鼻子恶狠狠对着珠子道:“你再不给点反应,我就丢下去了。”
珠子下方,是农村茅坑。
恰在这时,一道粗嗓音在外面喊道:
“姜家娘子,赶紧带你侄女出来,村长请了高人做法,所有人都得去祠堂!”
姜晚犹豫片刻,将珠子踹回兜里,走出来看到婶婶不知什么时候又拿上了鸡毛掸子,就站在茅厕门口。
她勾唇一笑:“你动手试试呗。”
既然拿珠子没办法,还是人多的地方更有安全感。
*
祠堂内熙熙攘攘,村民们手里拿着舍不得吃的细面和蔬菜腌肉。
村长模样的黝黑壮汉站在最上面大声喊道:“大家不要吵,依次站好,请仙师发言。”
说完双手拍几下,在他旁边坐着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爷爷,手里拿着灰色浮尘。
掌声雷动,白胡子摸着胡须连连点头:
“贫道初到贵地,听闻妖邪作祟,因有事在身,暂且没时间和那妖邪斗法,现赐予你们本门圣水保一时之虞,待我处理完要务,必定回来除之。”
姜晚翻着白眼甚觉无趣,这种骗术几百年前就在地球流行过。
果不其然,他说完后,村长就表示不能白收人宝贝,必须要付报酬。
村民们连连点头,蜂拥而上。
姜晚想回去研究珠子,婶婶突然掐她一把:
“挤什么?老老实实给我站着!”
姜晚看到她手里提着个篮子,上面的布已经被掀开,里面居然是上好的面饼。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心想这八成是为周片片准备,没想到她走了,就带给这个老骗子。
她觉得不能便宜骗子,就悄悄伸出爪子,心里对这个坏婶婶道:
这次吃你一个饼,我们两清。
结果刚把饼子掏出来就被婶婶发现。
她一巴掌拍下,姜晚没抓稳,好好的饼子“啪”地掉地上。
尘土飞扬,眼见不能吃了。
姜晚的眼眶瞬间通红。
愤怒抬头,看到婶婶一脚踩在饼子上,用力碾了碾。
“想吃饼?……做梦!”
自己刚刚才说了这两个字马上就被还回来。
算你狠!
她突然有些理解原身的心情。
周围几个村妇纷纷摇头。
而熙熙攘攘的村民被村长一顿训,终于依次排好队。
食物被堆在老头身前,青光闪过,所有东西原地消失。
姜晚将目光凝在他腰间的灰色小袋上。
这是——芥子袋?
小说里讲过,空间储物极为昂贵,芥子袋虽不如空间饰品,但也是大宝贝。
难道自己眼拙,他真是修仙高人?
老头满意的看着下方,随口念了个咒语。
漫天金光撒下,老头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
“圣祖保佑姜家村,现赐予圣水。尔等放空自己,不要排斥贫道。”
不知名花香顷刻间就充盈在祠堂内。
惊叹纷纷:
“天呐!”
“是圣水!”
“仙人做法显灵啦!”
“姜家村有救了!”
姜晚也觉得自己浑身暖洋洋,似乎有一双温柔的手在抚摸自己,自己越顺从,那双手就越温柔,饥饿感更是消失无踪。
整个祠堂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直到冷不丁地轻笑响起……
仿佛透明泡沫球被人“啵”地戳破——
一黑衣男子迎着夕阳缓缓走近。
姜晚只看那身形就瞬间惊醒,心跳如鼓。
视线却无法控制地黏在对方身上,那人越走越近,令人呼吸都停止的俊颜仿佛翻开的画卷般展现在众人眼前……
姜晚敢对天发誓,这辈子加上辈子,饶是见多识广,也未见过这样漂亮的一张脸!
就算对方的目光穿透人群冷飕飕射向自己,她也依旧目眩神迷。
脑海里不期然想起原著中对男人的描述来——
魔尊路九希男身女相,清雅绝伦,黑色桃花眼多情冷漠,左眼角一点朱色泪痣,这是一张完美无缺、连神都沉沦的脸。
他是暗夜宠儿,也是传说中俊美无俦的魔之子。
姜晚吞了口口水,手放进口袋里攥紧绛珠。
可能十秒钟,不,五秒钟之后自己就要原地死亡了!
可下一刻,男人却将视线移开,对准祠堂上首的仙人。
五指微张,轻轻一握,神色冷淡带着十足的嘲讽。
“仙人”惨叫着化为黑色乌鸦,落下一地鸟毛后光着屁股逃走了……
路九希缓声吐出几个字来:
“错把妖邪当仙人,汝等何其愚蠢?”
一语惊起千层浪。
众人这才发觉自己头晕目眩,似乎精力严重透支,灵魂都被吸掉一大半。
有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瘫在地上突然惊声大喊:
“我……我想起来了!隔壁李家村前日也去过一名仙人,后来全村死绝!”
四下落针可闻,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惊恐,在寂静无声中,一个老婆子神神叨叨:
“圣水指引,愿供奉灵魂……”
众人惊骇互视,战战兢兢哭喊开:
“妖……妖邪来姜家村了?”
“那妖邪还会回来吗?”
“我,我不想死……”
有人往路九希身边爬,大声哀求他:
“求仙师救我……”
“仙师收我为婢吧,奴家愿为您做牛做马!”
渐渐的,所有人都匍匐在地,嘈杂声在男人冷漠的表情里哑然而止。
唯一站着的姜晚就格外显眼。
婶婶不知揪了姜晚多少下,浑身颤抖,生怕她触怒对方连累自己。
却不知姜晚也欲哭无泪。
她也不想这么醒目啊……
但也要动得了才行!!
路九希无视众人,缓步上前,人群跪着步步退后……
他在众目睽睽下挑起姜晚一缕发丝。
低沉嗓音中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和狠毒:
“小东西,本尊来接你了,你高不高兴?”
高兴你个大头鬼!
路九希的声音温柔缱绻,眼神中的刻骨恨意却毫不隐藏。
恨意如实质,恨不能将她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可惜别人都低着头没看见。
他们还小声说道:
“姜……姜家小姑娘被仙人看中了!”
“她要成仙了!”
“……为什么不选我?”
姜晚整个人瑟瑟发抖。
无数的艳羡惊叹中,路九希牵住了她的手……
姜晚猛地低头,不敢挣脱,余光却看到婶婶目瞪口呆,面色又青又红好不精彩。
虽然自己马上要死了,但别说,死前能看到她这模样……还,还挺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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