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祠堂内,村民们眼睁睁看他们离开,满脸惊慌偏不敢阻拦。
直到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转角,一名村妇用力拉住姜晚婶婶胳膊,急道:“姜家婶,你快去和小姑娘求情,救救姜家村!”
村民们七嘴八舌:
“对,那妖邪一定会回来报复我们的!”
“我,我不想死……呜呜呜,婶,你去求求情。”
“小姑娘肯定能救我们!求你了!”
婶婶满脸懵逼地被人扯起来,她环顾四周,突然一拍大腿,飞快追出去高喊:
“小晚闺女,带你婶婶一起走哇,我可是你亲婶,我对你这么好你不能丢下我啊……”
村民们:“……”
*
十分钟后,两人已经远离姜家村了。
姜晚此时正瘫坐在青葱翠绿的大树下,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眉头微挑,视线上移。
完美精致的俊脸居高临下地瞅着她。
男人黑衣玄纹、云袖飞扬,乌黑的长发被高高束起,朱色泪痣被阳光浸染得像在发光。
就连微蹙的眉眼也漂亮得不得了。
下一秒,对方剑柄微抬,姜晚终于惊醒……
哦,对,对,他是来报仇的,可这姿势,怎么这么像——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剑柄再次上抬,路九希唇角微勾,笑得邪佞:
“小东西在说什么?嗯?”
他姿态随意,笑得动人,可那笑意丝毫不达眼底,瑰丽的凤眼亦是平静无波。
姜晚知道,现在自己不过就是他消遣的玩物,尽在他掌控之中。
路九希就是这种人,大多数时候不会让别人死得畅快,现在脑海里指不定为自己想了多少种折磨法子。
现在稍有差池就要遭殃,直接人头落地都是轻的。
注视着路九希戏谑的眸,姜晚心说,这什么表情,想看自己痛哭流涕下跪求饶不成?
呵,想得美,她也是有尊严的!
小心避开剑尖,姜晚猛扑在男人身前哭卿卿:
“路大哥,你终于来找我了嘤嘤嘤……”
路九希把剑向下压了压,双手抱胸,意思很明显:
继续演。
姜晚没想到对方真有这种恶趣味。
她能怎么办,还不是硬着头皮哭得肝肠寸断,把前日婶婶姿态学了个七八成,甚至因为太动情,鼻涕泡都跑出来了。
哭了一会儿,男人似乎看够戏,眼神微厉,手臂晃了晃。
姜晚抱住他那只手哀声抽泣: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路大哥?小时候你还掀我裙子来着……”
说着迅速摸出一颗珠子捧到他面前,小意讨好:
“你看,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路九希带着无尽杀伐之气随意一瞟,下一刻神情凝重,直直盯住了绛珠。
姜晚唉声叹息委屈巴巴:“你说只要看到珠子就一定会记得我。可你好像忘了我……”
路九希全神贯注,眼神都欠奉。
姜晚见状,踮起脚将珠子往上举。
路九希厌恶地蹙眉,退后一小步,却终于将剑柄插回剑鞘,伸出漂亮又修长的手指……
指尖莹白,骨节分明。
姜晚一个发楞,说时迟那时快,手里静止的绛珠冷不丁弹跳而起,直接掀开路九希额前的黑色碎发,转了个圈又回到姜晚手心。
小珠子散发氤氲白雾,胀大一圈,在姜晚手心滴溜溜转动,明明就一颗珠子,但两人脑中同时出现一句话来:
滚,莫挨老子!
姜晚:……
路九希:……
姜晚突然想到原书中关于绛珠的两次事件转折。
一次是女主不小心触发禁制,利用绛珠获得魔尊路九希好感。
第二次就是女主看上男主,想把珠子献给他以示讨好,结果……
那珠子蹦了男主一头包。
所以这绛珠有厌男症?!
生死关头姜晚害怕、目瞪口呆……可想笑。
但小命要紧。
当机立断将珠子扔地上,用力踩了踩,大声呵斥:
“这珠子是邪物!居然敢嫌弃路大哥,改天就将你丢茅坑里。”
路九希表情一言难尽。
姜晚拍拍手讨好道:“没事的路大哥,我已经帮你报复完了。”
路九希哼道:“无主之物,你可有何尝试?”
姜晚将自己做的事说了一遍,路九希沉吟:
“你勿动。”
说着缓慢伸手,五指微张置于姜晚右手上方,一寸寸向下压迫。
珠子似乎被个透明罩子笼住,左突右突横冲直撞。
它想跑!
却在下一瞬被路九希徒然压制。
姜晚感觉手心一阵剧痛……
顷刻间光芒大放!
认……认主了?
不是路九希,是她!
识海之内,隐约听到小小地“呸”声。
低下头,路九希不知何时静悄悄睡在树下。
面庞依旧俊美出尘,没有那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嚣张气焰,倒是有点风流公子的韵味。
真好看……
姜晚下意识伸出右手,在触及到他微热的面颊时仿佛被烫到,猛然一灵激转身就跑。
跑出几步又刹住。
她当然想跑得越远越好,可……
可跑掉又怎样,以后日复一日地担心小命不保吗?
咬咬牙,终于还是走到路九希跟前。
几乎下意识的,她就知道该怎么做。
识海微动,散发着流光溢彩的白色绛珠再次出现……
绛珠,又叫织梦珠,能够编织出真实存在的记忆。
乃神界至宝,女主周片片最大的金手指。
织梦珠悬于上空,七彩微光散发着金色光晕,一缕缕地飘向睡着的俊美男子……
*
半个时辰后,路九希“唰”地睁开眼。
纤长的睫毛仿佛小扇子,在眼睛下方投射出小片阴影,甚是勾人。
姜晚蹲在他身边关切道:“路大哥,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呀。”
路九希看她半晌,神色变得复杂,又合上眼眸。
姜晚猜测他在查看自己识海。
但她一点都不担心,虽然高明的修士能够伪造记忆。
可绛珠编织的记忆是真实的。
半晌后,路九希薄唇轻启:
“本尊想起来了,你是酸菜。”
姜晚脸一青,笑呵呵道:“你以前不是都叫我晚儿吗?”
路九希站起身:“珠子呢?”
“认主了。”姜晚将绛珠召唤出来。
路九希问:“有何用途?”
姜晚认真撒谎:“练级更快。”
路九希耸耸肩,手里出现雪白折扇,摇了摇,又“唰”地合拢:
“也罢,竟认了你那就好好留着,勿给他人看到。”
姜晚点头:“我知道的,路大哥又不是其他人。”
路九希毫无反应,表情冷淡。
这让姜晚颇为不忿,书里面明明写的是——
路九希醒来,看着身前那穿着蓝色劲装的少女,突然心头悸动,忍不住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深情凝视:“片片,对不起,本尊,不,我差点忘记你了。但是还好,还好我的心记得你。”
现在换成她,呵呵……
好在对方杀意也没了,姜晚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思考着怎么和他道别。
冷不丁地,路九希突然问道:“晚儿,多年未见,既如此想念本尊,那你为何挖了本尊的魔种?”
姜晚一个踉跄,迎着对方审视的目光,眼眶瞬间红了,指控道:
“路大哥,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吗?你最开始对我那么凶,还想杀我就算了,现在,现在……”
她的眼泪说流就流:
“况且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魔种?当时你重伤昏迷,浑身上下都是血,腹部破了好大一个洞,我只看见有个东西在冒黑光,我以为那是毒药,就好心给你挖出来……”
她仰着小脸,哭得梨花带雨,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如果你怀疑我,那我走就是了,我们就此作别!”
路九希眉头都不动:
“那你为何又将‘毒药’放进自己腹部?”
姜晚心里将原身骂了一万次,惊慌失措地哭喊:
“我……我也不知,我昏迷了,再醒来就在姜家村。”
冗长的安静后,路九希抬手揉了揉她发顶:
“罢了,魔种已有灵识,想必错把你当成是本尊,但你的身体驾驭不了它,无意中反被支配。”
说完恩赐般补上一句:“别哭了,乖。”
姜晚眼泪瞬收,目瞪口呆,这都行?
“若强行挖出,想必你也活不成。暂且随本尊同行?”
姜晚只得擦着眼泪点头答应。
她也希望早点将魔神种取出来,和大反派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之前担心织梦时间不够,她匆匆瞎编了个故事。
原书介绍过,路九希本是进京赶考的穷酸秀才,因缘际会下才成为魔尊。
姜晚不知客串过多少古装剧,随便一想就给自己虚构好角色。
——从小对秀才芳心暗许的青梅,在秀才赶考前夜将自己全部嫁妆送给对方,只希望他早日飞黄腾达能有个好前程。
康康,多么有情有义不求回报的好妹纸!
路九希有这段记忆又怎会对自己下手?
说大了是恩人,说小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
胡思乱想间,路九希已将她带上一条羊肠小道。
姜晚一眼就看到被拴在水杉旁边的驴?
路九希将栓驴绳往边上扯,驴却丝纹不动。
他额角一抽,退后几步对姜晚道:
“你来拉。”
姜晚无语,说好的恩人呢?
好在她认识这头驴,没记错的话驴的本体是神兽“梵音天马”。
后期强大无比,跟着路九希搞了不少大事。
现在讨好是值得的!
姜晚温柔地摸了摸驴后颈毛,和蔼可亲道:“小骏马,跟我走有肉吃。”
驴目光中是红果果的鄙视,前蹄一推……
姜晚摔倒了。
从地上爬起来后她有点生气,于是从怀里掏出顺来的玉米饼......
随后当她骑着小毛驴走出来,路九希的脸已经黑成锅底。
原书有写,这神兽觉醒前以为自己是真毛驴,超爱吃玉米。
偏它一吃就拉粑粑……
呵,整不了你小样儿。
姜晚觉得自己现在真是人生赢家,天王凉破的反派BOSS当保镖,神兽当坐骑,美滋滋!
下一秒,天王凉破的保镖邪笑着吐出一句话:
“华安县那妖邪带着自己老祖宗来了,你自己解决。”
姜晚:“……”
我不是你最爱的小青梅了吗?
小弟我都搞不定,老祖宗来了岂不是死更惨?
况且妖是你欺负的干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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